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欢小女子_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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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没有配图，没有表情包，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周衍明白了。他看着那条微博许久，看着评论区里从从前的谩骂嘲笑变成满屏赞许。林鸢有回复几条留言，语气透着开心和温柔。周衍忽地恍然。或许，没有自己，她真的能过的更好。周衍点开久违的聊天框，输入：想了想，他又删掉，换了一句：他放过她了。消息瞬间弹出在林鸢的手机上，她却没看。彼时，林鸢正在去林家的路上。就在刚刚，她看完了手写信，就接到了林母的电话。她让林鸢无论如何都要回去一趟。语气虽然仍颐指气使，林鸢却听出了些许心虚。她想，大概也是因为自己这副变好看了的皮囊，还有所谓的联姻，让林母终于想起要维系两人的亲情。她讽刺笑笑，却没拒绝。毕竟有仇当场没报，就要在事后加倍偿还。将手机里每一段和林昭昭有关的录音都做了备份后，林鸢终于到了林家。这个她无数次希冀却又害怕的地方。林鸢进门，就见整个别墅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坐在客厅，就连久未露面的林父都回来了，却不见林昭昭的身影。大概，是因为捅了娄子又没了利用价值，被赶了出去。林母看见她，上下打量了许久，眼底带着错愕和不可置信：“你……你真的是林鸢？” 虽然已经在热搜上看见了，可真的现实中看见林鸢，她还是忍不住震惊。林母明明记得，第一次见林鸢，她是那么平平无奇，像一块暗淡的石头，之后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林鸢也永远戴着口罩不敢见人。怎么会是眼前这个大美女的样子？林鸢将林母的样子尽收眼底。她轻笑一声，语气无波无澜，讽刺的意味却明显：“还需要做第四次亲子鉴定吗？” 一旁，林父蹙了蹙眉，语气严厉地开了口。 “你怎么跟妈妈说话的？” 林鸢看着这自认亲到现在只见过一面的父亲，一字一句地开口。 “可是她说林昭昭是她唯一的女儿。” “你也这么觉得，不是吗？” 不是吗…… 说出口的是问句，林鸢的语气却很平静，倒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表面上，一直针对她的是林昭昭和林母。可林父，明明知道一切，知道她的处境，知道她被怎样驱逐，却始终冷漠。他像个隐身的旁观者，看着自己的家里鸡飞狗跳，自始至终都是陌然。没有出面给林鸢撑腰，哪怕是说一句好话，就这样看着她被针对被赶出去。林父一噎，语气缓和几分。 “你妈妈那说的是气话，你是我们的女儿，怎么可能真的跟你断绝关系。” “林昭昭到底不是我们亲生的，骨子里就带着劣根，我们已经把她送走了，今后你就住回家里，卧室保姆已经给你收拾好了。” 听见林父说他们宠爱多年的女儿有劣根，林鸢讽刺笑笑。她可记得，刚被接回林家时，他们甚至没有给她准备一间像样的卧室。还是找了间空出来的保姆房，将她随意安置。可现在，林鸢却拥有了和林昭昭一样带衣帽间和独立浴室的卧室。明明她已经不需要了。 “你不必和我说什么感情要培养，我早就知道你们把我喊回来的目的了。” 林鸢知道，此次因为林昭昭的话，林氏集团的口碑惨淡。他们需要她顶住压力，将局势转圜。毕竟现在的林鸢，在网上的热度甚至超过了一线明星，只要她能和林氏一起公关，便能将这次事件大事化小，甚至还能提升林氏的股价。林鸢不想和林家人虚与委蛇。林父对上林鸢的视线，微微一愣。他纵横商场多年，还是第一次在别人眼中看见丝毫不输于他的气质。而对方，竟然只是个二十出头从未谈判过的小女生，还是他的女儿。在林父第一次见到林鸢时，看着那张有些差强人意的脸，便瞬间失望。不是因为自己的女儿不好看，而是因为，林鸢没有他想要的价值。没有联姻的价值。商人最看重的是利益，林父也从来不在乎什么亲生。甚至，就连林昭昭从小学习的所有特长，都是奔着联姻去的。所以，一开始的林鸢，在林父心里，连一句话的分量都占不上。可现在，看着面前气势丝毫不输自己的林鸢，林父心中蓦地一扯。莫名的，他不想将今天的交流，当做简单的谈判。他轻咳一声。 “之前对你疏忽了是我们的不对，但感情是需要培养的，你长久不在我们身边，肯定是比昭昭要生疏些。” 说着，林父朝林母对了个眼神。林母只能上前，生硬开口。 “是啊，妈妈那时候就是太生气了，你毕竟是我的孩子。” 林母最在意的，就是孩子的长相。想她自己年轻时是绝代风华，林父也是企业家里形象最好的一位，她怎么都不相信自己的孩子会相貌平平。可林昭昭虽然长的不错，和他们年轻时相比还是差了太多，充其量也不过只是个要靠化妆和穿搭造型撑起来的小美女。可现在眼前的林鸢，眉眼极具辨识度，皮肤光洁无暇，几乎是黄金比例的完美典范。林母不得不承认，这才是她心目中自己孩子的样子。