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姐日记_第15章

韶华小说> 空姐日记 > 第15章

第15章

游艇，我去借一艘？” 风翎听得精神一振，满眼亮光看向周淍，连语气都温柔了：“能借到吗？” “……试试吧，”周淍掏出手机打电话，“我们这也算是正经任务，应该可以找江面巡逻队提供硬件支持。” 风翎以为他会直接打电话联系巡逻队，没想到周淍开口就是“老苏”。 “老苏啊，事情是这么个事情……” 周淍把他们遇到的难题说了一遍。手机那头传来愤怒的咆哮。 “别骂了别骂了……”周淍忍不住掏耳朵，“我知道不应该让她出门，可我们又不是出门玩来了，早一点找到迷宫，风翎就能早一点降低污染值，你赶紧联系一下江上巡逻队，我等你消息啊。” 他挂断电话，还不忘点评一下领导：“老苏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古板了，不懂变通。” 风翎表示赞同的点头。 …… 苏郁清虽然总喜欢把规定挂在嘴边，不过人还是很靠得住的。周淍那通电话打完没多久，就接到了巡逻队的电话，沟通完人数和地点后，巡逻队那边派人送来一艘小型巡逻艇，还附带一个开巡逻艇的驾驶员。有了巡逻艇，在江面上找起位置就容易多了。风翎让巡逻艇穿过青江一号大桥，向前航行，停在江面中心的位置，然后隔着大桥，终于亲眼目睹摩天轮最高处的座舱，与桥洞顶部重叠在一起。戴礼帽的青蛙冲向云霄，垂涎亲吻落单的白鸟。 “应该就是这里了吧。”周淍眯着眼睛望向远处的摩天轮，感叹道，“可算找到了。” 轻松的心情只持续了短短半分钟。风翎的神情渐渐变冷，脸庞上隐隐流露烦躁与恼火。因为她还是没能找到“蛇月”和“天火”。皇甫妙妙小心翼翼觑着风翎的脸色，“要不然……我们晚上再、再试试？” 风翎点了下头，“嗯。” 大家在江上花费了太长时间，已经快被晒脱一层皮，都想赶紧上岸休息。风翎一点头，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他们在青江大桥附近找了个地方吃饭，休息到太阳落山，月亮升起，再次出发寻找线索。巡逻队的人也十分配合，带着风翎一行人在江面上转悠了几个来回。可惜没有任何进展。晚风习习，江水涛涛。城市绚丽的灯光倒映在江水中，仿佛一笔浓墨中绽开冶艳的虹。这样的美景无法抚平风翎心中的焦躁。她一言不发地站在巡逻艇上。风带着水汽扑面而来，吹透汗湿的棉质短衫，带来沁入皮肤的冷意。抬头看那月亮，好像也快要隐入云层。迷宫究竟在哪里？巡逻艇上，没人说话。周淍用眼神示意皇甫妙妙。皇甫妙妙脖子一缩，脑袋一垂，戴上连帽衫的帽子装作没看见。周淍又看向特攻队的三人，结果每个队员都眼巴巴看着他。周淍：“…………” 算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咳咳，那个……”周淍对风翎说，“要不今晚先这样？迷宫这么特殊的地方，找起来难度大很正常，我们也应该有长期作战的心理准备，回去吧？” “嗯，回去吧。”风翎说。语气很低落。周淍的心情也不大好，幽幽叹了口气，走去前面让开巡逻艇的人靠岸。风翎拿起手机，给青江大桥拍照，想回去后继续研究。道长又给她发了消息。『李道长：你还好吗？』风翎心想：这是担心我死了吗？她闷闷地回了两个字。『爱莎：不好。』『李道长：怎么了？你受伤了吗？』『爱莎：差不多吧。』『李道长：哪个地方受伤了？严不严重？』『爱莎：脑子受伤了，猜谜快把自己猜成脑残了。』聊天框那头久久没有发来一条消息。可能也是无语了吧。但风翎不管，她急需一个发泄的途径，冲着聊天框就是叭叭叭一通输出。『爱莎：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蛇月的天火是什么意思。』