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小说

韶华小说> 六零采药女 > 第167章

第167章

了超过三十载的秘密势力,名唤“龙雀”! 这些年,中车府一直在严密追查,查这支人手到底藏在哪,可始终没有下落。 这些人,藏的太深了。 所以,才能辅助太上皇在年轻初登基的时候,连诛两大实权国公! 隆安帝御宇六载,从来对太上皇毕恭毕敬,这支龙雀起到极大的威慑作用…… 说起来之前隆安帝都不信,太上皇会那样容易就死了…… 最开始他还怀疑,是不是龙雀出了变故,已经消亡了。 然而太上皇身边大太监魏五的失踪,让隆安帝确信,龙雀还在! 只是不知道,太上皇驾崩后,龙雀到底落在了谁人手中。 而太上皇的驾崩,龙雀又扮演了甚么角色…… 隆安帝怀疑过老九李向,怀疑过他的胞弟李含,怀疑过那位太上元孙李皙,甚至怀疑过太后…… 可是任中车府、绣衣卫投入多少力量去监视,不放过蛛丝马迹的去查,依旧没有查出什么线索来。 原以为龙雀藏身绣衣卫中,可绣衣卫四大千户都被贾蔷一锅端了,仍无踪影。 但隆安帝又可以肯定,这支龙雀,是真实存在的! 并且,在太上皇驾崩后,疯狂报复,把账记在了他的头上。 次子李曜当初一案就显得蹊跷,李曜再蠢,也不可能私置龙袍! 接着又是三子,身边二等大内侍卫都成了死士,隆安帝想想后背都发凉! 除了太上皇那些年用国力国运行下的那么多恩惠,往外送了那么多好处,谁还有如此手段,能让一个二等大内侍卫成为死士?! 可是,太上皇当真非其所害! 憋屈,愤怒! “贾蔷,朕问你,李曜一案,你以为有无疑点?” 隆安帝目光森然的看着贾蔷,寒声问道。 贾蔷想了想后,摇头道:“臣不知。或许有,或许没有。但辅国将军李曜对臣怀恨在心,几番相害,皆有实证。且焚烧伏杀大学士爱女之人,也的确出自辅国将军府。” 隆安帝压着怒意喝道:“朕不是在给他翻案,他罪该万死,留得一命在,已是法外开恩,这是铁案不会翻过来!朕是问你,这个案子,到底有没有可疑之处?!” 贾蔷沉吟稍许后,点点头,道:“自然有。辅国将军虽有害人之心,但未必能做到这一步。那个案子,还牵扯到赵国公府、雄武候府,安排缜密,几无破绽。绣衣卫查到现在也没个结果,臣也让手下一直在查,可是……” 他摇了摇头,以示无力。 隆安帝缓缓颔首,又道:“那李晓之案呢?李晓已死,朕问你,此案中有无疑点?” 贾蔷皱起眉头道:“最大的疑点,应该就是那位自尽的二等侍卫孙兴……有些没道理。” “是啊,没道理!” 隆安帝咬牙道:“皇宫大内,一等侍卫统共九人,位列三品,一旦外放即为总兵都统位。二等侍卫十八人,位列正四品,外放同样可提一品。如此显贵的位置,竟然能成为死士!除了先帝外,朕都想不出,还有谁人能办到这一步!果真还有旁人,朕早被人赶下这个位置,换人来坐了!” 韩琮忍不住道:“皇上,还请慎言!太上皇驾崩多时,岂会死而复生,安排这些阴诡之事?再者,太上皇乃皇子皇祖……” 隆安帝怒道:“那你说,还能有谁!!” 韩彬抬起头来,沉声道:“皇上之意,是先帝留下的人手在做这些事,便如皇上手中的中车府?” 这些原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事,可到了这个地步,却不得不提到台面上来谈。 方才韩彬等人到来时,林如海已经跪伏在地了,隆安帝亦在发怒,这是极罕见之事。 韩彬等人其实也知道,比起他们而言,隆安帝心中其实更亲近性格柔和一些,显贵出身的林如海。 且林家丁口单薄,且远离京城多年,并无太多势力牵绊…… 总而言之,难成权臣。 而韩彬等人却不同,都是做过多年封疆的人,门生故旧不知凡几…… 一直以来,隆安帝也以林如海为国效力伤了身子根本为由,百般加恩优待。 今日却如此生气,林如海跪地多时也未叫起,着实不一般。 未想还未问明白,贾蔷也来了。 听闻隆安帝之言后,韩彬等才隐隐猜到了,这位至尊想要做甚么…… 隆安帝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耐着性子说道:“先帝手中有一支龙雀,只是人数多少,都有谁,藏身于何处,如今听命于谁,都无人得知。但这支人手,明显在暗处不断的兴风作浪,不断的放冷箭,谋害朕的皇子!李曜府内的侍卫,李晓身边的二等侍卫,皆是那些人。朕两个皇儿已被坑害,下一个是谁?会不会连朕身边都要被浸透?” 张谷眉头紧皱,道:“不止皇子连续被害,绣衣卫指挥使魏永杨村被伏杀一案,还有贾蔷几次被截杀,军中出了几回乱子,虽然当事人皆已死,可背后都透着诡异!那些人,可不是明正典刑死的,而是暴毙!如果当真有这样一支人手在某人手中,那的确太可怕了些。” 韩彬沉声道:“查可以查,但不能大张旗鼓。毕竟只是些魑魅魍魉之辈,也只敢在背地里放冷箭。若是自身持身正,防备得当,他们又能成甚么事?即便果真存在这样的一支人手,却也只会握在有数的人手里,那些人哪个又是好轻动的?果真大动干戈的去查,天下人又如何看待天家?要查可以,但不能声张。” 太上皇果真留下人手,那能放在几人手里? 首当其冲者就是太后! 可谁还敢去查太后?! 御史大夫韩琮已经是天下有数的刚直名臣了,问问他,敢去讯问太后么? 礼孝为天的世道,他敢接这个差事,立刻就能被清流喷死,遗臭万年! 韩彬也明白,林如海为何跪地不起了…… 果不其然,就听隆安帝怒声道:“不好轻动就不能动了,就不管不顾了?绣衣卫、中车府花费无数气力去查都查不出甚么来,不动声色的去查,又能查出甚么来?李曜出继、李晓已死,朕还有几个皇儿给他们谋害?!下一个是谁,李景、李晓还是李暄?贾蔷,你说,此案能查不能查?” 贾蔷点头道:“当然能查,也该查!皇上,戴权不是中车府的大档头么?让他查啊。皇上如此器重他,是他出力的时候了……” “你少给朕扯臊!” 隆安帝厉声道:“那个狗奴才不堪大用,他也不配,能将宫里拾掇利落就不错了……贾蔷,如今不是你耍浑的时候!朕有意让你重掌绣衣卫,再加上五城兵马司,还有你手下那些乱七八糟的势力,朝野上下这么多力量集中起来,务必将这股势力给朕挖出来!能不能办到?” 一直跪地的林如海此刻忽然抬头,沉声道:“皇上……” 不给他开口的机会,隆安帝盯着贾蔷大声道:“李晓之妻宋氏自尽前遗书于朕,控诉是你陷害了李晓,让他不得好死!