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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在不断的面对离别,花开花落自有时,缘起缘落终会散,做人要学会孤独,时间会抹平一切伤痛的。” 我没答话,猜想王姨应该指的是沈叔终究会离开,但是对我的当下,倒也应景。 那么,就把一切都交给时间吧。 我选择,第一种破解的方式。 等待成琛娶妻。 也会去想,他日后娶得,会不会就是用我命格的女孩子? 可…… 我垂眸微转着眼,牙齿咬着下唇内部,鼻腔逐渐溢满酸涩。 无论他要娶谁,我都不想别的女人碰他。 那是我最喜欢的,我真的不愿意让出去。 …… 次日清晨。 我早早的起来帮着许姨做好早饭。 没怎么睡,眼皮还是肿的,许姨唠叨了几句端着清粥小菜上桌,转脸看到进门的沈叔就怔住了。 相比昨天的抖擞,沈叔貌似年长了十岁,变成了中年人的相貌。 抬头纹出来了,鬓角也夹杂出白丝。 神态倒是依旧朗清,坐到桌旁便道,“好香的粥,小许,帮我盛一碗。” “哦,好。” 许姨匆忙的移开眼,没事人一样的去给沈叔盛粥,放到沈叔面前,还故意‘咯噔’~了一声,然后背身用手背快速的擦了下眼,“慢点喝呀,烫死没人管。” 沈叔笑而不语,筷子已经能精准的落到盘子里夹起小菜。 相较昨天的摸索,他进步惊人。 除去我们每个人隐忍的表情,时间仿佛回到了过去,白天我依然会去牌位屋子看书,纯良守着他那一亩三分地看着手机小说,许姨房前屋后的忙碌,总有那做不完的家务。 只是我看着书心也不静,感觉那些字都在跳动。 听到院里传出声响,走出门,便看到几个男人正在忙活着抬走那棵单人都抱不住的杏树。 来人我还算脸熟,是镇里家具厂的张老板和他厂里的工人。 他们没有把杏树锯成一段一段,而是用绳子捆绑,扛走下山。 第381章 落 许姨和家具厂的张老板小声交谈,等他们走了,许姨看到我便低声道,:“安排完了,小张会用这棵树,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沈先生做出一方寿材。” 我木木的点头,看着更加宽阔的院落,“是师父的意思?” “我的意思。” 许姨叹出口气,面容晦涩起来,“沈先生说他走后不用举办葬礼,骨灰扬到河水中就好,其余一切从简,连坟都不用做,可是我不甘心。” 我静静地听,没有答话。 “是,要是办葬礼的话,戴孝的也就你和纯良俩人,有点心酸,现在啥都讲究场面,沈先生好歹一代大师,可身边的后人……与其让人看笑话,还不如不举办葬礼,沈先生也想让我们省心。” 许姨脸一低,眼眶红着,“可是呢,我跟在沈先生身边十几年,看到过很多上门挑衅他的人,他们咒骂沈先生,说他死后扶灵人都少的可怜,我想,即便沈先生不在乎,这葬礼都要好好办,要大办特办,咱就算是两个戴孝人,也得把面子做好了,我要争这口气,你说是吧栩栩。” 我嘴里咸涩,不知要说什么。 这几日,师父对他的身后事也陆续和我交代了一些。 当然,他是主张一切简单。 师徒间的默契让我知道,沈叔现在每天坚持打坐其实是在运功,他燃烧生命里最后的热度,就是要将全身的术法汇聚到天灵,届时,身体骨灰将无用,我只需将天灵藏好,防止邪师觊觎。 换句话说,师父走后也并非是上路,他不会去拜庙,也无阴差前来引路,身为回头是岸的邪师,他虽然到死都没有彻底摘下名头,周身仍留有疤痕印记,无法飞升得道,但老天爷也给了他恩赐,那就是让他有充足的时间,去从容的面对死亡。 沈叔为自己安排好了一切,他的元神将直接去往三界之外。 所谓三界,指的是众生所居之处,可以是天地人界,天地水界,欲界,色界,无色果界。 