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京云,送给念园给盛将军。」 「想必他日日待在院里很是无趣,拿去给他解解闷儿。」 京云不明所以,还是点头拿去了。 果然如我所料,京云前脚刚踏出念园,后脚念园就乱成一团了。 他难得成了个幸灾乐祸又碎嘴的。 「驸马,属下听着是盛将军寻死觅活呢,说什么……不该苟活,什么死了算了,什么废人一个。」 「念园里热闹得很,公主也去了,在里面哄了许久。」 京云说话间也没忘了把药端到我面前。 许是心情好,连我一向觉得苦得要命的药喝起来都有几丝甘甜。 刚喝完,公主就来了,直接一把抛开我手里的药。 好好的白玉瓷碎了一地。 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才慢悠悠的看向她。 「公主不在念园陪着盛将军,来我这里做什么?」 她红着眼,气得咬牙切齿。 「你怎么敢……怎么敢往他那里送兵书的!」 我侧着头故作思考,不明所以。 「臣想着,盛将军戎马一生,如今困在这深宅大院里定会无聊,便想着送过去给他解闷儿,也好怀念曾经的风光。」 随即,我又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样。 「哎哟,我倒是忘了,他如今身子受损了。」 「只是不晓得他如今的身子骨,还有没有再上阵的命了。」 「听说,他夜夜咳血,怕是活不久了吧?」 啪的一巴掌狠狠地落在了我的脸上。 力道很大,将我的脸扇得偏向一侧。 「薛慎,你不该拿他的命来说。」 公主说话时,声音哽咽带森*晚*整*理着哭腔,连眼眶里都是红的。 我比公主高过大半个头,低头看她。 「公主,臣说过了,若我还是驸马,我迟早会弄死他的。」 李韶华发了狠,染了红色蔻丹的长指甲狠狠地扎进了我的手臂里。 「薛慎,别逼我杀了你。」 「要是阿盛有个三长两短,本宫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没想到,夫妻一场近三年,留给彼此的只剩怨恨。 曾经与我缠绵悱恻的女人,如今恨不得亲手杀了我,让我痛苦,让我难堪。 李韶华看我的眼神里,是恨。 她让人抓住京云,对着我冷笑。 「薛慎,该让你长长记性了,你让阿盛受了刺激就该死,可你是我的驸马,那就让他替你去死吧。」 我捏住她的手臂,有了被人拿捏的无助和绝望,「不行!放开他!」 「李韶华,你要杀他,就先杀了我!」 她就居高临下的站在那里,一句话没有,只是冷眼看我。 我知道她在等什么。 我跪下了,跪在碎瓷片上,任由瓷片划破我的膝盖,任由鲜血流满一地。 「求公主,放了他。」 「臣,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无声的折断了我最后一根傲骨,真的好痛。 李韶华很满意我的举动,让人放开了京云。 她捏住我的下巴,「薛慎,好好做你的驸马,老实些,安分些。」 「这样你身边的人才能活得安稳。」 她走了,兰园里只剩我和京云两个人。 京云跪在我面前,低头哭,「驸马,是我连累你了……」 我抬头看他,好好的一个男子汉,偏偏跟着没出息的我进了后宅,原本该是保家卫国的英雄,如今却成了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我啊,我这一生,原来蹉跎的不止自己一个人。 「京云,我可能真的只有死在这公主府了。」 9 兰园的门关上了。 我宁愿自己安静的等死,也不愿意听那些公主对盛浔如何如何好的闲话。 嫌刺耳。 盛浔来时,我正修剪这兰花。 一段时间没管,长出了许多杂草。 他坐在我面前,静静看了我许久。 「薛慎,之前的事,我不是要针对你,也不是想害你。」 「我要的,只有公主。」 「你也知道,我这副破烂的身体没什么指望了,往后只能仰仗着公主。」 手里的剪刀没停,我头也不抬。 「这种事你不该来找我,我提过和离,是公主不愿意。」 「若盛将军有本事,那就让公主签了和离书,放我走。」 停下手,我看着盛浔,无比的认真,「若能成,薛慎感激不尽。」 盛浔的确有本事,当晚公主就来了兰园。 还拿着那封重新粘起来的和离书。 她将和离书放在我面前,说,「薛慎,你我夫妻一场,原不该这样对你的。」 「可阿盛身子不好,太医说时日无多了,和我成亲是他的遗愿。」 「薛慎,是我辜负你了。」 我没理会她那一番自以为深情的话,只是将和离书收好。 若说公主府是一座牢笼,那这封和森*晚*整*理离书就是打开这座牢笼的唯一钥匙。 终于,我拿到了钥匙,可以离开这里了。 李韶华自顾自的坐下,红豆为她添了一盏茶。 她又自顾自的说话。 「我与阿盛自幼相识,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互许终身。」 「后来他要出征,出征前夜他为我捉了数千只流萤,在一片璀璨中向我许诺,等他再立战功,成了名副其实的盛将军就来娶我。」 「我等啊等,无数次的站在城门上等着他踏马归来,却只等来他死在战场上的消息……」 可我并不想听他们曾经的故事,那些感人至深的爱情对我而言更像是卡在喉咙里的一只虫子,让我觉得恶心。 我打断她,「公主,你若如此深爱盛将军就不该在他身死一年就再招驸马,合该为他守候终身才是,可你偏偏要对我伸出手,要我为你动心。」 「我原本以为,你喜欢的人是真正的薛慎,没想到不论是红缨枪还是泪痣都是你透过我怀念别人的契机,公主,那我算什么?一个爱而不得的替代品吗?」 