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呢,那样出神?” 黛玉正要开口,却听到外面惜春的丫头入画大声笑道:“侯爷来啦!” 听闻此言,屋子里的人都纷纷看了过去。 湘云更是蹦跳到宝钗跟前,哈哈笑道:“宝姐姐瞧了,必也是要笑的!” 黛玉啐道:“瞧你幸灾乐祸的,有甚么好笑之处?” 湘云作揖道:“好林姐姐,我错了,原不该笑林姐夫!” 众人愈发大笑,黛玉追过来要教训湘云,湘云大笑的往后跑开。 却不想一个没留意,正好撞到了从外进来的贾蔷。 贾蔷里面的淤伤受撞后疼的他一声闷哼,大怒之下顺手一个反手擒拿,将湘云放倒面朝地的压倒在身下…… “哎哟哎哟!两口子一起欺负人啦!两口子一起欺负人啦!” “呸!快起来,像甚么!” 贾蔷松手后,先与黛玉告状道:“史妹妹撞的我好疼!” “咦~~” “吁~~” “还告状,羞羞羞!” 宝玉上前落井下石。 贾蔷不搭理他,对黛玉道:“林妹妹,回去帮我上点药罢,晴雯、香菱她们都不行,不敢上手。” 黛玉果真信了这蹩脚的借口,点了点头后,羞红着脸对后面挤眉弄眼的姊妹们道:“我去去就来。” “咦咦~~” “吁吁~~” “呸!” 在诸姊妹的笑声中,黛玉啐了口后,扭身和贾蔷远去了。 等二人走后,宝钗才从怔怔出神中回过味来,担忧道:“老天爷,怎伤成这个样子?” 宝玉不满意道:“这又算甚么,我这脸上不也没好,也值当大惊小怪?” 宝钗一滞,不好说你这弱鸡挨打也寻常,可贾蔷素来厉害,怎会吃这样大的亏? 她不好说,湘云却心直口快地笑道:“你那伤如何能和蔷哥儿比?” 说罢,拉着宝钗和她呱唧呱唧的说起今日之事。 宝钗闻言后,杏眸渐渐明亮…… …… 第0443章 平儿姐姐,今晚…… 夜清寒。 月初虽无月,但繁星点缀苍穹,恍若瀚海。 今夜,星光灿烂。 偌大的国公府里,贾蔷提一盏灯笼,与黛玉同行。 黛玉披了身红羽纱面散花百褶织锦薄氅,流云髻上簪一枚翡翠吐珠攒丝金步摇。 贾蔷偏着脸瞧着她,柔声道:“可是该换玉钗玉镯了?” 京城规矩,三月金换玉,十月玉换金。 今儿正好三月初一,理该换玉戴了。 黛玉轻轻应了声,微笑道:“明儿回家了,再换。” 贾蔷嗯了声,道:“明儿你是该回家了。” 一直没抬眼的黛玉闻言,心里咦了声,抬起眼帘,看向贾蔷,道:“你这样想我走?” 贾蔷哈哈一笑,道:“想甚么呢?跟我还说这样的话……我巴不得你今儿就过门,来这里做一辈子当家太太,再不离开。” “呸!” 黛玉轻啐一声,就听贾蔷又道:“今儿西斜街那边,绸缎布帛根本不够卖的。今儿才去了多少诰命?大把的诰命都没去,可这东西又不得不买,不然以后诰命间怎么见面?所以明儿势必有不少诰命要来府上相求。老太太、太太那边,她们求不到多少的。少不了有聪明人往林家去……” 黛玉闻言眼睛一亮,抿嘴笑道:“就是你上回说的?” 贾蔷轻笑着点头,道:“咱们这样的人家,对人情通常看的比较重。她们欠你一份人情,日后见面,自然要让你三分。从你手里放出去的锦帛,可以比西斜街那边可以便宜三成。我已经打发人往林家库房运了五百匹,该如何往外送,该如何做这个人情,你回去后和梅姨娘商议一番。总之,哪怕不赚银子,往里赔些,也不让日后那些婆子欺你年幼,看轻了你去。” 黛玉闻言,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抿嘴一笑。 谁家爷们儿,会为内宅妇人考虑这些…… 被呵护成这样,黛玉心里好暖。 些许丝丝芥蒂,也云消雾散了…… 感情,原需要这样维护。 她又问道:“老太太今儿留你说甚么了?” 贾蔷道:“史家有四个子弟,都是庶出,老太太想让我收下,安排个差事。” 黛玉听了就有些不开心,道:“怎么连史家的也来寻你?他家两个侯爷呢。” 贾蔷嗤笑了声,道:“人穷志短马瘦毛长,那两个侯爷都是荫蒙祖荫继承的爵位,空有壳子,内囊早就尽了,在外面还要死撑着面子。再加上,家里有人还有意的打压庶子,乌七八糟的。” 黛玉闻言,若有所思,悄声问道:“蔷哥儿,你如何看嫡庶之别?” 贾蔷闻言哈哈大笑起来,黛玉登时大羞,着恼道:“不许笑!” 贾蔷缓缓止住笑意,看着她道:“虽然现在说有些过早了,但我可以保证,这座国公府,这个爵位,一定是咱们孩子的。” 黛玉闻言,心里甜如蜜,却还是忙道:“我心里并没有嫡庶之分,我待二姐姐和三丫头她们,都是一样尊重的。” 贾蔷笑道:“我还不了解你?你是我见过最心软最心善的女孩子,也是我最珍贵的珍宝。我生命中或许会有其她女人出现,但林妹妹你一定是最特殊的,也最不同的。你且放心,你永远在我心里正中间的位置,绝不动摇。当然,我也会善待庶出子嗣,做个好父亲,你也必会是好嫡母。你做的,一直都比我还好。” 黛玉闻言,星光之下,面色飞霞,微不可闻的“嗯”了声。 贾蔷看着她,轻声道:“你若是很介意我房里有别的女孩子,一定要告诉我,不能自己委屈着,知道么?” 黛玉忙抬起头看着他,道:“我何曾介意过,我并没有说甚么呀。连家里姨娘都同我说过,你这一支丁口太稀薄了些,只你一个孤零零的,受人欺负了也没人能帮衬一把,怪可怜的。更何况,你还兼祧长房。所以,你房里添人,对我并非坏事。不然……” 不然所有的压力都在黛玉一人身上,她得生多少才够啊…… 只是这话自然不好说出口。 贾蔷嘿嘿一笑,惹得黛玉横嗔他一眼。 不过,贾蔷却又道:“方才老太太说,她和先生商议了,想选日子订亲……” 黛玉闻言,面如胭脂,眸蕴秋水,低着螓首不言语。 就听贾蔷道:“先生婉拒了,我也说不急。” “啊?!” 黛玉难掩失望,都顾不得羞了,疑惑的抬头看向贾蔷。 贾蔷温声笑道:“先前说过了呀,你多当几年林家大小姐,无忧无虑的过几年,若是现在就定了亲,往后就不好见面了。成亲之前,依礼是不能见的。这如何让我忍得?别说一二年不见,便是几天不见,我也断不能忍的。所以我同老太太说,等过二年年岁到了,一天订亲,最迟不能超过十天,就立刻成亲,拜天地,入洞房……” “呸呸!” 黛玉连啐两口,心里虽有些遗憾,却也明白贾蔷的心意。 莫说贾蔷,她也忍不得那么久不见他。 