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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只能看到大片的红,眼球的扎刺感愈发的强烈,血顺着脸颊不断的下流,身体还是一波一波的剧痛,胸腔忍不住的呛咳,嘴里也是大口的涌着血,几分钟而已,我就疼的说不出话来。 “姑!!” 书房门被人推开,纯良的声音响起,我看不清他,只能朝着声源伸手,“王姨……王姨……快拿符给我……” “好多血啊!!” 纯良胡乱的擦着我的脸,声腔发抖,“怎么眼睛还在流血?发生什么事了!张君赫!你对我姑做什么了!!!” 张君赫没有回话,手上火光一闪,中指就对我额头一点,唇里默念着什么咒文。 我身体还在痉挛,似乎被谁隔空捶打,嗓子一呛,又喷出一口血! “姑!!” 纯良惊恐的抱紧我,“张君赫,我姑为什么会这样!” “这不就是你们想看到的结果吗?!” 张君赫声音也是愤怒,“我就知道会走到这一步,袁穷派了大灵正在试探她的罩门,试图刺瞎她的眼睛,妈的,梁栩栩你最近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会让袁穷突然出手?!” “……钟思彤。” 我身体痉挛着,口里腥润,含糊的吐出,“是钟思彤……” “钟思彤?你得罪那个女疯子干什么!!” 空气中有撕拉声响,张君赫似乎撕开了一道红布条,朝我眼皮上点了朱砂,直接将红布条绑在了我的眼睛处,忍着怒气道,“不用担心,眼睛不会有事的,我现在马上起坛……” 铃铃铃~~! 尖锐的手机铃声划破焦灼。 纯良正要抱着我起身,手机从我的衣兜里脱落,我眼前系着红布条,什么都看不到。 直听着张君赫的声音响起,“钟思彤?是你让我师父派出的大灵吗?是不是你!” “哥?怎么是你接的梁栩栩电话?” 钟思彤的声音诧异,“呦呵,她离开港城竟然去找你了?你们在一起吗?” 没待张君赫回话,钟思彤就兀自发出笑声,尖利的嗓音在书房中无比清晰,“算了算了!无所谓啦!梁栩栩现在是不是好惨?你帮我转告她,她不是着急想要求死吗?她不是狂吗?不是扇了我几个耳光吗?不是非要压我一头吗?我就陪她玩玩儿!让她好好的爽一爽,哥!你也甭护着她!是她瞧不起你师父的!是她挑衅我在先!既然她不识抬举,我就让她得偿所愿!死无葬身之地!!” “钟思彤!!” 张君赫咬牙,“你迟早会为你的无知买单!你个蠢货!!” “哥!是你糊涂!你吃里扒外!我是你妹妹!你竟然不向着我,你被梁栩栩这个狐狸精给迷惑住了!” 钟思彤大喊着,“你师父让我告诉你,再敢护着梁栩栩!他连你一起收拾!今晚他会让梁栩栩看到他的厉害,他要破了梁栩栩的罩门,找出沈万通的骨灰增强法力!从今以后!我看谁还敢欺负我!梁栩栩!你在旁边听着吗?你不是让我月中前收拾你吗?今天收拾的你满不满意!我就等你离开港城呢!哈哈哈!高兴吗!高不高兴!你个贱人!!” “钟……” “手机给我!!” 纯良还抱着我,抢过张君赫手里的电话就喊道,“钟思彤,我擦你个妈!我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拼命!!!” “哼,你个做狗的也配?” 钟思彤冷笑一声,“祝你们姑侄俩好运吧,拜拜。” 嘟—— 那边直接挂断了。 第667章 料峭孤影 呼呼~ 没待纯良继续叫骂,屋内忽然就起了寒风。 门窗都被拍的砰砰作响,书架咯噔咯噔的发出了颤音。 我咳嗽着脸颊都是冰麻,张君赫道了一声不好,对着纯良的背身一推,“快走,袁穷要来了!” 连带着,张君赫塞到我手心一份符纸,“这个符纸能护你们一路平安,快回镇远山,剩下的交给我应对!