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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卿顺势问:“这到底是什么鬼,为何这么猖獗?” 宫女们本来很忌讳谈鬼,但想到王言卿是会道法的人,便壮着胆子说道:“据说是死在宫里的怨魂,因为冤屈无法转世投胎,这才在宫里找替死鬼呢。” 王言卿觉得这个说法很奇怪,问:“你们怎么知道是冤魂?” 一个圆脸的宫女似乎想要说什么,被旁边人揪了下衣服,她咽下要说的话,道:“宫里人都这样说。要不是找替死鬼,为什么每夜缠着人不放呢?” 王言卿看出来这些宫女在隐瞒什么,她没有着急追问,而是绕着圈道:“是吗?我曾经和师父学过超度之法,你们详细描述那个鬼的模样,说不定我能认出来是什么鬼。我帮它做一场法事,它便能超度走了,也不用再找替死鬼了。” 陆珩帮她把身份都安排好了,王言卿只能顺着陆珩的话往下编。宫女们一听不疑有他,七嘴八舌说那只鬼。王言卿完全听不清关键信息,只能打住,一一询问:“它第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 “上个月月底,都把太后娘娘吓晕了。” “除了太后,你们都没有看到吗?” 宫女摇头,王言卿问:“那天守夜的宫女呢,竟然也没有看到?” “没有。”宫女说道,“月环都为此挨了一顿打呢。也是奇了,她平时睡觉很轻,那天晚上却完全睡死了,第二天兰榆去叫她,摇了好久,她才醒过来。” 崔月环是张太后第一次遇鬼时守夜的宫女,而兰榆是第二天发现张太后晕倒的人。王言卿听着若有所思,崔月环昏睡不醒,兰榆第二天才出现,也就是说,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张太后知道。 王言卿想到张太后的状态,不觉得二哥都问不出来的话,她去就能问出来。王言卿放弃询问当事人,而是旁敲侧击问:“兰榆在何处?” 一个宫女起身去找,没一会,兰榆来了。王言卿问:“二十九那天,就是你发现了太后晕倒?” 兰榆知道这位女子是锦衣卫陆大人送来的,她手指拽着衣襟,紧张地点头。王言卿扫到她手指上的动作,没有做声,问:“你第二天什么时候发现的?” 兰榆想了一会,说:“应当是寅时。那天轮到我扫地,我早早就起来了。” 王言卿问:“你既然负责扫地,怎么知道太后娘娘晕倒了?” 兰榆指向另一扇窗户,说:“那天窗户没关,我路过时发现窗户开着,心想这么早就开窗,岂不是会把太后冻醒?我觉得奇怪,就多看了两眼,恰巧看到太后睡在地上。我吓了一跳,赶紧进去叫人。” 王言卿回忆了一下张太后寝宫的布局,从这个角度看,确实能看到地面。王言卿问:“你发现太后时,周围有什么东西吗?” 兰榆想了想 ,摇头:“没注意。我看到太后晕倒,都吓傻了,赶紧叫人来扶太后,并没有留意周围。” 兰榆说话时,王言卿一直盯着她的表情,暂时没发现说谎的地方。王言卿去看窗户,果然,上面没有任何痕迹。慈庆宫里一天清洗两次,这么久过去,证据早就被清理了。 王言卿暂时没得到什么有效信息,只好询问第二次闹鬼:“那只鬼第二次出现时是什么情形?” 说起这个,宫女们知道的人就多了,其中一个叫于婉的宫女说道:“太后生病后,让所有人天一黑就在寝殿里守着。但白日总要干活,大家一起熬着实在吃不消,所以秦姑姑向太后提议,将人分成两拨,一拨守夜,一拨回去睡觉,等半夜时换班。初五那天,轮到我们守上半夜,我前面还醒着,后来实在困得不行,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屋里吹来一阵冷风,我一下子被冻醒,我看差不多快到换班的时候了,就在殿里等另一拨人来。当时太后和其他人都睡着了,宫殿里很安静,我突然听到外面有哭声,声音像快断气了一样,尖尖细细的。我最开始以为是风,后来越听越瘆得慌,赶紧将她们摇醒。结果……” 于婉说到这里眼睛瞪大,露出惊恐的表情。王言卿问:“结果怎么了?” 于婉吞了一口口水,心有余悸说:“结果,我一抬头就看到一个人影映在窗纸上,披头散发的,吓人极了。我当时吓得受不了,赶紧喊人,连太后也被我们吵醒了。幸亏当时秦姑姑在,秦姑姑安抚了太后,让我们不要乱吵,还拿了木棒去开窗。说也奇怪,明明不久前女鬼的影子就在外面,但我们一开窗,却什么都没有。” 王言卿默然不语,她想了片刻后,问:“那第三次呢?” “第三次就是昨夜了。”于婉说,“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守夜,快子时的时候,外面又传来女鬼的哭声,而且这次鬼还叩叩叩敲门,都快把我们吓死了。