贾蔷看着她氤氲着朝露和星辰的明眸,轻轻的握住了她有些冰凉的柔荑,道:“不必为我担心,我永远做不到先生那样伟大,没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胸怀,也没有肩负社稷兴衰于一身的担当。我骨子里,只是一个自私的人。我所做所谋划的一切,终归到底,也只是为了保护你,保护咱们日后的孩儿和家人,不被人欺负,不受委屈,可以无忧无虑无灾无难的生活在这世上。即便寿终正寝的那天,嘴角也带着幸福的笑容。果真做到这一步,我便已是这世上最成功的男人。” 黛玉眼眸愈发清亮,似倒映着漫天繁星,她的目光里,满满都是贾蔷,任贾蔷握紧她的双手,她鼓起勇气轻声道:“蔷哥儿,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这世上,又有哪个真的能不受欺负,不受委屈?爹爹不也教过你,人的胸怀,原是被欺负和委屈撑大的么?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只要有你在,我不怕受些欺负和委屈呢。你是大男子,是伟丈夫,你愿意去成就一番事业,我并不拦你。只要,你能好好的。” 贾蔷眼中的宠爱之意几乎要溢出,他张开双臂,轻轻将黛玉拥入怀中抱住,于她耳边轻声道:“好妹妹,你且放心就是。这一世,谁也害不得我,若不能与你白头偕老,纵富贵之极,又要之何用!” …… “嗯?” 一炷香功夫后,贾蔷与黛玉回到小院,进门就看到中堂里不少人。 二人对视一眼进去后,发现居然尤氏三姊妹俱在,平儿正和她们说话。 看到贾蔷、黛玉进来,众人纷纷起身。 先看到贾蔷这张脸,大家无不大惊,一双双妙目关心紧张的看过来。 贾蔷心里受用,面上却无所谓,摆手道:“不必惊怪,在东路院摆了擂台比武,和人较量武艺造成的,只是轻伤罢了。” 听他这般说,众人一时便不好多问。 尤氏上前拉住黛玉的手,其他人,连尤氏姊妹都跟着平儿、香菱、晴雯一并与黛玉见起礼来。 黛玉忙道:“快快起来罢,都是客人,又比我大,岂有与我行礼的道理?” 尤氏赔笑道:“原是来请罪的,还指望姑娘一会儿帮着说情呢。” 黛玉正摸不着头脑望向贾蔷,就见尤氏沉下脸来看向尤三姐,道:“你自己怎么说?” 平儿见贾蔷也不解,忙上前小声说了今日之事。 尤三姐面色发白,极好看的眼睛里满是不服和委屈,可在尤氏的逼视下,也只能缓缓上前,跪倒在地,眼泪一滴滴落下。 贾蔷听完平儿之言后,皱眉对尤氏道:“原不是人家的错,你让她跪甚么。赶快叫起来,我哪耐烦这些名堂。” 尤氏闻言,仍不放心,气道:“我虽受些委屈,原不值当甚么,她就那样拿冰水泼人一脸。后来我才问了,人家是正经武侯诰命……” 贾蔷冷笑道:“大奶奶也是糊涂了!那贱妇只骂你一个?你在那里,就代表贾家的脸面,也代表我的脸面,下次再有人那样羞辱贾家,你直接大耳刮子抽她!打完之后,剩下的事自有我来解决。” 这霸道之言,让不少人目现异彩。 尤三姐也怔怔看向贾蔷…… 尤氏闻言一怔,随即迟疑道:“这……”她看向了黛玉。 如今贾家人谁不明白,在贾蔷这里,谁说话也没黛玉好使,连西府老太太也不成。 黛玉先对尤三姐道:“三姐先起来罢,原是为了护着你姐姐,也算是护着了贾家和蔷哥儿,这怎么算罪过?” 她手里有皇后娘娘钦赐的金册和凤辇在,虽从未想过去招摇,却也不容其她诰命来羞辱贾蔷和宁府。 所以,并未将一个雄武候府放在心上。 她还隐约记得,雄武候世子便是当初火烧马车案中的一人,算不上好人。 听到黛玉这般说,尤氏忙对尤三姐道:“姑娘都发话了,还不快起来?好生谢过姑娘。” “哎呀!” 黛玉哭笑不得,嗔道:“大嫂子说的都是甚么话!三姐是你姊妹,论礼我也该叫一声姐姐,哪有你这样的?倒显得我轻狂不知礼了。” 尤氏闻言,见尤三姐早哭的不成样儿了,也红了眼圈,道:“不是我苛勒自己的妹妹,若她生的丑些,心中志气小一些,或是性子软和一点,我再怎样也能攒些嫁妆,把她稳妥的嫁了。可她生成这样,志气又高,性子还暴烈,没我厚着面皮拉到贾家护着,哪里有她的好果子吃?谁家容得下她?你瞧瞧她,多半连我也恨上了。” 尤三姐一把抹了泪,道:“谁恨你来着?” 看了尤氏一眼,末了目光又扫过贾蔷。 黛玉何其聪颖的姑娘,一下就看出了不对,似笑非笑的看向贾蔷。 贾蔷这次是真的日了狗了,不过又一想,不对,应该不是他,便笑道:“回头我把冷二郎柳湘莲请来见见,也就安心了。” 尤三姐闻言,骤然煞白,只道了句:“我何时说过认得他?”说罢,扭身出门离去。 贾蔷:“……” 尤氏和尤二姐见之大惊,与贾蔷道了不是后,一起告辞离去。 等三姊妹走后,贾蔷就觉得黄泥掉进裤裆里,简直没法说清楚。 “这个,真不是。” 黛玉见他满脸无语的模样,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好笑道:“你少作怪!” 又问香菱、晴雯道:“家里的药在哪里?” 香菱方才就已经泪眼巴巴的看着贾蔷的脸了,这会儿见终于入了正题,呜呜哭着去寻药了。 晴雯也气的竖眉,忍了又忍,咬牙道:“要不是林姑娘在,我就要骂人了!” 黛玉闻言,咯咯笑出声来,道:“他都说了,是和人正经比武挨着的,你要骂哪个?” 晴雯怏怏不乐道:“那也不能打成这样。”说着,也红了眼圈。 黛玉见此,看着贾蔷高深莫测的一笑,笑的贾蔷心里有些发毛,又不可能因此怪晴雯,便只能赔笑。 黛玉没好气白她一眼,又对站着的平儿道:“好姐姐,你快坐下罢。只这样站着,如何说话?” 贾蔷也笑道:“你这规矩站的有些早了。” 一句话,将黛玉和平儿两人都说的脸红了。 黛玉啐他一口,横眸警告,让他少作怪,又对平儿道:“平儿姐姐在西斜街那边,可还习惯?” 平儿忙赔笑道:“原没甚么难处,只是和那些管事姑娘理清差事,她们原都十分懂事明白,所以并不费甚么心思。” 黛玉道:“那是每天都要过去?” 平儿点头道:“虽是十日才开一次集,但中间这些日子里要准备许多东西。要备货,要清洗,要拆装搬运,还要汇账……” 黛玉闻言,钦佩道:“姐姐真是能干,可也要保重身子才是。你瞧瞧二嫂子,便是做的太多,熬狠了才累倒的。” 平儿忙感激笑道:“并不累人……是真的。奶奶累,是因为心累,府上许多事,事不累人,人累人。在西斜街那边,就没许多人累人,所以并不很累。” 黛玉笑道:“虽如此,也该寻两个丫头帮着你才是,身边总有个端茶倒水的。” 