快走呀!!” 纯良不敢耽搁,抱着我就朝着电梯冲去,我想说些什么,只有深深的无力。 身体时不时的打着激颤,提醒我那个实体恶灵还在家里院子作恶。 血从口唇中流出,眼前被布条缠裹,漆黑的视线中,耳边回荡的却是钟思彤在电话里冷笑的声音,不得不说,她这波回击,着实漂亮。 砰! 车门关紧。 我被塞到副驾驶,想靠着念力平稳下来,气息从丹田一聚,嗓子越发的腥甜。 胸腔仿佛炸裂,血像是拧开的水龙头,不要钱的往外喷溅。 纯良惊慌失措的拿着纸巾帮我擦嘴,“姑,不要再轻举妄动了,再吐下去命都没了。” “给许姨去电话,让她们先跑出去,不要硬斗……” 不知是不是血吐得太多,我坐着都是打晃,音如蚊蝇。 “我知道,你放心吧。” 纯良启动了车子,不断的拨打许姨的手机号,他急的发出哭腔,“姑,一直没人接……” “再打,再打……” 眼球还是刺疼,想着王姨和许姨的年岁,液体便伴着鲜血渗透了布条—— “纯良,是我的错,我不该激怒钟思彤……” “你有什么错!那就是个心理有问题的女变态!!” 纯良开着车不断的加速,:“袁穷那一帮子人全是丧心病狂!马勒戈壁,他们不得好死!!” 铃铃铃~ 手机铃声又响。 纯良拿过我的手机就道,“姑!是老姑夫啊!” “接。” 我轻咳着,“不接成琛会担心,说我睡了。” 纯良沉默了几秒,深吸了口气接起,“喂,老姑夫,啊,我姑睡了,她在副驾驶上睡着了,对,我们正准备回镇远山呢,我姑想家了么,回去看看,郑太太那个活儿先接着了,不是啥大事儿,有个鬼躲在了外面,我姑要慢慢逮,对,郑太太说不着急,不会有啥危险……” “咳!!” 我身体忽的一呼扇,血冲出来时我死死的捂住嘴,一股子腥润被我生生的咽了回去。 “啊?是我咳嗽,这边天凉,我有点感冒了,咳咳咳!!” 纯良小心翼翼的聊着,“嗯,行,你也早点休息,我姑得睡一路,好,累了我会在休息站眯一觉,不会疲劳驾驶的,你也注意身体,再见。” 挂断电话,纯良立马拍了拍我的手臂,“姑,你没事儿吧。” 我强撑着力气,“这次的大灵好强……我好没用……开快点纯良,我怕许姨和王姨有事……” 终于明白心脏为什么会疼了! 原来是钟思彤出招了! 大爷的! 为什么不直接来对付我!! 对付我呀!! “姑,我爷的天灵骨灰没事儿吧。” 纯良联系不到王姨和许姨更是发慌,“你藏得稳妥吗?会不会被抢走?” “应该不会。” 我挤着音,彻底昏沉了过去。 脑中闪着凌乱的画面—— 断壁残垣,破碎的窗户,伏在地上的王姨,许姨的尖叫,小杜鹃瑟瑟发抖的哭音…… 我一个激灵坐起,眼前仍是一片漆黑,“纯良!” “姑,我在,还没到呢。” 纯良的声音响起,“天亮了,咱们到大宝县城了,一会儿就到家了,你身体好点没?” 到县城了? 身体的疼痛感倒是减轻许多,眼球不再刺痛,我扯下脸上的红布条,看出去只有模糊的红光。 摸索着找出眼镜戴上,还好,能看清东西。 没瞎。 “姑,许奶和王奶奶一直不接电话……” 纯良难掩紧张,“不过张君赫来电话了,他说已经和袁穷求完情,让脏东西退出了咱家院子,只要你能保证不离开镇远山,袁穷就不会再出手对付你,姑,你说袁穷那伙人是不是太狂了?非得让你自生自灭,往死里欺负你呀。” 我没答话,醒来还有点恍惚,身体没什么劲儿,很虚。 听到张君赫说实体大灵撤出去了才稍稍安心。 无论如何,都不能伤害到我的家人。 “姑,你要不要吃点……” 纯良眼尾捎着我,当即一惊,“妈呀,你眼睛没事儿吧!!” 我愣了愣,找出镜子一照,两只眼睛血红,活脱脱的兔子。 这便是术法的玄幻神通之处吧。 恶灵在镇远山破我院子里布下的阵,飞出竹签扎我符箓上画着的眼睛。 我隔着千山万水亦能被锤的体无完肤,眼睛像是要被扎烂。 