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佳丽逐出深宫,从此独宠她一人。 “若负馥泠,朕必孤寂一生,不得善终。” 情深至此,纵使云馥泠再怎么忌惮他的暴戾,也被他的偏爱所感动。 所以,哪怕后来找到了回去的方法,云馥泠也毫不犹豫放弃,心甘情愿留在箫璟尧身边。 而今,一切却都化作了泡影。 她喉中一甜,下意识捂住嘴,再摊开掌心时,猩红一片。 白晚禾哭喊:“陛下为何逼我?为何就是不肯放我走!” 话音未落,她拭去泪水,就要再次冲向朱红宫门。 箫璟尧大步跨下龙撵,臂膀收紧,将白晚禾的挣扎抵抗全数镇压在怀中。 “好不容易才把你寻回来,你还想逃?这是要朕的命吗?” 沉寂之间,云馥泠听见自己的心一点点坍塌成废墟的声音。 她看见,他无名指上空了。 记忆的潮水汹涌而来,将她拖回封后大典那夜。 他一遍遍地吻她,缱绻唤她名字:“泠儿,泠儿……” 缠绵之后,箫璟尧将一枚墨玉指环套上她无名指。 而他无名指上,戴着同款指环。 “泠儿曾与朕说过,在你的家乡,相爱之人会戴上对戒,许诺永结同心,至死不渝。” “墨玉坚硬,如同朕心,亘古不变。” 可他遣散六宫时,唯独漏了一个白晚禾。 他说他年少无知时伤了她,心中有愧。 待将亏欠她的都补偿够了,便会遣她出宫。 时至今日,云馥泠才知道,箫璟尧把她困在宫中,不是补偿。 而是囚在他身边,要她做他的金丝雀。 风雪更大了,吹得龙撵上方的明黄帷幔猎猎作响。 白晚禾依旧在箫璟尧怀中挣扎,泪眼婆娑。 “够了!我早已心灰意冷,不愿再留在你身边,放我走!” 箫璟尧的臂膀如铁钳般禁锢着她:“说来说去,不就是怕皇后欺负你?” 他顿了顿,目光如毒蛇般锁死云馥泠。 “朕予你特权,亲手掌掴皇后。” “一掌、一掌,打到你满意为止,如何?” 这一刻,云馥泠那颗曾为他鲜活跳动的心,彻底碎裂成齑粉。 她身子一软,瘫倒在宫道上。 怀中揣着的那卷古籍硌得她胸口生疼。 连带着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也一并痛入骨髓。 她抬起手,抹去脸颊上冰凉的泪,撑着地站起身。 下一瞬,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下,她夺过宫人手中的宫灯撕碎,一把扯出烛火,毫不犹豫将怀中的古籍点燃。 古籍瞬间被焚烧殆尽。 跳动的火光映照下,云馥泠静静看着他,脸上却缓缓绽开一抹苍凉决绝的笑。 箫璟尧眉头狠狠蹙起,眼神像在看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妇。 他不知道,古籍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媒介,亦是她回现代的钥匙。 只要烧毁它,9日之后,云馥泠便会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从此与箫璟尧,死生不复相见。 第2章 古籍化作飞灰,被寒风卷走,了无痕迹。 箫璟尧眸色沉沉盯着云馥泠,嗓音骤寒: “皇后既有力气发疯,想必也有力气自行走回椒房殿。” 话落,他抱着白晚禾踏上龙撵,消失在宫道尽头。 风雪扑面,刮得云馥泠脸颊生疼。 她指甲掐进掌心,强忍着眩晕,由素月搀着,一瘸一拐往椒房殿挪动。 沿途宫人来来往往,窃窃私语。 “啧啧,她这皇后之位,怕是也坐不久了。” “可不是,贵妃娘娘一回来,陛下眼里哪还有旁人?” 议论如针,密密麻麻刺入云馥泠耳中,心也一片痛麻。 回到椒房殿,几个内务府太监正从殿内往外搬着碳炉。 为首的李公公一见云馥泠,趾高气扬地宣旨: “陛下口谕,贵妃白氏私逃出宫,乃皇后失职。” “即日起,断椒房殿一应炭火用度,以儆效尤!” “吱呀”一声,殿门合拢。 李公公带着人扬长而去。 一股寒气从云馥泠脚底直蹿头顶,冻得她四肢百骸霎时僵硬。 刚入宫那年,箫璟尧在凤凰台上为她修了一座暖阁,遍植奇花异草,四季如春。 那些冬夜,他总是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为她取暖,心疼地轻抚她头顶。 “往后有朕在,你所处之处,定会四季如春,再不会受这寒邪侵扰。” 他明知她有寒症,畏寒入骨,却为了白晚禾,绝情至此。 素月扶着云馥泠在冰冷的床榻边坐下,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娘娘,陛下怎能如此待您?” “从前的陛下不是这样的……他待您那般好,如今怎么像是变了个人……” 云馥泠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 自古帝王多薄情,更何况,还是箫璟尧这般狠戾凉薄的暴君。 是她太天真,竟妄想凭着一颗真心,便能换他一世专情。 幸好,如今看清,还不算太晚。 …… 夜色渐深,寒意更甚。 云馥泠躺在冰冷的床榻上,烧得浑身滚烫。 素月急得团团转,在内务府门前磕破了头,却只得到冷冰冰的一句“皇命难违。” 寒意和热意交替翻涌,钻入骨髓,疼得她蜷缩在角落。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云馥泠额前的发都湿透了。 她虚弱睁眼,便对上箫璟尧那双深邃的眼眸。 “昨日之事,不过是给你个小教训。” “只要你日后安分守己,与晚禾和睦相处,朕待你亦可如初。” 殿内不知何时又燃起了炭炉,可云馥泠的心,却越发冰凉。 她定定看着他,扯出一抹笑:“陛下忘了么?我曾说过,我眼中揉不得半点沙子。” “在我的故乡,男女皆是一夫一妻,我断无可能与其他女子共侍一夫。” 说完,云馥泠拔下无名指上的指环,掷落地面。 强撑着身子,跪在箫璟尧面前,字字决绝:“请陛下废后。” 他凝着云馥泠单薄的身子,眼尾顷刻泛起骇人的血色,狠狠捏住她的下颌。 “你没有选择的资格。” 云馥泠被迫仰着头,下颌剧痛。 如何没有? 回到现代,就是她最后的退路。 忽然,白晚禾的宫女慌慌张张跑进来。 “陛下,不好了!娘娘上吐下泻,不省人事了!” 箫璟尧捏着云馥泠下颌的手顷刻松开:“摆驾!去锦瑟宫!” 话落,未再多看云馥泠一眼,疾步向外走去。 明黄的龙袍带起一阵厉风,将她眼角的湿意风干。 半晌,她起身走到窗边一串9铃的檐铃下,指尖微颤,摘下了最顶端的一枚。 清脆的铃声只剩8分。 她望着箫璟尧的背影,眼眶微红。 “箫璟尧,8日过后……你便会看到我为我们亲手写的结局。” 第3章 不知过了多久,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御前太监王德全领着内侍鱼贯而入,毫不客气地钳住云馥泠的肩。 “国师卜了一卦,说这椒房殿凤气充盈,能助贵妃娘娘早日康复。” 语落,王德全一挥拂尘:“把皇后押出去!” 云馥泠苍凉一笑,垂下发涩的眸,心中并无多少意外。 昨日是掴掌,今日是让出椒房殿。 下一步,怕就是要让她让出这皇后之位了吧? 早知如此,他又何必不肯废后。 素月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拦住太监。 “你们这些个黑心的!娘娘何时亏待过你们?如今宫里来了新人,你们便都帮着她欺负娘娘!” “素月。”云馥泠淡淡挥手,止住了她。 她转向王德全,唇边依旧噙着那抹凄凉的笑意,勉力撑持着仅剩不多的自尊。 “不必劳烦各位动手,本宫自己走。” 不知何时,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冷风拂过,檐下余下的8枚铃铛轻轻摇晃,叮铃作响。 云馥泠目光落在那些铃铛上,恍惚间想起,箫璟尧亲手挂上这串檐铃时,那双盈满爱怜的眸。 “朕忙于政务,无法时时陪在泠儿身边。” “泠儿夜里若思念朕,便听听这铃声,权当是朕伴你入眠。” 那时,她每晚枕着这铃声,睡得安稳香甜,果真以为是这檐铃有安神助眠的奇效。 可如今,铃声依旧,她却辗转反侧,夜夜难眠。 此刻听着这雨打残铃之声,她倏地恍然。 哪里是檐铃的作用。 有爱万事谐,无爱事事休。 只有他爱着她之时,她只需闭上眼,便能安然睡去。 …… 云馥泠什么也没带,唯独将檐铃摘了下来。 殿外雨丝未歇,寒意更甚。 一群宫人抬着描金绘凤的箱笼,流水般涌入椒房殿。 白晚禾端坐龙撵上,望着椒房殿朱红的殿门,眼底情绪难辨。 