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竟与隔壁相通…… 薄薄的木屏风半隐半现,那头是個女子,影影绰绰,香风盈面。 韦铮下意识拉开屏风。 女子冷着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韦司主不胜酒力啊?” 带着挑衅的话,吓得韦铮一个激灵。 “夫人怎会在此?” 冯蕴眼眸泛冷,“这正是我想问韦司主的。李太后给了你什么好处?” 韦铮惊疑望着眼前的女子,莫名局促。 “夫人……” 声音未落,他变了脸色。 下腹隐隐的灼烧感,他方才以为是美酒烧烫,如今细品却是不对,气血下涌,血液逆窜,五脏六腑都有虫蚁在啃…… 尤其,眼前美人眉目清冷,似含春情,几乎刹那便让他有了反应。 糟了! 韦铮大惧。 他在缇骑司专门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对宫里深宅的阴损手段了如指掌,他当即便明白了冯蕴的话。 李桑若在他的酒里动了手脚。 还有那不慎湿衣的茶汤,不是偶然。 “夫人……”韦铮眼圈都红了,整个身子紧绷着,声音仿若从齿缝里挣扎出来,阴冷又愤怒。 “韦某如何敢唐突夫人?今日事,实非韦某本意。” 冯蕴冷笑,“那是李太后胁迫你的?” 韦铮摇摇头,喉头发躁,竟有些气苦起来。 “若是胁迫还好。至少,我可以当面听她说个情由……” 李桑若什么都没有跟他说,只是为了祸害冯蕴,顺便把他搭进去而已,一石二鸟的好计,以报他那天中途离去的怨恨。 韦铮突然觉得心口绞痛。 他是喜欢过李桑若的…… 即使那天中途离去,他也不是完全不喜欢了。而是对她的情感变得复杂。有惧怕,有顾虑,有骆月的影响,还有基于孩子的考量,以及对宋寿安下场的深深恐惧…… 又或者说,他回避的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而不是李桑若这个人。 他曾喜欢她到失去自我,明知她养面首在宫中,跟宋寿安颠倒阴阳,还是初心不改,成天像个深宅妇人似的,为了她跟宋寿安争风吃醋,跟方福才明争暗斗。 她都看在眼里,他的情愫和痴心,可她从来只是把他当成狗…… 用得着的时候就召过来。 偶尔给他一块骨头,让他一亲芳泽。 用不着了,连抛弃都不肯…… 直接便把他献祭,要他的狗命。 可以想见,要是他真的冒犯了冯蕴,裴獗会不会让他血溅当场? 韦铮不用想,也知道李桑若放弃他了。 此刻他的性命,就系于眼前的妇人身上…… 韦铮脊背都是冷汗,拱手揖下。 “请夫人指教,眼前困局韦某当如何是好?” - 宴席上,觥筹交错。 众臣其乐融融地谈论着和议,谈论着两国优劣,有人主张拖延到开春,趁着晋军士气高涨,继续攻城夺地。有人主张停战,恢复民生。 “将军。”李桑若端起杯,目光散漫地落在裴獗身上。 “哀家尚不知将军心意?” 她目光切切,不提这“心意”是指什么。 裴獗抬眼:“拖耗粮草,军心浮动,不利我朝。” 李桑若笑了一下,“这么说,将军主和?” 裴獗:“国虽大,好战必亡。” 李桑若浅浅一笑。 “怪不得将军能得将士归心。” 在她和众多大臣眼里,裴獗勇猛血性,爱的便是屠戮征伐,这种人天生就好战,以战养兵。一旦议和,将军何来将军的价值? 李桑若瞥他一眼,尾声轻慢,“将军为国,一身清朗啊。” 裴獗仿佛没有听到这声夸赞,手指捏住杯盏,仰头饮下不再言语。 这时,一个仆女匆匆跑入花厅,大惊失色。 “不好了,不好了,将军夫人在园子里不见了。” 李桑若沉声,“没有规矩。好好说清楚,将军夫人怎会不见?” 仆女道:“将军夫人似是有些醉了,一身酒气地去园子里更衣,仆女看着她进去的,可就在方才,夫人的贴身仆女红着眼睛出来,到处找人,说夫人不见了……” 说罢又有些犹豫的样子,眼皮乱颤。 “不过仆女,仆女看到韦司主也往那边去了,不知是不是碰到了将军夫人……” 她什么都没有说,却又指向准确。 