平儿连摆手道:“姑娘说笑了,我哪里当得起……” 贾蔷却一拍额头,疼的抽了下,又道:“林妹妹不说我都没想到,原该如此。我想想,该给哪个?小角儿、小吉祥如何?” 平儿急道:“真不用,爷,我哪里当得起这个,并不用的……” 黛玉笑道:“就那两个罢,明儿我将林楚也带回去。姨娘上回还说,要请嬷嬷教她女红呢,我得闲了,也教她识几个字,哪里能让她们一直疯下去。” 贾蔷笑着问平儿道:“小角儿和小吉祥,俩活宝,跟着你身边,你还能解解闷儿。” 正说着,香菱呜呜哭着将药取来,黛玉笑道:“怎还哭呀?” 香菱也说不出话来,只是呜呜哭个不停。 晴雯在旁边也气的怪道:“别哭了,哭的人难受,都惹哭了,你才好?” 香菱把药交给黛玉,用力抿了抿嘴,没成功,又哭出来了…… 黛玉果然被感染的也红了眼圈,她偏过头去,对贾蔷道:“罢罢,还是你来哄哄这傻丫头罢。” 贾蔷这夯货,居然起身将香菱抱入怀中,哄道:“哭早了,怎么也得等到七八十年后,你再哭也不迟,现在哭干了眼泪,七八十年后没得哭怎么办?” 此言一出,香菱非但没止住眼泪,反倒在他怀里愈发嚎啕大哭起来。 这哭声别说黛玉、平儿和晴雯红了眼圈落下泪来,连贾蔷眼睛都微微有些发酸。 这种不作因担忧害怕而哭出的哭声,实在让人受不了。 若是黛玉等人不在,他倒有法子来哄好,可眼下,不合适啊。 还是晴雯上前,抓过香菱的胳膊,道:“别打扰姑娘给爷上药,回里面去哭!” 香菱闻言,也就松开了手,抽泣着跟晴雯到里面去了。 黛玉这会儿也擦去了眼泪,瞪贾蔷道:“好丫头都让你得来了!” 贾蔷轻轻笑了笑,见他也起了情绪,黛玉便不多说了,和平儿一道,将他面上的伤口处都上了药。 上罢,见他脸上不成样子,又笑开了,道:“让你逞能!往后天天这样子才好!” 贾蔷撇嘴道:“果真成了这样,你也跑不掉,何苦咒自己?” “呸!” 黛玉啐了声后,又看向平儿,伸手从鬓间插着的那枚翡翠吐珠攒丝金步摇取下,递到平儿跟前,道:“姐姐每日里在外面奔波操劳,没个好头面怎好?凤丫头也是小气的,就拿这个打发你?” 平儿忙道:“奶奶也给了好的,只是没戴。姑娘这个太贵重了,连我们奶奶都未必有这样好的,我如何担得起?实在受不得。” 黛玉半是顽笑半是认真道:“姐姐如今可不是凤丫头的人了,虽说人不能忘本,可如今你毕竟是蔷哥儿的人,理会她戴得好不好?你只管收下就是,二嫂子若是不乐意,让她来寻我要,我也赏她。” 平儿闻言,知道拒绝不得了,只好收下。 贾蔷见之,哈哈大笑起来。 黛玉没好气白他一眼,等平儿收下了珠钗,她起身笑道:“我过去了,明儿去老太太那边用了早,就回林府了。你脸上伤未好,不必相送。” 贾蔷笑道:“你开甚么顽笑?我可不上这个当。” 黛玉“呸”了声,扭身就走,贾蔷要送,黛玉却回过头来笑道:“这次是真的,并不用送呢。” 贾蔷惊出一身冷汗道:“我刚才差点掉坑里?” 黛玉冲他一皱鼻子俏皮一笑,自己拎起灯笼离去了。 等黛玉走后,贾蔷目光看向平儿,嘿嘿道了声:“平儿姐姐,今晚……” 平儿闻言俏脸陡然飞红,慌张摆手道:“侯爷,我去歇息了,你也早点睡罢。” 却见贾蔷咧了咧嘴,一脸抽疼模样,三两下把衣裳脱下来,平儿还未来得及避开眼睛,偏了一半就偏不过去了,一下捂住嘴,眼泪流了下来。 只见贾蔷身上,大片的青紫红肿,骇人刺目! “取药酒来,今晚,你们仨怕不得闲了!” …… 第0444章 四人行…… 翌日清晨。 石碑胡同,赵国公府。 敬义堂上,赵国公姜铎老脸蜡黄,精气神明显不佳。 昨晚他一直到宫门落钥前,才匆匆出了宫。 回到家谁也没搭理,就卧床睡下了。 既让姜家儿孙们吃惊担忧,也放姜家内眷们放心,因为这样就不至于追问她们西斜街买了甚么回来…… 可躲得过初一,却躲不过十五。 今儿一早,天刚刚亮,老头子就起来了,来到了敬义堂。 依礼,家里不拘男女老少,都要过来请安。 家业大了,多以孝治家,晨昏定省少不得。 今日姜铎看起来气色着实不好,看到儿孙满堂,居然都没骂人。 这让长子姜保愈发担忧,赔笑道:“父亲大人,可要请太医家来,给您瞧瞧?” 姜铎吊着眼睛看长子一眼,只发出了轻蔑的一声“哼”。 目光扫过诸儿孙,忽地皱眉道:“阿泰呢?” 姜保干笑了声,道:“受了点伤,就没让他来。” “受伤?” 姜铎这才想起,昨儿西斜街那边有擂台。 他眯一只眼睁一只眼,看向姜林,奇道:“你怎么好好的?阿泰的拳脚,比你强些吧?他把贾家小子打狠了,你没上去?” 姜林抽了抽嘴角,道:“没,上了,我赢了,大哥输了。” “嗯?” 姜铎有些不信道:“谁能打得过阿泰?是冯家那孩子?” 姜林简直都不敢抬头,低声道:“不是,是……贾蔷。” “谁?你个小狗肏的,愈发没出息了,连话都说不清么?” 姜铎毕竟上了岁数,有些耳背,最厌烦听不清别人说话。 姜林被骂后,也想起这点来,忙大声道:“回祖父大人,大哥是被贾蔷打倒的。贾蔷只用了三招,就把大哥打败了。因为是抽签打擂,所以他没遇到我。不过,昨儿他一个人连打了五场,都赢了。” 尽管昨天都已经知道了,但姜保、姜宁等姜家人,此刻面色依旧难看。 姜铎都愣了下,有些怀疑道:“他身手这么好?其他人也都没撑过三招去?” 姜林忙道:“这倒没有,因为贾蔷用的是一套新拳路,大哥最先上,不清楚他的路数,才被他得逞了。后来四个,他打起来就一个比一个困难,虽然赢了,可贾蔷自己也被打的不行,打完第五个,就摇晃着下去了。若是重新打过,他绝打不了三个。” 姜铎看着姜林看了会儿,道:“听你这意思,还挺荣光?” 姜林忙道:“不是不是,孙儿的意思是,他若再坚持下去,能抽到孙儿就好了。” “呸!” 姜铎啐道:“你比你大哥功夫好?” 许是今日着实没甚么精神头,也只骂了一句,姜铎就停下了,道:“把昨天那劳什子会馆里的事说一遍。” 姜林不敢耽搁,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姜铎听完后,几乎失神了好一阵后,方喃喃道:“这小球攮的,到底是宁府的种,还是荣府的种?我怎么瞧着,有点贾代善那个死鬼的派头。当年,那老杂毛可是把我打美了……” “咳咳!” 姜保干咳两声,提醒老爷子不要自爆不光彩的过往。 谁料姜铎却不领情,反倒骂道:“瞧你那点德性!挨打很丢人么?