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请侯爷速速进宫。” 贾蔷闻言,看了看窗外已经全黑了,叹息一声,起身与众人道:“本想请你们一个东道,如今看来不赶巧呐!” 薛姨妈笑道:“在我屋里,还让你请?我来请!哥儿从宫里回来就直到这里来,我让人给你留着。” 这等客气话贾蔷自不会当真,怕回来时大门早锁死了…… 他笑了两声应下后,目光掠过诸人后,转身而去…… 第0764章 曹贼,受死罢! 皇城,凤藻宫。 贾蔷被引至此地时,很有些意外。 这已经入夜,皇城本以锁钥,中官持圣旨将他带入宫中。 一路上穿行过诸多城门,验证身份,经过重重盘查后,居然被引至后宫? 该不会给他叩一个滢乱宫闱的罪名,当场斩杀了罢…… 一路上心中不大安宁的行至凤藻宫中殿内,刚一进门,就嗅到一阵浓郁的锅子香气。 再看里面,凤榻上坐着帝后二尊,下面则坐着大皇子李景,四皇子李时,以及白天才见过眼下正同他挤眉弄眼示意他坐其身旁的五皇子李暄。 贾蔷谢绝其“好意”,依礼上前觐见。 隆安帝坐于凤榻,居高临下审视了番后,尹后笑道:“起来罢,今儿是天家家宴,正巧皇上说,晚会儿还要寻你谈事,本宫想着,索性将你叫来一道吃了,也给我们说说江南的事。宫里虽贵为天家,可一辈子也只在那么大的地方过活。小五也在一旁起哄,让喊你来,快坐下去罢。” 贾蔷闻言谢恩后,倒也没客气,走到李暄身旁不远处的空席,看了看条几上摆放的锅子,和几盘肉菜,没忍住咂摸了下嘴。 一直看着他的尹后眉尖微微一扬,笑道:“怎么,不合胃口?” 隆安帝并面无表情的大皇子李景和一直如沐春风带着微笑的四皇子一道看了过来,以他们的身份,很难让寻常臣子将他们视作是人…… 贾蔷倒还好,不过没等他开口,一旁李暄就笑的打跌,也不知怎就这么可乐,拍着坐位嘎嘎乐道:“母后,您忘了这饭桶的饭量了?就这点肉,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隆安帝、李景、李时都没和贾蔷吃过饭,听闻此言,看向贾蔷几案上,和他们并无不同,二十多个小盘子,很是丰盛,怎还不够塞牙缝的? 尹后却因让贾蔷在宫中用过膳,所以知道些,笑道:“后面备着呢,多的是!先吃,不够了自有昭容取来。真是……” 尹后摇头笑着同身旁的隆安帝道:“贾蔷的饭量,大概能吃这样的……三桌!” 隆安帝抽了抽嘴角,看着贾蔷似有些无语。 而瞧见隆安帝、李景、李时震惊的模样,李暄愈发乐不可支。 贾蔷丝毫没有惭愧之意,将御膳房切的薄薄的鹿肉卷子在汤锅里涮了一涮,待其颜色变化后,在酱碟里一蘸,吃进口中…… “啧!” 这高汤是御膳房的老师傅用秘方所配制,蘸酱则由芝麻酱、红方、韭菜花等研墨而成,吃进口中,当真是满口醇香! 贾蔷吃的用心,也不看这人世间身份最贵的一家子甚么眼神,专心致志的吃着…… 真香! 等身旁宫女一趟趟端走空盘子,又送上盛满各式牛羊鹿肉的盘子,一直到她们额头见汗,眼睛越来越亮,也不知是不是在后面打赌到底能吃多少时,贾蔷终于吃饱了。 他吃的虽然多,但吃相并不难看,吃罢还拿出帕子擦拭了下额头、鼻尖的薄汗,又擦拭干净嘴角。 再一抬头看去,天家五口子十只眼齐刷刷的盯着他看着。 隆安帝看着他,淡淡道:“贾蔷,普天之下敢在朕和皇后面前这样用饭的,只你一人。说说看,你是蔑视皇权,不以朕和皇后为尊,还是心思单纯,以为吃饭就是吃饭?” 贾蔷起身答道:“回皇上,都不是。臣只是觉得,心底无私天地宽。臣忠心于王事,诚孝于尊长,小错虽不断,但从无大罪过。皇上宽厚,娘娘仁爱,既然将臣招来吃饭,臣觉得应该可以吃顿饱饭……” “心底无私天地宽?你若果真心底无私,用得着随时准备跑路?不做亏心事,你又在怕甚么?” 隆安帝冷笑问道。 可以看出,今晚他心情似乎并不很好。 贾蔷沉默了下,道:“臣从无亏心于朝廷之事,但是,臣只因扬州铲除盐商白家,二皇子便要杀臣。为了一莫须有之仇,三皇子也要杀臣。臣岂有不怕之理?” “贾蔷!” 眼见隆安帝下不来台,尹后喝斥了声,道:“有皇上在,谁能杀得了你?李曜和李晓都这个下场了,可见皇上是如何维护你的,你还浑说?” 隆安帝冷哼一声,声音陡转凌厉,道:“朕维护他的地方还少了?再看看他们贾家,又是怎么回报朕的?你自己看看!” 说着,他将两本折子狠狠摔在了贾蔷跟前。 贾蔷面色凛然,弯腰捡起,打开第一份折子,很快看了遍后,道:“皇上,金陵贾家与京城贾家早已分宗,且两江总督李睿也说清楚了,是臣在苏州发现此案后,通告的两江总督府,才办下的此案,臣并无徇私之举。” 隆安帝咬牙道:“好,金陵贾家与京城贾家无关,那你再看看第二个!” 贾蔷看了隆安帝一眼后,打开第二份折子,看到一半,脸色就难看起来,等看罢后,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 贾琏,你狗娘养的怎么不去死! 辽西蒙古之乱,居然是因为贾琏睡了人家的媳妇,还让怀远侯世子兴远带兵把人家部落给灭了。 因为没灭干净,将此事泄露了出去,才引起的大骚乱…… 此罪若是坐实了,整个贾家都要受到牵连,包括他在内,更不用说怀远侯府…… 怪道隆安帝请吃饭,还一直吊着个马脸,原来板子打在这里。 贾蔷叹息一声,拜下道:“皇上,若查实果有此事,贾家甘愿认罚。” 虽是诛九族之大罪,可贾家有丹书铁券在,可免死罪。 贾蔷又有勋爵,可挡活罪。 顶了天了,也是罢官去爵之责罢了。 隆安帝看着贾蔷,眼中浮现煞气,同尹后道:“皇后,可瞧见了?人家巴不得朕怪罪贾家,去了他的官,罢了他的爵,他好自去逍遥自在!如今,倒是朕求着人家给朕当官袭爵!” 这诛心之言,眼下贾蔷可不敢领,他的脖颈还没硬到这个地步! 不等尹后说甚么,贾蔷便叩首道:“皇上,臣从未觉着当官袭爵是坏事,而是光宗耀祖之事。若非臣和礼部,和宗人府不对付,臣早就上了给先父先母请封的折子了。再者,即便臣最初之志并非官场之事,却仍存有为社稷黎庶出一份力,广兴教化之愿。这一点,臣之先生和半山公皆可作证。 臣虽不怕丢官去爵,但就凭皇上对臣之圣眷,娘娘对臣之宠爱,五皇子对臣之友情,即便让臣为国事上刀山下火海,臣又岂会偷懒?