第93章
躲不开,背后还称呼你栩宝宝,恶不恶心!” “噗!!” 我不行了。 “许奶!!” 纯良脸涨的通红,“我这深情不许的在你这里怎么还成讨狗嫌了?” “你这叫感动自己。” 许姨回的直白,:“那个叫啥佳佳的都不搭理你,不过我也感谢她,没她你小子不定能有今天这造化,挺好,佳宝宝挺好。” 我完全吃不了饭,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许奶,你要这么说的话我高中后就尽量不回家了。” 纯良气哼哼的吃饭,“反正回来你也看不上我。” “你敢不回来。” 许姨气性更大,“每个星期你都得给我回家,不然我就去班里逮你,让那个佳宝宝离你远点!” “爷!” 纯良恨不得要哭,“你看她!!” 沈叔摇头淡笑。 一顿饭就在纯良的叫唤声中结束,除了他,其余人心情都挺愉悦。 临睡前爸爸给我发了短信,本来我还酝酿着怎么告诉他们,没想到沈叔先一步全都讲了。 ‘栩栩,在爸爸心里,你永远是最棒的女儿。’ 我看着短信,用被子蒙住头,无声的哭了。 第88章 探亲 …… “姑,这人要怎么哭啊。” 连续下了几天的雨,空气都透着湿漉,天气仍闷闷的,云彩压得很低,好在雨已经停了。 我看着眼前的灵棚,多少也有些傻眼。 本来以为是查完分的第二天就来出丧,也不知道这阴差是不是家里有事儿来晚了,还是得夸下这位一脚迈进阎王殿的李兴宝很坚强,又挺了四五天才咽气。 正好赶上天气不好,我也没出门,在家缓解心情。 今天一大早接到王姨电话,纯良就跟着我一起来了,美名其曰赚点外快。 小老哥这回准备陪我一起哭,二人转买回来都是在家一起看的,他自认很有心得体会。 哭完后钱和我对半分就行。 我也没多想,知道他到了臭美的年纪,男孩子喜欢一些运动品牌,镇里买不到他就憋着口气想去县里买,咱名义上是他姑姑,经济还远没独立,既然有这机会能让他赚个百八十的,就带着他一起来了。 来时的路上纯良还问我当初买那二人转是不是就为了这事儿做准备,够有先见之明。 我一琢磨也对,虽说‘先见之明’谈不上,机会的确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要是我没在家提前学过,张老太太那活儿我就够呛敢上。 命运还真不知道在什么时刻就给你留了后手,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抓住了。 结果一到主家,我俩都有点发懵。 遗像上的李兴宝也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 “姑,朝他喊爸爸你哭得出来吗?” 纯良悄咪咪的撞我,“他得打多少提前量才能生出你这么大的闺女?” “别出言不敬。” 我斜了他一眼,“走哪步算哪步。” 老实讲我哭了这么多场,前前后后送走十几号人…… 李兴宝是到目前为止我即将认得最年轻的一位爹。 现场气氛不对,操办丧事的是逝者的父母,沉重归沉重,表情却有点耐人寻味。 来吊唁的宾客也没说多悲痛,很多人进院后也没磕头。 大多远远的朝灵棚里的遗像瞄一眼,然后就去写礼账,站到一旁三五成群的窃窃私语。 我哭之前会拉会儿二胡,休息的间隙就竖着耳朵旁听,没多会儿就明白了个大概。 死的李兴宝就是传说中的败家子,特别败的那种。 老李家原先是村里有名的养猪大户,挺富裕,父母就李兴宝这一个儿子,很是疼爱。 奈何这小子不学好,早早就去县里混了,混就混呗,结果染上了赌的毛病,三天两头回家要钱,偷摸的卖猪不说,还把家里房契给抵押了,他父母将养猪场卖了才把房契赎回来。 村里人一看这不行啊,就给他父母出招,把李兴宝关到了家里,出不去门不就赌不成了? 