嬷嬷睨着云馥泠,趾高气扬。 “皇后当年宠冠六宫又如何?贵妃娘娘一回来,还不是得夹着尾巴乖乖让路。” 云馥泠眼睫一颤,拢在袖中的指尖发凉。 白晚禾柔声开口:“莫再说了,皇后心里定然不好受。” 她语气担忧,身子却稳稳坐在龙撵上,一丝挪动的意思也无。 周遭看热闹的宫女太监越聚越多,秦嬷嬷愈发得意。 “皇后娘娘,咱们贵妃娘娘还坐在龙撵上呢,为何不下跪请安?” 素月气得浑身发抖,挡在云馥泠身前。 “从来都是贵妃跪皇后,娘娘千金之躯,怎可跪你这贱妇!” “啪!” 素月被秦嬷嬷一掌掴倒在地,嘴角立时溢出血来。 云馥泠怒火中烧,抚过素月红肿的脸颊:“放肆!秦嬷嬷目无中宫,此乃大不敬!” “来人啊!”她咬牙高呼:“宣……” “宣什么宣!”秦嬷嬷冷嘲打断:“你宣的那些太监宫女,哪个不是看着咱们贵妃娘娘脸色行事?” “中宫之主?”她晃着脑袋嗤笑:“不过虚衔而已。” 周围渐渐响起窃窃私语,几个太监听到秦嬷嬷的话,不自觉地往白晚禾那边靠去。 云馥泠只觉天旋地转,喉头一阵腥甜。 白晚禾看了眼云馥泠:“秦嬷嬷,怎可在娘娘面前如此无礼?” 语气责怪,却压不住眼底的讥笑。 秦嬷嬷跟了白晚禾许久,一眼就明白她的意思,指着几个太监。 “还愣着做什么!快将这妖后给按住了,让她给咱们主子磕头请安!” 几个太监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壮着胆子架住了云馥泠。 云馥泠奋力挣扎,屈辱、愤怒、悲哀在她胸中翻涌。 眼看膝盖就要触及那冰冷的青石板—— “砰!” 一只绣着金龙的明黄靴子,一脚将秦嬷嬷重重踹飞。 “朕的皇后,也是你这贱奴配动的?!” 云馥泠颤抖着回头,只见箫璟尧面若修罗,眼底暴戾。 白晚禾立马变了脸色,柔柔跪在箫璟尧脚边,眼底含泪。 “是皇后先骂臣妾狐媚子,说臣妾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贱种,不该留下,嬷嬷这才为臣妾打抱不平。” “都是臣妾的错,不该出现在皇后娘娘面前,要罚就罚臣妾吧!” 素月跪爬至箫璟尧脚边,连磕三个响头,大声辩驳。 “皇上明鉴,明明是贵妃欺负娘娘!” “皇后娘娘从来慈爱,连下人都未曾责怪过一句,怎会骂贵妃!” 箫璟尧冷冷扫过素月,最后落在白晚禾身上:“是该罚。” 云馥泠身子一顿,便见箫璟尧扶起白晚禾,看向素月。 “你想如何罚这嚼舌根的贱婢?” 白晚禾受惊一般缩在箫璟尧怀里,咬着下唇道: “若是不严加施惩,不知以后多少人敢妄议龙嗣……不如,赏她一丈红。” 周遭瞬间死寂。 云馥泠后背窜起一阵凉意:“素月她跟了我三年……” 话未说完,素月被两个禁卫拖拽下去。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后,宫道渗出刺目的血迹。 云馥泠浑身发软,眼泪汹涌而出。 云馥泠,你怎么这么天真。 只因箫璟尧哄你些时日,便忘了帝王薄情,真心错付…… 第4章 云馥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殿内的。 她怔怔看着檐铃,悔恨和痛意混着泪水决堤而出。 若是她没有爱上箫璟尧,素月是不是就不会死? 回答云馥泠的,只有凄凉的月色和冰凉的泪。 翌日是上元节。 宫女们前脚呈上吉服,王公公尖细的声音后脚响起:“陛下有旨,将吉服送去椒房殿,给贵妃娘娘换上。” 东昭国习俗,上元佳节,帝后需一同登上长乐门,对万民宣读吉祥祝祷之词,抛洒铜钱,广布福泽。 云馥泠看着吉服被送走,只觉胸口像是被掏出一个大洞。 冷风不断灌入,冷得她身心发颤。 素月死得不明不白,只一卷草席草草裹着。 箫璟尧明知素月对她来说有多重要,却连一声安慰都不肯给,只顾着白晚禾念叨的那句“我还从未和陛下同登长乐门,陛下带我看看可好?” 她捻着一只银铃,只觉凉意渗透掌心,一路蔓延至心脏。 云馥泠垂眸看着串上7只檐铃,眼睫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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