跳脱出去,便不受轮回,不受束缚,如沈叔自己所言,无挂无念。 在我看来,那里有点像是意识界,精神体。 如同胎儿回归到广褒的母体中,被羊水环绕,回归本我,不受沾染,静待时机。 所以师父不认为他需要办葬礼,因为他本身就不是真正的走呀。 等我到二十四岁期限,我真的不行,他再走。 当下为他烧的纸钱,送的车马,他完全用不到。 葬礼对沈叔这种情况来说,真的就只是一场仪式,面子活而已。 但…… 葬礼对师父真的就没有任何意义吗? 师父真的就一点点都不在乎吗? 我也是亲耳听过早年大胡子的叫骂。 他嘲讽沈叔居然要给我这阴人保命,笑话沈叔日后魂归送终人数也不会超过五指…… 即便师父的嘴茬子未落半分下风,但我知道,师父也是被大胡子那些话扎疼了的。 这口气,别说许姨了,我也在憋着! 人活着,谁还没点执念呢? 我要让这天下人看看,沈万通的葬礼是何等风光! 他遭受的所有屈辱与嘲笑,我都要一点一滴给他挣回来! “许姨,您的意思我都懂,葬礼咱们就好好办,不过骨灰还是按照师父的意愿来,我会会去镇里开证明,到了那天,撒入河水里,入土的棺材内,就放师父的衣物。” 衣冠冢。 只为纪念。 说起这些,我嗓子难免发哑,“这些也都是师父的意思,他的骨灰会被太多心思不正的人觊觎,必须撒出去。” “行,葬礼办的好看就行,其它的事,我不懂,也不会多管。” 许姨安心了几分,又去忙活别的去了。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没人再哭。 也没人能笑的出来。 院子里空落落的。 雪扫干净,满目萧寒。 第382章 无 沈叔的外貌变化也是惊人,许是他打坐聚灵的原因,每一日,都会老去十岁。 从鬓角斑白,变成头发全白,额头的皱纹一点点的加深,脸颊也抽气般瘪了下去。 唇角逐渐的下垂,脖子表皮都跟着松弛,脸上像被画了素描,留下大片的沟壑和暗影。 七天后,沈叔已经垂垂老矣,风烛残年。 他瘦弱到撑不起身上的袍子,花白的头发也变得稀疏。 老头终于不再倔强,同意我搀扶着坐到饭桌上。 喝了口粥,却脱落了三颗牙齿。 我心痛的难以名状,快速把他牙齿包好收起。 沈叔自己却完全不在意,瘪着的嘴继续喝粥。 “纯良呢?” 即便他很老很老了,坐在桌旁都有着些微摇晃,手会发颤,浑浊的眼还是能落到我脸上。 “栩栩,今天怎么没听到纯良的声音呢?” “纯良今天犯病了。” 我轻轻音,“师父,他在外面顶墙呢。” “嗨,为师真的老了,日子我都记不得了。” 沈叔笑着摇头,颤巍巍的放下粥碗,“可以了,吃一点就行,就不算饿肚子了。” “那我扶您回屋休息。” 我起身搀扶着沈叔出门,走到院里,沈叔迎着寒风喊了一嗓子,“纯良呀!!” 纯良还在躬身和墙面较劲,没有树了,他就用头顶着屋墙劲儿。 听到沈叔的呼唤,纯良笑着跑过来,“爷爷!!” 喊完他还冲我一瞪眼,“妖精!你还我爷爷!还我爷爷!!” 我转着眼看向别处,努力忍着情绪。 这些天,首学的就是这个。 “孙儿呀。” 沈叔颤悠悠的抬起手,摸索着纯良顶红的脑门,:“不会一直这样的,纯良,你要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呀,爷爷,爷爷对你的全部寄托望,都在你名字里了。”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个瓜!!” 纯良原地跳了起来,“风吹雨打都不怕,啦啦啦啦!!!” “很好,我孙儿纯良,开心就好。” 沈叔笑着,示意我扶着他回屋,“栩栩呀,你交下他了,为师就放心了。” 我不断的点头,纯良在后面猛地喊了一嗓儿,“你们知不知道,三十年前,江湖中有个叫无十三的人?!” 