李晓至死都不承认,与你贾家王氏勾结的人是他,朕信他,不会做出如此蠢事!但是,朕也信你!贾蔷,背后那只黑手,对付的不止是朕,还有你! 他们是在利用你这个太上皇良臣,在对付朕,对付朕的皇儿!从林爱卿之女的车驾被焚起,到你贾家的船被伏杀,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 你在大行皇帝梓宫前,为朕说了公道话,你同样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们为何屡屡借你之手来害朕的皇儿,你想不到? 朕问你,这个差事,你接是不接?” 贾蔷缓缓点头,道:“臣,领旨!” 隆安帝颔首,道:“好!这一次,你要将绣衣卫真正掌起来,拿着朕的金牌,无人不可查,无人不可问!务必要以最短的时间内,将神京城,给朕拾掇利落了!将这起子逆贼,与朕斩尽杀绝!” 一直面沉如水的林如海,听闻至此,心里轻轻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将这支人手查出杀绝,而不是让贾蔷杀背后之人,总算还留下一线生机…… 果真让贾蔷连背后之人也一并除了,那林如海就要让贾蔷,尽早带着内眷远走高飞了……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没有第二条出路。 而若只是斩除龙雀,倒不至于此,只要事成之后早早松手。 即便如此…… “皇上,给予贾蔷的权力,着实过大了些!” 林如海担忧的摇头说道。 无人不可查,无人不可过问,除了天子之外,贾蔷几乎可以为所欲为。 这其中甚至包括太后,包括皇后,也包括宗室诸王! 但这等巨大的权力,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隆安帝目光深沉道:“换作旁人,朕自不会给予这样大的权力。但贾蔷不同,朕信他。” 贾蔷心里纳罕:这话,又是从何说起?远不到这个地步罢…… 隆安帝替他解惑:“有林爱卿和御史大夫看着他,朕信得过。” 贾蔷:“……” 终究还是想多了。 听闻在可控范围内,韩彬思量稍许后,同林如海道:“查查也好。不将京城拾掇利落安稳了,只千日防贼也不踏实。皇上明察秋毫,说的在理。当初咱们以贾蔷这个太上皇良臣为刀,频频出手。如今天道好还,人家同样用他这个太上皇良臣,来对付朝廷……让贾蔷去查查罢,旁人没这个胆子,也不好控制。” 林如海看了眼贾蔷,轻叹一声,缓缓颔首。 至此,当着诸军机的面,贾蔷重新接过天子剑,和一块刻有如朕亲临的金牌,再掌绣衣卫! 而这一回,其权柄之盛,也必将令朝野侧目! …… 待诸军机退下后,养心殿内,隆安帝看着贾蔷直白问道:“可有甚么想法没有?” 贾蔷顿了顿,道:“皇上,那龙雀手段被称之为神鬼莫测,从未留下蛛丝马迹,所行皆成绝案。但臣以为,既然出手了,就总会留下一些东西。辅国公李曜、废庶人李晓二人的案子里,就有许多问题。先前的且不提,时日有些久远了。但李晓和宋氏之死,臣以为,未必没有问题。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两条人命?” 隆安帝面色阴沉,缓缓道:“所以,你想以此为切入口,进行查证?” 贾蔷摇了摇头,道:“不,臣准备,先查戴权。” 隆安帝:“……” …… 第0854章 彻查! “贾蔷,戴权若为内鬼,朕还能坐在这同你废话?” 隆安帝面色不渝的看着贾蔷,沉声喝道。 看起来,似是在严重怀疑贾蔷公报私仇。 贾蔷摇头道:“皇上,以龙雀神鬼莫测之能为,经营逾三十载之体量,您猜一猜,中车府之建立,他们会不会不知道?若是知道了,会不会往里面掺沙子?” 隆安帝岂会不知道? 不止中车府,绣衣卫才是重灾区。 之所以用贾蔷,便是因为如今的绣衣卫内,主干已经被林如海手下的青隼所取代,反倒可以相信些。 见隆安帝面色阴沉不言,贾蔷就继续道:“戴权或许不会有大问题,但他手下亲近之人里,一定有内鬼!!不然出了这么多事,怎么可能甚么都查不出来?倒是查臣一查查个精准!扬州船厂的事和他甚么关系?危及皇权了么,危及社稷了么?!臣严重怀疑,他手下有人故意引诱他生事,不断在皇上面前上臣的眼药,说臣的坏话。臣和戴权又有甚么深仇大恨?多半是有人认为,臣反叛了太上皇,认投到了皇上麾下,因而深恨于臣。 这个毒瘤不查出来彻底铲除了,早晚是要出大事的!” 隆安帝被说服了,他缓缓颔首,道:“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罢,朕知道戴权那个狗奴才不会反叛朕,倒是未想到,那个下贱奴婢身边会有伏手。你去查罢,但记住,不要动了戴权。那个狗才,眼下还有用处。他对朕,也是忠心的。” 贾蔷点头道:“臣知道分寸,绝不会公报私仇。其实原也只是看不顺眼,没甚么不共戴天之仇。” 隆安帝点了点头后,不再说话了,看起来十分疲倦,也十分难过。 贾蔷适时说了句:“皇上,节哀顺变,保重龙体要紧。今年不会很轻松……” 隆安帝“唔”了声,抬眼看了眼贾蔷脸上真诚的关心后,微微颔首,淡淡道:“贾蔷,这个差事,到案子结束为止。你先生在担忧甚么,朕知道。但朕告诉你,朕非汉高祖!只要你忠于王事,不掺和那些不该掺和的,好好将外洋水师打理好,朕坐拥亿兆黎庶,万里江山,天地广阔兮,容得下一个天纵奇才的贾蔷!!朕金口玉言,你大可放心。” …… 出了养心殿,站在御阶之上。 贾蔷单手扶着腰间天子剑,仰头望了望天色。 方才的那番话,三七开罢。 三分为真,七分……看贾蔷自己,会不会及时抽身而退,并舍弃所有家业,安安分分的自囚于国公府里,醉生梦死…… 所以,隆安帝的确金口玉言,不会骗他,就看他自己识相不识相。 其实作为一个帝王天子,能给出这样的承诺,已实属不易。 想来,隆安帝自己都感动了一把…… “张真、郑阳!” 绣衣卫两大千户早已等候多时,闻令躬身应道:“在!” 神情隐隐激动,虽同为宦官,他们原和戴权不是一路人,本是跟着夏守忠的。 如今要办大案,心中当然激荡。 贾蔷轻声道:“走罢,请戴总管回去协助调查。” “喏!!” …… 后廷,敬事房。 看到面无表情的贾蔷上门,戴权显然已经得了风声,甚么话也没说,冷笑着随贾蔷一行人回了镇抚司诏狱。 