贾代善再厉害,他现在又在哪?老子当年在六大国公里拳脚本领最差,可眼下就老子活的最久,赵国公府最荣光!所以说,认清大势,比攒一身肉疙瘩强一百倍。瞧你们一个个,哪点像老子的种?倒是贾家那小杂毛……怎么看他的形势做派,有点像老子?他要是老子的种就好了,也不用整日里提心吊胆,被你们这群叼毛忘八连累的给人掘了坟包。” 姜保被骂了几十年,如今已经到了可以自动过滤这些骂人话的地步,他皱起眉头来,道:“父亲大人,你的意思是,昨儿个你老在朝廷上的上书,是大势所趋?” 姜铎是真嫌弃这个长子,“啧啧”了两声,连回他话的心思都没有。 老人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老脸上满是疲色,道:“要是贾代善的孙子这样出挑,老夫也就认了。可贾代化……还是贾代化杂毛兄弟的重孙,居然能用这样的法子站出来,实在是让老夫气不平哪。”说着,他目光略过一众儿孙,最后停留在姜林身上,问道:“你可看明白贾蔷的路数了?” 姜林算是姜铎亲自教了几年,其天赋,被姜铎认为家门第一。 此刻闻言,略想了想,道:“贾蔷是想通过这个法子,把开国功臣一脉的子弟,都拢在手里……”见姜铎听至此,眉头皱了起来,显然不满,姜林灵光一现,又忙改口道:“也不全是这个,如今开国一脉的大人们,其实已经多认投了贾蔷。贾蔷自身不算甚么,可他背后还有一个将来势必入军机的林如海。但孙儿想着,这些大人未必真会服一个毛头小子。所以……” “所以你娘了个腿!老子教你这些年,都教到狗身上去了!” 姜铎气的破口大骂道:“贾家那小子需要所有人服他么?当初跟着他一路从赵国公府杀到雄武候府,又从雄武候府杀到皇子府的开国杂毛就有十二家,将这十二家拢齐了,他还用得着其他废物?再想,想不出,就滚到甘肃镇好好吃几年沙子去!光立意,人家想的就比你高明多少?真是丢人现眼!” 姜林闻言,一张长脸羞愧的通红,他仔细想了想,也不敢灵光一现就乱说了,沉着道:“祖父大人,贾蔷是想借我们元平子弟,来磨砺开国子弟?果真这样打下去,打个三年五载,他们说不得会越来越强,将来,就有机会和我们元平子弟在军中一较长短了!” 姜保、姜宁等大人纷纷颔首,在他们看来,也是这样。 然而姜铎却再叹息一声,道:“明面上的确如此……我问问你,现如今,开国子弟和元平子弟私下里如何相处的?” 姜林摇头道:“势同水火,老死不相往来,和仇人差不多。” 姜铎再问道:“那,打上三年五载呢?昨儿他还和董家小子吃了酒,他一连打了五个,多少人对他刮目相看?连这点都看不破,你们一个个都是吃粪水黄汤长大的么?” 此言一出,姜家人纷纷变了面色。 连姜保都皱眉道:“父亲大人,你老是说,贾家子还想把手伸到元平功臣这边来?怎么可能……” 不用姜铎开口,姜林就面色难看道:“还真不好说,早先他还未袭爵时,就和淮安侯华家,怀远侯兴家,荆宁侯叶家、景川侯张家和定远侯周家一起捣腾那烤肉营生。先前和董川、陈然他们在菊月楼发生冲突后,虽然打狠了杨鲁,可因为占着道理,后面还一直给杨家送冰,居然开始有些不打不相识……老祖宗说的对,贾蔷此子城府太深,实在阴险!” 姜铎“唔”了声,道:“总算没蠢透喽!”又问道:“那你以为,该如何应对?” 姜林沉着脸道:“老祖宗若是不提醒,果真让元平子弟在那破院子里打上几年擂,怕都要被他收买过去不可。如今既然知道了他的诡计,孙儿自然会告诫其他人,不许再去那破地方。他会摆擂台,我们自然也会!” 姜铎闻言生生气笑道:“刚夸了你,没想到终究还是个不成器的。你摆擂台,他带人来打,你还能不让进?果真让他打上二三年,又有甚么分别?你若摆的没人家弄的好,反而赔了银子还丢了脸去。再说,你以为你是哪个,你说的话,元平子弟都听你的?果真到时候分成两派,一边去这边,一边去那边,你反倒成全了人家。老夫怎么就教出了你这么个野牛肏的小畜生?再想!!” 姜林面色一阵青红不定,仔细想了好一阵后,其他大人都不耐烦了,方开口道:“老祖宗,往后孙儿再不摆国公府孙少爷的架子,好好和其他元平子弟相处……” “嗯,勉强还行,还有呢?” 姜铎说道。 姜林又停顿了稍许,咬牙道:“既然隔不开这狗皮膏药,那就狠狠的打!往死里打!打到开国子弟都吓破胆,打的他连开国子弟都拢不住!” “好!” 姜平、姜宁等姜家人大声喝彩。 姜铎骂道:“好个屁!” “……” 众人不解,难道还有比这个法子更好的办法? 姜铎看着姜林问道:“这贾家小子能想到,从元平子弟里笼络人,你就不能想到,反过来从他手里挖人?不用多,用几个无关紧要的好位置,笼络过来三五个,他那边就要溃不成军!不要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要多动心思!” 姜林闻言大喜,简直无限敬仰的看着姜铎,道:“老祖宗,高明!果真能拉过来几个,别说小辈,便是他们大人间,也要出现异心!” 姜保却不大关心小儿之事,他干咳了声,犹豫了下,问姜铎道:“父亲大人,笼络好人心,的确是应该的。人心若是散了,根基都要动摇。这个……” 姜铎嫌弃的看着这个长子,骂道:“你还不如你这个儿子,你当老子不知道你想说甚么?滚滚滚!都滚!自己好好想想,如今哪些人,才是真正的大势!” 其他人都离开了,姜保却不能走,等只有这一对老父子在时,姜铎也不愿再浪费唾沫了,直白道:“京里掌军这几家,这些年越来越不懂事了,甚么事都敢掺和,要同他们划清界限。和整个元平勋臣比,这几家才是少数,明白了吗?再说,从九边调回来的人里,仍有半数和姜家亲近的。比那几家养不熟又自大的,强的多!你啊,年岁也大了,往后少在外面晃荡吧。就在家好生养上二年,老子没死前,你就在家里尽孝。 老夫实在不想见你被那起子蠢货给诓骗牵连进去,到时候,还要让老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还得亲自砍下你的狗头来,送你上路。即便你们瞧不起大明宫那位,难道以为九华宫里的已经死了不成?狗肏的畜生,别忘了,即便是藏在深水里的老龙,那也是龙王,随时可以张口吃人的!” 看着姜铎脸上比往常疲惫的多的脸色,姜保心中一寒,他隐约明白过来,昨晚上在九华宫,他这位老父亲,怕是吃了不少苦头。 