这一关啊,发现大事不妙! 李兴宝不光赌,还沾了严重的不良嗜好。 一开始是打哈欠,后来就是抽搐,然后用头框框撞墙! 六亲不认。 鬼上身了一般。 李家父母一辈子勤恳本分,常看电视心里也明白大概,老两口都是要脸儿人,因为儿子好赌,他们在村里已经抬不起头了,一但再把这事儿传出去,他们脸就彻底丢光了,就寻思给他关住了,过段时间兴许就能彻底戒了! 谁知他们高估了李兴宝的耐受能力,万没想到,他墙没撞开,倒是把窗户撞开跑了! 一跑好几年没回家,在外面就挨个给亲戚打电话借钱,借的周围人凡是跟他沾边的,只要在电话里一听到李兴宝的声音就挂断,就这,李家父母还承受了不少从天而降的外债,叫苦不迭。 最后李兴宝病入膏肓,才给父母去电话,在医院呼扇了一些时日就断气了。 我跟着王姨帮忙给尸身擦脸时看了他一眼,咱就不说那相脱成啥样,跟遗像完全两个人! 起码遗像能看出是个小伙子,真正的尸体则瘦的跟柴火棍似的,脸凹陷着,牙床子突起,肤色漆黑,身上还有很多像是烂了的疮口,散发着一有股形容不出的恶臭。 看了眼我就别开脸,都有冲动想联系孙姐来哭了。 这钱我没法挣啊。 真有点哭不出来。 不光我哭不出来,李兴宝的父母亲属都不愿意靠前。 老两口子看着灵床都是满眼的恨铁不成钢。 哪怕这‘铁’已经没得打。 他们仍一肚子火气! 更不要说李兴宝走的年岁太轻,还未婚配,活着时又太不着调,院内一个戴孝的人都没有。 就算有比李兴宝辈分小还沾亲的孩子,人家父母也不同意孩子给他戴孝。 能来送一程都是给李家老两口面子,还让自家的宝贝疙瘩去跪他? 想啥呢! 我心态蛮复杂,到了哭灵环节,便凑到王姨身边,:“姨,这还用哭?” 丧曲儿换一下。 我感觉他们都要鼓掌叫好了! 自己作没事儿,作的闭眼了还给父母拉下一屁股饥荒,害的来两口差点连个容身之所都没了。 这院里有一个算一个,谁提起他不是咬牙切齿的? “必须哭啊。” 王姨清楚我想的啥,“栩栩啊,甭管李兴宝咋没的,在咱这,都死者都为大,主家既然安排了,就得有人去哭,再说你看这逝者周围,哪有一个人掉眼泪的,越到这时候,越考验哭灵人的能力,你得让大家都跟着哭了,声音才能传到下面,既是慰藉亡灵,也是督促他快些上路,不管是对是错,人世他已经走完了,到了下面,自有判官去定夺。” 我心情被乌压压的云层压着,“王姨,我哭不出来咋整,您找孙姐行不。” “栩栩,关键时刻你可不能撂挑子。” 王姨无奈的,“就这情况,小孙过来就得张罗加钱,你看那主家老两口,像是还有余钱的样儿么,你这回哭啊,就当做好事行善积德吧,再说了,我现找小孙过来也不赶趟了呀。” “可……” 没待我多说,主家李大叔就过来了,“王先生,让小沈去哭吧,哭完咱们就赶紧开光,我这当爹的送儿子最后一程,就算是送到头了!” 王姨看了我一眼点头,“老李大哥,那哭什么,哭七关行吗?” “无所谓,啥都行啊。” 李大叔眼里都是血丝,一脸苦闷的摆手,“随便哭一哭就好,大家都恨不得他早死,如今能有个人给他哭哭就不错了!” 王姨哦了声,“行,栩栩,你去吧。” 我磨磨蹭蹭的走到灵棚前,看着遗像上的李兴宝,应该是他很早以前的证件照片,五官稚嫩,表情拘谨,唇角还挂着一抹笑。 也许他自己都想不到,拍的这张照片最后会用做遗照。 本该是大展宏图的年纪,却死在同龄人前面,还令周围人都跟着舒了口气。 我酝酿了一会儿情绪,默默告诉自己,他是我哥他是我哥…… 洗脑不成功,我哥要这样我也得疯了! 按照程序认亲,瞄到李家父母的表情,心里都跟着上火。 养出这么一个儿子,父母背后不定哭了多少场。 纯良还很讲究的跟在我身后,虽然没跟我认干亲,但无声的表明态度。 认亲结束。 