见其神情,贾蔷哂然。 至镇抚司,让戴权意外的是,贾蔷竟并未急着审讯他。 严刑拷打皆无,甚至连理会他的人也没有。 只是幼稚的将他关进了一间密闭的小黑屋里,虽然站起来连头也伸不直,躺下也不能伸脚,但那些人难道以为他会怕这些?! 虽然除了送饭的牢头外,再无丁点声音,戴权反倒乐意睡一场大觉! 这些年,他早就练出站着都能睡着的本领,更何况还能坐着! 他自信,隆安帝离不开他这条忠心耿耿的狗,至少眼下离不得。 而熊志达那个暂时得志的小狗攮的,也传过隆安帝的口谕,让他规矩听查就是。 有了这句话,戴权才会有如此底气应对贾蔷。 他还倒不了!! 只是,在没有一丝光线的黑屋子里过去一天后,戴权的心,就开始慌乱起来…… …… 镇抚司内。 青隼出身的十二个总旗,分两组,一组六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张真、郑阳。 张真、郑阳两个热血阉庶此刻激动之情已经消散了大半,贾蔷告诉他,打铁还需自身硬,绣衣卫想要查中车府,就先从自身查起。 而他们两个千户,则负责绣衣卫内部自查任务。 前提是,他们先经过审查,并学习领会这种审查的办法。 张真、郑阳虽百般表忠心,也愿意接受审查,并自信不会有任何问题。 可是当审查小组日夜不停的,一遍又一遍的询问数以百计的问题,并让他们一遍又一遍的写过往诸般过往错误的详细经历,但凡有一点和前明所写不同,就再度重复审问,让其重复默写时,二人的内心也渐渐慌乱起来。 因为他们为了过关,居然果真将过去的错误,不断的写出来,且越写越多,近乎不受控制。 直至崩溃…… …… 五日后。 贾蔷看着卷宗上张真、郑阳交代的那些往事,冷笑了声。 内侍这种本不该存在的人,内心哪里又有正常的? 偷看皇妃沐浴,和宫女搞对食,虐待新进宫人,顽弄小太监,偷盗宫中财物往外卖,造谣传闲话,乃至欺凌不得势之嫔妃、皇孙…… 他们不仅招供自己做了甚么事,还将相熟的太监做过哪些这样的事,都说了出来。 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面无人色的二人,贾蔷微微一笑,当即将这份卷宗随手丢在一旁,淡淡道:“本国公查的不是这些乌七八糟的破事,只要你们忠于皇上,这些事与此案无关,也不归我管。” 张真、郑阳二人闻言感激涕零,就听贾蔷温声笑道:“如今,可学会了如何审查?” 张真、郑阳连连点头,他们太他么的知道了! 不过,也有疑惑…… “国公爷,卑职等是因为甘愿接受一切审查,所以才会交代。可若有人抗拒不交代不配合,那又该如何?” 张真迟疑问道。 贾蔷笑了笑,问一旁商卓道:“戴权如今如何了?” 商卓抽了抽嘴角,道:“先是大吼大骂,又开始哭叫不吃饭,三天后,只剩下抽泣声了,今天连哭声也没了,感觉快不行了。” 贾蔷点点头,心中了然。 即便一个正常人关这样的禁闭都有可能发疯,更何况原本就是心理扭曲的太监? 且他特意设立的小黑屋着实狭小,空间的极度压缩更容易使人感到极度的压抑,没有时间和空间感,被剥夺了所有的感官,被黑暗和恐惧包围。 再加上对外界的担忧…… 这样的恐惧,随着时间蔓延会无尽的放大,直至绝望到自尽! 如此手段,又怎是区区一些皮肉之苦能比的? 贾蔷对张真、郑阳道:“现在你们可以去审问了,若仍不配合,就继续关着,直到他开口为止。” 等张真、郑阳带了六人离去后,贾蔷又将二人招供的卷宗拿起来,翻开看了眼,淡淡道:“去将他们供出的这八个内侍请来,另外,缇骑随时准备出动,戴权一旦开口,即刻拿人!” …… 三日后。 隆安七年,二月初一。 大明宫,养心殿。 隆安帝看着戴权签字画押过的卷宗,脸色难看的吓人,眼睛如同喷火一般! 连张真、郑阳这样的内侍,都干出过一些非人下作的勾当,更何况权倾内廷的内相总管? 这忘八,居然还染指过太上皇打入冷宫的皇妃! 那也是隆安帝的母妃! 至于贪墨的筹建中车府的银子,更是多到隆安帝想要撕碎了这个贱奴的地步! 贾蔷摇头道:“皇上,那些琐碎破事不是重点,重点是,戴权身边一共养了八个幕僚。而挑唆其在御前屡屡中伤臣者,为其中两个最得信任的老人,在戴权身边已经待了超过十五年!臣在得闻此信,派缇骑去拿人时,这二人却已经没了踪影。据戴权府上下人说,早在上月二十四,也就是戴权被请入镇抚司的那天起,这二人就借口有事外出,再未归来。 除此之外,戴权义子,御用监掌印太监失踪,直殿监掌印太监自尽,皆为戴权义子。此二人,也是中车府管事大太监,深受戴权信任。 由此可见,中车府的确为龙雀所浸透!” 隆安帝闻言,闭上了眼,默默沉静了足足一盏茶功夫后,方睁开眼睛,缓缓道:“但也就是说,戴权不是龙雀之人?” 贾蔷闻言一怔,看着隆安帝眨了眨眼,道:“就目前来看,应该不是。” 隆安帝点点头,道:“那好,那就让他出来,辅助你,彻查六宫十二监!当然,一切以你为主。但是务必要将逃人追查出来,将皇庭内外查个明明白白!!贾蔷,你是个有能为的,也是个有心的,放手去查!不管涉及到哪一个,都一查到底!” 贾蔷闻言应下后,迟疑稍许道:“皇上,宫里的好查,可是宫里查完后,就要查宗室了。臣是不是也可放手去查?譬如,宁郡王李皙,义项郡王李向,和寿皇宫中的义平郡王李含?” 隆安帝咬牙道:“彻查!”不过,顿了顿又道:“但要讲究手段,不要直接拿正主。无十足证据前,不好妄动。可以,先从他们身边人入手。” 能下这样的决心,已经实属不易了,且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贾蔷躬身应道:“臣明白,臣遵旨!”却又道:“皇上,如今张真、郑阳两位千户已经步入正轨,该如何审问盘查,皆已熟悉。宫中清查,只会越来越快。臣想暂先告个假……” “干甚么去?” 隆安帝皱眉道。 贾蔷道:“贾家和赵国公府还有一桩亲事未完,就定在二月初五,没几天了……当然,这等私事原不算甚么,只是再往后,势必会向军中开刀!此事少不得赵国公出些力,发一句话。所以……” 隆安帝也知道,彻查龙雀非一朝一夕之功。 宫中、宗室、勋贵,以及诸大臣…… 想将毒瘤彻底拔出,或许要一二年之功,也不可能将贾蔷完全困在镇抚司。 念及此,隆安帝颔首道:“准了。只是,案子事关重大,不可有松懈之心。” 贾蔷笑道:“皇上放心,即便臣想松懈也不能。