没回头,纯良兀自继续,“不是姓吴的吴,是虚无的无!那他为什么要叫无十三?!” 站到正房门口,沈叔少见的接茬儿,“为什么呢?” “因为他说他自己是个无名无姓无父无母无兄无弟无姐无妹无子无女无妻无友之人!!” 纯良高声道,“但是这些,也只是十二无!还有一个无!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转过脸看他,就见纯良在月光下得意洋洋的一抬脸,“无敌!!!” 呵~ 我无声的发出一记浅笑。 沈叔苍老的唇角也抿出笑意,无奈的摇头,被我搀扶着进入正房。 院内的纯良继续唱起歌曲。 漫天的苦涩中,他既像那个唯一的清醒者,又似那个不愿醒来的醉酒人。 扶着沈叔到炕边坐好,他关节好像很硬了,坐在那仿佛只有高大的骨架,皮肉枯槁,如同干枝。 我耐心的帮着他摆好打坐的姿势。 转过眼,却见沈叔放在膝头的手默默比划着剪刀,貌似夹着空气。 我微微蹙眉,“师父,您在做什么?” “呸呸呸,吐三口,发的誓,不作数……” 沈叔苍着音,“老天爷,你是我的好朋友,咱们比划个剪刀手。” “师父,您干嘛呀!” 我握住他的手,“您自己剪是没用的,反弹您知道吧。” “师父对不住栩栩……” 沈叔牵着唇角,呼吸缓慢,“我说过要帮你拿回命格,但我没做到,我要和你取消约定了……” 第383章 秘 “我不同意。” 我擦了把泪站在他身前,看着眼前这个模样大变,完全衰老的老头,“师父,您对我的好栩栩都记在心里,咱们俩拉的钩永远都取消不了,您永远都得和栩栩绑定在一起!” “你赖上我啦。” 沈叔摇头笑着,“罢了罢了,我老了,嘴巴斗不过你了,栩栩呀,为师的时候,要到了,咱们再聊几句,你就送师父走,好不好?” “嗯。” 我嗓子挤着音,眼泪断线珠子似的落下,“您想聊什么都行。” “不安呀,我这几天,也走了阴,可没在下面寻到袁穷的魂魄……” 什么? 我含泪眼睛一怔,::“袁穷没上路?” “是的,我怀疑和他斗法那天,有其他邪师藏在暗处,许是张君赫师父,也有可能是旁人,助袁穷魂灵藏到了哪里,躲开了阴差,若是袁穷和他曾养的恶灵到一起,汲取怨气,极有可能变身鬼王。” 鬼王? 我牙一咬。 那岂不是说,我这矛头还能扎向袁穷?! 好呀。 我诡异的居然没觉得畏惧。 满心都是愤怒。 袁穷要做恶鬼是吧。 甚合我意! 我正好亲自手刃他,让他魂飞魄散!! “袁穷要是想修成鬼王,为师倒也能明白他为什么不说出主家,因为他还要继续仰仗这个主家,为他护法。” 沈叔轻叹,“老朽想要继续推算,奈何力有未逮,油尽灯枯,终究,没有耗过他。” “师父,您别这么说,袁穷在您手中是实打实败了的。” 我缓着情绪,“从小您就告诉过我,再厉害的鬼,也斗不过先生,栩栩不会畏惧。” 沈叔颔首,泛着灰色的眼睛看向我,:“鬼有闻气的修为,张君赫师父那边也会发现,为师没有上路,反观你身,他们定会猜出为师的天灵在护佑你,有我天灵坐镇,鬼祟不敢近你身,张君赫的师父亦然畏惧几分,至于偷你命格的主家,袁穷已死,皮囊也被我毁掉,让他被自己所养的阴物所食,你又是我亲传的徒弟,再加花蛊罩门,他们必不敢轻举妄动,你要做的,就是趁此机会强大,术法一起,万事无惧。” “师父,栩栩懂。” 我点着头,“就算袁穷成了鬼,他那弟弟和主家也只是敢挑衅我,不敢真伤我性命,即便栩栩被他们杀死了,我也不怕,一命对几命,罩门会让他们给我陪葬的,我不亏。” 先前我还以为破了锁定就是破罩门,但是师父完全没提这茬儿,也就说明,花蛊的锁定和罩门是两种功效,需要单独去破,我解除锁定,和身体上的罩门并不冲突,依然很有安全感。 “傻孩子。” 