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了,即使整夜被这么打扰,宋游居然也还睡得不错。 清晨被鸡鸣声叫醒,那叫个神清气爽。 第一十二章 只是闹鬼而已 三花猫四只爪子紧紧摁在地上,每一片肉垫都开了花,而它正用嘴咬住一棵杂草,努力往一个方向拔。 “噗……” 石板缝里生长的杂草被拔了出来。 三花猫迅速稳住身形,避免了被摔个跟头,随即它拖着这根杂草,一直将之叼到了门口。 这里堆着一小堆杂草,大概有十几根的样子。 旁边则有一堆大的,堆了半人高。 三花猫停下来,扭头看向不远处弯着腰的宋游,又看了看两堆杂草的巨大差距,一张小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却暗暗羡慕着人类的灵巧,随即又马上跑回去继续自己的拔草大业了。 半个时辰后,院中变得整洁起来。 “三花娘娘。” “唔?” “可以请你去房顶,把瓦片上的野草也拔掉么?”宋游几乎站到了门口的位置,伸长脖子眺望房顶,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放过那些瓦松,即使民间有着“家败长瓦松”的说法,认为那是不吉利的。 可是它们真的很好看。 “三花娘娘记得不要把那些长得像花一样的瓦松拔掉了。” “知道了。” 三花猫两三下便上了房顶。 瓦片一时叮当作响。 看着这间院子在自己和三花娘娘的努力下变得越来越像是人住的,即使是租的房子,宋游也感觉很不错。 随即又砍了乱竹,剪了梅枝,大约花了一早上的时间。 下午便用于置办各种东西。 宋游并不急着一下子将所有东西买齐、立刻就要把整个院子打造成完美适配自己生活习惯的样子,而是带着三花娘娘在外面街上闲逛,看见什么需要的,就买回去,并不刻意的绞尽脑汁的去想要买什么。 如此居然也花了一下午时间。 这一下午进进出出,邻居们依然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宋游有心想打听一下这院子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也算是对自己未来一段时间的住处和同一屋檐下的邻居多些了解,可忙碌起来,又觉得没有必要。 对于别人来说,一间闹鬼的院子可能很可怕,对于他来说,也就是有点脏东西罢了。 无关紧要。 如此不觉又到了黄昏。 宋游搬了张老旧的椅子坐在院子里,听风吹竹叶声,看天上带霞光的碎积云。 三花猫在院子里闲逛,不时和他说两句话,例如抱怨这院子里没有耗子,说隔壁人家也养了猫之类的,他一般都会耐着性子回它,与它聊几句。 这个时代的一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因为缺乏娱乐活动,宋游每天都起得很早,但也睡得很早。 相比起前世的生活,它多了天刚蒙蒙亮时的清晨,能感受到清晨的一天是极度完整的。可相对的,它少了许多个天黑以后才刚刚开始的夜。 习惯了倒也觉得挺好。 渐渐地,头顶的云被黄昏映成了金黄色,不多时又被染成了粉色,可粉色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那云便如同燃烧后的灰烬一样变成了深灰色,这片纯净的天空仿佛在提醒宋游他置身于什么时代。 “天黑了呢……” 院中光线逐渐暗了下来。 宋游感觉到一阵阴风,有着寒冷的气息从竹林的方向蔓延过来,扭头看去,似多了一道模糊的影子,看不清楚。 与此同时,三花猫一下跑了过来,停在宋游面前,警惕的左看右看。 “三花娘娘在保护我吗?” 三花猫没有说话,依旧左看右看。 有影子在竹影间闪烁。 