太上皇! …… 宁国府,贾蔷院。 正卧房的架子床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四个人…… 贾蔷赤着上身,好吧,下面也没穿啥。 不过其她三个女孩子却是衣衫完整,一个个头上还隐有汗渍,看起来是累坏了,酣睡香甜。 贾蔷身上的青紫红肿虽未消散完,但比昨晚骇人的模样已经好了许多。 那药酒是从扬州时得来的,齐家没脑子的蠢货伏杀他不成,齐家送来的赔罪宝物里,就有五罐名医大家精心泡制的药酒。 药效的确不凡,再加上三个女孩子细心的擦揉推按了大半宿,总算不疼了。 此刻,香菱睡在最里面,紧紧抱着贾蔷的胳膊。 晴雯竖着睡在床尾,也不知怎地,抱着贾蔷一双脚…… 平儿则静静睡在床边,枕着右手,背对着贾蔷。 贾蔷醒来时,便是这样一个温暖的画面…… 他先试图将手臂从香菱怀中取出,失败…… 又试图将脚丫子从晴雯怀里取出,也失败…… 其实他也有些舍不得。 最后,他张开右手,缓缓伸向了平儿方向,试图将她揽到身边。 碰到削肩时,平儿并无反应…… 贾蔷稍稍用力,将她往里面方向移动…… 起初倒也顺利,只是刚转到一半,平儿却忽地又转了过去。 贾蔷不死心,又掰,平儿却是不肯过来…… 贾蔷赌狠,趁着平儿的手从头下收回之际,右手忙伸了进去,揽住纤细的脖颈,一把用力捞了过来。 “哎呀!侯爷哪!” 平儿哪里还装睡的下去,俏脸通红,温婉的明眸中满是乞求,求饶的看着贾蔷。 果真当着香菱和晴雯的面被贾蔷办了,日后她再也没脸见人了。 贾蔷声音轻柔,道:“放心,就抱一抱!” 平儿信了,缓缓闭上眼,任贾蔷将她抱紧。 可随即,她杏眸陡然睁开,羞不可抑的看向贾蔷。 双手抱紧贾蔷放在她怀里欲伸向里面的手…… 贾蔷干笑了声,小声道:“放心放心,我就放在这,不乱动。” 平儿将信将疑的放开后,在贾蔷炙热眼神的注视下,又羞红着脸,缓缓闭上了眼。 然而这一次闭目同样没有多久,平儿口中就发出“嘤咛”一声浅吟,再睁开眼,眼眸中的目光如泣如诉,似要凝出水来,幽怨的看着贾蔷。 盖因,贾蔷又未说话算话,将手伸了进去,握住了她…… 见她如此娇俏动情,贾蔷哪里还按捺的住,正要欺身而上,忽然听到身边传来一道迷糊的声音:“哎哟,谁掐我的脚?” 平儿闻言,胭脂似的俏脸愈发泛红,一下扭过身去,不敢见人。 贾蔷郁闷的回头看了看正揉眼睛的香菱,放过,再低头去看床尾,已经放开了他的脚,却紧紧闭目装睡的晴雯。 “咦,爷,你身上的伤好许多了呢!” 香菱清醒过来后,看到贾蔷身上的伤不再红肿的那样厉害,欣喜说道。 贾蔷抱住香菱,长叹道:“唉,还是我的香菱最好啊!” 香菱闻言,也羞红了脸,看了看床榻上的两人都还没醒,小小得意的笑了笑,悄悄抱住贾蔷,道:“爷也最好!” 第0445章 宝丫头有些不对 布政坊,林府。 忠林堂上。 贾蔷与黛玉进来时,梅姨娘正服侍林如海用药膳。 陡然一看到贾蔷那张脸,唬了一跳,药碗差点没端稳当。 黛玉咯咯笑出声来,梅姨娘“哟”了声,看了看黛玉,又看了看林如海,问道:“这是怎么了?” 贾蔷也是呵呵一乐,先和黛玉一起与林如海见礼罢,才回道:“昨儿在会馆擂台上,和元平子弟比武,连打五场,难免受了点小伤,姨娘不必担忧,都是胜仗。” 梅姨娘闻言放下心来,嗔道:“男孩子就是淘气,好生生的将这样俊俏的一张脸弄成这样。” 贾蔷也不辩解,寻了椅子坐下后,问道:“我打发人送来的绸缎都安置妥当了没?” 梅姨娘笑道:“你送来那么些绸缎做甚么?我瞧了瞧,比先前的还要鲜亮了些,纹理也好,又细腻又明艳,妆花更好,看品相像是苏锦,可细看,比苏锦和蜀锦更好些,愈发软和了。” 贾蔷笑道:“扬州那边确实越做越好了,昨儿在西斜街会馆里卖了二百匹,根本不够抢的。” 梅姨娘微微倒吸了口冷气,道:“二百匹还不够抢的?市面上一匹好绸缎,要十两银子,听说你这个还要贵些?” 贾蔷道:“市面上最好的是十二两一匹,德林号的要贵一半,十八两一匹。不过送到家里的这五百匹,等外面来人求到门上,可以按十两给。原是为了给妹妹往外送人情的,不要银子都使得。只是我料她们断不会全不顾脸面,实在推脱不过来,就按十二两要就是。” 梅姨娘闻言,生生笑出声来,对林如海道:“这也算是含在嘴里、捧到手上了。老天爷,上万两的东西拿来做人情?” 林如海素来闲话不多,微微颔首后,梅姨娘看出他有事要和贾蔷说,便对含羞浅笑的黛玉道:“走,咱们去里面合计合计,到底该怎么做好这份人情。” 黛玉闻言起身,看着贾蔷道:“今儿可别乱跑了,瞧瞧这张脸,来的路上叫多少人笑了去?” 贾蔷呵呵笑道:“再伤些也比他们好看。” “呸!” 黛玉啐了口,有些想坐下来继续同他掰扯道理,不过见林如海看了过来,登时觉得有些没意趣,居然冲林如海埋怨了眼,才随梅姨娘去了。 贾蔷有些心虚的干笑了两声,林如海却不会理会这些小儿女之事,他看着贾蔷,问道:“知道老赵国公昨日之事后,可有甚么心得没有?” 贾蔷脸色肃穆下来,沉吟稍许道:“先生,我思之良久,发现除了长远来看,可以防止武将拥兵自重外,短期内,至少二三年内,更换十二团营主将一议,对朝廷和皇上来说,其实没甚么大的影响。当然,姜家近乎自废武功的废黜诸多姜家一系的将领,此举应该能将先生和我上回在养心殿内,扣在姜家头上的几顶帽子摘去。不过,这个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些?” 林如海缓缓摇头道:“蔷儿,看看姜铎,你就明白,人走到他那一步,绝非一个侥幸,一个奸猾就能诠释的。此老,实在有不世之智,深不可测。姜家的代价大么?是大,但我料定,他要做的,还不止如此。总之,此老儿一定还会往姜家身上下狠刀子,以达成他为了大燕江山社稷万世不易而牺牲姜家的局面。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一步棋下的,着实令人佩服。” 贾蔷闻言,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面对这样的顶级国手下棋,让他不寒而栗之余,又有些亢奋。 他眼睛明亮道:“先生,我大概明白了些,姜老头儿终归到底,是想调头了。