漕运与臣本不相干,海疆和臣更是风马牛不相及,但臣受皇恩深重,见皇上和朝廷一时顾及不到这两处,所以不惜僭越被人诟病,不惜得罪无数靠漕运吃饭的官员,也要将差事办好。 臣做这些力所能及之事,原就非为官,非为爵,只为能报皇恩之深重! 皇上,臣说这些,不为表功,只是想告诉皇上,臣非古之贤能,也做不来白衣傲王侯之事。臣只是素来信奉坦坦荡荡做事,清清白白做人。 臣以诚事君,从无亏心。至于朝野间的骂名,臣之先生教诲臣,只要能做到俯仰无愧天地,那么褒贬,自由青史春秋去书写罢。” 隆安帝凝视着贾蔷未出声,尹后凤眸微眯,亦是看了贾蔷半晌后,忽然叹息一声道:“贾蔷,你这身傲骨啊……也只有皇上这样的宽厚仁君才能容你这样的臣子存在。本宫疼爱于你,小五友爱于你,这些都不当紧。但皇上对你宽容之恩,你一定要时时牢记在心。 你有陶朱之能,皇上用你,也是为了让你施展才华。但你万万要记住,不可恃之生骄。果真逾越了这条线,便是皇上想容你,朝廷王法都难容。 本宫视你若子侄,绝不希望有朝一日看到天妒英才这四个字,用在你身上,你可明白本宫的苦心?” 贾蔷正色点了点头,应道:“请娘娘放心,臣从不骄狂,也绝不会走到那一步。眼下臣之作为,听着似乎有些惊人,其实也不过拿天家的东西在卖,和臣本身的能为关系并不大。果真换个人来办,其实也差不多能办好。” 尹后展颜一笑,一旁皇四子李时忍不住笑道:“贾蔷,虽不骄狂,却也不必妄自菲薄。你这份能为,便是陶朱在世也不过如此。孤王如今在户部观政,最知道国事之艰难了。没有你这份手笔,便是你先生林相,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除非中断新政,否则……” 贾蔷微微欠身道:“王爷谬赞了。其实就算没这笔意外之钱粮,朝廷终究还是有法子解决的。” 李时虚心请教道:“甚么法子?” 贾蔷无辜道:“王爷,我若是知道,就在武英殿内当大学士了。” 李时闻言,哈哈笑了起来,指着贾蔷亲切的摇了摇头。 四皇子,果真有结交臣子之能…… 再观另一边,李暄在一旁骂道:“大言不惭之小子,少吹些牛!整日里就知道说大话,爷平常都是怎么教你的?忘了?要本分谦逊!跟爷学,你看看你都……” 不等他扯淡完,贾蔷将一块羊髀石屈指一弹,“嗖”的一下飞进了李暄嘴里。 李暄先大吃一惊,随即吐出“呸呸呸”连吐几口后,整个人飞扑向了贾蔷:“曹贼,受死罢!!” 这个称呼,让满殿人的神色都变了变。 尹后喝止了两人后,隆安帝看着李暄问道:“你刚叫他甚么?” 李暄自知失言,赔笑道:“父皇,这个……贾蔷不是好色么,魏武最是好色,所以……” 贾蔷理了理打闹弄乱的衣服后,呵呵笑道:“说起好色,臣倒是知道有人宛如色中恶魔,竟然对……” 话没说完,就被面色大变的李暄反手捂住了嘴,几个眼神警告后,同隆安帝、尹后堆起谄媚的笑容来。 见此,李时哈哈大笑起来,李景都扯了扯嘴角。 荒唐! …… 第0765章 王爷,你若想争,我一定帮你! 月华如霜。 皇城三大殿上的琉璃瓦在月光照耀下,折射出森然幽光。 高贵,冰冷。 正如天家人的情感…… 其实不止是对贾蔷,除了尹后和李暄外,其他人之间,同样如此。 他们仿佛真的是龙子龙孙一般,不似人类。 即便是四皇子李时,在那让人如沐春风的笑脸之下,仍是审视的目光。 想想也是,在天家这样的氛围中长大的,又怎么可能是纯善之辈? 就连李暄二哈的本性之下,也同样有帝王之子的精明。 不过,这一大家子也想不到,他贾某人前世学过屠龙术! 分清问题的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让人们真正认清谁是他们的敌人,谁是他们的朋友。 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发动群众,进行坚决的阶级斗争…… 伟人留下来的屠龙术,字字珠玑! 但还是那句话,若非万不得已,贾蔷并不想屠刀对内。 毕竟,就目前而言,贾家和天家,其实属于一个阶级,属于既得利益阶层。 只要天家不想着过河拆桥,他更不想将精力用在对内部的破坏。 改良,比毁灭的性价比高的多的多…… 当然,无论何时,自保手段总是要有的。 青石码头上停泊的那条船,就一直停留在那,掩人耳目也好…… “贾蔷,你如今这性子,很像孤王。” 贾蔷和李暄顽闹罢,从头到尾未开过口的李景忽然说道。 贾蔷闻言,有些意外的扬了扬眉尖,心道我像你亲爹! 不过李景接下来的话,就让他哭笑不得了…… “孤王奉劝你一句,莫要学孤。否则,画虎不成反类犬,徒惹人笑!” 贾蔷双手捂脸,稍许之后,放下来,众人还能从他眼角看到笑意。 贾蔷点头道:“王爷放心,下官再怎么学,都学不到王爷的精髓。” 李暄在一旁挤眉弄眼的怪笑,笑惨了,直到李景刀子一样的目光看了过来。 李景虽与贾蔷平坐,但总让人觉得,他似乎坐于御阶之上的王座在俯视着说话:“贾蔷,你有这份能为,就该为天家效命。总想往蛮荒野人之地跑,不是幼稚可笑是甚么?或是说,你心存不轨之念,想去海外积蓄力量,以图大计?” “噗嗤!” 贾蔷没忍住,笑出声来,等李景狠狠瞪过来后,他拱手道:“王爷勿怪,实在是……王爷,即便将西洋诸国,譬如欧罗巴、佛郎机、葡里亚乃至南洋的暹罗、安南等国全部加一起,人口都没有大燕多,兵丁没有大燕广,钱粮也没有大燕富庶。 这还是在新政推广前,一旦新政大行天下后,可以预见的到,大燕丁口势必会再次飞快增长。土豆、玉米等口粮之推广,可以解决土地粮食的桎梏。 臣也算有些微末之用,不敢说让天下人皆富有,但天家,一定会是青史以来,第一豪富之皇族! 这一点,甚至都不用等太久,三年后,内库中若无三千万两家底,臣甘愿领罪!而且这些银子,无一两得自底层穷苦百姓!搜刮穷苦百姓之财,算不得能为。 所以,莫说臣不可能有甚么念头,便是果真世上有人昏了头存下甚么不该有的想法…… 隆安盛世之下,国富而民强,远迈盛唐,难道大燕还会惧怕甚么敌人? 王爷,古之朝代,最强盛者,无外乎强汉盛唐,缘何? 自身强大,便是天下皆敌,又何惧之有?” 这番话,说的李景默然,隆安帝和李时则纷纷眼神明亮起来,乃至炙热。 尹后亦是凤眸明亮的看着贾蔷,笑道:“贾蔷,三年后,内库中果真能有那么多家底?” 