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变得有些阴狠诡异,又很难过一般,带着对爱人的控诉。 “我真伤心。” 第7章 我失忆了07 好吵,好吵 尤黎对自己有个老公这件事一直没有实感,他习惯了独处,是个很难跟别人建立亲密关系的人,如果他还有记忆,估计他记忆中的亲朋好友可能都寥寥无几。 要不是那场车祸的记忆太真实了,他的大脑失忆了,但他的身体还深深记住了那份恐惧。 估计尤黎都会怀疑自己真的有个丈夫吗? 这就好像是谁强加给他的关系,因为车祸遗留下来的情绪他相信了,因为他面对死亡的恐惧太真实了他相信了。 但当这个活在别人口中,虚无缥缈的人出现时,足以支撑的论据被完全推翻。 尤黎开始怀疑。 如果他的丈夫没有死,那他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如果他的丈夫死了,那现在跟他通话的人是谁?是人是鬼? 他的幻觉幻听又加重了吗? 尤黎看了一眼自己握着电话听筒的手,在光线下显得格外真实,有实感,是温热的,远处护士还在等他。 他深呼吸一口气,对听筒说,“你打错电话了。” 那边安静了好久,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片刻,才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说,“你精神状态一直不是很好。” “你习惯独处,但你一直很想有个人可以静静地陪着你。” “你不需要我做什么,你只需要我存在。” 尤黎捏着听筒站在原地,默不作声地垂着眼睑,像被人直戳进了心底,暴露在光底下的无措。 对方的语气就好像他们真的相爱过,通过老旧的听筒传过来的嗓音有些失真,里面的情绪却格外饱满,暧昧不清,浪漫又专一。 他继续说,“你有轻微的过度呼吸综合症。” “我们亲久了你会喘不过气,最多只能坚持五分钟,我就得松开你给你换气。” “有时候还得给你做人工呼吸。” “你的大腿内侧往上三公分有一个很小的痣,我亲它的时候,你会很敏感。” “宝贝,我很想你。” “你可以相信我了吗?” 他每一句话里都充满了性暗示,过分恶劣地侵犯进了尤黎的底线,声线低得好像他真的在亲尤黎腿侧那个真实存在的痣。 但尤黎没有从这些换个陌生人来可以称得上性/骚扰的话听出玩味的情绪,而是似乎真的确有其事的认真。 “你没想起来我的声音,也没记住我的号码,这些都没关系,但你不能否认我。” “我会很难过的,亲爱的。” “好久不见,你想我了吗?” 尤黎低头认认真真地掐了自己一把,是疼的,是真的,他没在做梦。 他的大腿内侧也确实有颗很小很小的痣。 他不说话,对方就自顾自地说,有种沉浸在话剧表演里的荒谬感。 “我手上……嗯……”他沉吟片刻,看清这次戴得是什么后,才说,“还戴着我们的结婚戒指,纯金的。” 这批次的玩家审美真差劲。 尤黎:“这样啊……”他认认真真地道歉,“我失忆了,记不起来你了,不是故意没听出来你的声音,把你的号码忘记的,对不起。” “医生说我好好配合治疗,就会很快出院,你会来接我回家吗?” “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给我一点时间可以吗?”他说,“快了,就快了,我很快就会来。” “没有多久了。” 那边的信号好像很不好,传过来的话若隐若现,配合着失真和不断的电流声,带给人一种分隔两地的世界被电话线缓慢链接在一起的诡异感。 听筒里话音刚落,护士就朝这边看了过来,“13号?通话时间到了。” 男声又恢复了正常。 “晚安宝贝,你会梦见我的,是吗?明晚睡前记得在这乖乖等我来电。” 这话的语境实在有些不合逻辑。 他们明明隔着电线交流,对方此时却好像知道尤黎现在站在哪一样,说的是“在这”,而不是在电话座机前。 或者说就在此时此刻此地,跟他站在同一个位置,面对面地静静注视着他一般。 尤黎莫名有一种自己面前有人站着,他被什么阴冷黏腻的视线盯上的错觉。 它一样跟他握着听筒,看着他俯下身,贴在他耳畔充满爱意地笑着说,“祝你好梦。” 