『爱莎：我以为蛇月是月亮在水里的倒影，就跑到江上吹了一晚上风，结果除了灯光秀什么都看不着。』『爱莎：我又以为天火是夜晚的流星，偏偏今晚是阴天，连月亮都是一会儿有一会儿没！』『爱莎：我好想把自己的脑袋切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爱莎：道长，你不是说异种会来找我吗？为什么它们还不来？』『爱莎：道长，我现在头疼得厉害。』『李道长：你的污染值多少了？』风翎正发泄，看到这句话微微一愣，激情打字的手指也停住。她忽然不狂躁了。还有点想笑。『爱莎：道长，我没听懂，什么是污染值？』又是长久的沉默。这位李道长终于再次发来消息。『李道长：蛇月可能不是指月亮，道教中有十二元辰司掌十二个月份，其中太乙元辰护佑巳月，也被称之为蛇月。』第49章敌袭风翎怔愣愣地看着李道长发来的消息，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既有奔涌澎湃的狂喜，也有气急败坏的恼怒！因为谜语的最后一句未免太超纲了！如果不是对道教有了解，谁能想到蛇月指的是巳月啊！ ……哦对了，巳月是什么月？『爱莎：道长，巳月是什么时候？』『李道长：农历四月，已经过去了，现在是农历五月，受胜光元辰庇护的马月。』风翎的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已经过去了？马月？那她还能找到迷宫吗？风翎不想兜圈子了，抓住最后的希望，噼里啪啦给道长发消息。『爱莎：监察局给我提供了一个绝对安全的住处，但是需要解开他们出的考题才能知道住处在哪，蛇月的天火焚烧出灰烬里的大门，这句话你知道其中的含义吗？』『爱莎：道长(ToT)』『李道长：我不确定自己能帮上你，感觉这句谜语并不完整。』『李道长：蛇月指的是上个月，天火应该是火烧云，也就是日出或日落时出现的红色云霞，日出时的火烧云越烧越亮，日落时的火烧云越烧越暗，最后变成黑灰色，接近灰烬的寓意，所以这句话的含义是，上个月的日落时分，寻找日落方向的大门。』『李道长：但是日落方向的范围太大了，也太含糊了，我认为谜语应该还有一部分，否则仅凭这一句里的线索，很难找到准确的位置。』『爱莎：(ToT)谜语确实还有一部分，我已经解开了，可我没想到现在已经不是蛇月了！我该怎么办？』『李道长：蛇月的日落时间与现在相比，大概提前了20分钟左右。』『爱莎：日落位置会有偏移吗？』『李道长：会，不过蛇月和马月相邻，偏移不会太明显，应该不影响你解谜，除非是夏季与冬季这样大的时间跨度，日落点才会有明显不同。』风翎松了口气，感觉今天一整天的功夫没白费。『爱莎：谢谢道长，道长我想请你吃饭。』『李道长：不用，我辟谷了。』『爱莎：我请你看电影？』『李道长：不用，谢谢。』『爱莎：那我给三清宫捐点香火钱吧，道长，我想当面谢谢你。』『李道长：不用了，其实我能帮上的忙有限，不值得你答谢。希望你能尽快找到安全的住处，切记最近不要再外出，学会保护自己，时刻保持警惕，也不要太害怕，等隐藏Boss的风波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风翎心想这人怎么这么犟，死活不肯见面是几个意思？这时对面又发来一条消息。『李道长：如果你觉得自己在失控的边缘，可以试试冥想，室内放置自己喜欢的香薰，播放舒缓的音乐，对调解情绪会有一些帮助。』他发完这条消息后，还发了一个50块钱的红包。红包上写着：买香薰。风翎不嫌少，高高兴兴的收下了。『爱莎：谢谢道长，道长懂的真多。』『爱莎：道长，我能跟你学学吗？如果我去三清宫，是不是就能见到你？』道长发完红包就不说话了。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个李道长，经常聊着聊着就没了影儿，不过风翎也没法生气，谁叫她领了人家的红包呢。