贾蔷摇头道:“最少……不过皇上若是不断将银子拿出来补贴朝廷,那臣也没法子。当然,一切顺利的话,那时朝廷需要皇上贴补的应该不会太多了。 如今天家说是富有四海,实则还不如一些巨贾有钱。但三年之后,臣不信天下还有比天家更富有之家族。到时候,也不用恪和王爷节衣缩食四处苛勒银子想法子给皇上、娘娘修园子了……” “你吹牛就吹牛,扯上爷做甚么……” 李暄在兄弟们跟前闹了个大红脸,有些羞臊的怪道。 隆安帝看着贾蔷,缓缓道:“旁的事,朕拿不准你是不是说大话。但聚财一道,你的确有奇才,朕信你!很好,就以三年为期,朕与你君臣相约。若果真三年后,你能让内库积攒出三千万两银子的家底,朕就允你一个特立独行的特权!只要你不触犯王法,随你怎么说,随你怎么做,朕都不罪之!” 尹后在一旁笑道:“皇上,他才多大……” 隆安帝摇头道:“有志不在年高,汉武之冠军侯就是在他这个年纪,率大汉铁骑横扫草原,纵横漠北无敌的。朕不用他上战场,若能以经济之道挣得三千万两银子而不伤民财,对于新政而言,将有莫大的助益!到那时,莫说他问朕皇子有罪当不当杀,便是问朕若有罪当不当责之,朕也闭上眼睛认了!” 他被贾蔷说服了,贾蔷说的没错,以大燕之大,以亿兆黎庶之广,若是再能国富民强,朝廷还用忌惮区区一个贾蔷? 岂不为青史所耻笑? 贾蔷又从不参与朝政,这样的怪才,天家理应给予足够的包容。 一旁尹后却嗔怪道:“皇上,岂有此理!他一个愣头青,已经够胆大包天了,您还纵着他!” 说罢,又警告贾蔷道:“你也不小了,你先生还是天下名儒,世间数得着的聪明人。今日之事皇上大度不怪罪你,可再也没有下一回,不然,皇上饶你,本宫也饶你不得!” 隆安帝摆手笑了笑,道:“这个混账,是无欲无求,既不求官,也不求权势富贵,就求一个随心所欲。只如此,皇后就容了他罢。”言罢,又同三位皇子并贾蔷道:“行了,今日天色已晚,你们去武德殿暂歇一宿,明早再出宫罢。夜间宫中宿卫森严,不好轻启宫门。” 说罢,先一步离开。 尹后领着诸皇子并贾蔷礼送隆安帝回了养心殿后,同四人道:“既然你们父皇让你们留宫一宿,那你们留下就是。李景、李时,你们去武德殿。李暄、贾蔷,你们两个去明德殿。早点歇息,不许混闹了。大半夜的你们两个再闹出动静来折腾的宫里不素净,看本宫怎么收拾你们!” 后面一句话,显然是对贾蔷、李暄说的。 李暄干笑两声道:“母后,儿臣可从不胡乱闹腾。您放心,儿臣一定看着贾蔷,不让他再瞎闹!” 尹后没好气白了两人一眼,也不啰嗦,指了身边昭容去安排妥当后,自回了后殿。 今日贾蔷之表现,当真惊艳了她,也让她的想法又有了许多变化…… …… 出了凤藻宫,李景一马当先傲然离去。 李时倒是想多和贾蔷说会儿话,只是刚出宫门,李暄就一拳擂在贾蔷肩头,怒道:“贾良臣,你球攮的刚才差点说漏嘴,你瞎扯甚么?” 贾蔷轻轻一推,李暄连退三步,差点一屁墩儿坐地上,贾蔷呵呵笑道:“曹贼……嗯?!王爷怕不是对我有甚么误会罢?” 李暄怒极,居然将一旁的宫人推倒,将他脚上的靴子脱了下来,怒吼声:“你就欺嫂盗婶的曹贼,还敢不承认,看本王将你斩于马下!” 说罢,举着一个臭靴子,朝贾蔷杀来。 贾蔷拔腿就跑,还往后吐了口唾沫:“呸!!” “哇呀呀呀!” 寂静无声的冬夜深宫内,被这一阵阵鬼哭狼嚎声打破…… 李时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扯了扯嘴角,仰头长叹。 李暄也就罢了,贾蔷…… 这等聚敛银子的奇才,若能为他所用,那该多好! 可惜,现在他也不敢轻易接触贾蔷。 此子敢当着皇上的面问皇子当杀不当杀…… 原本内务府钱庄两成股卖了两千万两的消息传出去后,怕是各方人马都将贾蔷当成了在世财神。 即便贾蔷素来不好接触,也必是宾客盈门,门槛都得给他踏破几块。 可养心殿内这句话再传出去后,敢和贾蔷接触的人,就少之又少了。 这个人胆大到了令人害怕的地步,谁自信能掌控得住这样一位主儿? 李时摇了摇头,左右李景也得不到,贾蔷只效命于皇上。 说不得,等他上位之后,就能大用了…… …… 明德殿,内殿。 几个火盆烧的滚热,贾蔷无奈的看着让宫人在卧房内又摆了张榻,说是要秉烛夜谈的李暄,道:“有甚么好谈的?王爷还是回东暖阁去歇息罢。” 李暄不理,等宫人们给他铺好床榻后,他美美的躺下,发出一道舒爽的声音,让面红耳赤的宫女们退下后,就开始骂起贾蔷来:“贾良臣,你球攮的今日是不是疯了?你都说了些甚么玩意儿?舒坦日子过够了,就玩命的作死?!爷白天气坏了,都不想搭理你了。要不是看你晚上还算长了些猪脑子,知道往回圆圆,爷往后都不想搭理你了!人若一心作死,搭理有用么?你撞客了?好好的日子放着不过,非得作死?” 贾蔷奇道:“是你二哥想害我怨我,还是你三哥想害我怨我?这一次不表明清楚立场,下一回再有人害我,我到哪说理去?” 李暄大骂道:“放屁放屁!李曜惨的都快没人样了,整日里闷在屋里,才二十出头,头发白了大半,他活着比死强几分?李晓就更不用提了,三嫂中午才打发人来求我,说三哥连辅国公都没了,被废黜成庶人后快疯了,拿头撞墙。以你的聪明,你想不到这些?你是不是立下大功后飘的不知东西南北了,球攮的逼我父皇开口杀子!果真父皇开了这个口,你能活得了,还是你那一大家子能活得了?” 贾蔷看着一脸铁青破口大骂的李暄,忽地呵呵笑了起来,道:“我当然知道皇上开不了这个口,他就算要开这个口,也必会为韩彬和我先生他们所拦。我的目的原就不是为了要李晓的命,而是绝了他,还有李曜,还有窦现、楚士伦那伙子东山再起的可能!我要借这个机会,将他们的棺材板钉死了!虽然眼下付出的代价有些大,但代价再大也大不过这几人重新起复后,化成疯狗对我的疯狂报复。” “你是为了这个?” 李暄一怔之后,看着贾蔷问道。 贾蔷躺倒在榻,双手枕于脑后,又笑了笑,道:“当然,李曜且不提,已经出继出去了。可李晓只降爵为辅国公,想起复,不过是一道旨意的事。窦现更不用提了,罢官之后居然还留在京城,他想做甚么?呵呵。 除此之外,也是为了给皇上分忧解难,南下立下的功劳太大了,赏吧……总不能封王罢?就算封国公,似乎都有些难赏。果真封了郡王,啧啧,王爷,咱们就平齐了。 不赏吧,有功不赏,人心难服,非治国之道。 说心里话,我是无所谓这些的,一个侯爵足够用了。