风平浪静后,结膜下毛细血管破裂,不知养几日才能好,视力亦然倒退回去。 如果没有张君赫从中帮忙斡旋,我昨晚大概率就会瞎了。 真正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道了声没事,我拿出湿纸巾擦了擦脸,皮肤上都是干涸的血渍,连同脖子都是红的。 好在穿着黑色的衣裤,染上血也看不出来。 想着昨晚那通猝不及防的隔空暴揍。 虐的我真是毫无还手之力。 唇角无端牵了牵。 不愧是袁穷,养的恶灵都够给我上一课。 风挡外。 晨光中竟然飞扬起薄薄的雪花冰晶。 心境同四年前回来探望师父时一样,慌乱中夹杂着悲凉。 纯良没再说话,他开了一宿夜车,眼里都是血丝。 因为担心许姨和王姨,一刻都不敢停留,胡茬子都出来了。 恨的是什么? 山高水远路太长。 纵使归心似箭,也只能慢慢煎熬。 早上七点,车子在山脚下停稳,雪下的稍稍大了些,车门一开,便是透骨的清寒。 不知是我皮夹克单薄,还是身体太虚,下车的一瞬间凉气就利刃般将我的身体穿透。 我扶着车门佝偻弯腰,心脏似被狠狠的攥住,疼的一时间竟有些喘不过气。 “姑,你怎么了?” 纯良拎着箱子快速到我身前,“是不是昨晚血吐得太多,有啥后遗症了?” 我没说话,呼着白气,侧脸看向镇远山,雪花纷纷扬扬,银山玉树,料峭孤影。 第668章 山高路远 心头猛然一颤,我抬脚就向山上冲去,寒风猛烈的拍打着面门! 我大步的朝着山上冲着,似要消耗掉我所有的力气,纯良拎着箱子在后面跟着,跑到院门口,我们俩的脚步不约而同的一停。 偌大的院内覆盖着薄薄的一层冰霜,冰霜之下,是翻起来的泥土花根,入目皆是深深浅浅的坑。 院门都变得摇摇欲坠,在寒风中发着吱嘎摇晃的声响。 远处的房屋窗户全部碎裂,尖锐的断面同四年前如出一辙。 寒风萧瑟。 大地似乎再次悲鸣。 “许奶!!” 纯良的喊叫冲破了我的耳膜。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扔下手里的箱子,朝着西厢房大步的冲去! 我看着纯良的背身,有那么一刹居然没出息的不敢去面对。 眼睛眨了眨,兀自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王奶奶啊!!” 直到纯良在屋内爆发出猛烈哭腔,我才像是入梦初醒,摇晃着朝着屋内跑去,房门已经碎裂,碎木板暗诉着昨晚的惨烈,我懵懵的进去,却见纯良正跪在地上,怀里抱着王姨正在大声的哭嚎。 奇怪的是我耳边居然听不到他喊出的声音,脑子一片空白。 双脚发软的朝前走了几步,双膝噗通!的跪倒在地,纯良泪眼婆娑的回头看到了我,便将王姨的身体送到我怀里,他撑着地面爬起,又朝着另一个房间大步的跑去,许是没寻到许姨,纯良抹着眼泪又跑出了门,像是在我眼前演默剧一样,我只能从他的口型中分辨出他是再喊叫许姨。 静。 很静。 我抱着王姨,她像是睡着了,头发凌乱,脸色煞白,口唇青紫。 身体却是佝偻着的,怀中抱着什么东西,搂得紧紧地,似乎在守护着什么绝世珍宝。 我怔怔的看她,手在她怀里抽了抽,这才发现,王姨是抱着碎成两块的牌位。 三太奶的牌位。 眼泪倏然滑落—— 我抖着手去试探着王姨的鼻息,“王姨,王姨,您不要吓我,是我的错,王姨……” “咳!” 怀里的王姨忽的轻咳出声,颤颤的睁开眼,沙哑着声腔,“栩栩,你回来了,我等到你回来了……” “王姨!” 我流着泪却发出了笑音,抱着她紧了紧,“您吓死我了,没事就好,我这就带您去医院,我这就送您去医院……” “栩栩,不要折腾我了。” 