戴总管恐怕都想不到,皇上还会再给他出来的机会。一旦再度出山,必如疯狗一般拼命的追查下去。且如今他也知道了臣的法子,所以此案不会耽搁的……” 隆安帝扯了扯嘴角,看着贾蔷道:“你知道就好!放他出来,说来也是为了保全你这个混账。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巧,滚罢!” 贾蔷闻言嘿嘿一笑,谢恩跪安。 …… 第0855章 李暄的脑袋被他大哥打大了 凤藻宫,中殿。 贾蔷入内后,尹后绝美的容颜上浮现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道:“这不是威风凛凛的宁国公,却搅和的宫中一点也不安宁,简直有小儿止啼之恐的绣衣卫指挥使么?怎么得闲来本宫殿内坐坐?” 贾蔷赔笑道:“娘娘说笑了,臣也是赶鸭子上架,没得法子。这不,总算查出来,戴权身边的确有坏人,他那几个义子多是不干净的,他自己也坏事做绝……总算能舒缓口气了。” 尹后闻言修眉微微一扬,道:“戴权果真是个坏的?那可明正典刑了?” 贾蔷摇头惋惜道:“皇上留着还有用,不仅没杀他,还让他出来,辅助臣彻查宫里。臣担心那忘八不知轻重好歹,跑凤藻宫来浑闹,所以临家前,特意过来转转。等那下流疯狗果然来了,娘娘就让牧笛跟他说一声,请他圆润的滚远。这里臣已经查过了……” 尹后闻言,凤眸中的目光柔和了许多,却笑道:“原来是关心本宫,特意过来进孝来了。也罢,本宫就承你的情。不过,你果真不查查?连皇上身边都有歹人,你就不担心本宫身边也有?” 贾蔷笑道:“臣派两人过来听用,如何审查法子他们都会,娘娘派牧笛安排他们轮番审查一番就是,就不必劳烦绣衣卫了。不过对外,则可以宣称已经由绣衣卫查过就是。” 尹后闻言失笑道:“你倒是机灵!好,本宫省得了,你派人来就是。还有其他事没有?” 贾蔷道:“还有长春宫那边,也如此作法。” 尹后颔首道:“你大姑姑那边,嗯,也好。还有么?” 贾蔷眨了眨眼,道:“没了。” 尹后眉尖微微一扬,道:“没了?” 贾蔷迟疑道:“还……还有么?” 尹后咬牙笑道:“近来可得了甚么好诗没有?” 贾蔷闻言恍然,笑了笑道:“娘娘不说臣差点忘了,近来忙着查案,接触的人多了些,还真小有感触,得了篇小诗。” 尹后道:“甚么诗,且说来听听。你才多大点,能写出几篇小诗词来,已经不错了。本宫也未指望你修成李白杜甫……” 贾蔷呵呵一笑,道:“臣其实不小了……”见尹后的目光陡然变得有些审视起来,贾蔷收起浪气,收敛神情,正色诵道:“此诗名为《苔》,是观自宫中不起眼的一些内侍宫人后所得: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 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此诗初闻平平无奇,远不能和“人生若只如初见”相提并论,可仔细一琢磨,却也有几分韵味。 尹后取笑道:“怎还体察起民情来了?” 贾蔷摇头道:“好些宫人,打小进宫,大部分都学坏了,但也有些保持着善良的品质,默默无闻的做事,等着放归出宫的那天。虽然日子很苦,但依旧未放弃对未来美好的向往。臣很感动,有感而发。” 尹后闻言,凤眸看着贾蔷,多打量了两眼后,笑道:“你率虎狼之师,行严苛峻法,本宫原以为你早已杀伐果决,心如铁石。未曾想,竟能有如此感慨。” 贾蔷笑道:“差事归差事,品性归品性。等忙完差事,臣仍是要好好过日子的。权倾一时让人恐惧的感觉,臣并不喜欢。” 尹后嘴角的笑容加深了不少,点头道:“这个年岁,能抵御住权势之欲,十分难得。也难怪,如今除了你先生外,皇上、半山公和御史大夫都喜欢你。很不错,继续保持罢……只这一首么?” 这样的诗,让凤藻宫内的一些彩嫔昭容们十分感动,可对尹后来说,也只能算一首好诗。 贾蔷没想到尹后还要……又想了想后,诵道:“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尹后:“……” 不过没等她问此诗之来由,就见李暄从外面急急跑来,看到贾蔷也在唬了跳,道:“你怎么在这?找了你八圈都没寻着!” 贾蔷笑道:“这不马上要出宫了,来探望探望娘娘。王爷来的正好,我有事寻你……” “球攮的爷还有事要寻你呢!绣衣卫跑爷府上拿人去了,你想干甚么?” 李暄急眉赤眼地叫道。 尹后笑道:“你乱叫甚么?连凤藻宫都派人来了,何况你王府?再者,宫里的确有些不素净的人手,查查也好。” 李暄唬了一跳,道:“贾蔷派人来凤藻宫拿人?!” 又仔细观察了番尹后,见其脸色无异,还有些嗔恼之意…… 嗯?方才贾蔷说了甚么? 贾蔷同李暄道:“皇上将戴权放了出来,和我一道办宫中案。我若不派人去,回头戴权就派中车府的人去带人,王爷想要哪一边儿的?你若不愿我多管闲事,那我回头可让人撤了。” 李暄闻言,登时将方才那点小狐疑抛之脑后,一张脸都狰狞起来,骂道:“你球攮的怎么这么没能为?!戴权老狗落到你手里,你居然还让他活了下来?还让父皇又启用了他?!你是猪脑子啊!不知道往他身上栽罪名?” 贾蔷扯了扯嘴角,道:“还用栽赃么?那老狗全身上下没一处干净的,除了不是龙雀外,其他该杀头的罪他一样没少干,可皇上就是要用他,我有甚么法子?” 李暄开动脑筋:“要不咱俩悄悄让他暴毙了?” 贾蔷点头道:“要绳给绳,要刀给刀!你要不敢,那算我没说。” “你激爷?” 李暄斜着眼看贾蔷道,贾蔷“嗤”的一笑。 李暄脑门上青筋都跳了,骂了声“球攮的”,转身就走,贾蔷没动,果不其然,李暄被尹后喝住了。 等李暄转过身来,迎的就是贾蔷嫌弃取笑的目光,好似早料到李暄会被尹后叫住。 眼见两人又要掐起来,尹后持凤帕的手抚了抚眉心,笑道:“快去罢快去罢,好几天没挨家了,你一双儿女怕都认不得你了。还有李暄,如今也是当父亲的人了,几天着家一回?本宫这里也忙,容不下你们浑闹。” 听到逐客令后,李暄、贾蔷二人告辞离去。 出了皇城,李暄上下打量了贾蔷一番,冷笑道:“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哦,了不得了!” 贾蔷斜眸提醒道:“自己注意点,我担心背后之人被查急了,狗急跳墙。” 李暄闻言看了贾蔷两眼后,忽地想起甚么来,问道:“爷大哥那边你也派人去了?” 