再然后,锦衣卫就进来了。” 这些事情王言卿知道,锦衣卫听到宫女尖叫,立刻破门而入,可是院子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找到。宫女们见王言卿垂眸不语,以为王言卿想到了拿鬼的方法,纷纷问:“女仙长,你有什么办法吗?” 王言卿心想她连齐云山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哪能知道如何驱鬼呢?都怪二哥信口胡诌,连她也要跟着圆谎。 不过话说回来,以前怎么没发现,二哥这么擅长编谎呢? 作者有话说: 陆珩:危。 第43章 怪谈 王言卿尴尬,忙说:“你们不必叫我仙长,唤我名字就好。我只是因缘巧合在齐云山住过几年,并不是正式的入室弟子。” 王言卿说这些话时止不住地心虚,她实在不知道陆珩怎么能那么顺畅地编出来。王言卿不好意思再继续这个话题,赶紧问:“二十九那天守夜的女子在哪里?” 宫女们相互看了看,没在附近看到崔月环,一个宫女自告奋勇说:“她应该在屋里,我带王姑娘去找她。” 王言卿跟着宫女往后殿走去。慈庆宫坐北朝南,正面是五间打通的大殿,是张太后的起居之地,穿过正殿两侧的小门,就进入一个明显冷寂下来的小院。这个院子的正殿比前面张太后的寝殿低一级,窗户地基都矮小很多。 但就算如此,正殿也不是宫女们能住的,她们人数最庞大,却挤在后殿东西两侧的小屋子里。这些屋子和宫墙修在一起,低矮逼仄,和前面富丽堂皇的太后寝宫形成鲜明对比。 宫女站在一件矮屋前,敲了敲门,问:“崔月环,你在里面吗?” 过了一会,里面传来女子的应话声:“谁呀?” “是我。陆指挥使带来的女居士要问话,你现在方便吗?” 里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碧绿袄裙的宫女连忙开了门,道:“不知是女仙长,仙长恕罪。” 王言卿笑笑,柔声说:“我姓王,你们唤我名字就好了。” 崔月环应是,有些局促地请王言卿进来:“王姑娘见谅,这里晒不着光,有些阴潮。我给姑娘倒茶。” 王言卿淡淡摇头,示意无碍:“我只是来问几句话,你们不必麻烦了。” 王言卿说了不用,但宫女怎么敢怠慢陆指挥使的人。她去窗户边拿起茶壶,发现里面已经空了。崔月环不由露出尴尬,领路的宫女见状,说:“我去给你们接些热水。” 领路的宫女从崔月环手里抢了茶壶就走。崔月环给王言卿搬来绣墩,紧张地请王言卿坐。 王言卿敛衽坐下,目光无声扫过屋子。这件屋子不大,都不及王言卿在陆府卧室的一半,却足足挤了四张床,人站在里面,连转身都困难。屋里摆设一目了然,除了床铺、墙角的箱笼、窗户前的条案,便没有其他东西了。 因为常年见不着阳光,又挤了太多人,屋里弥漫着一股阴潮。王言卿的穿着打扮、容貌气质和这件陋室格格不入,崔月环坐立不安。王言卿对崔月环笑了笑,和气地说:“你不用紧张,我听宫女们说你在屋里休息,担心你身体不舒服,所以过来看看。我可以叫你月环吗?” 崔月环脸色微微放松,谨慎地点了下头。王言卿问:“你今年多大,哪里人氏?” 崔月环不知道王言卿问这些做什么,回道:“我今年二十,入宫已有六年,是平阳人。” 王言卿惊讶地弯起眼睛,笑道:“你竟然是平阳人?我祖籍大同府,原来我们是同乡。” 崔月环入宫多年,和家乡早已失去联系。她听到王言卿来自同省,哪怕明知道这个女子来头不小,心防也不知不觉放松下来。 王言卿看似谈笑,其实一直在注意崔玉环的表情。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谈及童年和家乡,算是最容易得到好感的途径了。王言卿勉强用同乡套了个近乎,然后不动声色问:“听她们说你前几日挨了打,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崔月环听到这里眉目耷拉下来,垂下头道:“我犯了大错,太后饶我不死已经是恩典,哪敢喊疼?” 张太后遇鬼那天正好是崔月环守夜,崔月环什么都没听到不说,还害张太后在地上躺了半夜。要不是张太后这段时间频频遇鬼、精神恍惚,一时忘了处置崔月环,她要经受的可不只一顿板子。 王言卿猜测宫女们都在外面擦洗宫殿,崔月环却一个人待在屋里,多半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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