她笑眯眯的望向夜空，这一刻忽然发现江上的夜景真不错～巡逻艇靠岸—— 风翎约好明天6点再用一次船，心情愉快地回家了。周淍和皇甫妙妙对她的心情转变都感到费解。 …… 到家后照例又是大吃一顿。她筑的两个巢穴，蜘蛛巢已经像装满水的气球，再也盛不下一滴能量，另一个不知名鸟类的巢也快要装满。等找到迷宫入口，就处理一下这两个巢吧，要不然每天挂在身上也是一种负担。风翎如此盘算着。 …… 第二天艳阳高照。风翎十分难得的在家里窝了一天，傍晚才出发去码头。随着天气进入盛夏，日落时间也逐渐推迟，直到快7点钟太阳才不紧不慢地往下坠去。风翎再次乘上巡逻艇，江面上的风呼的一下吹来，吹散了被汗水黏在脸颊上的发丝。她心情极好，主动给道长发了一条消息。『爱莎：道长，太阳就要下山了。』远处，落日将整片江水染成耀眼的赤金，群山被晚霞涂抹得失去了原本颜色。风翎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那团艳红的“天火”，整颗心都在飞扬。周淍和皇甫妙妙也被落日吸引了所有注意力。所有人都在等。等着太阳落下那一瞬间，究竟哪里会被晚霞“焚烧出灰烬”。突然，风翎在瑰丽的晚霞中看见了一抹醒目的亮光，它像金子一般反射着最后的阳光，仅持续短暂的半分钟后便开始急速黯淡下来。风翎眯起眼睛，努力辨认那抹亮光源自哪里，耳边忽然听见水声。下一瞬，有东西从背后刺穿了她的胸膛！ “敌袭！！！”秦亮大喊。枪声在江面上响起，激荡起阵阵水花！风翎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口的窟窿，一切发生得太快，她甚至没看清袭击自己的东西是什么，等回神后鲜血已经如瀑布般喷出。皇甫妙妙怔怔看着她流血，一张脸煞白。周淍在游艇上恼火地骂道：“是异种！异种在水里！” 他的能力在水下完全发挥不出作用！ “立刻靠岸！”周淍吼道，转头又去看风翎，焦急地问，“喂！你挺不挺得住啊？！” 风翎双手脱力，手机从手中滑落，发出嘭咚一声响。她的大脑似乎处于断线中，迷茫地想着：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它们追过来了！”曹弘毅大喊，举着枪朝巡逻艇尾部的水浪飞快射击！波涛涌动，不知名的生物在水下急速追来。太阳已经落下，幽暗的江水成了它们最好的藏身处。风翎望向刚才发光的位置，已经黯淡得没了任何颜色，与云层模糊融成一体。只差一点…… 只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能找到迷宫的入口了。 “再开快一点！”周淍咆哮道，“只要它们敢上岸，我非得撕碎它们！！！” 巡逻艇突然猛地摇晃！就像被什么东西从侧边狠狠撞击了下！船身严重倾斜，众人急忙抓住手边的金属护栏，而风翎的身体失去重心，向后栽倒，坠入水中—— 第50章鱼人 “风翎！！！” 周淍扑过去，伸手想要抓住她，却抓了一空。暗红的血色翻涌至江面，又很快随着水浪消弭无痕，当巡逻艇恢复平衡，他们已经无法分辨风翎的位置。三名队员警戒着四周不再开枪，担心不长眼的子弹会伤了水下的风翎。周淍暴躁地在巡逻艇上来回张望，除了起伏的水浪，他什么也看不见！他气急败坏，一把揪住身边的皇甫妙妙，吼道：“你在干什么？！异种来了你一句也不提醒？！” 皇甫妙妙被吓傻了，此刻才反应过来掉眼泪，“我不知道……玩家在水里，我看不见……” 周淍狠狠推了她一把，掏出手机打电话：“我们在青江一号大桥西侧遇袭，敌人潜伏在水下，需要支援！” “水上有动静！”秦亮突然高声喊。 “别开枪！”萧璃惊慌道，“是风翎！” 深黑的水浪中浮起一个熟悉的身影，没等他们看清是不是风翎，就见一道尖锐的黑刺将那个身影刺穿！周淍的心差点跳出嗓子眼，以为风翎必死无疑，等溅起的水花退去，才发现被刺穿的只是一身衣服。风翎呢？