贾蔷“嗯”了声,李暄眼睛都竖了起来,道:“真派人去了?!” 贾蔷见他果真急眼了,就笑道:“原是准备派人去的,不过又一想,不好让娘娘为难,你夹在中间也难受,算了,由你去说就是。” 李暄闻言,海松了口气,道:“爷跟你说,宝郡王府干脆也别派人去了。以大哥自负的性子,他才不信有人能在他眼皮底下生事。你若派人去,连门都进不去。你若亲自去,那完了,势必要起冲突。到时候更叫人头大……” 贾蔷闻言忍笑,看了看李暄的后脑勺,道:“我怎么听说,王爷去探望宝郡王时,被他按在地上,一连抽了十七八下后脑勺,咦?果真头大了些……” “放你的臭狗屁!” 李暄闻言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登时跳起脚来,头发都炸了起来,拍着脑袋道:“谁造爷的谣?爷这脑袋是打出来的么?爷这是天生头大!” “哈哈哈!” 出了宫门,贾蔷大笑着上了他那匹照夜玉狮子,将马鞭握在手里挥了挥,道:“王爷最好去说个明白,如今看来,果真有那么一批暗子,藏在宫里和诸皇子身边,万不可大意了去。” 说罢,一甩马鞭,“啪”的一声音爆,贾蔷由百五十员亲兵家将护从着,沿着御街,骑马扬长而去! 沿途各式官轿民车,无不纷纷避让。 …… 神京西城,荣国府。 荣庆堂。 贾母枕着一个锦靠,歪在软榻上。 虽然身子还未大安,连走动起来都有些吃力费劲,可为了宝玉的亲事,老太太还是不得不操持起来。 凤姐儿、李纨倒是能将内宅拾掇利索,可前面如何是好? 贾政清谈读书万事不理,即便偶尔看一看,也只略略问几句罢。 所以大事小事,多由贾母召见林之孝家的,再由林之孝家的做中桥,和前面林之孝沟通问话。 如此一来,倒是更累了些。 高台软榻侧,薛姨妈瞧见贾母满脸疲倦,叹息一声道:“我家那个孽障但凡能下得了床,也必将他拖来办事。可恼,打进京来,下得了炕的时日加起来都不到一个月。” 贾母闻言,生生笑了出来,道:“倒不必麻烦你家的哥儿了……只可恼蔷哥儿,原先说好是他要操持的,结果晃的我们不轻……” 堂下黛玉笑着解释道:“老太太,蔷哥儿是因为突然临危受命,重新执掌绣衣卫,彻查宫中,着实走不开,并非故意的。” 贾母气笑道:“我知道,不过白话几句。我就是看看,等你们成亲大婚的时候,他还忙不忙!” 众人哄笑起来,黛玉羞红了脸,低头不语。 正说着,忽听外面琥珀大声惊喜道:“哎呀!国公爷回来啦!” 堂上众人闻言大喜,连黛玉亦是如此,她也好几天未见到贾蔷了。 大家纷纷拿眼望向门口方向,未几,就见贾蔷披一件斗篷,阔步而入。 目光在黛玉、宝钗、李纨、凤姐儿并诸多贾家姊妹的脸上转过,满面微笑。 回家,真好! …… 第0856章 若今天变,汝能自保否? “怎这早晚就回来了?不是说临危受命,有极要紧的差事要办么?” 贾母见到贾蔷回来,自然欢喜不已,不过还是关心问道。 贾蔷瞥了眼姊妹里藏着装女孩子的宝玉,道:“这不是家里有姑娘要出嫁了么?同皇上告了假,就回来了。” 黛玉最先反应过来,“噗嗤”一笑。 其他姊妹们随即笑开了,宝玉则羞恼啐道:“该死的,就知道拿我说嘴!” 贾母也笑嗔道:“你就会欺负宝玉,有能为的去欺负玉儿,我们大伙儿才算伏了你!” 黛玉笑眯眯的看着贾蔷,贾蔷摇头道:“倒不是不敢,就是觉得不需要你们伏,我又非宝玉,就喜欢在家里作威作福。” 宝玉:“……” 姊妹们嘻嘻笑了起来,薛姨妈笑道:“好歹回来了,老太太这几日愁的觉也睡不好,饭也进不香甜……” 贾蔷笑道:“我是去办差,又不是出征,哪里就担心到这个地步……” 虽明知他在逗乐,众人还是大笑起来,贾母也绷不住啐笑道:“呸!我在担心你?” 贾蔷笑道:“那总不能是在担心宝玉罢?他近来只成亲一件事。莫非你老担心他……那你老就小瞧这个孙子了,他早八百年就逛过青楼,上回我救二婶婶她兄弟时就撞见了,他身边坐了俩姑娘……” 姊妹们红着脸忍笑,可哪里又忍得住? 即便是这个时代,女孩子们也喜欢有些坏的男生…… 看到宝玉气的跳出去和贾蔷拼命,一个个快要笑出内伤来。 贾母见之忙劝道:“宝玉快闪开些,仔细伤着耽搁了亲事!” 宝玉被大笑着的探春、湘云拉开后,贾母怕贾蔷拾掇他,就岔开话题道:“如今家里着实没甚么人了,宝玉他老子又是个凡事不理的,好在你回来了,不然这亲事我也是真头疼……” 贾蔷笑道:“这话说的,旁的也罢,可我也是个小年轻,哪里懂这些?合该寻些族亲来帮忙。” 贾母闻言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要不是这混世魔王把族人收拾了个七七八八,她何至于此,因而抱怨道:“要请你去请,如今我又从哪里去请人帮忙跑腿?” 贾蔷笑道:“这好说……” 话音刚落,就见管事媳妇林之孝家的进来禀道:“老太太,后廊下六房七爷和七奶奶,还有四房五爷和五奶奶,另史家四房大爷和大奶奶,五房二爷和二奶奶等七八家子来了……” 贾母闻言一怔,知道贾蔷已经安排妥了。可是起初还有些不高兴,盖因说起来都是爷,是奶奶,可这几房她连年节时都见不着。因此只当贾蔷为了偷懒,找了些上不得台面的来凑数。这样的人也能待贵客? 可等林之孝家的说出了几个史家人后,贾母就登时动容了! “怎么,怎么还有史家人?” 贾母看着贾蔷有些茫然不解,又有些小心的问道。 贾蔷笑道:“你老封君操持的婚事嘛,就寻几个史家人来,娘家人用起来到底方便些。另外,史鼎史鼐虽不成器,史家大多数也都和贾家族人一样不堪教化,但一族几百人,总有本分踏实勤学肯干的,我一直让人留意着史家,今儿来的这几家,就是其中不错的。回头或走经济仕途,或送入军中打熬,只要人性不变,史家重新兴旺也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 贾母闻言,老泪纵横,嘴唇哆哆嗦嗦的张合了几下,仍是说不出话来。 这时凤姐儿去外面安排了一圈方回来,已经得闻前面来人,却故意高声打趣笑道:“老太太这是盼蔷儿回来盼狠了,如今见着真人了,就高兴成这样?” 鸳鸯服侍着贾母擦尽眼泪后,贾母啐道:“你懂甚么?如今我也看明白了,这贾家门儿里,也就蔷哥儿指望的上!其他有一个算一个,都白搭!宝玉也不成!” 众女孩子们纷纷惊笑起来,凤姐儿更是同宝玉连连大笑道:“宝兄弟可不得了,这是要真被比下去了!” 