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徐昼伸手拿了匣子,声音很温和:「我怎么会对女儿生气呢?」 六岁的小男孩,称呼只比他小三个月的女孩为「女儿」,这其实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 但是如果徐昼不这么觉得,那么其他人便也不会这么觉得。 自从徐昼有意识起开展的所有「游戏」中,他永远都是规则的制定者。 年纪小的孩子会玩过家家,会亲昵地称呼心爱的玩具。 那么徐昼或许也是这样。 包括徐家夫妇、徐家管家在内的人,想通了这件事之后,便也顺理成章地适应了这场徐昼开展的新游戏。 他将我推到梳妆台前,挑了把梳子,饶有兴趣地开始对着镜子比划。 那梳子终于还是落在了我的头发上,我没忍住,眼泪便开始往下掉。 徐昼的力气其实并不太大,但他并不怎么会梳头,更别提给别人梳。 他一面梳,我一面哭,看着镜子里小玉人的脸越来越阴沉。 他的手支在桌子上,微微侧了头看向我,笑眯眯的:「你再哭,我就把你的棋谱统统撕了。」 一听这话,我吓得忙憋住眼泪,打了个嗝,却还是有一滴泪珠打在了徐昼的手背上。 徐昼神色阴晴不定。 我用手捂住眼睛:「我没有哭……」 他已经直起身子,吩咐身后的佣人:「去把薛春的棋谱拿过来。」 佣人转身便去拿棋谱。 徐昼向来说到做到。 我松开手,下意识地拉住他的袖子:「我想要扎——」 他听见声音,面无表情地转头看我。 「扎、扎小丸子。」我打了个哆嗦,颤颤巍巍地继续说。 徐昼轻轻拧了眉,他重复了一遍:「小丸子?」 「就是……」我握了个拳头,竭力掩饰给他看,「就像这样。」 取了棋谱来的佣人将书交到他的手上,我忐忑地看着徐昼随意地翻了翻那本棋谱。 他察觉到我正在看他,便掀开眼睫,望着镜子里一动也不敢动的我,含着笑摇了摇头: 「女儿,你知道贪心是不好的吧。」 但他顿了顿,无奈而又温柔地说:「可是谁让我宠你呢?」 不知为何,徐小少爷的心情好像又好了起来。 在徐昼漫长的一天里,他的好心情占据百分之二十。 其中的百分之十是因为折磨我,而剩下的百分之十则是因为另一个小女孩—— 准确来说,是因为这个小女孩的信。 这是一个据说曾经救过徐昼一命、现在在大洋彼岸读书的小女孩。 对于她,徐昼所提不多,但他看信时的温柔,与对我时的温柔,却是真正截然不同的。 3 等到徐昼给我扎完头发,管家这才上了楼,说陶小姐寄了信来。 陶小姐便是正在大洋彼岸读书的小姑娘,她似乎是与徐昼约好了,每隔一段时间便写一封信来。 管家递信的时候看了眼我的头发,继而不露声色地低下头。 都不用看镜子,我都能知道徐昼给我扎成什么样子。 我顶着鸡窝似的头发,有些闷闷不乐地拿了棋谱往外走。 正要拆开信的徐昼瞥了眼我,手上动作停下了。 「薛春,你往哪里去?」 「我去洗脸刷牙。」 「你好像不怎么开心。」 他笑眯眯的,信也不拆了,只坐在椅子上看着我。 「小少爷,您待会还要去学校呢。」一旁站着的管家小声地打断,提醒道。 徐昼便又不笑了,他轻飘飘地看了眼时间,又问我:「薛春怎么不去学校?」 「薛小姐只上半天的课程,她上午是要训练围棋的。」管家回道,「更何况薛小姐从前不在这里上学,是刚转学来的,手续还没齐全。」 「就这么点事还要费这么久功夫。」徐昼懒懒地说了一句。 他突然想起什么,捻着手上那串玄阴四象,饶有兴趣地问我:「薛春,你棋院训练什么时候结束?」 我慢吞吞地告诉他:「中午十二点。」 「十二点……」他似笑非笑地颔首,「管家,等十二点送我去棋院。」 「徐昼,你中午学校没有事情要做吗?」 在棋院时好不容易才能避开徐昼,现下他却说要去棋院…… 徐昼看也没看我一眼,他手上举着那封来自陶小姐的信,在灯光下摆了摆。 「乖囡,不要你管的事情,你一概都不要管。」 说方言时的徐昼,咬文嚼字都像是踩在棉花糖上似的。 就像是徐昼说的那样。 不要我管的事情,我一概都不会管。 所以从六岁到十六岁,即便是我亲眼见到校花扒着徐昼的衣服想要凑上去,我也只当没有看见。 徐昼一向是低调的。 只是他想要张扬的话,没有人能比他更张扬。 我的视线在徐昼的头发上停了停,而后迅速地移开。 最近一段时间,为了比赛,我基本都在队里集训,已经好些天没见过徐昼。 