宋游仔细看去,仿若有人在起舞。 观赏竹贴着白墙生长,光线一暗下来,白墙上便分不清是竹还是竹影。又有人影在竹影间时隐时现,那面白墙好像成了她表演的背景板,每次看见她的身影,都是不同的动作,而她轻灵如鹤,自在随意。 租个便宜房子,还有歌舞表演。 细想倒也挺划得来。 直到一舞作罢。 宋游才起身又对那方行礼:“娘子既已成阴魂,为何还要逗留阳宅?可是有什么隐情或念念不忘之事?” 无人回复,一如昨日。 宋游想了想才明白—— 她可能是执念所至,能阴魂不散已是极致,却是没再保留身前的所有记忆和智慧。这种鬼智商很低,若是恶鬼便是只会害人的怨灵,若不害人,也难以交流,只会凭生前喜好习惯做些事情。 如此也罢,互不打扰就好。 宋游伸了个懒腰,待得阴魂散去,他看向脚边的三花猫,忽的出声问: “三花娘娘。” 三花猫听见喊声,陡然扭头: “唔?怎么了?” “你原先是家猫还是野猫啊?” “为什么问?” “突然想问。” “反正不是家猫。” “是野猫吗?” “我有妈妈的。” “然后呢?” “饿死了。” “原来如此。” 这里说的野猫不是指野猫品种,指的是流浪猫,没有主人的猫。 三花娘娘显然不是野猫品种,它是一只有长毛猫血统的三花猫,生得精致漂亮。按它的说法,它的母亲很可能是一只离开了主人的家猫。小猫对人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母猫的言传身教,它的妈妈习惯了和人相处,所以它才与人亲近。 “我一直很想知道你怎么成的精。” “就那么成的精。” “也行……” 宋游摇摇头,也不多纠缠,只是想了一会儿,又对三花猫问:“那三花娘娘应该是只母猫吧?” 三花猫立马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 “……” 宋游只好又摇摇头,当没问过。 在院子里又坐了会儿,听了两首曲子,没别的事可做,宋游便也回房休息了。 他有种预感,也许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夜晚都会这么度过,这么一想,还得多谢这间院子的阴魂,多多少少是为无聊的夜添了一些乐趣。 …… 几日之后。 宋游外出买了一盏油灯,打了一壶灯油,还斥巨资买了一本《舆地纪胜》。 《舆地纪胜》是一本这个世界当前比较流行的旅行指导书,里面记录了许多风景名胜地及其交通路线、沿途住宿、周边特产美食等,也记载了一些仙山名水、宫观寺庙。 以助宋游暂观天下。 回到家时,看见隔壁大树下坐着一堆人,有人在乘凉,有人在下棋,他也不由站过去看了看。 几个老人,下的是象棋。 两个人在下,三五个人在看。 不远处还坐着一群人,聊着谁家女儿要出嫁了、谁家儿子讨不着媳妇这类琐事。 夏日蚊虫多又毒,这里人手拿蒲扇,夜里高低都是蒲扇打在身上的声音。 这几日下来,附近邻居对他的态度发生着肉眼可见的变化。 起初大家持着看热闹的心态,并不认为他能在这里久居,时常在私下里讨论他能撑几天。可这几天下来只见他每日进进出出,全无慌乱与惊惧,一副已经在这里安定下来的姿态,再结合他初来时穿的那身道袍,众多街坊邻居再看他的目光,就多了些敬意了。 宋游看了一会儿,有人来与他搭话。 “小先生晚上吃过了?” 宋游扭头一看,是斜对面那家的女主人,隐约记得男主人似乎是公门人士。 “吃过了。” “这间院子都好几年没有租出去过了,就是有人来租,也当天就退租了。”这妇人好奇问,“小先生住这里每晚听见这鬼唱曲的声音,真就一点不惧吗?” 这话一出,傍晚昏暗的光线中,便是不少目光朝宋游看来。 显然大家都对这样的话题感兴趣。 也许在这几年里头,这间闹鬼的院子帮助他们度过了不少无聊的茶余饭后。