宝玉默然稍许后,不无感慨叹道:“确是没他能来事……” 到底是世俗之人,就会办这些俗事。 黛玉耳尖,一下就听了出来,冷笑道:“能不能来事倒在其次,到底有没有这份心才真。” 宝玉被一言毙杀,再不开口。 贾蔷同贾母笑道:“我先走了,你老和他们见个面,该吩咐甚么吩咐甚么。” 贾母还待挽留,恰巧见香菱急急进来,看到贾蔷后“呀”了声,欢喜道:“爷回来啦!”又一顿,笑道:“怪道小晴岚哭个不停,原来是知道爷回来啦!” 众人纷纷笑道:“这又是来搬救兵的!” 贾母大度,道:“那就让你大婶婶一道过去看看罢。” 见凤姐儿笑的大有深意,贾蔷呵呵道:“都过去,孩子就该多见些人,不能娇气着养……宝玉就算了,别过去了,我闺女儿子都嫌弃你。” 宝玉:“……” 见宝玉眼泪都快下来了,迎春笑道:“罢罢,我们还是先回园子吧。小晴岚哭起来,真真叫人头疼。这样小,怎能哭的那样大声?她娘倒也由着她哭,说她故意磨人。还是李峥好,安安静静的,也不哭闹,姐姐哭的时候也只看着,乖巧的紧。” 说笑着众人起身往外去,贾蔷道:“男孩子太文静了不好……不过也没关系,过二年落到他外公手里,跑跑江湖就粗糙皮实起来了。” 宝钗笑道:“也亏你敢想,三岁的孩子跑江湖!” 贾蔷笑道:“到时候你看着就是,他娘可是誓要让他成为江湖巨擘,拳脚师傅都寻起了。” 黛玉摇头道:“还要看李峥自己喜欢甚么,果真是个爱读书的,还要强逼他去打打杀杀不成?”又道:“你几天没回来,先家去好好歇歇,我们去园子了。” 贾蔷颔首,问道:“你晚上去不去林府?” 黛玉笑道:“寻我爹爹有事?” 贾蔷颔首,道:“有些事要谈……” 黛玉笑道:“你自去就是了。” 贾蔷叹息道:“如今身上肩着差事,太过敏感,不寻个由子都不好过去。” 黛玉道:“那好吧,我晚上回家去。” 贾蔷笑道:“再同我一道回来嘛,宝玉马上就要成亲了,家里着实没甚么人能帮手,你不回来,老太太都忙不过来,要累坏!” 诸姊妹一阵呵呵,先一步走人。 再不走要被噎死! 黛玉回林府那叫去?! 黛玉也没好气白了贾蔷一眼后,跟上姊妹们,任取笑了两回,就一并往园子去了…… …… 入夜。 布政坊,忠林堂。 林如海面容清癯,目光温和而深邃,看着贾蔷,颇有些感慨,缓缓道:“当初自扬州回京时,就各般谋划,以避免作刀杀人。因为与人作刀杀人者,难有好下场。只是未曾想到,兜兜转转,到底还是走上了这条路。是为师未能保护好你……” 贾蔷闻言忙站起身来,道:“先生,岂有怪罪先生之理?都是弟子平日里不通低调藏拙之道,方被迫至此。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和刚自扬州归来时的处境已经大为不同。二三年后,又将是一番天翻地覆的变化。所以弟子并未以为走上了绝路!” 的确,以他现在大的惊人的权势,许多事做起来必将更顺手。 眼下还只是宫里,动静相对来说并不大,毕竟不会牵涉到大多数人的利益。 但是,等到清查范围从宫里扩大到宫外,整个神京城,所有的宗室诸王公,再扩大到勋贵,最后直至天下疆臣…… 那时才会叫人真正见识到何为权势滔天! 当然,按常理而言,越是炙手可热,后面下场就会越惨,尤其是干绣衣卫这行,少有例外。 但贾蔷又的确不同,这二年来,朝野上下在其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分说下,早已知其志向。并且已经在扬州投下了金山银海打造海船…… 只是谁也不知,凭此,到底能不能换回一条生路…… 林如海却提醒道:“你如今的确与二年前不同了,可你莫要忘了,再过二三年,不止你不同了,朝廷也会大大的不同。到那时,皇权巩固,户部财政大大改善,四海清平,天子皇威高涨。你即便再强,又如何能抵一国大势?所以,万莫大意!” 贾蔷微微颔首,轻声道:“先生放心,弟子从不高估朝廷的底线,但朝廷多半高估了弟子的底线。若家人无忧,若先生和弟子无忧,那弟子自愿为社稷黎庶奉献,愿为万世开太平尽平生之力。可若有人以为弟子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大忠臣,那也是想瞎了心了! 所以,究竟是想要一个并无任何篡逆之心,愿为社稷谋福祉的臣子,还是要一个天崩地裂,玉石俱焚的下场,选择权不在弟子,在宫里!” 林如海面色肃穆,沉声道:“我只问你,若今天变,汝可有保全之法?” 贾蔷沉吟稍许后,缓缓点头,道:“有。” 林如海叹息一声,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心中有数就好。切记,非到万不得已之时,绝不可伤及无辜百姓!” 非常人行非常事,他知道他这个弟子的心有多大,手段有多狠! 可汗尚且敢杀,果真逼急了,焉知不会祸乱天下? 祸乱不了天下,却也能让京城毁于一旦…… 贾蔷也知道,这是林如海的底线,因而点头道:“弟子明白。” …… 第0857章 小蜜桃 “先生,弟子今日前来,就是想问问,那支龙雀到底会在谁的手里?无论如何,都应该在有数的人手里才是。” 贾蔷压低声音,眉头紧皱问道。 林如海目光深沉的看着贾蔷道:“蔷儿以为,会是谁?你可是在怀疑哪个?” 贾蔷沉吟稍许,似是有些难以启齿,不过在林如海目光的注视下,缓缓道:“先生,你觉得,凤藻宫那边……对劲么?” 以林如海之城府,听闻此言都不禁豁然色变,双目陡然锋利起来的看着贾蔷,道:“你怎会往那边去想?难道查出了甚么?” 贾蔷却摇头道:“未曾,弟子在那些有数的人里,做逆向排除法。因为第一个排除的就是凤藻宫,所以就先假定是她。这一假定,再感觉就不对了……现在回想,从一开始就不大对。” 林如海沉声道:“因为,逼婚于你,另几番有人想伏杀玉儿?” 贾蔷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又道:“不仅如此。还有就是,李耀、李时之倒台,其中固然有我一些手笔,可许多事明显有人在背后以极高明的手段操持着。李耀如是,李时就更不用说了,惨不忍睹。其实这两个还在其次,真正让弟子迷惑的,是太上皇之驾崩!” 林如海目光隐隐骇然,轻声道:“你是怀疑,先帝活着时,龙雀就到了凤藻宫手里?你觉得可能么?” 贾蔷迟疑道:“先帝身边大太监魏五至今下落不明,魏五很可能和先帝驾崩有关。