王姨拉住我的手腕,眼底灰突突的一片,“栩栩,我就是想等你回来,跟你说几句话,昨晚,昨晚有实体的大灵来闹了……许妹子应该没事,她藏到正房了……” “王姨,对不起,是我的错……” 我咧着唇角,绷的脖子都凹陷下去,“我不该激怒他们,是我害了您……” “傻孩子……你有什么错啊……” 王姨虚虚的抬起手,擦着我眼底的泪,“你身上血腥气好重,眼睛都红了,是受伤了吗……你尽力了,尽力了……不要哭,我本来就是要走了,活了一辈子,临了临了,见识了一次实体大灵的能耐,也不枉我出马了一场……就是岁数大了,我不中用,请仙儿太慢了,栩栩,他们太厉害了……你要将许妹子藏好,他们看许妹子不死,不会甘心的……” 我哭着要抱她起来,“先别说了,我得先送您去医院……” “到时候了,我本来就要走了。” 王姨对着我扯着唇角,眼底的一丝丝光都没了,“我怕你这孩子心事重,才想着等你……你不要觉得是连累我……是我连累了你,我就一个女儿,早早地就没了,身边再没有其他的亲人……是你,你照顾了我晚年,我活的特别好……我没有什么积蓄……住了那么多次医院,都是你出的钱,你比我亲闺女还要好……” “别这么说,王姨,是我应该做的,都是我应该做的……” 我哭得颤抖,“您坚持坚持,我喊纯良来……” “世上哪有什么应该啊,是你心好啊,心太好了,好人受苦啊……我很幸福了,栩栩,我很幸福,我要走了……山高路远,来世有缘再见了……” 王姨不听我说什么,摸索着拿起一半木质牌位,朝我送了送,“栩栩,我最后的愿望,帮我照顾好三太奶,牌位……是那个恶灵摔坏的,他瞧不起我三太奶……你一定要灭了他,为我三太奶……报仇……报仇……” 哐当~! 牌位落地。 王姨的手也在一瞬间垂落下去。 她眼睛还睁着,看着我,却是了无生息。 我一动不动的抱着她,看着牌位木板在地面上弹跳着,弹跳着,声音空灵辽阔。 默了几秒,我木木的看向院子,王姨轻笑着朝我挥着手,“孩子啊,我先走一步啦。” 她一头短发,整齐的码在脑后,如同十年前她首次出现在我面前,爽朗的笑着,同我在饭桌上聊天,她带着我去跑丧,在皮卡车的后斗上抱着我笑,她一次次的说,“栩栩啊,你说我三太奶咋就不让你接呢?我是真不放心啊。” “王姨!!!!” 我朝着院内大喊,声音嘶哑着冲破喉咙,额头重重的跪地,:“栩栩对不起您!王姨!啊!!!!” …… 第669章 聚散知无定 …… 三天后。 王姨和许姨的葬礼。 “一呀妈一炷香~香烟生九天~大门挂碎纸啊~二门挂白幡~” 我一身孝服,跪在殡仪馆的灵堂前,“妈妈们归天去啊~女儿我跪在下面~” 灵堂前正冲着两张遗像,老姐妹俩的照片皆是面含微笑,透着慈爱。 殡仪馆的院子很大,来吊唁的宾客很多,王姨曾经的老兄弟们全部都到了。 吹手大爷们为我伴着奏,伴着伴着,不约而同的发出哭泣声。 经常和王姨因为分钱而闹脾气的李大爷悲怆之余竟然昏厥了过去,醒来他跪在我身后,“桂枝啊!你回来吧!我再也不跟你吵架了,你咋就能扔下我们不管啦!桂枝啊,俺们还想你继续主事啊!桂枝!!” 李大爷这一哭嚎,吹手班子们彻底乱了,他们吹不出调,拉不动弦。 一位位上了年岁的大爷统统跪倒在地,悲恸痛哭,神情无助的犹如孩童。 再也没人为他们的生计四处奔走。 关键时刻会泼辣的站出来,为他们分红时引发的争吵去断官司。 天色阴沉,雪花飞扬。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悲凉? “哭到了一七关,头一关是望乡关,妈妈们站上望乡台~回头望家园~” 无论葬礼现场的哭声多大,我都不为所动,对着遗像上的老姐妹继续唱着,:“女儿我跪在下面,再见不到妈妈的面,除非是梦里见,妈妈啊,两位妈妈……” 我颤了颤眼,脸颊滚着温烫,水光中,两位老姐妹的脸竟是那么的清晰。 