「所以这两年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是吗?」 她又沉默了,沉默何尝不是一种回答呢。 果真,我们之间是没什么好说的了,又何必执着于一个让人心痛的答案呢。 「公主,夜深了。」 言下之意是逐客令。 她深深的看着我,转身离开。 生怕公主变卦,我带着京云连夜离开了公主府。 站在城门口,京云问我。 「驸……少爷,我们去哪儿?」 我指着边境的方向,「去边疆。」 原本该是我戎马一生战死的地方,如今我却只能病死在这里了。 到底是病入膏肓,我没能撑到边疆就倒下了。 京云一个男子汉也哭得涕泪纵横。 「少爷,你再坚持坚持,很快,很快我们就要到边疆了。」 「别睡啊少爷,那可是你向往了一生的地方,你难道不想再看一眼吗?」 虚弱地微微摇头。 「京云,我是到不了边疆了。」 「我这一生,用情爱为自己做了一把枷锁将自己死死困住,真是好傻啊……我本来不该是这样的……」 「京云,把我的骨灰带去边疆吧,扬在那里,让我再最后感受一次,这边疆的风……」 我躺在冷冰冰的地上,还是忍不住想起李韶华,那个曾经说要我做她驸马的女子,现在她应该正与盛浔耳鬓厮磨吧,守在他的床边唱小调。 就算知道我死了,应该也不会伤心的。 这些年,只是我一个人沉迷的虚幻一场,真是不值得。 眼睛闭上之前,我只听到京云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还有一道从心里传来的声音。 薛慎,下辈子别再沉迷于情爱了,好好做一个保家卫国的人,将也好,兵也好。 驰骋疆场,戎马一生才该是你的宿命。 番外:(李韶华) 和离书给了薛慎那夜,我一夜难眠。 翻来覆去全都是和薛慎的曾经。 曾经我和他策马游玩,马儿惊了他会一跃而森*晚*整*理下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就算翻滚了好几圈也没让我伤到半点,反而是自己被石子划破留下一道疤。 曾经我大病一场,他冒着大雨一步一跪求上慈云寺为我求一个平安符,他说只要我能康复他愿意折寿十年, 他好像为我做了很多事。 我似乎看见了,又似乎没看见。 只是第二天,兰园便空了。 后来我和盛浔成亲了。 婚礼那天,他容光焕发,半点看不出来当初跟我说时日无多时的虚弱样子。 我蹙眉看他。 「阿盛,你骗我?」 拿着合衾酒的盛浔并没有在意我的不悦,只是笑笑。 「窈窈,你知道的,我是因为太爱你了。」 「娶你是我们的约定,你是要怪我吗?」 说着,又咳了两声。 我心软了,扶着他坐下,「没有,我怎么会怪你呢。」 红烛帐暖,盛浔将我压在身下,一时恍惚,我竟分不清嘴里念着的名字。 到底是阿盛,还是阿慎。 他唤我,「窈窈……你真好看。」 依稀记得,这句话薛慎也说过的,那时他无比的温柔,我像是他捧在手心里的珍宝一般。 成亲以后,盛浔的身体很快就好起来了,开始游走在京城的权贵之间,我经常看不到他。 也不知怎的,我竟走到了兰园。 自从薛慎离开以后,这里就荒废了,没人打理,也没有人来。 就连院子里的原本开得格外好的兰花都尽数枯萎了。 红豆偷偷看了我一眼,「以前府里的兰花都是驸马……薛驸马打理的。」 我坐在院中的藤椅上,望着满园萧瑟心中涌起一抹悲凉。 「红豆,你说,薛慎是不是很恨我……」 「其实,他对我真的很好……」 「可惜,再好的薛慎也不是盛浔。」 红豆叹息一声,没有接话。 成亲半年,我怀孕了。 太医来请平安脉时告知的。 「公主命好,还能有自己的子嗣,要是还和之前的薛驸马,只怕……哎……」 我皱眉,「你什么意思?」 太医叹气,「事到如今,只怕那薛驸马早就已经魂归阴间了,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他啊,在救盛驸马的战役里被毒箭射中,伤了心脉,军医费尽心力才堪堪救回一条命,只不过也是即将燃尽的烛火,活不了多久的。」 「臣当初来请平安脉时就知道了,可薛驸马吩咐过不要告知公主,没想到……哎……世事无常啊。」 太医走后,我的脑子里像是涌出来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那残留着药渣的白瓷碗,那浓烈的药味,那吐出来的鲜血,那一声,「若我真的要死了呢?公主会抛下盛将军多陪我些日子吗?」 李韶华,你真的是天下第一负心人啊,竟觉得他是在拿性命来争风吃醋。 原来那时候他就知道,他真的快死了呀。 而我却一次又一次的折辱他,让他伤心。 红豆红着眼宽慰我,「公主,事情已经过去了,就别再想了。」 「如今你有了身孕,别伤了身子。」 眼森*晚*整*理泪砸在我手背上,烫得我疼,「红豆,帮我去找薛慎……」 「我要见他……」 红豆也忍不住流泪,「公主,薛驸马应该已经……」 我急切道,「那就把他的尸体找回来。」 门口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不行!」 「公主,如今你是我的妻子,怎么敢想着别的男人!」 盛浔恼怒,将桌案上的茶具挥在地上,碎了一地。 红豆急忙拦住他,「驸马,公主有孕了,你别吓着她。」 那一刻,盛浔看我的眼神格外的意味深长,还带着一丝不忍和无奈。 夜里,原本寂静的卧房喧闹起来。 盛浔端着一碗药进来了。 「窈窈,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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