他最是明白舍得二字的真谛,唯有先舍,方能后得。但弟子想不明白的是,他转手就把跟了他多年的人卖了,往后,谁还跟他?” 林如海摇头道:“这就是他目光深远的厉害之处!蔷儿,一代一代过去了,勋贵把持军方的局面,一定会被破开,这是必然之事。前朝,乃至汉唐,开国初皆是勋贵势大,军中为勋贵把持。可数代之后,即便是出色的勋贵将门,也绝无先祖在军中的威望。军权分散,重归朝廷,是必然之势。姜铎虽是局中人,其目光和谋算,却在局外。与其等天家和朝廷,拿姜家满门人头来调转这个方向,不如姜家主动调头。不仅盘活了死局,还能立下大功于国的殊勋!只这一手,便称得上国手,足够为师与你学一阵子!” 贾蔷苦笑道:“这老头儿真是个狠人,他果真就不怕姜家元气大伤,到了无法回天的地步?他是聪明,可他都多大了?” 林如海道:“姜家的折损,未必太大。姜铎老公爷,在军中熬了一甲子,提拔过多少旧部,又有多少门生在军中,怕是谁也不知道。他上书的九边重将回京担任十二团营大将,这九边重将到底有几人与他交好,谁又真的清楚?总之,不要小觑了他。你如今和姜家的关系不算和睦,要当心这老儿的手段。不过,我料他近来要走卖惨的路子,多半不会直接朝你出手。即便出手,也是小儿辈来对付你。你心里要有数。” 贾蔷点头道:“先生放心,弟子从不敢自大。” 林如海点点头,又道:“康家父子那边,你也不要出手,此事,为师自有计较。” 贾蔷忙道:“先生,你身子骨不好,户部又那么多差事,你……” 林如海笑着摆摆手道:“敢如此算计我的弟子,若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他们只当这些年,为师是在富贵乡里度过的。此事便如此,你莫再管了。” 贾蔷笑着点点头道:“若如此,弟子知道了。” 林如海“嗯”了声,看着贾蔷轻声道:“蔷儿,眼下许多事,虽然明明道理在这边,但却要投鼠忌器,不得大动干戈,易令人心生郁气。我原还担心你年少气盛,但得知了昨儿你在东路院的做法,为师很欣慰。你做的极好,但元平功臣里,一定有人不愿见你这般做下去,甚至还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也要提前想好应对的法子,不要被别人扰乱了路数。” 贾蔷笑道:“先生放心,师妹昨儿才又教我一回,人的胸怀是靠委屈和挫折撑大的。我不会被人左右自己的思路的。至于对面的反手……大浪淘沙,淘尽黄沙始见金!这原是个去芜存菁的过程,我不会为了此事而难过沮丧。” 林如海闻言露出一抹笑意,颔首道:“原该如此!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至于你师妹……你们小儿女在一起,除了花前月下外,更该相互扶持。她能这样提醒你,是好事。” 贾蔷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林如海笑道:“好了,去里面逛逛罢。一会儿我要去户部一遭,走的时候,不必来这了。” 贾蔷应下后,往清竹园去了。 …… “侯爷来了!” 中堂外抄手游廊上,正端着茶往里走的紫鹃看到贾蔷后,含笑问候了句,也是对里面的通报声。 贾蔷点了点头,道:“林妹妹和姨娘在里面?” 紫鹃笑道:“可不是,正商议那些绸缎事呢,侯爷快进去罢。” 贾蔷笑着入内,却见梅姨娘和黛玉都站起来了,他忙道:“使不得使不得,怎敢劳姨娘和妹妹起身相迎?” “呸!” 梅姨娘和黛玉齐齐啐了声,梅姨娘笑道:“愈发油嘴滑舌!好了,我和姑娘说好话了,回去看看老爷。老爷稍会儿还要去户部公干……”说着话锋一转,道:“你也仔细着些,好好的一张脸给打成了这样,让人看着心疼又想笑。” 说罢便走了。 贾蔷没所谓的坐下,看着对面的黛玉,道:“姨娘和你怎么商议的?” 黛玉哼了声,道:“还能怎么着?不过是那些应酬罢了。”又问道:“你几时回去?” 一旁斟茶的紫鹃笑道:“瞧姑娘这话问的,倒像是赶人一样。” 贾蔷呵呵笑道:“紫鹃放心,旁人会有这样的误会,我断不会。”又对黛玉道:“坐坐,歇歇再走……其实不想回,回去破事那么多。” 黛玉笑的明媚,道:“可是,老太太家那事?” 贾蔷点点头道:“还不止,今儿要是有旁的诰命求上门去,老太太必又来烦我。” 黛玉抿嘴笑道:“谁让你有这般能为?”因见贾蔷打了个哈气,黛玉似笑非笑道:“昨儿怎么歇息的,没睡好?” 贾蔷理直气壮道:“昨儿晚上我可甚么都没干,规规矩矩睡下了。林妹妹若不信,去问香菱、晴雯她们。” “呸!” 黛玉红着脸啐了口,这话让她如何开口去问? 她忽然想起一事来,道:“你给姊妹们在西路院那个门铺,赚了银钱该如何分?宝丫头先说了,她那份不必分,给云儿。我说我也不必,给三丫头。可这两个都是硬气的,死活不要。我怕说多了反而伤她们的心,索性就没管了。” 贾蔷笑道:“并不必如此,往后我都是拿新绸缎与你们做女红,售卖不愁,赚到的银钱,足够史妹妹开销了。至于三姑姑,她原也不缺银子。” 黛玉笑道:“如何不短缺?她那点月例银子攒起来,都能让赵姨娘给抠了去。” 贾蔷摇头道:“那就管不得许多了,左右将来她出阁时,二老爷、二太太哪怕为了面子,也不会亏待了她。倒是二姑姑,那才是可怜人。父兄皆不像样子……罢了,到时候再说罢。” 黛玉闻言笑了笑,沉吟稍许后,道:“蔷儿,你可曾想过,宝丫头将来,该怎么办呢?这两天我冷眼旁观,瞧着她,似乎有些不对呢……” …… 第0446章 不知好歹 贾蔷闻言不解道:“她有甚么不对?” 黛玉没好气嗔他一眼,道:“前些时日,我瞧着她虽面色如常,平日里也和姊妹们说说笑笑,但时不时的就会出神,模样可怜。可近两日,我发现她又爽利得意起来了。蔷儿,你说说看,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见黛玉拿小眼神满是深意的看着自己,贾蔷忍俊不禁道:“提前说好,和我一文钱干系都没有!这两天,我压根儿没见过她!” 黛玉被识破小心思,“呸”了声,道:“我说和你相干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贾蔷呵呵笑道:“你别担心,我并非色中恶魔。一个香菱,一个晴雯,一个平儿,三个丫头足矣。