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杜栩,要是放在从前。 「遇见你的时候,我也不是个歌女呀。」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比死人还白,瞳孔缩成一点。 颤声问: 「阿春,你,你都知道了?」 杜栩把我送回医馆,自己重返京城,找宋玉藻取解药。 我告诉他,裴遇并不是什么情郎,而是愿意为我解毒的恩人。 他也亲自向裴遇赔礼,将他放回。 小郎中仍是风姿翩然,仁心妙手。 背地里却忍不住不停地和我说杜栩的坏话。 「淮王不是良人,姑娘千万不要心软。 「在下也会继续调配解药,不让姑娘欠淮王的人情。」 顿了顿,他又好奇道: 「姑娘和他说了什么,让淮王自己回京城去了?」 我只是笑笑,手上麻利地分拣各种草药。 杜栩逃也似的走了,是因为他心虚。 五年前,我好不容易攒够了赎买自身的银两,交给江南教坊司。 知府设宴那日,我本已是自由身。 收拾行囊,准备回故乡了。 谁料杜栩点名要听渔仙调,教坊司中,只有我会唱这一曲。 我念着旧情,在宴上最后表演了一次。 歌唱得动听,淮王满意,领赏退下,这件事本该到此了结。 第二日,知府却派人找到我,说淮王买下了我,要带回京城去。 我包袱里的身契不翼而飞,收了我赎身银两的官员无故失踪。 被带上淮王府的马车前,无论我怎么哀求分辩,说我已是自由身。 都没有人相信我,愿意听我说。 教坊司的姑姑摸着我的额发,叹了口气。 「阿春,这是你命里的富贵,逃不开的。」 杜栩待我确实不同凡响,我本已认了命。 某日路过正院时,却听见管家问杜栩: 「王爷如今与阿春姑娘心意相通,当年让人偷来的身契,是不是寻个好日子烧了,让阿春姑娘高兴高兴?」 杜栩拨弄着檐下的雀鸟,漫不经心道: 「再说吧。 「阿春性子倔强,要没了身契,哪天和本王吵架,她立刻就包袱款款回江南去了。 「到时候,本王就派你这个蠢货,去江南一寸一寸地翻地皮。」 管家乐呵呵地,连声说阿春姑娘心里只有王爷,怎么会和王爷吵架呢? 杜栩也只是玩笑,听他吹嘘得意起来,要他去寻好兰草送我。 那天夜里,我拿着剪刀,把那棵兰草挖出来,一寸一寸剪了,烧成了灰。 从前就是谎言相待,又何谈一辈子的真心? 裴遇大抵真是医仙转世。 在他用心诊治下,我的嗓子一日一日好转。 从能啊啊地嘶哑发声,到能咬准几个字。 再到毒性全消,能清清楚楚,叫出裴遇的名字。 裴遇摸着我的咽喉,倾身细听。 「裴——遇。」 我低低道,「小裴郎中,神医妙手——」 小郎中看着我的眼睛,竟有几分呆住了。 鸦羽似的睫毛,也变得湿漉漉的。 「阿春姑娘。」 他突然道,「裴某……裴某有些话要说。 「在下今年二十有四,无父母兄弟,行医救人为业。家有医馆一间,薄田半亩,存银二十两。 「虽然简薄,愿意全送给姑娘,充作聘礼。」 医馆门外,杜栩勒停了千里马,翻身下来。 满脸笑意,捧出一个小药瓶,献宝似的要交到我掌心。 正好听见最后一句: 「姑娘可愿嫁给裴某,做裴某唯一的妻?」 四下里一片死寂,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清。 没等我回答,杜栩就抽出长剑,架在裴遇侧颈。 只要我敢点头应是,他就敢让裴遇人头落地。 淮王和歌女、淮王和平民之间,其实都是天壤之别。 从没有任何变化。 杜栩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慢条斯理道: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肖想本王的阿春? 「小裴郎中,淮王府豪富,天下人尽皆知。 「你那点家当,还买不起阿春戴过的一根发簪,穿过的一条衫裙。 「怎么好意思开口,求娶本王金尊玉贵养出来的阿春?」 裴遇一回生二回熟,全然不惧,只看着我道: 「淮王府豪富不假,可求亲娶妻,最重要的是阿春姑娘自己的心意。 「阿春姑娘,你对裴某无意,拒绝在下也不要紧。 「只是淮王并非良人,姑娘好不容易逃出王府,得了自由身,难道要自断羽翼,重回金笼中去吗?」 这话像是捅了杜栩一刀,他手中长剑不稳,在裴遇咽喉处划出一道痕迹。 杜栩心知肚明,他为了自己的私欲,算计过我的自由身。 这是梗在我心里的尖刺,他哪怕稍加触动,旧伤就会立刻裂开,淌出鲜红的血。 杜栩不敢判断我的回答,只能屏住呼吸,哀求似的看向我。 我最终向裴遇摇了摇头。 「小裴郎中厚爱,是阿春辜负了。」 没等杜栩露出高兴神色,我又向他深施一礼,轻声问: 「王爷千里赐药,阿春心中感激。 「只是如今,此毒已解,王爷即将大婚,为何还不回京城去呢?」 Mwr兔?rH兔y{%故Q事L屋XFR提yX取h本YS文c,;勿$私I自m搬4/@运NZ 杜栩和宋玉藻的婚事,不是他想退就能退的。 这毕竟是皇帝赐婚,圣旨已下,轻易改悔不得。 可杜栩赖在江南不走了。 我劝他回京城那日,他看起来仓惶至极。 管家吓得半死,说他只在杜栩母妃去世那年,见过他这样的神色。 拒绝裴遇之后,我在医馆附近另租了一间小房子,每日还是照旧去医馆帮忙。 裴遇待我也一如往常,并无异样。 婚事结不成,小裴郎中替我解毒的恩情还是要还的。 管家给杜栩寻来了许多民间话本,他不知道都学了些什么。 每日都亲自来找我。 他过往待我随心所欲,只顾顺着自己心意。 如今想求我的真心,处处都不敢违背我的意思。 先是送首饰衣物,摆设花草。 都是金光闪闪,放在我的小房子里格外招贼。 被我一一退回后,气馁几日。 又开始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后。 帮我采摘药草,搬运重物。 雨天撑伞,烧火做饭。 可怜他金尊玉贵,连茶都没有动手倒过几次。 又想亲手熬一碗百合粥,却烧得灶台浓烟滚滚,烧没了我租的房子。 杜栩不顾管家磕头劝阻,自己冲进火场,赤手抬起燃烧的木梁,把我救了出来。 烧伤灼痛难忍,直到凌晨,我也无法入睡。 杜栩坐在我床边,踌躇片刻,开口唱起了渔仙调。 他是跟他母妃学的这首曲子。 从他母妃去世起,就再也没有唱过。 他磕磕绊绊地唱,我安安静静地听。 蝕岡櫓隌鼸瓆鎆荛踄尓埸丹岈焚仆瑒 听着听着,我竟真的睡着了。 京中信件雪片似的飞来,人也络绎不绝。 可杜栩就是铁了心不回去。 有一天,京城又送来一封信。 不是送给杜栩的,而是送给我的。 被烧毁的房子重新建好那日,杜栩又期期艾艾,开口问我。 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回京城,愿不愿意嫁给他。 他不会娶宋玉藻,他只会娶我一个人。 我看着他的眼睛,终于松了口。 杜栩原本以为,我还是会拒绝他。 他愣了片刻,才听明白我是答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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