可他身前明明空无一人,整条走廊除了他就只有远处静静等着他的护士。 电话被挂断。 尤黎坐在轮椅上,他身高有些不够,把听筒放回去的动作对他有些困难。 护士帮他放了回去,准备将人重新推回病房。 尤黎却不怕疼一般,把手放在了正在转动的轮椅上,硬生生阻挡住轮椅前进的趋势,“护士姐姐,不好意思,你可以带我去找我的主治医生吗?” “我刚刚好像发病了,产生了很严重的幻听和幻觉。”他说,“我有些害怕。” 尤黎很有礼貌,“麻烦你了,谢谢。” 护士立即应下,担心地推着他前去。 已经按下去的诊疗室重新亮起灯,医生原本已经下班了,不得不重新打开了电脑,调出尤黎的档案记录。 医生,“我都打算待会儿查完房就下班回家了。”他看了看腕表,“不过还早,我们不着急。” 有些自责的尤黎松下一口气,“医生,我时常能听见医院里有惨叫声,还能闻见肉被电烤焦的香味。” “我知道自己有一定程度的幻视和幻听,我想问,一个人可以分裂成多个人格吗?” “我好像因为太过想念我死去的丈夫,分裂出了第三个人格来替代他。” 第二个暂定成他脑子里那个东西。 医生好像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为什么说好像,因为尤黎觉得那个眼神有些冷,医生从不会这么看他,像是越过了他,在看他身后的人。 可诊疗室里只有他和医生。 他身后空无一人。 医生询问,“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尤黎将刚才的事复述了出来,他说话的时候很认真,但会习惯性地躲避人的视线,低着眼,突然看见桌面上摆着一个眼镜。 是医生的。 他有些出神,医生戴过眼镜吗?他怎么想不起来了,下一瞬,又从镜片反射出的光芒里好像看见了什么。 是一个人影。 一个半抱着手臂,倚靠在诊疗室的门边,漫不经心地看着里边的医生和他,身形修长,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把玩着,有些反光,叫人看不清。 似乎也穿着白大褂,里面却是黑西装。 尤黎的说话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他轻声问,“医生,我身后有人吗?” 医生往他身后看了一眼,有些诧异,“当然没有。” 尤黎说,“可是我刚才好像看见你在跟我身后的什么人对视了一眼。” 医生惊讶,“怎么会?我一直在听你说话。”他目露担忧,“你的幻觉又加重了吗?” 他的幻觉又加重了吗? 尤黎不知道。 医生,“如果你不相信的话,自己回头看一下呢?” 尤黎回过头,他身后空空如也。 只有大开的门户,一个人都没有。 尤黎怔怔的,“医生,为什么我好像出现幻觉了,从昨天开始,从昨天你给我们做了心理治疗开始!” “……我好像看见你说得假想敌了。” “医生,为什么我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尤黎质疑,“你们医院的治疗好像对我一点效果都没有,甚至还把我越治越差了!” “为什么还要把我关在这里!” 医生问他,“你有没有想过这是因为什么?”他不同意道,“你今天吃药了吗?” 尤黎徒然安静下来,捏着轮椅的手有些发抖,他不知道自己在发抖,是他的身体自发在发抖。 很普遍的躯体化症状。 医生按住他,“你没有吃是吗?” 尤黎的躯体化反应更明显了,他后知后觉自己的手指在细微的发颤,呼吸都变得紧张,“对不起,医生,对不起。” “真可怜宝贝。” “别怕,我很快就会接你出院的。” 有人贴在他耳边说, 谁贴在他耳边说? 尤黎猛地侧脸往旁边看去,他身侧空空如也,没有人,没有人在说话。 他又幻听了吗? 医生问他,“你在看什么?” 尤黎喃喃自语,“医生,你听到了吗?有人在说话,有人在对我说话。” 医生,“你又幻听了对吗?” 尤黎对上医生的视线,又突然如坠冰窟般的冷静下来,颤抖地发现自己的这些动作有多么莫名其妙,有多么的神经质。 他急促地呼吸着,片刻,痛苦地闭上眼,挣扎地说,“……是的,医生,我又幻听了。” 医生低声询问,“除了这通电话,你今天还做了什么?” 