一旦让人发现冯蕴和韦铮在一起,就算她有一千张嘴巴都说不清楚。 李桑若在裴獗身上掠过一眼,生怕别人没有听见,拔高了声音。 “胡说八道!韦司主怎会和冯夫人在一起?” 仆女紧张地缩着脖子,“或,或许是仆女眼花看错了,也不定……” 花厅里的气氛顿时有些紧张。 是不是看错了不打紧,谣言的传播也从不需要真相。 李桑若扭头吩咐方福才:“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加派人手去找将军夫人,这园子可不小,要是失足摔倒,有个三长两短,可怎生是好?” 方福才弯腰行礼,“小人明白!” 仆女带着方福才下去了,外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李桑若看着裴獗一言不发地离席而去,秀眉微扬。 “三秋桂酒果然醉人,哀家也有些酒气,出去走走,顺便帮着找一找冯夫人。” 她这一走,跟着便有人借口更衣或是出去透气,离开花厅。 这园子就这么大,好端端的夫人怎么会说丢就丢? 那仆女暗示韦司主,又是为了哪般? 众人想到裴大将军的脸色,个个都十分兴奋,争先恐后地借故出去,一探究竟。 这时季有些冷,园子里寒风瑟瑟,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 李桑若带着几个宫人浩浩荡荡地出来,象征性的在园子里找了找,径直往厢房而去。 里面隐隐有声音。 细细软软的,带着克制的颤音,低低呜咽般穿过层叠的屏障传出来,听得人面红耳赤…… 是冯蕴。 醉态的嗓音,娇媚婉转,如同溢出的呻吟。 园子里静悄悄的,好片刻没有人说话。 李桑若眼里流露出一丝狠意,不动声色地示意方福才。 “开门。” 门从里面反闩着,方福才推了两下没有推开,指使两个小黄门过去撞门。 小黄门领命,重重冲上去。 门应声而开。 冷风灌入,画面奇怪地慢了下来。 屋子里纠缠的两个人紧紧搂抱在一起,木门撞开的瞬间,身形高大的男子用力将女子护入怀里,女子没长骨头似的,仿佛要融化在他怀里,软得站不住。 李桑若大步迈入门槛,就看到这一幕。 冷笑僵在脸上,她如遭雷劈。 不是韦铮? 那男子转过脸,冷冷盯住她,掌心扣住怀里女子的后脑勺,让她伏在自己的胸膛上,起伏间气息略微不稳。 “殿下这是何意?” 第244章 何堪点破 “将军为何在此?” 李桑若心口突突直跳,下意识反问。 裴獗只比她早一步离席而已。 率先找到冯蕴不奇怪,奇怪的是韦铮去了哪里? 裴獗一身青灰氅子,立在夜灯氤氲的光影里,神色肃冷,幽暗的目光微微看来,仿佛藏着浓重的杀气。 “内人不胜酒力,走错了房间,臣方才找到。” 他将冯蕴整个裹在氅子里。 “殿下又因何在此?因何撞门而入?” 李桑若嘴唇嗫嚅,迟疑道:“得闻将军夫人失踪,哀家心急,出来帮着找找看……” 她心如刀绞,不知声音是怎么从嘴里逸出来的。 “夫人没事吧?” 裴獗没有说话,一张脸冷得如同腊月的寒冰,而他怀里的冯蕴,仿佛醉得很了,浑然分不清东南西北人在何方,整个人贴在裴獗的怀里,敏感地弓身,呼吸都急促起来。 “夫主……” 她倒是知道自己搂着的人是谁。 裴獗安抚般轻捏她的后颈,像在安抚小动物。 冯蕴眼睫毛扑簌簌几下,从他的氅子里钻出头来,醉眼惺忪地打量李桑若,满是被人打扰的委屈。 “为什么有外人在……夫主……让她走……” 她说得小声,双手却霸占般搂住裴獗的腰,又娇又媚,活脱脱就是李桑若最厌恶的狐狸精模样,可裴獗似乎不这么认为,他手臂一收,将不肯安分的妻子禁锢在怀里,明明是斥责,却听不出半点生气。 “不可胡闹,这不是在家里。” “那我们……回家。夫主,我们回家吧。” “嗯。” 裴獗应声,几乎是托着她的臀,才能让怀里站立不稳的冯蕴不至于摔倒下去。冯蕴却不肯老实,吸盘般紧密贴着他,身体不耐地微微扭动,滑得像条泥鳅,失控而忘我,根本不管周遭有什么人。 “夫主,抱着,你抱着我呀……” 裴獗紧绷着身子,高度紧张中连呼吸都有些沉重,额头和背心,让她折腾出一身的汗。 李桑若快疯魔了。 他们竟然当着她的面亲热…… 将她这個临朝太后,置于何地? 沸腾的怒火凝成了眼里的冰,如同淬了毒似的,她盯着冯蕴…… 恨不得…… 恨不得将他从裴獗怀里拉出来。 恨不得将他二人生生分开…… 可她什么也做不了。 眼睁睁看冯十二娘在裴獗怀里耍酒疯,哼哼唧唧像个妖精,眼睁睁看着裴獗更紧更深地搂住她,惯着她,哄着她,不仅没有半点不耐,甚至可以称得上温柔…… 这些全然不是李桑若能接受的。 她想到她的死鬼丈夫是如何对待酒后的自己…… 那样厌烦,多看一眼都没有耐心,转身就去了别的嫔妃屋里。 她心如刀绞。 十几岁便恋上的男人,在她面前冷漠自负,孤傲得不近人情…… 怎么能这样对别的女子?为何那双黑眸里可以盛放出那样浓稠的情意? 不是为她。 不是为了她! “殿下见谅……” 裴獗让冯蕴折腾得有些气喘。 “臣要带内人回家,先行一步。” 李桑若的恼怒浮在脸上,双眼散发着幽光。 “宴席未散,不如让夫人在翠屿小憩片刻,醒醒酒再走?” 裴獗视线与她的撞上,飞快地挪开,低头看向怀里的冯蕴。 “不了。内人娇气,认床。” 李桑若很没出息的红了眼睛,眼泪都快下来了。 便是十几岁入宫,让皇帝欺负,便是孤儿寡母面对朝臣刁难,便是被亲爹指着鼻子数落,她都从来没有掉过眼泪。 可这一刻,她很想哭。 很想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抱住裴妄之,痛哭一场。 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裴獗没有注意李桑若什么表情,他小心翼翼地整理好冯蕴的衣裳,将她拦腰托抱起来。 李桑若就堵在门口,见他过来也不让路,通红的眼睛微眯着,就那样直勾勾盯住裴獗。 “将军,可否听我说两句……” 裴獗停下脚步,“殿下请讲。” 两人就那样面对面。 李桑若双眼滚烫,而裴獗怀里抱着冯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需要分神去照顾冯蕴的情绪,还得僵硬着身体,管束冯蕴不听话的手。 不然他很怕她会当众去抓他。 甚至当众弄给李桑若看。 她干得出来,这疯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裴獗有点头痛,对李桑若就更不耐烦。 “殿下有何要事,烦请直言。臣急着处理家事。” “没有要事,琐事而已。” 李桑若看着这样的裴獗,喉头发腥,紧攥的指尖不停地颤。 她其实有很多话想对他说。 很多很多很多…… 全堵在心里,不得机会,也没有立场。即使压抑的情感已如狂浪般涌出,可她仍然需要极大的勇气,反复地自我撕裂和挣扎,才能喊出那声。 “裴郎……” “你真的都忘记了吗?” 裴獗怀里的女子安静下来。 她在认真的听,裴獗耳朵有点烧。 “殿下慎言。” 李桑若忍不住欺身一步,双眼如同垂涎般盯着那张男人味十足的俊颜。 “那年冬至要是我不随阿父去皇家猎场,没有遇见先帝,我们是不是已经做成夫妻?有了我们的儿女?” 越是在乎,越是自轻自贱。 她恨不得卑微到尘埃里,裴獗却无比平静。 “请殿下自重。” 李桑若眼睛红得兔子似的,有种豁出去的意味,“这么多年了,我没有一天不后悔……” “殿下。”裴獗打断她,眼风下意识望冯蕴,肉眼可见的不想提及旧事。 “臣告退了。” “夫主……”冯蕴抬头盯住她,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你还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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