所以也不知道十六岁的徐昼受了什么刺激,平日里饰品也不喜欢戴的人,竟然染了头极其炫目的红色头发。 和地上的枫叶似的。 只是幸亏徐昼长得好,就算染一头五彩斑斓的头发,旁人也只赞一声眼光独到。 入秋的天气里,他披了件藏青的褂子,微微倚着墙边,眉眼温和而疏离。 徐昼待人向来是这样。 不熟悉徐昼的人,只觉得他温润似玉、轻声细语的极好说话。 但和徐昼走得近一些的,便都知道他那性子之古怪,寻常人难出其左右。 盈盈灯光下,他舒着眉,瞧着时不时凑上前的校花,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串上的珠子,眼含笑意。 校花的动作逐渐大了起来。 我收回视线,正要转身,忽而听见不远处响起熟悉的嗓音: 「乖囡,来都来了,走什么?」 4 这世上只有一人会这么古怪地喊我,也只有一人,会用这样温柔的声音隐藏着令人心惊胆战的怒火。 明明还隔了这么远的距离…… 我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抬起头,正对上校花的双眸。 秋光灯下,美人甚是尴尬。 踩了梧桐叶走过去,美人支支吾吾,说:「我是徐昼的同班同学。」 她没说名字,但我在学校网站上看见过她的个人介绍,长得很漂亮,只是学习成绩不大好,便记住了。 于是我体贴地回答:「你好,我是薛春。」 听到这个名字,校花想了想,眼前一亮:「你是薛春?是那个下围棋的薛春吗?」 我思考了一下,颔首:「或许是我。」 「我爸可喜欢你了,你好厉害啊,有时间能不能帮我签个名?」 她展开笑颜,低下头想找什么东西,但发现自己穿的是裙子后,拘谨地合起了手。 这校花的确不走寻常路。 我愣了愣,旁边徐小少爷捻的玄阴四象,声音却是越来越大。 我微微侧过头,看见他眉眼仍旧含着淡淡笑意,只是眼神冰冷,明明已经很是不耐烦。 似乎是注意到我正在看他,徐昼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赶紧送人。 读懂了他的意思,我轻咳一声,开始赶人: 「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只是现在天色晚了,同学你也快点回去吧。」 校花同学欣喜地点点头,但她终究还是没有忘记今天的目的。 「徐昼,你要好好考虑要不要和我交往。」 她甜腻腻地丢下一句话,突然又发现了什么似的,扭头,看看我,又看看倚在一旁的徐昼。 「这里是徐家别墅,薛春同学,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她面带惊讶,捂住嘴巴,「你和徐昼,难道有什么关系吗?」 5 校花同学这话问得很难回答。 对于我来说,徐家是资助我的恩人。 但对于徐昼而言…… 我原本以为那场所谓的「父女游戏」,徐昼很快就会厌倦,但没想到从六岁到十六岁,在经过了十年之后,徐昼仍是乐此不疲的模样。 只是在人前,徐昼应该也不会…… 「父女。」 还没等我开口,倚在墙边的人,便已经幽幽地开了口。 我惊地干咳了一声,而后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徐昼。」 徐昼微微弯着眼,对着目瞪口呆的校花同学,再次重复了一遍:「父女。」 校花同学:「……?」 她神色诡异地看了看徐昼,又看看我:「是我听错了吗?什么?」 「你听错了。」 「没听错。」 上面一句话是我说的,下面一句话是徐昼说的。 正说着话,不远处的管家早已走了过来,他向着我微微颔首,而后便静悄悄地站在了一边。 徐昼自然也看到了管家,他漫不经心地瞥了我一眼,继续说道: 「时间不早了,管家,送这位同学离开吧。」 闻言,管家侧过身去,微弯着腰抬手道:「小姐,请。」 还没反应过来一脸懵逼的校花同学收回视线,颇有些浑浑噩噩地跟在管家身后离开了。 见着她离开,我心底轻轻叹了口气。 徐昼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刚刚咳嗽,现在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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