大家聊它的话题很久了,这倒是第一次见有人在里边住了这么些天,自然又为它添了一个新的话题。 却只见宋游盯着老人下棋,笑了笑说道:“各位不也听得见么?” 果然不怕! 有人内心一凛。 还以为他睡得早睡得死,听不见呢。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我们是知道那鬼在这院子里出不来,何况没人住进去的时候,她只三五天才闹腾一次。”妇人说,“并且我们平日不做亏心事,晚上也不怕鬼敲门。” “是这个道理。” 宋游依然盯着老人下棋。 木质象棋互相击打,发出清脆声音。 人死后成鬼,鬼天生弱于人,比人更强大的鬼都已经是有道行的了,大多数鬼是比人更弱小的。即使许多恶鬼害人的方式也是通过欺骗和恐吓,一个正常人不贪、不惧,是没多少必要怕鬼的。 甚至宋游还听说过某个壮汉夜遇鬼魂,反倒反过来把鬼给欺负了的事情。 这时又听那妇人问: “先生是个有本事的,既然如此,为何没把那鬼给除掉呢?” “那不过是一缕残魂而已,在下多亏了她,才得以租得这么便宜的院子,怎能恩将仇报呢?”宋游转身对这大嫂微笑着施了一礼,“何况长夜无聊,有她在,也算多了些趣味。” 此话一出,许多听众顿时明了—— 这位小先生不仅是真不惧,而且是真有本事的,寻常人避之不及的鬼魂,在他看来却不值一提。 第一十三章 有人来访 罗捕头今日又回来得晚。 王氏依然端来热水为他洗脚,见自家官人满面疲惫,不由得问道: “人还是没抓到吗?” “怎么可能抓得到?”罗捕头长长叹气,“那人多疑又狡猾,我们设了几处陷阱,要么是方法无效,要么就是他提前识破,根本不踩进去。” “什么方法无效?” “就是泰安寺高人的法子。” “知县那边……” “还有几日期限。” “要我说,这么硬抓还是不行的,人家虽不会飞天,却会遁地,让你们去抓,这不是在难为人吗?难不成还能把他架起来让他摸不到地?”王氏说道,为夫君细心洗脚,“还是得找高人帮忙才行。” “还找什么高人?那埋一圈粪的法子不就是泰安寺高人出的么?” “换个别的高人请教呢。” “在哪还能找到别的高人?”罗捕头烦躁而惆怅,“除妖驱鬼的人我倒是认识一些,可他们你也知道,只是一群知道些土方法的胆大之徒而已,最多能出些馊主意,怕是帮不了我。” “我看对面那小先生是个有本事的,不如去问问他有何办法。” “那小先生?高人?” 罗捕头不由皱起了眉头。 “那小先生搬到隔壁好几日了,一点惧怕的意思都不见有,每天正常进出。今日晚上我和他聊了几句,问他难道不怕那院中女鬼,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王氏便将今日晚间的谈话告知了他。 罗捕头听说完后,倒不见得听出了宋游有多少分本事,但也立马觉得这是个妙人。 “不畏阴魂,可能只是胆大,就算有本事,也不见得能帮得上忙。”罗捕头将腿从木盆里拿了起来,也没有立马将所有希望都寄托于此,“再过几日没有法子的话,我便带礼过去拜访一下吧。” 王氏又蹲了下去,为他擦脚。 …… 日上三竿我独眠,不是神仙胜神仙。 宋游又睡到了中午。 这几日起得是越来越晚了。 有时候在床上躺到中午才起床,有时候早早就起来了,也在房间里打坐修行,一直到中午才出去。 这样能省一顿早饭。 下午便看看书,天气好的话也出去逛一逛,买点菜回来,亲手做顿晚饭。到了晚上则出去歇歇凉,跟四周的街坊邻居凑在一起,听他们聊家长里短,感受一下逸都城的生活。 每天晚上院中阴魂还是照例会高歌一两曲,不然就是在院中跳舞,有时也能看清身形和样貌。 是个已不再年轻的女子。 宋游习惯之后,便毫不在意了,真真只把她当成了枯燥生活的调剂。 甚至被她渐渐养成了听曲的习惯。 