我系着白布带子面向空无一人的灵棚。 没有其他戴孝的人,也就没有人跪在他灵床两边哭。 主家老两口和一些亲属就站在灵棚外面的一侧,脸上写满麻木和走到头的绝望。 气氛很压抑。 不是悲伤的压抑。 而是哭无可哭的压抑。 丧曲儿一起,我起着情绪,“爸……”随即抬手,“等一下。” 太难了! 院里人都有些莫名,王姨在旁边很是焦心,“栩栩,怎么了?” “没事。” 我给了王姨一个安心的眼神,跑到几位吹手大叔身前交代了一通。 旋后到灵棚前站定,“开始吧。” 吹手大叔们互相看了看,起了我要求的前奏,我微微提气,直接看向了主家李大叔,他听到前奏略有惊讶,没等询问,我就张口开唱,“那是我小时候,常坐在父亲肩头,父亲是儿那登天的梯,父亲是那拉车的牛,忘不了粗茶淡饭,将我养大,忘不了一声长叹,半壶老酒~” 我记不太全词儿,只是按照印象唱着,对着李大叔李大婶子下跪,“都说养儿能防老,可儿山高水远他乡留,都说养儿为防老,可你再苦再累不张口!爸爸!儿子先走一步啦!!” 李大叔一愣,怔怔的看我,李婶子则直接捂住了嘴,别开眼不再看我。 “爸爸,孩子不孝,不能给您养老啦!!” 我哭着看着他们,“儿只有清歌一曲和泪唱,愿天下父母平安度春秋!爸爸,您原谅我吧!!” 头磕着地,眼泪汹涌而出,“都说养儿能防老,可儿山高水远他乡留,都说养儿为防老,可你再苦再累不张口,爸爸,孩子不孝!只能来生在报答您老的养育之恩啦!!” 曲声阵阵,我哭着边唱边喊,也想到了自己,脑中的画面全是爸爸在我十二岁时带着我四处看病,为我脚腕上药,送到我沈叔家里,在我拜师时他默默流泪的场景—— “等我长大后,山里孩子往外走,想儿时一封家书千里写叮嘱,盼儿归一袋闷烟满天数星斗!!爸爸妈妈!孩子没出息啊!让您们跟着担心啦!!孩子错了!对不起您们啊!!!” 李大叔捂住眼睛,哭得泣不成声,李大婶子也是一脸的泪,李家亲属全都红了眼,噼里啪啦的落着眼泪,我完全动情了,哭得极其忘我,“爸爸,孩子……” “爹!!!” 院里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儿突然朝着李大叔喊了一声。 童稚的嗓子居然发出了成年男音! 众人一愣,只见这男孩儿跌跌撞撞的跑到主家老两口身前,双腿一曲跪地,坑坑坑磕了三个头,“爹!娘!儿子不孝顺!让你们担心啦!我走过后你们不要难过!只当没生过我!来世我做猪做狗,也会报答你们!!” 我一脸大鼻涕眼泪的看着男孩儿……我去,上身了? 王姨一个箭步就要上前,“李兴宝!!” “我这就走!” 小男孩儿跪地直接应道,转脸还看向我,“谢谢你。” 音一落地,小男孩儿就晕了。 “小龙!” 男孩儿的妈妈吓得大喊,“咋回事,我儿子怎么了,发的咋是李兴宝的声音呢!!” 王姨上前安抚,照看小男孩儿,我颤颤的跪着,擦了把眼泪,清楚地看到一个瘦弱的男人后脚跟悬空的朝着院门外走,走到院门口,他还回头朝我点了下头,院外不知何时起了雾,他转过头就消失在雾气中了。 “妈呀,这都能上身?” 纯良呆呆的站在我身后,“姑,不是说人死了前三天是住店的吗,啥都不懂,他还没出殡呢,就能上身了?” 我久久没回神,这就是阴阳玄妙的地方。 你以为你全都了解,事实却并非如此。 丧事儿上被冲到过的人不胜枚举。 不说今天的小男孩儿,冯大姨先前不也被她那邻居大娘搂腰跟车兜风了么。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阴间自有其开通的地方。 李兴宝死的这么难看,想回家道声歉,阴差还能横栏竖挡着非得让他等头七那天? “儿子啊!!” 李大叔猛然哭嚎,踉跄的奔到灵床旁,“你糊涂啊!糊涂啊!