也是这一刻，她才忽然想重新捡起，那被她丢掉多年的亲情。林母说着，想上前拉林鸢的手，却被她躲开。 “不用了。” 林鸢从包里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清单。 “我20岁和你们相认，三次DNA检测的钱我们一边一半，来林家的车按路程和高端商务车计算，在林家住了一晚按五星级酒店的房费，加上后来的……一共是4382元。” 林鸢将一万元现金放在桌上。 “这是我欠你们的，现在还给你们，从今往后我们两不相欠。” 小小一沓钱放在桌上，鲜红刺目，像是无声的嘲笑。嘲笑着这虚伪又支离破碎的家。看着这张清单，林鸢讥讽一笑。小时候在孤儿院，她看着电视上一家四口温馨的广告问院长：“要多少钱才能买到家呢？” 那时的林鸢才三年级，学会加减乘除就来帮院长算账，满脑袋都是钱。听见她的话，院长先是一笑，旋即忽然红了眼眶。她叹了口气，摸了摸林鸢的头。 “鸢鸢，家是无价之宝，很珍贵的。” 那时的林鸢还不懂什么叫无价之宝，只念着‘很珍贵’几个字，觉得要很多很多钱。可现在时过境迁，她要用区区几千块买断自己期盼了二十多年的家。将东西放下，林鸢就离开了林家。走前，林鸢听见了林母歇斯底里的怒吼。 “林鸢，你要是今天走了，以后就再也别回来！” 林鸢垂下眼，毫不客气地回应：“我求之不得。” 林昭昭说的没错，她拥有的宠爱和亲情，林鸢自始自终都没得到。可她已经不需要了。离开林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林鸢打不到车，却也不想在林家逗留，只能沿着路边一点点往回走。这边的住宅区不比商业街，半夜的人和车都少得可怜。林鸢走在昏黄的路灯下，只有影子被拉的老长。起风了，有些冷，林鸢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忽然叹了口气。为什么，好像不管事情怎么样，她都永远是一个人。被前所未有的孤独裹挟着，林鸢闭上眼，在心中询问系统。 ‘系统，我到底要有多少粉丝量，才能不那么孤单呢？’ 不出她的意料，系统安安静静，根本不会回答。林鸢叹了口气。身后，却突然想起短促的鸣笛。林鸢回头，只见一辆黑色的宾利在她身旁停下。车窗降下，林鸢对上一双不算熟悉的眼睛。是霍哲。霍哲显然不打算寒暄，言简意赅道：“上车。” 林鸢直接坐上了副驾。霍哲开着车，两人一路无话。车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空调的温度正好，雪松和龙舌兰香薰的包裹下，林鸢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终于渐渐放松下来。林鸢自嘲一笑。难得的放松，居然还是在这个甚至算不上认识的人的车上。 “谢谢。” 林鸢鼻音有些重，憨憨昏昏地开口。霍哲轻轻‘嗯’了一声。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林鸢垂下眼，看着窗外阴影划过，喉咙有些发涩。她的家吗？是那个单身公寓，还是那个在摄影棚不远处临时定的酒店？林鸢哪一个都不想去。莫名的，她觉得身后像是扎了根般，就这么依恋在座位里。林鸢不想动，却也不想麻烦霍哲。 “随便，你把我放在一个热闹点的地方就可以。” 她不想一个人，哪怕周围嘈杂吵闹，都比僻静无人的深夜让人安心。霍哲没再说话。林鸢有些心累，闭上眼，任由霍哲把她带去哪里。许久，久到林鸢都要睡着的时候，身下的座椅轻轻一晃，车子稳稳停下来。林鸢睁开眼，看着路边陌生的高级公寓疑惑道：“这是哪里？” 霍哲先下了车，帮林鸢拉开车门才开口。 “我家。” 林鸢一愣，看着林立的高楼，有些不可置信。见她错愕，霍哲停下脚步。 “家里不止我一个，你不用担心。” 林鸢有些狐疑，这才反应过来，霍哲是怕自己把他当成坏人了。她瞬间有些愧疚，旋即，连忙跟了上去。电梯一路往上，停在了43层。一梯一户的设计，就连门外，也被整齐摆满了私人用品。山地自行车，登山杖，露营用的帐篷和卡式炉，甚至，还有一台自助发电机。林鸢有些意外，看着走在前面的霍哲，不由得感叹。没想到，霍哲看起来像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宅男，居然也有户外探险的爱好。这意外只持续了一秒，林鸢又担心起来。 “我贸然跟着你回来，会不会打扰到你家里人？” 霍哲停下脚步，似是认真想了想。 “不会。” 林鸢这才松了口气，想起在车上霍哲应该就有告诉过家人。末了，心底又生出些酸楚。这样和家人住在一起的日子，她怕是这辈子都达不到了。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看清房间里的布局，林鸢却又愣了愣。从家具的装潢布置，到门口的拖鞋，每一处都透露着独居的气息。冷冷清清。林鸢一愣：“你家里人呢？” 霍哲先走了进去，将一双新的拖鞋放在林鸢脚边，然后打开了一扇门。一直毛茸茸的金毛犬欢天喜地地冲了出来。霍哲淡淡道：“在这。” 像是感受到他的眼神般，小金毛摇着尾巴就往林鸢身上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