可魏五多半就是龙雀的头目,以龙雀这二年展现出的缜密手段来看,没道理让太上皇如此容易被暗算,除非出现内鬼,而且还是天大的内鬼!弟子怀疑,这个魏五恐怕在先帝生前就反叛了!” 这等但凡传出去丁点就会引起滔天风波的话,让林如海眉头愈发紧皱,他缓缓道:“就因为这些,你就怀疑上了凤藻宫?” 贾蔷摇头道:“还有二事。其一,便是才发生不久的云氏风波。这件风波里,皇后娘娘表现出的手段,着实太弱了,这太不正常了。以皇后娘娘先前展露出的智慧和手段来看,一万个云氏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可她仍将自己弄的那样凄然狼狈,所为何事?” 林如海若有所思道:“其二呢?” 贾蔷缓缓道:“其二就是,皇后娘娘贤惠的忒过了些。” 林如海连连摇头道:“岂有此理?这等莫须有之论证,如何能说得过去?岂非荒谬?” 贾蔷却道:“先生,这些且不论,只说果真论起五位皇子里哪个好被算计,不提李暄,李景当数第一罢?为何背后黑手不先算计李景?废掉嫡长元出的李景,剩下几个才更会打出狗脑子来!还有,戴权那几个义子,实则都有直接接触到天子的机会,若想行不忍言之事,绝对有大机会得逞。可为何从没有过?” 林如海看着贾蔷,见其眼神愈发锋利,轻声道:“你以为,若果真是那位,她想做甚么?” 贾蔷闻言缓缓摇头,皱眉道:“多半,还是想让李景,或是李暄上位罢……” 林如海叹道:“即便果真如此,你查下去,准备拆穿她?” 贾蔷闻言一滞…… 林如海提醒道:“无论如何,在所有人眼里,你都是皇后爱屋及乌,宠若亲子的外臣,连我都听说过,皇后娘娘认你作义子的谣传……” 贾蔷不解的看向林如海,迟疑道:“先生,您之意是……” 林如海摇头道:“为师甚么意思也没有,不管背后是谁,你该清查的,都要继续清查下去。应该能查出越来越多的问题和人,但多半无法查出真正背后是谁,若是你猜的那位,就更不可能查出来。 且皇上原本也没指望你能查出背后之人,而是让你将宫里和京城清扫一遍,不能让龙雀再这样肆无忌惮下去。 所以,你莫要再想立奇功。背后之人不是凤藻宫那位,你查出来后就能轻动了?万一,是西南街那边的那位,你就能动他? 蔷儿,但凡有可能,都不要将路走绝! 这非和光同尘、同流合污,是朝堂之上的存身之道!” 西南街那边,是宁郡王李皙的王府。 在大部分儒臣眼中,此子乃先帝元子元孙的嫡出地位,倒比当今天子更有资格继承大统…… 对上他,就连隆安帝都要给几分薄面,早晚是要晋亲王的。 贾蔷对上他,绝不比对上皇子轻松。 贾蔷则敏锐道:“先生怀疑之人,原来是他?” 林如海摇头淡淡道:“谈不上怀疑,且我能想到的,皇上没道理想不到,所以必然早有防备。如今既然没见着怎样,那就说明没有问题。蔷儿,此等密事,靠猜是不能定夺的。唯有下辣手打击铲除,但又要控制好分寸。 你也莫要过于高看龙雀的威胁,皇上将它挑于明面之后,其实对于社稷之害,已经没那么可怕了。见不得光之物,一旦暴露于烈日之下,便不过如此罢。” 贾蔷明白林如海之意,对于龙雀,以控制其危害为主,最好的法子,就是尽力斩杀。 至于谁在背后操刀,反倒并不重要。 对于国事而言,是非黑白公理正义重要么? 其实并不重要。 甚么才是最重要的? 对国事有利,不会产生大的动荡,维持社稷稳固,才是最重要的。 即便龙雀果真在凤藻宫,也只是涉及到皇位之更迭,只是夺嫡之争! 甚至太上皇暴毙,还是一件对国朝有利的大事。 贾蔷恍惚间,陡然睁大眼看向林如海。 难道,他这位智谋通神的先生,认可了他的猜测? 龙雀果真有可能在凤藻宫?! 他只是寻着逆向思维进行反思,对他而言,最不可能的人是哪个,其中皇后排名第一! 但如今想来,真有这般可能。 至于皇后是如何得到龙雀的,暂且搁置不理…… “蔷儿,不要自寻烦恼,能斩断龙雀,便是大功一件。至于背后到底是哪位,真查了出来未必是好事。许多事,过上三五年,许也就明了了。但到那时,也未必重要了。” 贾蔷老实道:“先生,我不大明白先生之意,听不大懂。” 林如海呵了声,看着贾蔷的目光柔和了些,温声道:“这就是政堂立身之术。少有看对错之时,以分析利弊为准。遇到这等大事,先看看真发生这样的事后,所遇到的最坏的局面,也就知道该怎样做了。你果真查出心中猜测,并上报天子……你的处境,为师都替你头疼呐! 你以为皇上为何放戴权出来?你都能猜到的,皇上会丝毫无所觉么?” 天子,才是这世上最会猜疑,也是任何人都不会信的多疑之人啊! “最后,为师可以明白的告诉你,龙雀,绝不止一部!你想想看,连你的夜枭都分两部,更何况龙雀?如果为师没猜错的话,龙雀如今应该在不同人之手中。蔷儿,哪有那样简单呐?!切记,不可过多猜想,自陷泥潭中!” …… 神京西城,宁国府。 平儿院。 贾蔷躺在月洞窗内的一张摇椅上,望着玻璃窗外的月色,怔怔出神。 怀中香菱如猫儿一样乖巧的依偎着,任贾蔷轻轻摩挲着她的脖颈。 平儿则领着晴雯跪坐在一旁,给贾蔷洗脚…… 便是脾气爆碳一般的晴雯,今日都看得出,贾蔷心情不是很好,所以格外安静。 意难平啊…… 贾蔷心中一叹,尽管林如海说了许多,但也几乎默认了,凤藻宫多半有一部龙雀,即使是不全的一支,却也是相当重要且强大的一部…… 再想想往日里尹后对他的青睐和施恩,其初衷……就让人扫兴了。 不过想想也是,他贾蔷又算老几,能得到那么多无缘无故的宠爱? 便是从小养大的,该废也会废,该杀也会杀,更何况是他? 偏他还被感动了,而如今有所猜想,才会愈发觉得可怕。 好在亲生的俩没动,不然,干脆今晚就跑路得了! 再者,眼下全凭他的感觉,半分证据也无。 最可恨的是,即便果真是她,他非但无法揭露,还他么的得给她打掩护。 因为如今他和凤藻宫的利益早就成一体的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绝顶高手罢…… 早在当初指婚时,凤藻宫那位会不会就已经想到了今日? 这二年来百般笼络,许就是为了今日? 一时间,贾蔷觉得有些百无聊赖,他原还以为是他生的俊秀无敌,女人堆里人见人爱,风靡万千妇女…… “爷,这是怎么了?” 洗完脚,又按摩了一炷香功夫后,听贾蔷仍是长叹一声,不由担忧问道。 贾蔷回过神来,忽地自嘲一笑。 如今只是揣测,而且先生林如海已经将利弊说的十分明白。 