我不要下辈子,我就要这辈子,我这辈子没儿子啦!!儿子啊!!” 院内人惊惧之余回过神,见李大叔嚎啕大哭,也红着眼纷纷摇头。 “好好的一个孩子呀,要是没学坏,一定能有出息啊。” “是啊,兴宝小时候可懂事咧,帮着老李喂猪,咋就能学到那些坏毛病啊。” “不提了,人已经走了,兴宝还是惦记他父母的……” …… 我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感慨,在纯良的搀扶下起身,今天这活算是圆满完成了。 意料之外吧。 事实上,你让我哭这李兴宝,喊他爸爸,我自己都尴尬,真的哭不出来,所以就另辟了下蹊径,也算歪打正着,李兴宝对父母有愧,最后还跟我说了谢谢。 要是李兴宝临走时忽然朝我来一句:女儿,爸爸谢谢你。 那时我可能才要发毛。 …… 上山回去的路上,纯良对我啧啧不停,“行啊姑姑,你这一首没唱全乎的歌就挣了两百块钱哪,看给他们感动的,眼泪哗哗的,不愧是新晋的镇远山哭活一姐,这个!” 我推开他的大拇指,“别招我烦,哭活的精髓不在于哭什么,而是要真情流露。” 李家父母也不容易,本来就紧巴巴的了,还拿出两百块钱给我。 这钱不能不要,一来是打主家的脸,二来是我认干亲了,需要这笔钱去和李兴宝解除关系。 主家一打赏,也就不犯啥说道了。 鼻尖一凉,抬头看着天,又下雨了。 今儿是提前回来,李兴宝这岁数小,走得急,中午就提前出殡了,要送到火葬场,化完也不会下葬,还要放在殡仪馆存放三年,等三年后在简单举办个仪式,将他入土。 王姨被那个叫小龙的孩子父母找去了,他们生怕孩子留下啥后遗症,拜托王姨留下陪一会儿。 我没啥事儿就和纯良先回来了,李家就在镇边,也不用坐车,溜达走半小时就到山下了。 “呦,又下雨了。” 纯良脱下外套,举起来帮我挡着,“别给我姑姑浇着,这可是未来先生界的大拿,括弧,靠哭活起家。” “你滚!” 我笑着推开他,雨下的很小,一时半会儿浇不透,眼瞅着到人行岔路了,我拿出一百块钱给他,:“喏,说好的,咱俩对半分。” “我就算了吧。” 纯良说着,衣服还给我遮了上来,“姑,我也没帮上忙,你喊爸的时候我本来想配合两下来着,后来看你太投入了,我也不好意思插嘴,这钱是你自己挣得,我哪好意思和你分啊。” “你真不要?” 我拿着一百块在他眼前晃了晃,“可以买好多吃的,好多玩的,还能请你的佳宝宝去看电影……” “你看你,我不要!” 纯良说着,眼珠子都要沾到钱上,“再说你心也不诚,明知道你大侄儿空不出手接,还在那比划来比划去,真想给我就装我裤兜里,那我还能拿出来硬驳你面子啊,就放右边裤兜吧,别撕吧啊……” 我笑了声把钱放他兜里,“行啦!别给我挡雨啦!装那个相。” “得挡!” 纯良脸笑的恨不得开出一朵花,“哪怕是毛毛细雨,也不能浇到我美若天仙的姑姑,不然你爸好担心了,忘不了粗茶淡饭将我养大~” “沈纯良!!” 我对着背身一打,“欠揍吧你!” 老小子跑的可快,边跑边唱,“愿天下父母平安度春秋!爸爸,您辛苦啦!” “你等我逮到你的!!” 我玩命的追赶,束起的长发都散开了,快到院门前,沈纯良紧急刹车,我一巴掌拍到他后脑勺,“你跑啊!告诉你多少遍了!不许对我行当不敬重!再瞎说话!!” “姑……” 纯良一反常态的没有呜嗷乱叫,直直的看向我,斜着的眼还不停的眨巴,“你看到没?” “看啥?” 我顺着他的斜眼直接看向身后,“有啥啊。” 土道么! “你看反了。” 纯良咬牙,“你能不能看我这只正常的眼睛,两点钟方向,看……他过来了!” “什么啊。” 我微微转脸,一把黑伞当即遮住了我的头顶,抬起眼我就怔住了。 撑伞的男人身形高大,穿着黑色的薄夹克外套,腰身挺拔,微俯着脸,勾起唇角,“你好。” 