沈叔朝勾了勾手指,附耳过来,“为师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有些莫名,还是把耳朵凑过去,沈叔悄悄音,“罩门,是假的,花蛊仅有锁定旺缘的效果。” !!! 我一时间以为听错了! “为师要的就是袁穷起疑。” 沈叔低着腔,“世间一切,都是心战,只要他一疑,哎~事就成了。” 怎么会!! 我可是坚定不移的信了五六年呀!! 为啥我不怕死? 我敢在袁穷面前铆劲儿气他? 一会儿胳肢窝,一会儿后肩膀的…… 就是我对赌对方不敢杀我呀!! 闹了一溜十三遭,师父说是逗我玩儿! “哈哈哈哈哈~!” 沈叔如同恶作剧得逞的孩子般笑了起来,“焉能奈我何啊!!” 第384章 幸 “师父,您真是……” 老谋深算呀! 难怪张君赫起疑说没有听过能追踪的罩门,但纵然是袁穷,也依然不敢笃定罩门是假的。 只因这‘罩门’是沈万通下的,沈叔用个人气场罩住了一切。 死死按住了所有人。 恍然间。 我明白了一切。 师父的罩门不仅仅是要令袁穷生畏。 更多是,是沈叔要给我勇气,直面生死的勇气! 双膝一屈跪地,“栩栩谢谢师父。” 沈叔还在笑,漾尽一生狂傲。 许久,他才又看向我,“栩栩,为师先前不告诉你,是因为为师可以护着你,你越无畏,越是稳妥,如今师父要先行一步,你要知晓轻重,万不可意气用事,在旁人看来,你依然有罩门,但你自己要心头有数,这是你的保护伞,绝非你的救命药,若你真的死了,才是便宜了那伙恶人,懂了吗。” 我含泪点头,“栩栩懂了。” 五年前,沈叔故意说出我有罩门,令我遇事能冲出去,他断后。 如今师父断不了这个后了,才道出实情,嘱咐我收稳步伐,保护好自己。 心战呀! 沈叔玩的是淋漓尽致! 屋内灯光昏黄,沈叔的喘息声越发的慢,“我命中孤独,想不到闭眼之前还有一徒儿守护,栩栩,为师得你,大幸。” “师父……” 我流着泪,:“遇到您,才是栩栩的幸,是您给栩栩开了一个生门,您让栩栩活到今天,您教给栩栩一切……” “莫哭。” 沈叔轻轻地打断我,“永远都要记住,你找上门的时候,烂的全身皆是疮口,唯一拥有的,就是勇气。” 我绷住气,憋得脖筋凹陷,“师父,栩栩会一心修道,起势后为您老封正,善念做保,为您洗去邪师名头,送您腾云而上,留有仙名,为您一生修行扬名。” “为师谢谢徒儿,可是莫要钻牛角尖,凡事,顺其自然吧。” 沈叔似乎很累很累,气息开始只出不进,“多想,再看我徒儿打五步拳呀,可是阿明……”他的头慢慢的低下去,“阿明,真的要来接我了……” “预备式!哈!!” 我像是回到了十二岁,在那个黄昏,弓步出拳! 十字弹腿冲拳! “马步架打!” 我哭得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却像个神经病一样在屋内的空地打着拳。 记忆里都是沈叔当年的笑声。 “歇步擒打!哈!!” 当下的沈叔却没有发出当年爽朗的笑音。 他半低着头,坐着一动不动,手心和手背交叠,形如雕塑。 “都天大雷公,霹雳震虚空,领兵三千万,列阵黑云中,上打春风雨,下打雨春风,若有不从者,摄去永无踪!!” 我像当年一样念着咒语,原地来了个空翻,手指还指向沈叔,“踪!!” 沈叔没有回应,静静地坐着,似乎熟睡了。 “……” 我定在原地,身体一震,像是被抽空。 ‘噗通’!! 双膝重重的跪地。 看着师父坐在那里,我双手却不敢触碰他,很多很多的声音憋在喉咙,我嘴巴张的大大的,却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只有眼泪不断的喷薄…… 师父!!! 额头重重的磕到地上,‘嗵!’的一声,我浑身卸力,“师父,师父,栩栩以后,只能自己朝前走了……” “沈先生?” 