周淍的心脏突突急跳，恨不能现在就跳进水里跟那帮家伙拼了！可是他跳下去有用吗？会游泳和在水里战斗完全是两码事，他的兽爪覆盖浓密的毛发，在水下只会成为累赘。而且…… 周淍脸庞紧绷，盯着漆黑的水面—— 而且，此时的风翎，也许已经死了。既然救不了对方，就不该做无谓的牺牲，当务之急是回到岸上，疏散附近船只和路人，掌握进攻的主动权。 ——作为一名监察员，保障市民安全永远是行动中的首要目标。 “靠岸。”周淍发出指令，“等待支援，重新整合队伍后，沿岸清剿异种！” 皇甫妙妙在船上哭得稀里哗啦。周淍冷冷看着她，“哭什么？死的又不是你的同胞。” 皇甫妙妙抽噎着，“……我不知道。” 其实风翎对她一点儿也不好，总是使唤她，又不信任她，还喜欢冷不丁地吓唬她。可是风翎死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难受…… ………… …… 冰冷的江水里，风翎能感觉到身体在缓缓下沉。翻滚的泥沙和她身体里涌出的血液污染了那些异种的视野，为她换来一丝生机。身体正在努力自我修复。但四面八方的江水持续压迫着她的胸肺，窒息感如死神逼近。风翎回忆起玩家论坛上那些帖子，心中无比确定，这些异种是为她而来。为了遏制母巢的修复能力，它们故意选在水上对她发起袭击，就算身体机能恢复，她也会一遍又一遍淹死。此时她应该以最快的速度游出江面，大口呼吸。但风翎看着那些游窜不停的异种，觉得自己或许还可以再等等，再等等…… 一只…… 两只…… 三只…… 风翎默默数着。漆黑的水底对她而言亮如白昼，除了浑浊的泥沙偶尔影响视野，大部分时候她都看得一清二楚。袭击她的，是三只长相酷似鱼人的怪物。它们的面部保留人类的模样，双颊往下连接颈部的位置长有鱼鳃，而本该是手臂的位置长着两根尖利的长刺—— 刚才，她就是被它们的长刺扎穿身体。准确来说，那不是刺，而是一种刺状的胸鳍。胸鳍可以像帆一样展开划水，也可以收束成尖刺进行攻击。除此之外，下半身壮硕的鱼尾也可能对她造成伤害。风翎看清楚了它们的身体构造，心中平静了许多。她继续等。同时也很好奇，在幽深的水下，是面对三只怪物的她会恐惧，还是面对不知Boss在何处的它们更加恐惧？异种们精神紧绷，失去目标后像无头苍蝇，在搜索一圈后决定扩大搜索范围，不甘心放过到嘴边的隐藏Boss。风翎耐心等待着其中一只靠近。彻底变得透明的身体，没有引起异种注意，当两者几乎擦肩而过时，隐匿在水中的骨刃倏地抽去！骨刃切开了鱼人的脖颈！她扑上去，趁对方失去行动力的瞬间，双手抓住鱼人的头，脚踩住对方的背脊，借力一蹬，跃出水面！新鲜的空气充盈肺腑，没有更多时间感受，下一秒她一头扎进鱼人尸体涌出的血水中，看见两只急速冲来的鱼人！风翎在水下的速度完全无法和鱼人相比。四根长刺袭来，她避无可避，也没想要避，提升过硬度的骨刃从正前方直接挡住攻击！然后借着水流向两侧倾斜推开——长刺随即刺空。鱼人猛地摆尾，想要调整方向重新再刺！风翎的四只牙爪抓准时机伸出！咬住它们的双肩！喀嚓—— 长刺被牙爪从根部咬断，像被揪掉翅膀的蜻蜓，只剩瘦长的身体拼命挣扎！风翎继续用牙爪紧紧扣住它们的伤口，冷眼看着鱼鳃剧烈张合、鱼尾疯狂摆动。本就浑浊的江水变得更加浑浊，它们在水中痛苦地翻滚身体，想要借此甩掉风翎，一路游得乱七八糟，平衡性更是糟糕透顶。风翎仍然抠住不松。除非肺腑间的氧气耗尽，否则她怎么舍得松开这到手的战利品？她还有两只骨刃。她伸出一只镰刀骨刃，切掉其中一只鱼人的鳃，看见泥沙灌入它嘴中，面部扭曲而狰狞。她又切掉了它的腹鳍。接着是尾鳍。它渐渐无法游动。她开始刮鱼鳞，一层一层的刮，直到刮出白色的鱼糜。江水被彻底染红，目之所及全是一片暗红！另一只鱼人几乎要被风翎吓疯了！它大张着嘴想要呐喊什么，声音却混进水里，风翎什么都听不清。不过她还是十分配合的松开了牙爪。因为她担心这只异种喊的是“下线”，那样可就太没意思了。牙爪一松，鱼人发了疯般逃走了。