气息朗朗,是熟悉的味道。 我不敢相信的睁大眼,“成,成琛?” 纯良也被遮到伞下,面对成琛的惊讶不次于我,“成大哥,你不是在国外吗?” “回来探亲。” 成琛轻轻音,深邃的眸眼直对着我,“路过。” 一年多没见,他成熟了许多,俊朗的五官添了些许沉稳。 俊朗? 脑中闪现这个词我还很诧异。 只是这么看他,惊觉他剑眉星眸,灿目非常,下颌如刀削一般。 小时候我脑子里究竟想的啥? 居然会觉得他丑? 见我傻在原地,成琛笑着抬手拂了下我的长发,转而看向纯良,“栩栩刚才说了什么?” 纯良微怔了两秒,还挺听话,费劲巴拉在那回忆,“不许对她行当不敬重?” 成琛笑意轻闪,看向我,“对,要时刻怀揣敬意,不可亵渎。” “成琛,这句话你还记得哪。” 我没绷住也笑了,“是不能亵渎,不然将来走不好可别怪我。” 第89章 路过 雨停了,阳光穿透厚重的云层,一点点拨开闷重。 我靠在正房的窗台边上,眼见成琛和沈叔在书桌旁谈笑,神情控制不住的恍惚。 几天前刚接到他的信和礼物,我还把回信邮寄去了京中,在信中告诉他,我会努力加油,还写了好几个口号铿锵的成语,不屈不挠,勇往直前,奋发图强,并且祝他能够学业有成,早日归国。 没成想,这个人当下就出现在我面前了? 他发型没变,依然是那种两边铲的很平的背头,刘海的碎发都会打理的很好。 貌似他哪一次出现,都是干净利落,一丝不苟。 曾经我觉得他太过老成,二十岁的人显得过分成熟,但是这次他没有穿西装,很休闲的打扮,夹克长裤,反而增添了许多我没见过的潇洒恣意,映衬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眼前的,就是个带着矜贵气,姿貌俊朗的年轻人。 时间真的会漫不经心的改变一个人,包括她的想法。 我不否认自己依然偏爱那种温润俊俏的男孩,最好带点少年气,静时优雅雪白,笑起时丰姿如玉,如诗中所言,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写到水穷天杪,定非尘土间人。 要好看到像从画里走出来的,翩翩贵公子,皎皎世无双。 那才对我胃口。 成琛呢。 他跟我脑子里的这些构想完全不沾边。 身段笔直,五官英挺,走哪都带着松烈之气。 看到他我就能想到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他也绝对会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当下看着成琛,我得承认,他也很好看,是一种很有男人气质的好看,大气,清朗,笑起来时唇角会勾出洒脱,一眸一笑都漾着绯绝的风逸。 我正打量着他失神,脑中思绪乱飞,眼见成琛含笑的眸子望过来,脸一转,我就看向别处。 成琛笑笑,又跟沈叔继续聊,见他俩都不看我了,我才抿着唇小心的瞧过去,不知他们聊了什么,成琛笑的清朗,视线一过来,我咳了声又开始望天,手无端的挠一挠头,或是检查检查发尾,看有没有发丝分叉,小动作频繁,隐约中,总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栩栩,成琛要回去了,你送他下山吧。” 我哦了声,脑子没太跟得上,愣愣的看向成琛,“这么快就走?” 不多待一会儿吗? “还有事。” 成琛应了声,走到我身前,“你送送我。” “好。” 我和沈叔打了声招呼就跟在成琛旁边,在院里看到纯良和许姨,简单聊几句就出了门。 许姨对外人的态度一向远疏,面对成琛会礼貌点,客套两句也没啥话,纯良倒是能稍稍热情,见我送成琛下山他还意有所指的喊,“姑,好好送啊,成大哥路过一回不容易!” 