可不能因此坏了皇上治政之法…… 所以,与其让皇上为难,不如我自己作死一回,就当功过相抵了罢。 其实这一点,皇上之后很快明白过来了,不然晚上不会专门叫我进宫赴天家家宴。” 李暄闻言,安静了半晌后,忽然道:“你果真这样想?母后劝父皇时,就是这样说的,几乎一字不差……母后还真了解你。 可惜了,辽东的折子晚到了半天,不然你也不必如此作死了。 贾蔷,往后别再搞这样的事了,爷还盼着你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等爷七老八十时身边还有个顽伴那才是乐事。 可你再这样继续折腾下去,就算不死,过几年也真得出海寻仙去了。 真到那一天,爷就当你船翻了,掉海里喂忘八了,也就不用再念挂着你的死活!” 贾蔷闻言转过头去,看向李暄,轻声问道:“王爷,都是皇子,你还是元后嫡出皇子,那个位置,你就没念想过?你若想争,我一定帮你。” 李暄转过头看过来,看着贾蔷咬牙“感动”道:“扯个鸟蛋罢!你这是想把爷往火坑里推啊!爷还指望着过几年能出京逍遥快活呢,再瞎扯,爷非让你知道厉害不可!快睡觉!” 说罢,把被子拉开将头一蒙,呼呼大睡起来。 贾蔷嘿嘿一笑,挡开一只飞来的臭袜子后,也盖上被子睡下了…… 第0766章 几个姑姑何时说亲? 翌日清晨。 石碑胡同,赵国公府。 敬义堂上。 气氛有些微妙…… 京城权贵圈子说大很大,说小也小。 而顶级圈子,其实也就那么几家,发生了甚么事,很难隐瞒得住。 尤其是皇城内的事,更瞒不过有心人。 所以,贾蔷昨日归京,于养心殿大放厥词的消息先一步传开后,所有人都以为就算他有聚财之能,可轻狂到这个地步,哪怕一时不会有事,也必定失宠于天家。 等到新政大行之后,便是秋后算账之时。 然而谁能料到,当晚天家家宴,贾蔷竟被传召进宫,与帝后并三位皇子共进晚膳! 当夜,甚至还夜宿皇宫…… 很快,关于贾蔷自觉功高难赏,所以自寻死路,以免天子尴尬的传闻就悄然流传开了。 众人这才恍然,怪道素来会拍天家马屁的贾蔷,一反常态,竟逼迫起天子来。 一时间,贾蔷又让人想起了“太上皇良臣”的名号来…… 而深恨其者,则会暗暗骂一句“天子鹰犬”! 到了这一步,赵国公府和贾家的亲事,也到了无法改变的地步了。 赵国公姜铎很喜欢屋子里的暖气,外面严寒,屋内却暖和之极,大冬日里,他只穿了件薄衫,屋子里服侍的丫鬟们,也都穿的单薄。 老人家人老心不老,喜欢看漂亮女孩子,喜欢看妞,这让他心神愉悦。 “老爷,这是英儿的嫁妆单子,您瞧瞧……” 眼见姜铎一双眼盯着两个丫鬟看的人面红耳赤,长媳邹氏没好气说道。 至于长子姜保、次子姜平、四子姜宁等,在姜铎眼中好似透明不存在。 姜铎咂摸了下嘴,回过神来看了看面色各异的儿孙们,叹息道:“年纪大了,就容易回忆过往的人和事。老夫刚才,恍惚着又回到了领兵打仗的时候……” 姜家一群爷们心里疯狂呐喊:可胡扯你的老蛋罢! 面上,却纷纷笑着恭维,说起姜铎的英勇来。 姜铎享受半晌后,叹息道:“老子当年何其英雄了得,谁料生出来你们这群忘八来!” 众人:“……” 姜铎瞥了一众儿孙一眼,冷笑了声,接过邹氏拟的嫁妆单子看了眼后,摇头道:“太少了,才七十二抬……” 邹氏笑道:“不少了,当初大姑娘她们出阁时,统统都是六十四抬。如今涨了八抬,还都是好东西。” 姜铎连连摇头道:“当时是当时,如今是如今。明年林如海也要嫁闺女,尹家也要嫁闺女,尹家为了筹嫁妆,都做起了车行的营生。他家从前可是向来不沾手这些的……等咱们抬出去七十二抬嫁妆,人家姑娘出阁抬出一百零八抬,还都是嫁去贾家,赵国公府的脸还要不要了?加,加,一房往里加十二抬,凑够一百零八抬!” 邹氏叫穷笑道:“老天爷!哪有那么些银子往里加?要加你老自己加!藏着那么些个箱底银子,也不知留给谁?再说,贾家豪富,多这么几抬送去人家也不稀罕。” 次子姜平管家,同姜铎赔笑道:“父亲买那钱庄股,一下子支出去了二十万两,家里如今进项少,出的多。英儿这桩亲事,又要支出一大笔,赔狠了……” 姜铎“呸”一口啐向了姜平,若非年老体弱,这一口浓痰怕是要糊在他脸上,姜铎骂道:“野牛肏的,女人眼窝子浅些也倒罢了,你们一个个爷们倒小气起来,看你们一个个长着抄家灭门的脸,老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是小气的时候么,嗯?不大张旗鼓的办一场,让天下人都知道姜家和贾家联姻结亲,成了姻亲,等老子闭上了眼,人家拿刀来割你们脑袋的时候,贾蔷那小忘八会搭理你们个鬼!怎么一个个都不开窍?” 姜家三子诸孙多有心里痛骂者,若不是这个老糊涂自毁根基,姜家何至于到卖女求存的地步? 只是他们并未想过,若是不这样做,天家第一个饶不得的,就是姜家。 不管哪个上位,都容不下这样强大的一个姜家,除非姜家造反。 可姜家虽势大,距离造反的地步却还遥远。 置之死地而后生,再一步步借势脱胎换骨,重获生机。 姜铎苦心积虑给姜家再谋数十年的安稳富贵,这伙忘八能理解的却少。 都说富不过三代,不是没有道理。 古往今来多少显赫一时的豪门,跺一跺脚地动山摇,结果能显赫二十年的都少。 姜铎目光在一众儿孙的面上划过,最后落在姜林的脸上,见其是个明白的脸色,心中稍安。 总算没肏出一窝子猪头来,勉强还算有个像样的。 等办完这门亲事,有些事也该开始安排了…… …… 一大早,贾蔷自宫中出来回家。 回西路院小院,就见可卿正同晴雯说话。 两人都生的极好,齐坐在那,好似画一样好看。 “叔叔回来了!” 出去一遭,可卿似开朗许多,眸眼虽仍幽幽含情,但面上多了几分笑意。 贾蔷点点头应了声,又见晴雯噘着嘴似不大高兴的样子,笑道:“这又是怎么了?” 可卿看了看晴雯,同贾蔷笑道:“刚还埋怨,叔叔回来后第一天就不着家,两府都不在,不知道跑哪去了!” 许是在怀疑贾蔷跑哪家青楼快活去了…… 贾蔷笑道:“昨晚宫里招了去,吃了顿晚饭,太晚了就被留在宫中睡了宿。西府的人没来报个信儿?” 晴雯蹙了蹙眉心,又有些惭愧冤枉了好人,嘴硬道:“没有!” 贾蔷笑道:“快给我换身衣裳,一会儿寻她们算账去!” 晴雯当头往里走,贾蔷跟上,可卿笑着要告辞时,被路过的贾蔷牵起手,一并拽了进去。 