想说很多很多的对不起,声音梗在喉咙,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们是嬉笑怒骂抻着皮筋陪我跳一下午的老人。 是在师父走后,聚在一起,能让我家时刻充满笑音和温情的老姐妹。 印象中的王姨,总是脱离不了仗义二字。 什么? 沈纯良被集市上的大姑娘给晃了? 王姨拍着胸口说她来搞定,从此纯良便展开了相亲之旅,十里八村的姑娘都排着队和他见面。 老兄弟们来电话说分红不均? 王姨躺在病床上还气急败坏的教训,“你们这几号人成不好摆弄了!就会内讧!你把电话给老李!他多拿那五十块钱能发家致富吗?一天天就会算小账,啥玩意?吹唢呐体力消耗大?那让他自己出去吹吧!打檫和拉二胡不也是技术活吗?!我说多少遍了,和气生财!再跟我俩吱渣儿的谁都不用干了!就在家里闷着!甭管主家赏了多少钱,都给我平分!聚在一起才是班子,单独拎出一个啥也不是知道不?!” 她在我的拜师仪式上主持,一声孝子贤孙,跪—— 拉开了我跑丧的大门。 往日的情景不断的浮现。 我主动请缨去唱哭活的时候,她说死者为大,绝对不能儿戏。 唱好了,她握住我的手说你可是真是宝贝丫头啊。 第一次哭活我就是在王姨身边唱的,如今,再次跪在她面前,唱着七关,送她最后一程。 最后是王姨一声声的叹气,三太奶,她的三太奶…… 我明白踏道之人生死要看淡,可我没想到,王姨最后竟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即使她临终的最后一刻都没怪我,我的心仍是生生的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被内疚填满。 曾以为,人生最差已然如此,老天爷给与我的福佑,十年前就全部拿了回去,在镇远山偷生的日子,遇到的人和事,都是泥泞中的礼物,是我在苦水里挣扎时,捂住我一颗心的温手。 万万没想到,人生却是一差再差。 聚散知无定,忧欢事不常。 最残酷的事大抵如此,靠近我的人,果真没有好下场。 命运馈赠的礼物,终究会变成刺入心底里的图钉,令我清醒的疼。 流转无恒处,谁知吾苦艰,愿为中林草,秋随野火燔,糜灭岂不痛,愿与株荄连。 王姨啊,王姨,栩栩记得您所有的好。 若有来世,愿做牛马,恩情必报。 纯良全程都没什么反应,跪在对面的的灵棚里,神情麻木。 孙姐在旁边默默地掉着泪,她破了规矩,跪倒我身边帮着我唱,“哭到了二七关哪~二七关是鬼门关~!二鬼又把路来拦~!女儿多烧几包纸,妈妈过了二七关~!两位妈妈!儿孙自有儿孙福!妈妈们一路好走!不用再为儿女担心啦!!!” 哭声悲戚,秀丽姐靠着正义哥,“两位大娘那么好的人,咋就会突发心脏病呀!” 我坚持着和孙姐唱完,又在众人的搀扶下跪到灵棚的左侧,做着家属答礼。 一切都和四年前师父的葬礼一致,每上香吊唁一位宾客,我便回叩感激。 风声呜咽,雪花落在了每一位宾客的眉梢肩头。 冷肃悲鸣,寄托哀思。 抬起眼,张君赫来到了灵堂前。 他给两位大姨逐一上香,磕了三个头后说了声,“对不起。” 音落,他看向我,声音沉哑的道,“梁栩栩,不要再激怒钟思彤了,你多保重吧。” 我脸埋在孝帽中,形如一具躯壳,机械的给他回磕了三个头。 脑子里,则浮现三天前的景象—— 王姨咽气后,我收好了三太奶的牌位,跌跌撞撞的跑到正房,看到了倒地不起的许姨。 纯良无助的哭泣,他问我要怎么办?怎么办? 破败的房屋随着他的哭声都在飘摇,我上前查看了下许姨,然后通知殡仪馆来车接人。 按照镇远山的殡仪程序,救护车也会一同前来,验证逝者死因,开具死亡证明。 我要冷静,哪怕镜子里的我满眼血红,仇恨冲击着我的神经,身体无一丝力气,我也不能倒下,必须将一切都处理妥当。 