即便果真是她,除了自认其手段高明外,还能如何? 念及此,贾蔷暗自摇头,目光却无意中落在平儿跪坐在地毯上的臀上,顿时惊奇发现,此臀虽不及凤藻宫那一方格外圆润有风情,却也算得上一个小蜜桃了…… …… 皇城,凤藻宫。 宫门前,牧笛看着戴权愈发阴鸷的一张老脸,呵呵笑道:“咱家知道戴总管如今协助宁国公办差,也知道国公爷告了假,如今由你来做主,连皇上身边都已经彻查过了。只是,宁国公临走前,已经派人来查过,也料到戴总管会来,所以特意留了一言,让咱家转告总管……” 戴权闻言,脸色难看的吓人,咬牙道:“倒是不知,宁国公早安排妥当了。连万岁爷那边,也不知此事。敢问,宁国公,给咱家留了甚么好话?” 牧笛听闻此言,尤其是“宁国公”这三个字声音加重念出,其怨毒之意让牧笛都不禁眯起眼来,不过,倒也无妨,有娘娘和王爷护着,这条老毒蛇就奈何不得贾蔷…… 牧笛笑眯眯道:“国公爷让咱家送戴总管一个字:滚!!” 戴权闻言,脸都扭曲了,怒极反笑,连连点头应道:“好,好!咱家这就滚!但愿宁国公能一直这般昌盛下去,咱家祝他长命百岁!” 说罢,带人转身离去。 …… “走了?” 尹后坐在凤榻上,淡淡问道。 牧笛躬身应道:“走了。只是,奴婢瞧着,似是恨绝了宁国公……” 尹后笑道:“贾蔷那般手段拾掇他,连多少年的破事都交代了出来,又岂能不恨? 这贾蔷……也不知从哪来的那么多怪法子。 牧笛,他不是派了两人来么?你就带着那二人将凤藻宫上下清理一遍,卷宗记录妥当,而后悉数呈上去。 连本宫,都有人怀疑呢,呵……” 如是说着,凤眸看向养心殿方向,嘴角上扬,弯起一抹极美的微笑…… 却似蕴着无尽的讥讽和冷峻…… 对一个母亲来说,任何人都不能伤害欺负了她的孩子,不能剥夺属于她骨肉的位置! 牧笛看了眼后,忙垂下头去。 此刻尹后绝色容颜上尽是凛冽之色,哪还有贾蔷、李暄二人面前的和蔼可亲…… …… 第0858章 杀红眼!! 石碑胡同,赵国公府。 内堂。 牛油腊点着,外面却罩了一层翡翠灯罩,屋内惨绿…… 如今姜铎单爱这个色儿…… 新晋世孙姜林看着双眼只睁开一条缝隙的老国公姜铎,道:“老祖宗,近来贾蔷权势大盛,清查宫内。接着还有宗室,勋贵,文武大臣。自高祖朝绣衣卫指挥使江辙后,国朝百年再无此等权势之臣。眼下人心惶惶,连戴权都栽在贾蔷手中……” 顿了顿,见姜铎无动于衷,又继续道:“孙儿并非羡慕其权势滔天,而是担心,之后的反噬太剧烈……” “反噬也是反噬贾家,和你球攮的忘八有几把相干?” 冷不丁的,幽緑的光泽中,姜铎开口骂了句。 姜林冷汗刷的一下就浸透了衣裳,心里疯狂呐喊,甚至问候了姜铎的祖宗十八代,面上却赔笑道:“这不是,三妹妹就要嫁过去了么……” 姜铎依旧不睁眼,撇嘴含混道:“嫁给贾家,就是贾家妇了,和姜家甚么相干?”顿了顿,又问道:“你老子那野牛肏的,回老家了么?” 姜林点头道:“回了,还有二叔、三叔、四叔他们。族中叔伯们也都没甚么动静,都走了。” 姜铎闻言,老眼虽未睁开,却是颇为得意的扬了扬没有一根毛的眉头,含混不清道:“贾家小子做梦都想先放家人离京,可他现在还能做的到?老夫如今又如何?不过,还不够。林哥儿,去请太医,就说老子病危了。不折腾个几回,旁人如何会信?” 姜林迟疑道:“可万一太医诊脉诊出来真相……” 姜铎闻言破口大骂道:“甚么好球攮的下流种子?你当老子是装的不成?赶紧让人把寿材都准备好,让和尚道士打幡儿念经祈福,给老子冲一冲。万一果真过去了,那就糟了。” 姜林闻言心又猛然提了起来,颤声道:“老祖宗,您老……” “少球攮的啰嗦,老子折腾一回,再给贾家小子送个礼。这小子,老子倒要看看,他要怎么往下走!” 姜铎的话,姜林已经完全听不明白了,他劝道:“老祖宗,您老还是好好保养……” 可话没说完,却发现姜铎已经头一歪,昏睡过去了。 他叹息一声,起身往外行去。刚行至门口,就要离开这个森幽如黄泉阎罗殿的房间,忽听身后又传来一道孱弱无力的声音:“让,让你娘……还有,还有你媳妇来,给……给老子,按了睡……” 姜林:“……” …… 翌日清晨。 天还未亮,金钏红着脸进了内卧,不敢多看,叫醒贾蔷道:“国公爷,李姨奶奶要见你。” 贾蔷“唔”了声,将扒在身上的晴雯放在一边,起身出去了…… 金钏这才抬眼多看了眼,腿都有些发软,暗自咋舌。 乖乖! 怪道一枪能斩可汗,好大一杆枪…… …… “怎么了?这样急眉赤眼的。” 贾蔷看着李婧笑问道。 李婧道:“爷,昨晚赵国公府突然紧急传太医,赵国公姜铎病危,各方势力都惊动了,石碑胡同外热闹非凡!孙婆婆派出所有精锐,前去摸底,果然,坠住了好几路人马!” 贾蔷闻言神情一震,道:“寻着老巢了没有?” 至于姜家老鬼,他连问都懒得问…… 李婧笑道:“我亲自出马,还能叫他们跑了?爷绝对猜不到,身手最俊的那一波人,落脚处在哪里!” “在哪?” 贾蔷沉声问道。 “归元寺!” 李婧双目明亮的吓人,一字一句说道! 贾蔷闻言却是眉头一皱,道:“归元寺?我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李婧笑道:“爷,朝廷里可是有一位佛王!!” 贾蔷闻言变了面色,道:“先帝第五子,义恒亲王李叶?” 义恒亲王李叶,是贾蔷死敌端重郡王之兄,是当初艳绝六宫丽太妃长子! 虽然打小跟在世祖爷的一位老太妃身边长大,从来吃素念佛,纯孝善良,是有名的佛王,可是…… 如今,端重郡王已死,丽太妃生殉,此人手里居然握有一支如此人手? 见贾蔷面色凝重,李婧反倒劝道:“爷放心,最忌惮这位佛王的,可不是咱们,是宫里那位。当初要生殉丽太妃,废黜端重郡王时,这位亲王曾入宫跪了一天一夜,终没甚用,让宫里那位差人送回王府,自此之后愈发虔诚释道。归元寺,就是这位佛王的道场!” 贾蔷拧眉道:“不应该啊,怎么可能藏得住……” 李婧笑道:“孙婆婆说,这些高手都是僧兵!极少露面,这一次出动,也是因为赵国

相关推荐: [综神话] 万人迷物语2   女扮男装死后,她开始演柔弱绿茶   吃檸 (1v1)   取向狙击   误打误撞(校园1v1H)   凄子开发日志   捉鬼大师   穿书后有人要杀我(np)   [综漫] 受肉成功后成为了禅院家主   【黑篮同人NPH】愿你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