里间屋门随即关上,外面寒风朔朔,里面却是满屋春色…… …… 一个时辰后,贾蔷神清气爽的出现在西府荣庆堂。 今日荣庆堂上更热闹,贾母、薛姨妈俱在。 李纨、凤姐儿、迎春、探春、惜春、湘云、宝琴都在,黛玉和宝钗坐在一起正说笑着甚么。 好似一幅百美图,美不胜收。 可惜,贾蔷眼下处于贤者时间…… 宝玉坐在贾母身旁,迎接着一轮又一轮的恭(取)喜(笑)。 见贾蔷进来,一众女孩子目光登时看了过来。 贾母笑道:“昨儿晚上进宫,怎这个时候才回来?原以为你去了布政坊,怎玉儿说你并没去那边?总不能去朱朝街落脚了罢?” 见黛玉似笑非笑的看了过来,贾蔷就知道这句话多半是出自黛玉之口,笑道:“怎么可能?昨儿夜深了,被皇后娘娘留在皇宫睡了宿,刚出宫。” 贾母一时无语,薛姨妈叹笑道:“蔷哥儿这圣眷,也是没谁了!” 凤姐儿稀罕道:“蔷儿,在宫里睡觉,是甚么滋味?是宫女服侍,还是小太监服侍?” 众人纷纷闷声偷笑起来,贾蔷侧眸横她一眼,道:“服侍个屁!就给寻了个角落,让睡一宿,一大早就被赶了出来。还服侍,想的倒美!” 李纨实诚,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笑道:“也不算早了呢。” 贾蔷笑了笑,问黛玉道:“怎这样早过来?应该早说,我去接了你来。” 黛玉哼了声,指了指宝钗道:“看,宝姐姐清减成甚么了?” 贾蔷呵呵笑道:“昨儿就看了,是瘦了许多。” 宝钗俏脸飞红,白了贾蔷一眼,同黛玉道:“原以为你们在前面,没想到宝玉到你们前面去了。听老太太说,姜家那姑娘文武双全,拳脚功夫很是了得呢。” 黛玉闻言惊笑道:“那可了不得了!这样的女孩子必定刚强,宝玉往后可千万要顺着些。” 众姊妹大笑,宝玉也笑,只是笑容有些苦涩…… 贾母笑道:“快别胡说!人家国公府的教养极好,哪里敢朝爷们儿动手?” 顿了顿却又同贾蔷道:“方才三丫头说,你在湖城赵庄带走了许多婆子媳妇,身上都有拳脚的,你借我十个。” 贾蔷哈哈轻笑两声,道:“比人多,贾家可比不过姜家。姜家那老头儿一辈子到底攒下多少人,谁都不知道。要我说,你老还是别打强硬的主意了,让宝玉好好孝敬人家才是正经的。” 众姊妹们快笑疯了,贾母啐笑几声后,道:“今儿你得闲不得闲?” 贾蔷道:“怎么了?” 贾母道:“若是得闲,今儿你和老爷请个好媒人,往赵国公府走一遭,明儿去他家纳徵、请期。” 贾蔷奇道:“怎这样急?” 贾母没好气道:“这不是给你们腾出些日子来?” 贾蔷看向低下螓首俏脸通红的黛玉,呵呵笑道:“宝玉也不必着急嘛,再过二年成亲也不迟。” 贾母怕他变卦,忙道:“先前可是说好的,你可别不认账!” 贾蔷笑道:“自然不会不认……唉,姜家那老头儿厉害啊。” 宝钗笑道:“怎和老公爷有关么?” 贾蔷点头道:“那老头儿快活到一百岁了,自觉没多少日子,怕他死后,我对姜家下手,就算我不下手,也会有其他人下手。趁我不在家,他想法子说动了这门亲事,不仅解决了我报复他家的后患,还想给姜家找门强援。他原本怕是想从贾家娶一个回去,后来也想明白了,那是想瞎了心了。” 说起此事,贾母也有了由头,同贾蔷道:“你这几个姑姑,小的不说,大的也到了该说亲的时候了。连国公府门第都是想瞎了心,你到底想要甚么样的人家才肯送她们出阁?总不能在家当成老姑娘罢?” 此言一出,几个女孩子都红了脸低下头去,但心里又都想听听,贾蔷到底准备如何安顿她们…… 贾蔷笑道:“急甚么?最大的二姑姑也比我小一岁,还早。女儿家在家里时最金贵,多享福受用上几年再说。” 贾母嗔怪道:“那你就好好留着罢,好好让她们受用!你只管舍不得,果真耽搁了,到时候看你怎么哭!” …… 第0767章 万劫不复 大燕最南边,濠镜。 在一座明显与大燕建筑风格迥异的异域风情古堡中走出来的徐臻,步履有些虚浮。 他俊俏的脸色发白,素来明亮精明的目光也有些涣散。 出了古堡,乘上马车,回到落脚处,房间内齐筠看到他这幅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徐臻咬牙骂了句后,也左右腿踢了踢,脚上两只靴子飞走,他赤着脚,穿着……异国风情的一双袜子,让他弯腰脱下扔到窗外,随后将自己摔到床榻上,扶着腰“哎哟”了声。 齐筠见之愈发大笑三声后,又关心问道:“如何了?那葡里亚老娘们儿可答应了帮咱们引进造船技师和冶炼钢铁、制造火器的工坊大匠?咱们在她这买了十几万两银子的货了,也够诚意了罢?再说,你这些日子不能白陪不是?” 徐臻斜眼瞟了齐筠一眼后,中气不足的哼了声,道:“这不是废话么?当然办成了!” “办成了?!” 齐筠面色大喜,站起身来道:“人和货何时能到?” 徐臻叹息了声,没有回答,而是说道:“齐德昂,小爷我怕是惹祸了……” 齐筠闻言一怔,道:“你能将此事办妥,侯爷必是要给你计首功的,怎还算祸事?”忽地,他面色微变,道:“你把那葡里亚妇人的肚子弄大了?” 徐臻嗤笑了声,道:“果真弄大就好了,那娘们儿比我还仔细,居然让爷戴上鱼鳔做的套……咳咳,不是此事。是,我在这老娘们儿跟前,把侯爷说的天上无二举世无双,说他能为比我强,身份比我贵重,相貌形容生的都比我好。结果那娘们儿居然起了招姑爷的心思……” 齐筠闻言唬了一跳,道:“你没同她说明白,侯爷已经有正室了?” 徐臻咂摸了下嘴,“嗨哟”一叹,皱眉道:“这骚娘们儿不知道还好,结果知道了侯爷有两个妻子,一个是大燕皇后的侄女儿,一个是当朝宰相的女儿后,反倒死咬着要将独生女儿嫁给侯爷了。她说知道咱们大燕有三妻四妾的说法,正好侯爷还缺一个正妻。这娘们儿说她们卡佩家族是欧罗巴大陆第一世家,正好能和东方侯爵成亲。我费尽唇舌,上下一起伺候着,都不能让他改变主意。他甚至和这桩交易挂上了钩……老齐,你说说看,果真侯爷娶了这娘们儿的闺女,侯爷以后该怎么称呼我?” “球攮的!” 素来儒雅的齐筠听闻此言愣了稍许后,破口骂道:“徐仲鸾,你想作死不成?这等事让侯爷知道了,你吃不了兜着走!你以为如今的他,还是当初在扬州时的人么?” 徐臻扯了扯嘴角,心里知道齐筠有些迂气,便耸肩摊手道:“事到如今,我有甚么法子?就看侯爷到底有多重视这些东西了。再说,以他老人家的能为,哄住一个洋妞还不是手拿把攥的事?