我回头白他一眼,哪都有你! 一路没啥话,我不知哪里别扭,同成琛打电话聊天都很正常,可是他一出现,反而局促。 手无端拂过脸庞的头发,一遍又一遍,心情如同这雨后的阳光,湿漉中,透着形容不出的情愫。 “梁栩栩,你变了。” “啊?” 我扯着唇角,佯装无事的看他,“哪里变了?” “高了。” 成琛侧脸看我,“去年我来看你还没这么高。” “去年不是……” 来生理期了么。 我还傻乎乎的给他写信发简讯,身高回光返照的蹿了丢丢,卡到173不动了。 回头看看,我好像有点犯抽,有病吧,来大姨妈有什么好激动的! 怎么好意思大肆宣扬呢。 如今他一问起我,我后知后觉的提醒自己要稳重。 不好聊这种事情,有点难为情。 “听说你今天去参加丧礼了?” 成琛适时转移话题,“看你回来时的样子,和纯良完成的很好?” “嗯。” 我点头,“就是哭灵,我跟你说过的,这次的主家给了两百块钱。” “岂不是很伤眼睛?” “还好。” 我冲他笑笑,“和成就感比起来其它都不算什么。” 成琛颔首,“你喜欢就好。” 再次安静。 一种形容不出的氛围在我和他之间弥漫裹挟,对我来讲,很莫名。 我明明很熟悉他,也时常和他通电话,按理说应该喋喋不休个不停,给他讲我要怎么哭,我怎么灵机一动将全场人的情绪带动,可是不知怎么了,今天一见到他,好多感觉都不对,不似以往能肆无忌惮的和他胡侃,整个人都很紧绷,特别放不开。 成琛亦然,他貌似很想找个话题能让我们俩的聊天愉快的展开。 抛出的橄榄枝却每每都被我扔到半路,他捡都捡不起来。 走到山下,我这才发现他停靠在山路旁的车,上山时就顾着和纯良瞎聊,都没注意。 成琛上前直接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来。” 我一路脑子都没在线,“我上去干嘛。” 不就是送他下山? 送到了就再见呗。 成琛沉下口气,“先去镇里逛逛。” 我没动,对上他的眼,“镇里有什么好逛……好吧。” 太不对劲儿! 感受到他的不悦,我躬身就坐上车。 车门一关,成琛绕到驾驶室上车,身材好的优势尽显,真是一动一景,坐到驾驶室,他提示我系好安全带,“想去吃路边摊吗。” 诶~ 我怔了怔,“你有时间带我去吃……” “沈梁同学。” 成琛眸底一黑,厉色顿起,“吃,还是不吃。” “吃!” 我没意见了,听不出好赖话似的,喜滋滋的坐好,“走走走,出发!” 成琛失笑,略显无奈的摇头,启动车子带我去了镇中,下车后我领着他就近去了市场新开的一家酸辣粉店铺,坐下后我拿出纸巾帮他擦桌子,“成琛我跟你讲,我想来好久了,可是没人陪我,你别看纯良胃口很好,可他挑食的很,一大小伙子,不能吃辣的,也不喜欢吃粉,看到卖臭豆腐的摊子他都捂鼻子绕路走,最最过分的是,他不吃,还不让我吃,经常说话恶心我……” “说什么恶心你了?” “他说他亲眼看到路边摊的老板……算了,我不说!” 我挥挥手,“对这种小店的卫生情况我们就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什么都没法吃了,对不对?” 成琛牵着唇角,笑的温和亲近,“他不陪你,你可以自己来吃呀。” “我不想自己来。” 我嘟囔着扔下纸巾,“在信里我都跟你说了,吃路边摊是我小时候的梦想,不是在于它多好吃,而是一种感觉,我就想和朋友一起来吃,热热闹闹的,但是我在镇远山没有年岁相当的朋友,也没人陪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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