得益于我踏道后在镇远山的名气,不愁人脉,所以我当场就给殡仪馆的林馆长去了电话,走了些关系。 第670章 浮沉一梦 事情解决的还算顺畅,两位大姨被放入小纸棺内抬走时,张君赫开着车也到了。 他远远地看着两位大姨被抬进镇殡仪馆的车,随着关严的车门声,死亡似被盖棺定论。 我本来要随着纯良一同去殡仪馆着手丧事,见到张君赫,就留在原地没动。 相距十多米。 细雪飘零,道不清的复杂和苦涩在空气中回荡。 我和他之间,仿若隔着悬崖断壁。 迈出去。 便是深渊万丈。 事实上,即使是到了立场鲜明的这一刻,我对张君赫亦然没什么恨,可以说,我没资格恨人家。 甚至我还要感谢他,没有他,我可能在前一晚,就跟着王姨一起离开了。 冤有头,债有主。 很多事,都不是我和张君赫能去做选择。 灾难落下时,只能被迫去承受。 我们虽然是对立面,却是一样被困在网子中的可怜虫。 对视了好久,张君赫微沉着眼走到我面前,“梁栩栩,这便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如果你那日同我离开港城,就不会有机会遇到钟思彤这个疯子,今天的这场悲剧,也就不会发生了。” “所以,我错了?” 我看着他,“面对钟思彤的一再挑衅,她抽刀想杀我时,我就不该回击对吗?” 张君赫呼着清寒的白气,没有答话。 “帮我转告钟思彤,这局她赢了。” 我竟然笑了,回身就要上自己的车,“至此后,我和她之间,的确是万劫不复。” “梁栩栩!” 张君赫拽住我的小臂,“别再执迷不悟了行吗?你还没看清吗?你根本就不是袁穷的对手!就算他昨晚不是派大灵突然袭击,而是等你准备充沛再对付你,那你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胜算!入邪者没有条框限制,能钻阳法空子,他们讲的就是道法开路,术高者胜,看看你身后,你只有你自己了,而袁穷不光术法完胜你,他还有两个左膀右臂的实体大灵,一出手便能轻而易举的要了你两位长辈的命,你难道还想看着谁为你再继续死下去吗?” “对,最该死的人是我。” 我苍苍的看他,“为什么,钟思彤不直接来杀我呢?” “因为她不傻。” 张君赫紧着眉宇,“她很清楚,这样你会更疼,梁栩栩,钟思彤有多迷恋成琛,她对你就有多厌恶,当她嫉妒你到发狂的时候,她就将嫉妒转化成了仇恨,她将你曾经给与她的好看成你在炫耀,将你对她的关怀看做是你虚伪,她从执意整容的那刻起,就已经扭曲了,人性对立的时候,吃亏的只能是有底线的你,梁栩栩,你不要跟疯子一般见识了,好吗。” 我咬着牙,拽回自己的胳膊,上车便去了殡仪馆准备丧事。 亲朋好友陆续赶来,我爸爸和三姑都到了,他们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全程都是沉闷。 阴郁和自责,十年前就充斥在了我家门庭,十年后,悲剧仍在延续。 时间不会冲淡痛苦,只会令人去习惯痛苦。 出殡前,许姨和王姨被送到了焚化间。 纯良再次接手了这套活计,由他亲自为两位老人火化。 我和一众亲友等候在门外,直看着高耸的烟筒升起了青烟。 浮沉一梦,终了归去。 珍重了。 东风初送第一船。 松柏劲骨当岁寒,你谈笑而去谈笑还。 抱着两个骨灰盒出来,张君赫远远地看了我们一眼,便启动车子离开了。 我将两位大姨葬在了半山腰,并列的两个土丘。 填完土后,雪花便如松软的被子,白白的覆盖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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