做大事嘛,自当不拘小节……” 齐筠气笑道:“那你自去向侯爷解释罢!” 徐臻嘿嘿一笑,道:“我怎么能回去?我还要留在这,继续庖制那娘们儿,多榨出些好东西来。老齐,你回去后告诉侯爷,这些东西,每一件都是我徐臻的精血所化,让他千万要多记得我的好啊!” 齐筠:“……” 见齐筠黑着脸不言语,徐臻笑道:“安心,不会让你空手回去的。卡佩小寡妇先给一成的甜头当嫁妆,一千支火器和子药,三门最新样式的加农火炮,还有一艘福禄特帆船!这种船,是仅次于盖伦船的重船,运载量比盖伦船还多!老齐,这只是一成的分量,你说这样的诚意,侯爷会不会心动?” 齐筠闻言迟疑稍许,还是摇头道:“多半不会。除非,那西洋姑娘愿意当妾。” 徐臻一张脸纠结在一起,想了想后,叹息一声道:“也罢,我再想想,我再想想……不过你可以先押着这些东西去新安罢。” 所谓的新安县,便是贾蔷前世香港所在之地,此刻基本上只是一个荒岛,仅有一些小村湾和千余渔民。 贾蔷相中了这一块地,以德林号的名义买下了香江岛,以为一片基地。 火器不得擅入大燕,但对外却可以用到。 齐筠点头去办,他走后,徐臻又叹息一声,拉起被子,缓缓盖到脸上,嘿嘿一笑。 没想到,他还有机会能见证到这样的事…… 有趣! 其实,这些火器兵船,也并非只能向外呐…… …… 神京城,荣国府。 荣庆堂上。 顽笑好一阵后,贾母让人将贾政请了来。 等贾政到后,贾母问道:“可想好了,请哪个媒人?” 贾政奇道:“不是南安郡王太妃作的媒么?” 贾母道:“自然是人家作的媒,可老太妃只是牵线搭桥一番,岂敢真让人家跑腿儿传话?这样大的年纪了……” 贾政想了想道:“虽如此,还是去问问罢。果真老太妃婉拒了,咱们再寻别人。否则,反倒不恭敬了。” 贾母笑道:“难为你想的这样周到。”说着,目光又看向了贾蔷。 贾蔷单手支在椅臂上托着侧脸,看着这娘俩一唱一和的,总觉着在套路他。 不过想想以贾政的心性,未必能做到这么自然。 所以,就是贾母算准了贾政会这样说,所以在这打埋伏。 不过他也未推辞甚么,点了点头道:“成,下午和二老爷走一遭,去问问南安郡王太妃。” 黛玉看出了些端倪,望向贾蔷笑问道:“她家里也不容易罢?” 贾蔷点了点头,道:“四王八公之族,除了贾家外,眼下没几家过的舒坦。不过多是他们自己作的,佛渡自助自强之人,自身不争气,只指望靠别人拉扯一把立家,也是想瞎了心了。” 贾母心知贾蔷看破了她的计,苦笑道:“也不必管拉扯一把他家能不能立得住,只那老太妃帮过咱们家好几回了。便是对玉儿,也帮着说过几回话,是不是?” 最后一句话是问向黛玉的。 黛玉笑着点了点头,道:“是帮衬过一回,不过上回买云锦一事,已经还过人情了。” 贾蔷应和笑道:“药王庙一案中,她还欠我人情来着。” 瞧他二人妇唱夫随的,众姊妹忍不住笑了起来,贾母也气笑了声,又道:“蔷哥儿,上回你将吴阳侯、睢阳伯两家的世子打了个半死,人家才从九边回来,劳苦功高的,闹到宫里告状,你请开国老命妇帮你站台,若不是人家南安郡王老太妃出面,就凭贾家的体面,就算能请到些,也请不齐四大太妃罢?也请不到三十六位命妇罢?人家在金銮殿上帮你挠了回人,你们两个小没良心的,这就不认账了?” 姊妹们闻言快笑疯了,黛玉迅速撇清干系,红着脸道:“我可没说甚么!”又嗔贾蔷道:“你欠的人情,自己去还!” 贾蔷看着她呵呵笑着,也不说话,却愈发让黛玉羞涩,嗔他一眼不理。 贾母身旁的宝玉看到这一幕,心如刀绞。 如今他倒不是还念想着黛玉,而是想到了他的未婚妻,姜英! 只听听这名字,他内心就有些崩溃了。 再想想其拳脚了得…… 宝玉隐隐想到了武二郎醉打蒋门神的那场好戏…… 一个身高九尺,肩上能跑马,胸毛三尺三的“好汉”,骑在他身上用砂锅般大小的拳头,一拳一拳砸在他脑袋上,声如洪钟地问道:“还敢不敢吃胭脂?还敢不敢吃胭脂?” 宝玉面色苍白的低下头,缓缓流出了两滴泪珠,还不敢让人瞧了去…… 薛姨妈忽然笑道:“老太太,眼见你们家这喜事一桩接着一桩,皇贵妃省亲是一个,宝玉的亲事随后,紧接着又是蔷哥儿和林姑娘的,蔷哥儿和尹家郡主的……老天爷,就如今家里这些人手,怕是累死也忙不过来呐!” 贾母点点头,想了想后,忽地皱眉问贾蔷道:“蔷哥儿,你看能不能让琏儿赶回来一趟,忙完这几桩大事再让他回去?他虽不成器,可迎来送往还是可以的。各家各府的人面他都认得,缺了这一个,皇贵妃省亲和宝玉大婚时有你在倒也能撑的起。可等你自己成亲时,总不能再站在门口迎宾罢?” 贾蔷摇了摇头道:“贾琏就不要再想他了,往后只当家里再没这个人罢。” 此言一出,众人唬了一跳,探春都问道:“琏二哥又出甚么事了?” 黛玉、宝钗也盈盈望了过来,贾蔷扯了扯嘴角,道:“他在辽东偷了一个鞑子千户的老婆,让人发现后寻上门来杀他复仇……” “啊?!” 贾母大惊,脸都吓白三分,急道:“可有事没事?” 贾蔷却咬牙骂道:“我也是瞎了眼了,专门在他身边安排了两个亲卫保护着,活该就让他死在这一回才好!” 贾母闻言得知没死,舒了口气,道:“难为你还护着他……可是他又做出甚么糟心事?你莫要和那个孽障一般见识,他真真是让人生气!” 贾蔷叹息一声道:“我的亲卫救了他后,他去寻辽东将军怀远侯府出面,带兵将人家部落给灭了,偏还没杀干净,让人逃出去几个。那鞑子千户是辽西蒙古大族子弟,被这样杀了,结果辽西蒙古不稳,有叛乱之象。如果说辽西蒙古果然叛乱,贾琏趁早自尽,也免受千刀万剐之苦。若非此次南下我立下大功,这会儿西府全家都在诏狱里蹲起待罪了,内眷们少不得往教坊司走一遭。” “这个畜生!!” 贾母满脸惊恐地骂道:“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她是心疼这个长孙,可绝不愿看到贾琏将整个家族拖入泥塘中万劫不复! 第0768章 凤姐儿有了? 贾母气倒了…… 或者说,惊吓倒了。 在得知荣国爵位有可能被废黜后,就不行了。 她这一辈子活到最后,儿孙死的死废的废,如今连最后安身立命的爵位都有可能不保,她一瞬间真真是心如死灰。 哭着让鸳鸯搀扶回房后,薛姨妈许是勾起了甚么伤心事,也回后街了。 姊妹们则去了探春屋里坐下…… “蔷儿,西府的爵位,果真要保不住了?” 凤姐儿红着眼圈声音隐隐颤抖着问道。 贾蔷道:“还要看朝廷具体查证结果如何。