人太多了,又有甚么好?譬如那尤三姐,她生的好不好?当然极好。单纯就相貌来说,便是比林妹妹你,也差不了许多。可是,难道就因为她生的好,又和东府有牵连,我就要收她进房?” 黛玉小声提醒道:“她不止生的好,还喜欢你来着。” 贾蔷摇头道:“她那个叫有些好感,如果我回应了,那才会变成喜欢。没有回应,那只是朦胧的好感。往后少见些面,这份好感自然也就淡了。且总不能说别人喜欢我,我就都娶回家来。我这样年轻,又有荣华富贵,生的又好,将来喜欢我的人不知有多少,都娶回家来,宁国府再翻建一百间房也不够。林妹妹放心,我原是个喜欢平淡生活的,平平静静的过日子多好!人太多,家里就太复杂,也会委屈了你。那样的日子,我不喜欢。” “你要不要脸哟!” 黛玉闻言嗔了句后,偏着头看他,俏脸上没许多笑意,反而添了几分忧愁,道:“可,你那样大的家业,若不多纳几房,旁人会说嘴……” 主要会说她,是个好妒的,没有分寸。 大家子里,多子才能多福,才是家族兴旺之本。 贾赦、贾珍,哪个不是姬妾满房? 更何况贾蔷如今这种情况? 甚至不必说其他,便是林如海,房里都有三房姬妾,这还未算过去的一些通房…… 真算起来,林如海房里的女人都比贾蔷多。 贾蔷有些得意的挑了挑眉尖,笑道:“如此已经够了,打一个人生三个来算,将来咱们也有十多个,了不得……” “呸呸呸!” 黛玉红着脸啐道:“真不知羞!” 顿了顿又小声道:“你可别以为,是我不让你纳人的!” 贾蔷哈哈笑道:“是是是,怎么是林妹妹不准的,分明是我自己!” 黛玉嗔他一眼,其实她要这么个话音儿,也就够了。 她又不是傻子,怎会相信男人这样的话,但态度一定是要有的…… 顿了顿,黛玉看着贾蔷那张脸,仍不无担忧道:“你往后还是省点心思罢,总这样下去,万一有个失手的,可怎么得了?” 贾蔷便趁着有这个功夫,将他对东路院的构想详尽的说了遍,最后道:“开国功臣一系,和元平功臣一系,是不是真的就不死不休?有一部分是,就是那些死硬抗拒开国子弟重回军中的死硬份子。但也有一部分,却是可以拉拢和解的。我用东路院,来初步瓦解开国子弟和元平子弟间老死不相往来的敌对之势,打破僵局!再寻机会,拉拢一批,中立一批,打压一批!用尽可能少见血的法子,来达到目的。果真做成了这件事,对我个人和贾家来说,自然威望大增,对朝廷,乃至对元平子弟来说,也是幸事。所以,不得不出手。但妹妹放心,我一定量力而为。认输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丢脸的事。” 黛玉闻言,抿嘴一笑,目光中不无崇拜的看着贾蔷,轻声说了句:“瞧把你能的!” 贾蔷骨头都为之一酥,连连点头道:“嗯嗯嗯!我最能!” “不知羞!” 黛玉笑道,忽又想起一个好顽的,道:“你知道,宝玉的玉修好了么?” 贾蔷闻言眉尖一扬,笑道:“那破玉还让人拿去修了?” 黛玉没好气道:“老太太和太太拿那个当命根子,怎会让它一直碎着。我听说,太太还想让龙虎山的张天师帮着重新开光呢。” 贾蔷奇道:“贾家和清虚观的张老道关系那样好,怎会选张天师?” 黛玉摇头笑道:“是太太的意思,老太太还在思量呢。” 贾蔷冷笑一声,道:“那王家妇,实在不知好歹!” 黛玉奇道:“你怎么那样讨厌太太?” 贾蔷也好奇,道:“你不觉得,那妇人有些可恶?” 黛玉沉吟稍许,笑了笑道:“总归来说,还是好人呢。” 贾蔷叹息道:“所以我就说,林妹妹你是世上最善良的女孩子。你怕是不知道,连先生都叮嘱过我,让我防着些那妇人,让她莫要伤害了你。” 黛玉吃惊道:“怎会如此?” 贾蔷摆摆手,道:“先前她脑子可能有些不清楚,看不清时事。后来又因为宝玉那块破玉,可能迁怒于咱们。但眼下不当紧,只要我们不落败,她就不敢翻浪。但林妹妹你且记住,果真有一日她敢拿大欺你,譬如我甚么时候出京公干不在家时,你万莫因她是长辈就迁就于她,忍让着她。若如此,反倒会让她得寸进尺。且你果真吃了亏,等我回来后,她只会更惨!想死都没地儿埋!” 见贾蔷认真发狠的模样,黛玉笑道:“我几时成了好欺负的?也只你能欺负我!” 贾蔷闻言哈哈大笑起来,黛玉跟着笑了会儿,看看天色,道:“时候也不早了,你去忙你的罢,可别耽搁了正经事。” 贾蔷不大愿走,道:“今儿正经事没一个是好事,史家要送来四个菜瓜秧子,估计未必能都像王家那两个能吃苦。史家人……灵气都给了史妹妹。再有,就是上门来求绸缎的。要么,就是昨儿受伤受狠了的人家,来诉苦,来退出的。和那些人周旋,哪里及得上在这陪妹妹说话自在。” 牢骚归牢骚,贾蔷还是站起了身。 黛玉笑着哄道:“都说能者多劳嘛,你这样能干,难怪旁人都来寻你呀!” 贾蔷笑了笑,道:“早晚理完这些破事,我再带着你,去外省逛逛,去看看东海有没有龙王!” 黛玉抿嘴一笑,轻轻颔首,星眸望着贾蔷,轻声道:“好,我等着!” …… 贾蔷刚回到宁府,没下马,就看到林之孝在门楼下,心想果然没猜错。 林之孝几步迎上前来,赔笑见礼道:“可等到侯爷回来了,老太太派人来催几回了。” 贾蔷马也未下,皱眉道:“可知道甚么事?” 林之孝赔笑道:“小的并不知道,不过史家来了许些人。两位侯爷,两位侯夫人,还有六个哥儿……” “六个?” 贾蔷扯了扯嘴角,道:“史家倒能生……” 虽埋怨了句,却还是往西府赶去。 荣国府,荣庆堂。 贾蔷进来时,堂上气氛居然还不赖。 看到贾蔷进来,几个年轻人都站了起来。 只是看到贾蔷脸上的伤,面色都有些古怪…… 贾蔷先与高台上脸上带笑的贾母见礼,然后与贾政和史家俩侯爷点了点头,最后似乎压根没有看到那两个没有起身的年轻人,与四个与他抱拳行礼的年轻人微微颔首后,问贾母道:“就这四个?” 虽只扫了眼,可史家这四个,要么带谄媚之笑,要么目光不正四处飘移,要么死气沉沉,不带一丝活力…… 和王家王安、王云,并不相同。 贾母忙指了指史鼐,道:“你问他罢。” 贾蔷看向史鼐,史鼐笑的居然有些自矜,道:“蔷哥儿啊,原本呢,我是准备自己带一带他们,眼见我就要去江西当提督了,按理带着他们去跑跑腿也好。只是甫一上任,就全都带了去,并不合适,人家只道带这么些子侄去,是收受贿赂的。再者,带这么多人去外省,一路上的嚼用也不少……咳咳,既然你这边缺人手,就留下他们,给你们帮帮忙罢。” 