许姨一个摇晃的进来,站在门口,“栩栩,沈先生他……” “走了……” 我伏在地上,“师父,走了……” “沈先生,你个老家伙怎么……!” 许姨踉跄了两步进来,咬牙切齿的瞪了半低着头的沈叔两秒,旋即便双腿一软,跪倒我身边,:“沈先生!你不能就这么走呀!我还欠你一声谢谢呀!!谢谢你照顾我这么多年!谢谢你没嫌弃我!我还没跟你说呢!你咋就能……谢谢!谢谢呀!!!” 咚—— 午夜钟表报时。 纯良撕扯的声线大喊,“爷!!!!” 第385章 信 …… 这注定是个混乱的午夜。 即便我们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这一刻终于来临的时候,我们依旧习惯去徒劳的抓住些什么。 我抱着哭到崩溃的许姨,这是我认识她六年来,她最失控的一晚。 她不断的朝着沈叔作揖道谢,不断的倾诉一些从未说出口的暖心话。 最后她说,对不起,沈先生,我对您的恨,毫无道理。 我眼泪流出来慢慢变干,再流出来,再风干。 反反复复。 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 参与了那么多场白事,看过太多的悲恸场面,我应当平和,应当妥帖的去处理沈叔的后事。 可看着炕上那个即便咽气还是打坐姿态的老头。 我为什么做不到冷静面对呢? 满天星光,满屋月亮,人生为什么,如此悲凉? 王姨姗姗来迟,她貌似故意来迟,一身黑衣,进屋见沈叔坐在炕上,她跪地叩头,“万通大哥一生傲骨,术法莫测,如今离去,亦然另桂枝钦佩,此行山高路远,我们来日再聚。” 相较我们,王姨真是顶的起先生的名头,即使悲伤,亦然克制。 “许妹子,不要再哭……” 转回头,王姨就安慰起许姨,“咱们先给万通大哥换衣服吧,一定要擦干泪,否则泪珠落在他身上,相当与烛火点烫,会令他牵挂,让他难安。” “我知道。” 许姨崩溃了一阵也逐渐恢复理智,“纯良,去把沈先生的新袍子拿来。” 纯良喊了几声就木讷上了,回到西厢房拿出了那身崭新的袍子。 谁都没在说话,我去打了一盆水,给沈叔擦了手脚。 无论沈叔是否真的上路,都要做的妥帖。 换衣服时王姨让我回避,“栩栩,你师父早就说过,他一身刀疤,身上无一处好皮,不想让你看到,你去门口等一会儿吧。” 我默不作声的就走到门外,神经好像跟纯良一样,木了。 换好衣服,沈叔已经躺在了炕上。 头发被梳的很顺,屏蔽那些依旧骇人碍眼的刀疤,光看他的面相,衰老的唇角还是微微上牵。 貌似做着美梦。 “万通大哥有福气呀,走的一点没脱相,很好。” 王姨感叹了一声,用薄被盖住了沈叔的头,示意纯良把窗户都打开。 外面已经是零下了,今晚这屋子就等于是个冷库。 如此,就不用担心沈叔尸身出现什么问题。 按照常理来看,沈叔是子时十一点五十六分走的,还是小三天。 算完时间,王姨擦了把泪,“万通大哥到最后都在给身边人做打算,生怕麻烦了大家呀。” 说着她看向我,“可惜呀,万通大哥的后人太少了,许妹子这边还想办的漂亮点,可要是扶灵,人手远远不够,栩栩,还是要雇人的,心酸呀,万通大哥在行当里是人尖儿,走了走了,戴孝的只有你和纯良。” 我单手微微握拳,刚要说话,许姨就哑着音道,“这是什么?” 转回头,我们这才发现书桌上放着个樟木箱子。 箱子不算大,上了些年月,外观有些斑驳,铜锁还是上下扣起的。 许姨擦了把泪就上前打开箱子,入目的就是两张信纸。 