不过,贾琏在辽东睡了鞑子的老婆,又灭了人家部落,此事应该不会有假。即便西府大老爷没了,他也不可能承爵。” 凤姐儿也差点晕过去…… 她如今能在西府当家立足,靠的就是那么个名头。 若是西府的爵位没了,或者说,爵位落不到她这一房头上,那她还当个屁的家! 西府果真没了爵位,这份家业还不是贾母说给谁就给谁? 她到头来,怕是连根毛都落不着! 见凤姐儿哀求的看着他,贾蔷笑道:“先别急,朝廷派人去辽东调查,调查完了再回来,一来一回加起来少说也得一年光景。这一年内,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凤姐儿听出此事或许还有转机,虽还想刨根问底,只是眼下姊妹们多,着实不好相问,便打定主意,今晚去平儿那…… “色字头上一把刀,可记下罢。” 黛玉觑眸望着贾蔷,叹息道。 贾蔷:“……” 探春、湘云等纷纷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宝琴嘻嘻笑道:“蔷哥哥已经很好了呢,一点都不好色!” 湘云闻言,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因仰的太狠,椅背歪倒,噗通一下摔倒在地,被椅子翻在身上,也还在哈哈大笑不止。 连凤姐儿这会儿虽心乱如麻,可听闻此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宝琴红着脸道:“本来就是!上回我都说了……” 宝钗掐了掐宝琴的脸,笑道:“也不知被灌了甚么迷魂汤!” 黛玉笑了阵后,同贾蔷道:“家里那边姨娘一个人在家还是不放心,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贾蔷忙道。 黛玉抿嘴笑道:“送甚么?下午还要去南安郡王府寻媒人呢。” 众人闻言,又齐齐看向宝玉。 这会儿大人不在,宝玉终于能敞开心怀了,只见他满面痛苦道:“罢罢!这亲事不结也罢!果真娶回来一河东狮,反倒闹的阖家不宁?一个女孩子家,竟还习了拳脚……” 见未来媳妇还未过门,这边就已经嫌弃成这样,几个年纪大些的女孩子都开始为赵国公府的那位小姐感到担忧和悲哀…… 贾蔷笑骂道:“看你这幅熊样!但凡你是个刚强些的,在文课武艺上有一处长处,还怕压不住一个媳妇?你本就是个棉花性子,寻一个刚强些的老婆家里的日子还能过的下去。再寻一个软绵绵的,那日子还能过么?宝玉,如咱们这样的人家,即便想关上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都不可能。不是说你不害别人,别人就会放过你。从祖宗起,家里就有仇人。相信我,家里有个厉害的,是好事!” 宝玉信个鬼,他叹息一声道:“若是能出生在寻常百姓人家就好了……” 黛玉好笑道:“你去外面看看那些力夫走卒,都是生在寻常百姓人家的,他们就不苦?” 探春叹道:“这一回出去,可真真开了眼界。往日里只以为自己是苦熬苦浸出来的,可和人家一比,简直成了蜜罐。生活里虽也有不顺心之处,可和外面一比,那些又岂值得一提?” 迎春笑道:“昨儿晚上听你们说的那样热闹,连瘦西湖的画舫都去坐了,还都穿上士子服。怎么这会儿又说成这样?” 探春、湘云、惜春、宝琴等一起嘿嘿笑了起来,湘云挑了挑眉头,神采欠揍地说道:“其实我们还去了寒山寺外的枫桥!” 说罢,一伙子又哈哈大笑起来。 那可是夜泊枫桥的寒山寺呐! 宝玉本就如刀绞的心,此刻更是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眼泪不要钱似的扑簌扑簌往下掉。 整个人生无可恋的模样…… 黛玉笑骂一伙人道:“你们够了!瞧瞧宝丫头都清减成甚么了,你们还在这火上浇油!” 宝钗笑道:“我没甚么,原也去过的。” 迎春笑道:“忘了你也是从南边儿来的,如此看来,就我和宝玉没去过。” 她并没甚么,也不在意这些,宝玉却瘪着嘴哭出声来。 黛玉瞧着这一屋子都不像好人,起身摆手道:“罢罢,你们你们自去闹罢,我先回去了。” 姊妹们忙着安慰宝玉,贾蔷则送黛玉出门,道:“明儿走过赵国公府后再去瞧你!” 黛玉冷笑一声,看向贾蔷问道:“宝丫头怎么回事?” “……” 一瞬间,贾蔷冷汗都流下来了。 他倒没想瞒着黛玉,当然也没想现在就告诉她……可问题是,她是怎么看出端倪来的?! 正当贾蔷一时懵然,不知黛玉如何瞧出来的,又该怎么解释时,就见李纨笑吟吟走来,问道:“怎在这说话?穿堂风还怪冷的。” 贾蔷笑了声,打着哈哈道:“是冷,好冷。”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黛玉。 黛玉没好气白他一眼,对李纨道:“我先回去了,老太太好生歇息着,我就不去搅她清静了。” 李纨笑道:“好!也不送你了,反正你也不是外客,甚么时候回家来都好。” 贾蔷忙道:“林妹妹,我送你。” 黛玉啐笑道:“少啰嗦,你且仔细你的皮!” 说罢,带着紫鹃一扭身离去。 贾蔷一直望着这主仆二人傲娇的背影,怔怔出神,在想方才哪里出了问题。 可一旁李纨看了看贾蔷的目光,又看了看黛玉、紫鹃的方向,俏脸突然红了起来。 这蔷儿,看着女孩子的小屁股也能看成这样! 有心离开不理,又担心穿堂风吹多了病倒了,便道:“蔷儿,老太太叫你过去呢,该用午饭了,吃完饭还要去南安郡王府。” 贾蔷回过神来,看向李纨,见她俏脸微红,又不大敢看他的模样,心里纳罕,点了点头后,往荣庆堂走去。 …… 荣庆堂内。 歇息了一阵,贾母看起来似乎好了许多,看到贾蔷进来,还点了点头。 贾蔷却看向她身后的鸳鸯,问道:“可见着你爹娘了?” 鸳鸯抿嘴轻笑道:“见着了,说想好好给你磕头呢,你又不受!” 贾蔷寻了张椅子坐下后呵呵笑道:“受不得啊,惦记着人家的姑娘,怎好受人家磕头?” 鸳鸯红着脸轻啐了口,贾母自觉是不是成透明的了,回头看了看鸳鸯,鸳鸯登时大羞低头,又回过头来看贾蔷,贾蔷自然无视…… 贾母气笑道:“你倒是比贾琏那个孽畜强,从不在外面乱混,只在家里搅合。”说着,又想起甚么,警告道:“姜家那个姑娘模样只算清秀,你少招惹!” 