贾蔷闻言忙道:“诶,这就不必了,我这边人多的都不知该往哪安排,哪里缺人……原听老太太的意思,是说史家有些艰难,大家都是亲戚,能拉扯一把就拉扯一把。如今保龄侯都要去外省担任大员了,身边若没几个可靠的帮闲,行事也不便利。咱们武勋将门,向来都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保龄侯你还是都带了去罢。” 听闻此言,史鼐还未开口,他身旁坐着的一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就傲然道:“去了江西,提督衙门自有我来帮老爷,还有诚哥儿、爽哥儿他们,不必其他人了。” 贾蔷没看他,而是问贾母道:“这史家,到底有多少子弟?家口这么多么?” 贾母却是皱眉看向史鼐道:“多咱还有一个诚哥儿、爽哥儿?” 保龄侯夫人赵氏赔笑道:“诚哥儿、爽哥儿是我娘家侄儿,这回一并跟去江西,谋个差事,帮帮老爷。” 贾母怒道:“你自己的儿子还要托给贾家来安置,倒先把差事帮衬别人?” 眼见赵氏不大高兴了,史鼐忙说情道:“这次谋差事,赵家帮着出了大力了,不安置几个晚辈,说不过去……老姑奶奶,这前儿说好的事,可不能变卦!” 贾母看向贾蔷,贾蔷笑了笑,道:“收下没问题,但能不能吃得了苦,受得了这份罪,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史鼐笑道:“这怕甚么?玉不琢不成器,年轻人吃点苦头,才能磨砺出来。蔷哥儿放心,人交给了你,怎么拾掇都是你说的算。” 贾蔷自无其他话说,史鼐事了,一直未开口的史鼎,迟疑了下,却还是开口道:“蔷哥儿,眼下军中就要开始大调动了,九边大将入京,其他各省提督都统也要开始大轮换。你看,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应该也动一动?” 见史鼎巴巴的看着他,贾蔷莫名其妙道:“你想动就动呗,问我做甚么?” 史鼎脸色一滞,正堆出笑脸,要说甚么,就见林之孝家的从外面进来,道:“老太太、老爷、侯爷,东府打发人来传话,说是恪和郡王来了,要见侯爷,说是来寻侯爷耍子来了,还要在府上吃饭,让侯爷快回去。” 贾蔷点了点头后,对贾母道:“老太太既然开了口,无论如何这个体面我要给。这四个我就收下了,明儿一早到东府报道,跟着王安、王云一起和亲兵训练。只要果真能吃苦,不怕疼不怕累,总能有份前程在。其他的事,我就无能为力了。老太太,我先过去了。” 贾母也是无奈,史鼎的话她都听明白了,可贾蔷不往这边搭腔,又能如何?罢了,且看看荣府这边有没有机会。 等贾蔷离去之后,史鼎面色一阵难看,冷哼一声道:“没大没小的东西,甚么好下流种子!” …… 第0447章 田国舅 “嘎嘎!贾蔷,本王来寻你耍子来了!快来瞧瞧,本王给你带了甚么来?” 前厅,正翘着二郎腿抖啊抖,嘴里叼着一块冰鱼儿吸溜吸溜顽的开心的李暄,看到贾蔷进来后,立刻来了精神,站起来笑的不怀好意道。 贾蔷见到这惫赖王爷就有些头疼,再听他这话,登时愈发觉得不妙,转头往边上一瞧,额头上的黑线都挤出来了。 卧槽! 两个F级别的美妇,低着头羞答答的站在一旁。 而看到贾蔷眼睛都直了的样子,李暄差点没笑死过去。 贾蔷实在无语,道:“王爷,你的好意,真的心领了!可我现在都还没成亲,也没儿女,实在用不着,你还是领回去自己用吧!” 李暄连连摇头道:“别啊别啊,等你生了孩子再去找,岂不晚了?再说,你在外面找,谁知道干净不干净?贾蔷啊,听本王的,本王不会害你的!就算孩子暂时用不上,你也可以先用着嘛!你还跟我装?如今满神京城问问,谁不知道你喜欢大的?哈哈哈!” “……” 看着又笑的前仰后合的李暄,贾蔷头大道:“我也用不上,等得用时,再来寻王爷讨要就是。” 李暄不管,道:“费那个功夫做甚么?爷送出去的,还能再要回来?连她们俩的家人的身契,爷都一并送给你。快快快,打发下去。” 贾蔷见和这个浑人掰扯不清,只能让人先领了下去。 等前厅内除了李暄的随从内侍没甚外人后,李暄才看着贾蔷乐呵呵道:“贾蔷,你可是欠爷一个……不,欠爷两个大人情!” 贾蔷怀疑:“王爷说的是……” 李暄嘎嘎乐道:“前有人弹劾你,聚拢勋贵子弟,图谋不轨,还私自结交皇子郡王,又有人弹劾你,把你叔叔的女人给弄到自己房里鬼混去了。是我在父皇面前替你说了话,这个大恩大德,你怎么说?” 贾蔷信个鬼,好笑道:“会馆之事我早就和皇上说过,皇后娘娘还钦赐墨宝。至于私自结交王爷,那是王爷给我带来的麻烦,怎么还成我欠的人情了?至于贾琏……” 眼见贾蔷不认账,李暄怒了,急眉赤眼道:“贾蔷,你敢说,你没抢贾琏的房里人?” 贾蔷不愿揪扯这些,摆手道:“罢罢,王爷且说,想让我如何还这个人情……提前说好,内务府我实在没法子。里面大爷太多,费再多心思,也难收获几个。” 李暄见他松了口,登时眉开眼笑起来,道:“内务府不成,本王自己来和你合作啊!先前也是我糊涂了,让你糊弄过去。贾蔷,我的要求也不高,能帮本王赚些银子,将芙蓉园修缮规整一番就好。重新起园子是没戏了,可把芙蓉园修葺修葺,也能将就一番。这马上就要天热了,等到七八月还不热死人?本王素来没甚大能为,弄点银子尽尽孝心,也不枉父皇母后疼我一场。贾蔷,此事你得帮本王。” 贾蔷闻言微微动容,仔细打量了李暄稍许后,他迟疑了下,一拍前额,道:“罢了!倒是有一个好营生,原想着和别家合伙,可看到王爷如此纯孝,我这个当臣子的,也尽一份心。” 李暄闻言眼睛登时一亮,道:“果真能发大财?” 贾蔷笑了笑,道:“王爷且稍等片刻,我去取一物来。” “速去速去!” 李暄高兴道。 贾蔷出了前厅门,往书房而去,未几而归,手里拿着一份纸笺,和一个……李暄未见过的顽意儿。 贾蔷也不等李暄问,将纸笺拆开,铺展在桌几上,李暄一见,眨了眨眼,道:“贾蔷,你这是……要做马车?” 贾蔷呵呵一笑,道:“王爷,你看这里……这和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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