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在校园教书近一月,因为行政上的一些事情,她频繁和大二的学生打交道,也在这个过程里意识到自己真的已经和少女这个词有了距离。 于是雁稚回支吾了两声,只摇头:“总之最近不行…” 男人指尖有一点儿晶亮的水渍,雁稚回起身偷摸瞄了一眼,没看到血色,心下安定下来。 她凑上去亲了亲他,道:“没事儿,下周就可以了,对不起呀……我用手帮您,好不好?” 蒋颂垂眸,抽出纸巾擦手,摸了摸雁稚回的后脑,道:“不用,我不是特别想,只是想让你高兴而已,等你方便了再说。” 他心下很想问,到底是什么时候留的,前天,昨天?留什么印子了,要到下周?那种很难消的印子,咬在她腿上小腹上的时候,她不会喊疼吗? 如果是平时,蒋颂不会这么迟钝于她的暗示,但最近他心里全是那些成双的模糊身影,以至于忽略了别的“不方便”的可能。 同龄人到这个阶段,女性大多开始绝经,蒋颂更不可能主动记起这件事。 他反复擦自己的手,擦得仔细,像是在擦别的什么一样。 雁稚回没注意蒋颂无意识间的重复动作,只当他听懂了,也没再继续哄,起身匆匆去了卫生间。 蒋颂把湿巾丢进垃圾桶,探手摸了摸雁稚回刚才躺着的地方。 温热的,就像她的存在一样。 他在结婚十七年之后再次试图追求火。 因为想赤手空拳抓住它,所以慢慢化为灰烬。 40 Rumpelstiltskin 四十五岁之后,蒋颂就很少做梦了。 这天晚上他久违地做了个梦。 梦里雁稚回还是十六七岁的年纪,正处在他梦魇一般抗拒面对,却忍不住阴暗地惦念的雁稚回的少女时期。 蒋颂在日记里专门记过一次雁稚回的航班。 那一次是他拿到了假消息,以为雁稚回要去见她的青梅竹马。 对方大她几岁,计划在京都结婚。蒋颂以为雁稚回要在那个青梅竹马结婚之前,把那些少女心事抓紧说给对方听。 就像雁稚回以为他性经历丰富一样,他也以为少女多情,容易见异思迁,在十几岁的年纪喜欢好几个人是很正常的事。 知道这件事后,他想跟过去,但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想发消息问她,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最后蒋颂含着自己那颗变成酸萝卜干的心,在笔记本上写下自己欲盖弥彰的掩饰和客套的祝福。 “没有发出去的信息,小孩不知道也不如何打紧。” “祝顺利,以及降落愉快。” 他的观念一向如此,想的事情,一定要落笔,记在实在存在的东西上才安心。 他就这么郑重地留下了自己暗恋的心情。 而在梦里,蒋颂看到雁稚回真的去跟新郎表白了。 她像那个殷殷切切对蒋颂说自己得相思病的夏夜一样,用一种男人无法拒绝的表情说自己的心思。 梦中记忆分崩离析,时间成为碎片,不过晃眼,蒋颂看到雁稚回被他抵在墙上亲吻,两条细腿因为动作几乎露到腿根,赤裸地环在腰上,而后无力地落下,像小鹿一样秀美,把他所有肮脏的念头都勾出来。 说来奇怪,第一人称经历的事情在梦里却总以第三人称的角度展示出来。蒋颂看自己那一幅“有女怀春,吉士诱之”的样子,羞愧之余,惊讶发现他的脸变成了宋承英的。 年纪相仿的两个人纠缠,看起来就没了那种诱奸的意味,而变成了所谓的青春男女互相探索身体。 青涩的,甜蜜的。 知道是假的,蒋颂只冷眼旁观,心道明明都是一种性别对另一种性别的掠夺,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变成一种交易似的,癞蛤蟆吃天鹅肉似的不堪行径? 那个在雁稚回身上的男人足够年轻,所以就可以吗? 人无条件地崇拜年轻,崇拜强大的性和繁殖力,所以从来不想自己也会有朝一日变成崇拜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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