贾蔷登时破防,嫩脸臊红道:“老太太真是……我何曾是那样的人?果真只是清秀?” “……” 贾母一滞后,咬牙啐道:“是!别说没法和玉儿比,连家里这些女孩子都比不得。” 这是真话,她那日相看,发现姜家姑娘只是中平姿色后,登时大为满意,也放心了。 贾蔷呵呵笑道:“那宝玉怕是要和你闹,方才还在那边屋子里哭呢,嫌弃那姑娘会打拳,若是颜色再寻常,那他更要哭惨了。另外我觉得,他还担心将来那姑娘会逼着他上进,不然就锤死他。” 鸳鸯听了“噗嗤”一笑,道:“哪有这样的?” 这世上,即便大多数女子做不到三从四德,但敢打丈夫的,应该十分罕见。 贾母摇头道:“这我就不管了,只要不是无缘无故的乱来,随他们小日子怎么过罢。家里能有个硬气的,也能撑起一个家。” 贾蔷笑道:“对啊,方才我和林妹妹就这样同宝玉说的,不过他多半听不进心里去。就想窝在家里,和丫鬟们顽一辈子。” 扯了会儿闲话后,贾母忽然话锋一转问道:“蔷哥儿,琏儿如今还不是西府承爵人,他犯了错,不至于到除爵的地步罢?旁人不知道,我却是明白的。老国公在时,也有人犯下这样的罪过,谁都保不住。如今琏儿糊涂,犯下那样的大罪,是他的业障到这了。你也不必为他奔波求人,我只当贾家没了这个人。但是爵位和他不相干,不能这样废了。” 看来休息的这段功夫里,老太太还是想了不少事…… 贾蔷点点头道:“我尽力为之,一切先等朝廷调查结束后再说罢。如果是因为草原白灾严重,才起的风波,和贾琏干的那些忘八事无关,或是次责,那我自会要求保住荣府爵位。若果真是因为他那些乌龟忘八事招惹出的大祸,那……我也无能为力。” 见贾蔷说的坚决,贾母叹息一声,若有所思道:“东府老太爷在时,因看到贾敬不肖,整日里同那起子和尚道士胡孱,就将爵位传给了下一代的珍哥儿。如今既然贾琏不肖,胡作非为,失德败坏,干脆就让下一代直接承爵。说起来琏儿走了两个月了,凤丫头的肚子也该有动静了才是。晚上我同她说说,可大意不得。 蔷哥儿,我老了,也活不得几年了,是万万看不得爵位丢在我眼皮底下,不然,便是即刻死也不能瞑目呐!!” 贾蔷:“……” 第0769章 全福人 “咳咳,老太太,当初是答应过贾琏,西府的爵位,留给他儿子……” 贾蔷被贾母的话惊了好一阵后,干咳了两声说道。 贾母摆手道:“凤丫头的儿子,不就是贾琏的儿子?都是祖宗血脉,错不了。他若能活着回来,我来同他说。便是国法治不了他,家法也必让他知道好歹。蔷哥儿,我年岁太高,二老爷又不是个能治家的,宝玉、环哥儿、兰儿……兰儿虽是个好的,可还太小。等我死后,这一房还要劳你照看照看。到底是一家子,好歹念在都姓贾的份上罢。” 贾蔷笑道:“你老放心,哪就有那么惨?其实果真去了爵,也未必就是坏事。有东府在,谁也欺负不得你们。小日子还不是照样过?” 贾母连连摇头道:“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有这个世爵,家里还能指着再出个成器的子弟,光耀门楣,像东府一样翻个身。若是没这个世爵,子孙们再想起来重新走到今天这步,那是要用命去换的,且都未必换得来。所以,无论如何,世爵都丢不得!谁丢了爵位,谁就是贾家的千古罪人。这个罪人,我当不起,你也当不起!”见贾蔷还想说甚么,贾母摆手道:“好了,此事就这样定了。内宅的事我做主,外面该怎么操持,得你去办!家里谁有话说,让她同我来说。正好,鸳鸯还是留在这边,放在凤丫头身边服侍她。” 话音刚落,就见李纨引着一大伙子进来。 众人见方才几不能活的贾母这会儿竟在和贾蔷说说笑笑,都惊奇坏了。 不过人前贾母和贾蔷自不会再说甚么,让李纨通知厨房开席,饭桌上一大家子说着江南趣事,吃了饭后,贾蔷就去前面与贾政一道前往南安郡王府,姊妹们也再度离去,因为知道贾母饭后习惯休息一会儿。 倒是凤姐儿,被贾母留了下来…… …… 辽东将军府。 怀远侯兴觉面色阴沉的看着世子兴远,眼中的恼火惊人。 兴觉一生一共生了八个孩子,八个都是闺女。 所以,就立了侄子兴远为世子。 当然,兴觉侄子很多,之所以立兴远,是因为兴远实际上就是他的亲生儿子。 这又是一桩豪门艳史,且不多言。 兴觉看着兴远沉声道:“你知道你闯下了多大的祸?辽东道御史巡按已经将此事六百里加急送回了京城,蓟辽总督府杨大人得知后震怒,立刻派人来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霸占人家妻女,屠戮别人部族,擅启战端,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祸!” 兴远大声道:“老爷,那特木耳到底是怎么回事,您难道还不清楚吗?那骚鞑子为了巴结上贾家,先交好贾琏,又趁着贾琏喝醉了把老婆塞到他被窝里,掉过头来讨要贾琏那个怀孕小妾,想把他妹妹嫁给贾琏。这些,不都是赤乌部的人自己说的?他们还准备袭杀贾家庄子,抢了那尤二娘,吓软贾琏后,再把特木耳的妹妹嫁给他。这样的贼子,剿了也就剿了,我就不信,朝廷还会为了外贼来惩罚我们!” 兴觉怒道:“你懂个屁!朝廷现在最忌讳的就是挑起战端。让那群文官老爷们做主,他们宁愿将那尤二娘送给特木耳,让特木耳的妹妹嫁给贾琏。只要不开战,不给朝廷招惹是非,就都好说。前朝连宗室公主都要送去和亲,更何况一个劳什子尤二娘?如今你们没杀干净,跑了人,闹到这个地步,朝廷一旦问罪,你和那群文官打嘴皮子官司?混账东西,你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兴远闻言,垂头丧气道:“那该怎么办?” 兴觉看着这老实巴交的侄子,叹息一声,道:“即刻书信一封送回京,将此事告知宁侯贾蔷,京城那边,就由他来承当。辽东这边,积极备战吧。贾琏何在?” 话音刚落,就见老管家张伯满面悲愤,眼中含泪的走来。 兴远见之奇
相关推荐:
痞子修仙传
洛神赋(网游 多攻)下
云翻雨覆
一本正经的羞羞小脑洞
变成丧尸后被前男友抓住了
突然暧昧到太后
五夫一妻的幸福生活
快穿之炮灰的开挂人生
离婚后孕检,她肚子里有四胞胎
斗罗绝世:圣邪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