有时晚上遇见她突然出现他也不觉惊骇,倒是三花娘娘容易受惊,常常走过一个转角碰见她,或者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碰上她突然出现,会被吓得跳起来。 不过昨晚…… 这女子有时会在不同房间乱窜,昨晚竟打开了宋游的房间门,在门口看了他许久,无疑影响到了他睡眠。 要不是良心过不去,他肯定将自己睡到这么晚才醒的原因推到这女鬼身上。 不过这个问题还是得解决才行。 “……” 宋游想了想,决定出去买几张黄麻纸,再买上笔砚朱砂,画几张符贴在卧室门口,让那女鬼不得靠近。 同时这几日来越来越多人听说了他的事,觉得他是有本事的,于是开始有人来向他请教中邪遇鬼之事,还有人想向他求购驱邪或保平安的符箓,宋游觉得此事可行,多少也能挣点菜肉钱。 以前在道观时这也是一大收入来源。 瓦舍附近似乎卖杂七杂八的东西的很多,吃过饭可以去看看。 宋游如是想着,也爬了起来。 昨晚剩的酸菜粥还没吃完,进锅热了热,便是中午的午饭了,也有滋有味的。 吃完洗了碗,宋游直接往外走,只对院子里的三花猫说:“三花娘娘,我出门一趟,拜托你看家。” “知道了。” 三花猫专心玩耍,头都没回。 宋游出门沿小巷而下。 没走多远,便是一片瓦舍。 前面说了,这里是一个综合性的吃喝玩乐的娱乐场所,依托于逸都的繁华,现在虽是白天,却也很热闹。 一路过去,除了唱戏曲的,还有讲评书的,有角力比武的,有投壶射箭的,各有各的看法和玩法。 宋游明明是来买黄纸的,却一时忍不住被那讲评书的老先生吸引,在此坐了下来。 甚至还要了壶茶。 “那阿延齐带着一众亲兵从水上追到陆上,那叫个穷追不舍,非将马元帅杀死在这里不可!关键时刻,马元帅逃上一条小路,阿延齐连忙追上,却只见前方路面上出现了一员大将! “好威风一员大将!! “黑盔黑甲黑战袍,脚下黑色虎头战靴,手提一柄红缨枪,胯下一头花斑兽,是面如冠玉,眼似寒星! “大将身后五百持刀校尉,都长得一般高,各自手提大刀,那刀长五尺,刀头二尺半,刀杆二尺半,大刀是刀寛背厚刃飞薄,背厚有一指,刃厚一丝,光闪闪明亮亮白湛湛冷森森,隔着几丈仍有逼人之寒,每人背后还都背着铁胎弓雕翎箭,一个个好似猛虎生双翅,蛟龙海中游…… “正是陈信陈子毅将军! “阿延齐当即大惊,陈子毅怎会出现在这里? “更要紧的是,当前自己手下谁能敌得过陈子毅?又有谁能敌得过这支陈子毅的亲兵?” 这是这个世界一段真实历史。 就发生在几年之前。 当时大晏北方发生战争,三军大元帅马宏不慎遭到伏击,军队大败。即将被敌军主帅俘虏时,眼下在说书人口中热度极高的陈信将军赶到,传闻他几乎是单枪匹马喝住了阿延齐的追兵,救下元帅,留下一件传奇。 这位说书的老先生以很激昂的语气讲了这个故事,当然,是有些艺术加工的。 宋游对这种故事很感兴趣。 大抵是觉得此般传奇的故事必定青史留名,那么很多年后,后人在读历史时多半也会读到这个故事吧?读到他在千年前就已经听说过的一样的故事。这对他这个滞留古代的人来说,也算一种安慰了。 于是他一直听完,才起身离开。 没有忘记出来的目的。 随后在瓦舍里里外外转了一圈,成功找到一家卖黄麻纸的店铺。 画符并不是非得用黄纸,只是长久以来佛道二门和民间奇人已形成了习惯,多数符箓都用黄纸来画。 也不是非得用麻纸。 一般用藤纸麻纸都是可以的,少有用竹纸的,更没有用宣纸的。通常来说各个地方有各个地方的习惯,例如产麻纸的地方便多用黄麻纸来画符,产藤纸的地方便多用藤纸画符,而逸州盛产竹纸和麻纸。 宋游也用惯了黄麻纸。 这家店的纸做得不错,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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