尤黎怔怔然重复,“我还做了什么……”他声音很轻,“我跟我……脑子里的那个东西对话了。” “我跟我的第二人格说话了,医生。” “他现在也在我的脑子里说话。” 医生在说,“我说过什么?你已经被你脑子里的那个东西渐渐同化影响了,你再和他进行交流,你的病迟早会越来越严重!” 系统也在说,“宿主,你不相信我吗?”他说,“你没有出现任何的幻听和幻视,他们都在骗你。” “只有我才是你能信任的。” 第8章 我失忆了08 离开这 诊疗室明明没有人在说话,可尤黎却在这么安静的环境下,恨不得将自己的耳朵赌起来。 好吵,好吵。 他该相信谁? 他能相信谁? 少年蜷缩在轮椅上,单薄的脊背痛苦地弯曲着,连自己都没有发觉地在无意识全身颤抖。 医生似乎半蹲在他身前,轻拍着他的脊背,“你还好吗?” 尤黎什么都听不清了,他身后好像有人俯下身来,冰冷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上,语气很轻地笑着反问,“我还以为你会把第三人格当成我,那我是你的第四人格吗?” 那个幻觉,那个假想敌又出现了。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你不相信你自己吗?怎么那么怕我?” 尤黎快将自己整个蜷缩在小小的轮椅上,僵硬的双腿弯曲着,他抱着双膝,捂着头把脑袋也埋进去,声音都在发颤,“你不是我,你不是我……” 少年没有穿鞋,他光滑的脚踝漏在外面,宽大的病服裤垂落下来,松松盖住他瘦弱的脚背,遮住上面的青紫色的血管脉络。 他缩成了很小很小的一团。 医生突然拧眉呵斥了一声,“够了。”他警告性地看了一眼尤黎的身后,不太同意的一眼。 尤黎显然被吓了一跳,把自己缩得更紧了,有些仿徨的喃喃自语,“对不起,对不起医生,我不是故意的,我控制不住,我也不想发抖的。” 以为是在说他。 医生按住他的肩,在哄他,“没事,没事了。”他有力地顺着尤黎的背,“别怕。” 尤黎身后冷笑一声,而后他的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没有人再说话,他脑子里的东西也变得很安静。 他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有些惶惶然地抬起来,第一时间没有去看医生,而是往周围两边还有身后看去,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是真的没有人。 尤黎反应过来后又有些害怕自己这神经质的一面在医生面前展露,有些不安地看向医生。 医生看他的眼神很平静,像是已经习惯了,见多了,没有任何的异样,“没事吧?” 尤黎也跟着慢慢平静下来,他摇了摇头,有些无措地把自己的双腿从轮椅上放了下来,宽大的病服重新盖住他的脚。 医生重新坐下来,“你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但你也知道的,你不配合治疗的话,医院这边也没有任何办法。” “先回去睡一觉吧?” “你的精神状态似乎不是很好。” 尤黎很安静地点了下头。 医生看了看腕表,“已经很晚了,我还要去查房,就不送你了。” “医生……”尤黎突然开口,他神情有些不安,犹豫又像求助般地开口,“我不想要护士,你可以送我回去吗?” 医生有些为难,最终还是应答下来,“走吧。” “装什么好人。” 有人在冷嗤。 尤黎当作自己没听见,对这些幻听充耳不闻,他低着头,被医生推回到自己的病房。 等医生也走后,他的世界彻底陷入了一片寂静。 这个时间已经到禁止外出的时间了。 尤黎从被推进病房后就一直静静地坐在原地,没有动轮椅,也没有任何动作。 像是学聪明了。 直到他确认周围再没有任何异样,才缓慢地推动轮椅,重复自己每一天的生活。 他该睡觉了,不好好睡觉的话,精神错乱会更严重的。 尤黎对着镜子洗漱,站在淋浴头下洗澡,他今天站得不是很稳,尝试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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