风翎看向自己手里的另一只鱼人。它奄奄一息，破破烂烂，被她的两只牙爪咬住双肩，身体随江水暗流无力地摆动。风翎思索片刻，然后仿佛高抬贵手一般，轻轻松开牙爪，放过了这条鱼人。第51章想死吗鱼人双目紧闭，残破的身体飘荡着，如一具死尸逐渐浮出水面。风翎静静注视它。她想问：你们异种都是这样不顾同伴死活吗？逃得真快啊。突然，鱼人睁开青灰色的双眼！紧接着巨大的鱼尾像鞭子一样抽来！这样大的力度，在水中能瞬间将人拍晕！但风翎似乎早有预料，不等鱼尾靠近，四只牙爪已经扑咬上去！直至咬穿，撕扯下四大块血肉！鱼人在水中翻转挣扎，发出凄厉的哀嚎！那哀嚎只发出一半，便被横扫的骨刃中断。它的头颅漂浮在江面上，随水浪而摇晃，脸庞上残留临死前惊恐与懊悔的神情。 ——如果不是最后那一击，也许它真的可以骗过风翎，像死尸一样安全地从风翎眼前漂走。风翎浮出水面换气。看见那颗逐渐漂远的头颅，她的脸上露出欣然的微笑。她果然还是更喜欢会挣扎的猎物。可惜，杀戮带来的快意太过短暂，像只小鸟轻轻停在心尖上，又很快飞走。脸上的笑意终于消失，她转过头，面无表情地望向已经昏黑的西方。情绪似眼前这黑沉沉的江水，一直沉进最深最冷的水底…… 她只差一点…… 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能勘透整个谜题。平静的愤怒似江潮中无形的暗流。风翎闭上双眼，开始寻找思念中的红色雾气—— 丝带状的红雾在水中扭曲而凌乱，几次下沉，又几次奋力上浮，无法游出流畅的曲线。那条仓皇逃窜的鱼人，失去了双臂，一路跌跌撞撞，艰难地游向岸边一艘不起眼的渔船。现在是禁渔期，渔船通常停靠在岸边供游客拍照，或者租给一些摄影爱好者进行江上摄影。眼前就是这样一艘渔船，装模作样的摆着摄影三脚架，船上还站着一个身穿长款防晒服的男人。他察觉到水里的异动，立即伸手抓住鱼人的肩头，想要将它拉上船。然而手中触感却让他惊觉鱼人的手臂没有了。 “出了什么事？！”男人惊道。鱼人上船后变回人形，肩膀下空空如也，缺失的胳膊再也回不来了。它软瘫在船上大口喘息，像一条真正干涸的鱼，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只有你一个人回来？！”男人追问，“我没有收到积分奖励，你们失败了？！” ——只要处于组队模式，哪怕离得再远，也可以分到队友击杀目标所获得的积分奖励。鱼人缓了几秒钟才恢复力气说话，开口第一句就是：“快逃……” “逃？”男人感到无比的失望，“你们真的失败了！” “情报有误……”鱼人费力地张合着嘴，“隐藏Boss拥有身体透明化的技能，我们看不见它！” 男人却觉得这是无能的狡辩，“就算你们看不见隐藏Boss，难道隐藏Boss能看见你们？组队之前是谁在我面前夸下海口，说鱼人在水下的速度快如闪电，深灰色的鳞片能够让你们藏匿在水里谁也发现不了，现在怎么说？我花积分雇了三条鱼人，现在只剩下你！Boss也没击杀成功！积分全打了水漂！” 鱼人冷笑，“我死了两个队友，还没找你算账！如果不是因为你买来的情报有误，他们不会死！” 男人鄙夷地看着鱼人，“在论坛上买情报本来就存在风险，没有人能推测出卡牌的所有能力，归根到底是你们太无能，早知道会这样，真不如我亲自动手。” 鱼人讥讽地笑了，“那你就亲自动手试试吧。” 渔船忽然摇晃。男人脸色忽变，急忙握紧船沿。 “怎么回事？！” 固定渔船的粗绳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渔船在夜间起伏的水浪中偏移了位置，被水流卷向江河中心。鱼人的心顿时一沉，他知道是隐藏Boss追来了。四面环水的环境应该让他占据优势，可失去双臂的他此刻如待宰羔羊，什么都做不了。 “喂！赶紧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