我拿起上面的一张信纸,是师父俊秀飘逸的字体—— ‘当大家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老朽已经先走一步,相识一场,终有一别,莫要伤悲……’ 读者信,我仿佛都能想到沈叔在书桌前书写的样子,他面色平静,笔触温和,灯光照在信纸上,留下他的嘱托,‘栩栩少时很是可爱,她古灵精怪,童真顽皮,曾直问老朽有多少遗产,记起还是想笑,我前半生视财如命,后半生则视它如草芥,踏道不能为求财,那会丧失本心,能留下的,就只有十万块存折和两处房产,小许年纪也不小了,无论她是为了什么前因待在我身边,十几年来,她也付出了很多辛苦,留一处房产给她,其余你们自行分配处置。’ 屋内再次传出低声啜泣的声音,师父后面还夸赞了纯良,‘我孙儿聪明,自此,你便是家中唯一的男人,要和栩栩孝顺长辈,照顾好小许和桂枝,她们俩,是我在镇远山没有血缘的亲人,不要哭泣,保重。’ 末尾书写——‘沈万通亲笔。’ 第386章 办 我忍着情绪放下信,拿起另一张信纸却有些惊讶,没有字? 纸张材质稍稍有点特殊。 对着灯照了照,连笔尖印子都没有,这是什么意思? “哦,栩栩,这是万通大哥单独留给你的。” 王姨像是想起什么,“我先前做过一个梦,万通大哥说会留给你一张无字信,要你在最绝望的时刻,滴上极痛泪就能看了,我当时稀里糊涂的,也没记住什么叫极痛泪,你收好就行。” 极痛泪? 我对着无字的信纸看了看。 不就是师父和我说过的那种痛到极致的眼泪? 师父给我留下的锦囊妙计? 那我现在…… 脸上的泪滴到信纸上,水珠在纸面上晕开,依然无字。 心扭扭的疼,现在哭得,也不算极痛泪? 是呀,师父说痛无可痛,应该是万念俱灰。 我现在,只是极度的悲伤。 师父曾说,我来找他时只有勇气,若我真到了极痛,恐怕是丧失活下去的勇气了。 折起信纸收好,我宁愿不知这个内容,也不能极痛丧气。 许姨将箱子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都是沈叔的一些证件,存单,房本契据。 不过房本地契是镇远山的,另一处房产则是一大沓文件。 我拿起来文件看了看,是师父留在港城的物业。 他在港城有一套宅子,钥匙和这些文件放在了一起。 文件就是房产证明。 “呀,这是……” 许姨对房子存折什么的不在意,看到箱子底部的一堆汇款单则微微诧异,“沈先生汇过这么多款?” “给谁的?” 王姨也很是惊讶,“万通大哥在外还有亲人?” 我拿起汇款单看了看,发现都是汇给不同的人,数额几百上千不定。 单据旁还有个巴掌大的胶皮笔记本,打开是师父记录的汇款人名字和电话号码,家庭学校地址,我对照了下汇款人名字,手上力气一松,看向炕上还静静熟睡的沈叔,“师父一直在资助家庭困难的学生念书……” 二哥以前说,师父收到的红包都很大,收我为徒之前,师父也会下山给人看风水。 我想他去一次的红包数额是难以估算的,他日常也并无什么大额消费,不晓得他钱都用在哪了。 如今看来,沈叔把绝大多数的钱,都捐出去了。 有的汇款单都上了年月,当年的孩子,应该都大学毕业了。 “万通大哥啊!” 王姨音腔发颤,“他真是一个字都没露过,太让人佩服了!” “有什么用呢。” 许姨摇头叹气,“沈先生帮了这么多人,走了走了,不还是没什么人送终?” 谁都有心结,许姨的心结就是要送好沈叔最后一程。 她执拗的认为,这是她最后能感谢师父的方式。 眼尾瞄到纯良,他神情隐忍,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是呀。 他也想给师父办个体面的葬礼。 可是人数…… 猛地,我想到了什么。 握紧手里的笔记本,我看了看屋内的三人,“你们放心,师父的扶灵人不需要另外去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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