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来:扶摇说过,上天庭有些神官处于特殊需求,擅变身性转之法;而当时在半月关,南风也曾说过半句话:“风师明明一直都是……” 是什么? 男人啊?! 谢怜被对方拽着走了几步,道:“你是风师大人?好吧。但你上次为何要扮作女冠???” 风师道:“怎么?不好看吗?” 谢怜道:“好看。但是?” 风师笑逐颜开,道:“好看还有什么但是?好看不就行了!当然是因为好看,所以才要扮!” 说到这里,他上下打量谢怜:“说起来,这次咱们去鬼市,也是要隐瞒身份,是吗?” “……” 谢怜:“???你想作甚?” 半个时辰后,严辞拒绝了十次女相邀请的谢怜抽空偷偷看了卷轴,这才大致了解这位风师的来头。 天界五师,均以称号代替姓氏。比如,地师飞升前,在人间的本名叫做明仪,飞升后,便被称作“地师仪”。而风师飞升前本名叫做师青玄,飞升后,则被称为“风师青玄”。 风师青玄,人如其号性情如风,喜欢结交朋友且出手大方,在上天庭人缘极好,从他在通灵阵里一散就是十万功德便可以看出来了。 话说回来,其兄乃是执掌人间财运的大神官,自然是出手大方,不拘小节了。 不错,风师青玄的哥哥,便是那位财神“水横天”——水师无渡了! 他兄弟二人,师无渡率先飞升,没过多少年,师青玄也渡了天劫。人们经常把这二位神官放到一起供奉,同殿而拜,平起平坐,可见这两兄弟是真的感情极好。想必,水师也就是裴茗不会动风师的原因。毕竟是水横天的胞弟,谁敢乱动? 二人跳下云层落地,边走边聊。谢怜道:“裴氏二将一姓二飞升已算是奇谈,而你们风水二师兄弟同登上天庭,真更奇了。” 须知,几万个人里也不一定有一个人能飞升,裴茗和裴宿之间尚且隔了几百年,裴宿还不是裴茗的直系后人,乃是裴茗兄弟那边曾曾曾曾了不知道几辈的孙,这水师无渡和风师青玄却是一对货真价实的血亲兄弟,这才是真正的一门二飞升,如何不奇? 师青玄则笑道:“你也很奇啊!我给你说,半命关的事儿,大家谁不知道,只是都不想得罪裴茗,所以就都装不知道。我早想去看看了,但我哥骂了,不,念了我几顿,把我死死摁住了,没想到第一个敢捅破这层窗户纸的是你。我觉得你这人虽然有点奇葩,老爱把自己弄下去,倒是可以交个朋友的,哈哈。” 上天庭里居然还有这样直爽有趣的神官,谢怜感觉心情都大好了,笑道:“你哥哥还因为这事骂过你?我看裴将军和他似乎颇有交情,那你这次去告了小裴将军,他不会再骂你?水师大人和裴将军又会不会因此生出嫌隙?” 师青玄似是想到他哥也有些犯怵,但在谢怜面前不能露怯,马上道:“生出嫌隙才好,我巴不得我哥别跟他混一起,早日脱离三毒瘤。” 谢怜道:“什么三毒瘤?” 师青玄惊道:“什么!你这也不知道?哎,好吧,你听听就算了,不是什么好话,这三毒瘤嘛,便是‘色、钱、权’,指的是上天庭里的三位大神官。我哥就是‘钱’。” 谢怜了然:“‘色’就是裴将军了。那‘权’是谁?” 师青玄道:“灵文啊。” 谢怜倒是吃了一惊:“为何她是‘权’?” 师青玄道:“因为她是当今上天庭文神第一啊。所以很多神官传她爬到这个位置干了什么什么的,挺难听的,我不说了,你也别去问了。反正文神的世界真可怕。” 谢怜正答应着,谁知一转头,身边的白衣道人又变成了一名白衣女冠。这变得也太突然了,谢怜被她喜滋滋挽了手臂,彬彬有礼地道:“大人为何又突然变身?” 师青玄娇滴滴地道:“实不相瞒,我这个样子,法力会比较强。” 前面说到,风师和水师经常是被供在一起的。也许是人们觉得,同一庙檐下,两个都男神官,好像差了点什么。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后来就有人干了件事——把风师像雕成了女像。 给他改了女像不说,还要胡说八道杜撰故事,什么这风水二神官乃是一对情深义重的兄妹,甚至还有版本说是一对情深义重的夫妻。几百年下来以讹传讹,衍生出许多千奇百怪的故事,有一次二位神官一时兴起找来一看,看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谁知这种东西竟也有不少人信,传到后来提起风师往往搞不清男女,一口一个“娘娘保佑我”。因此,师青玄也有个诨号,叫做“风师娘娘”。 作者有话要说: 第32章 入鬼市太子逢鬼王 3 师青玄道:“这样的荒唐事不在少数!” 谢怜:“还有?” 师青玄:“你看灵文是男是女?” 谢怜道:“你别告诉我她是男人。” 师青玄折扇一合,道:“你说对了!到人间随便抓一个人来问,他们都会告诉你,灵文是男的!” 文神嘛,似乎理所当然应是男子。许多人觉得,女神去保青春貌美还差不多,别的就不要想了。可偏偏灵文是个冷酷的公务狂人,最爱做的事是整天按着下属的头让他们跟自己一起狂吃公文。一年之中最忙的时候,灵文殿常有口吐白沫者被送出去,换被吓坏的新人继续吃。 但任她勤勤恳恳把自己当畜生使,香火就是不太行。后来,几个庙祝一气之下重塑了神像,全改成男身,灵文元君强变灵文真君。这么一改,香火一下子就旺了,所有人突然之间发现:灵文真灵!纷纷赞不绝口。再后来,灵文去托梦或是显灵的时候,便只好都用男身了。不然人家不认。 谢怜笑着叹了口气,道:“原来如此。其实神官还是那个神官,无非改了男女,其他什么都没变呀。说到底,大家都是只信自己肯信的。” 至于师青玄本人,依谢怜的观察,他并不介意自己的形象被扭曲。倒不如说他完全乐在其中。不光自己乐在其中,还热衷于怂恿其他人和他同乐。从天界下到这里来的一个时辰内,师青玄一直试图劝说谢怜也化个女相,并且理由十分正当:“女子阴气重,更容易在鬼市里藏匿行踪。” 谢怜只能婉拒:“我法力不够,化不了的。” 师青玄很热情地道:“我借你呀。帝君说了,让我过来就是专门借你法力的,我说这算什么呀,不要客气,来来来,随便借。” 谢怜实在抵挡不住他的热情,心想我一定要找个人代替我抵挡!忙道:“就我们两个吗?其实,我觉得光我们两个人手有点不够,附近还有没有别的神官能来帮忙的?” 师青玄果然上钩,道:“当然有!”说完却迟疑了,道:“不过,这帮手不知你想不想要?” 谢怜道:“怎么说?” 师青玄道:“地盘在这附近的,只有郎千秋。” 谢怜微微睁眼,师青玄又忙道:“不过撇开那些纷争,他其实人不错的。” 谢怜微笑道:“我知道啊。” 仿佛怕他不相信,师青玄道:“真的!你知道他是为什么飞升的吗?” 谢怜道:“为什么呢?” 师青玄揽着他肩道:“太子殿下或许不知,当年你们仙乐国破,旧皇城里亡灵成千上万,黑云压城,怨气冲天!后来,就变成一座死城了。郎千秋从十二岁开始便试图渡化这些旧国怨灵,终于在他弱冠之时成功,功德圆满而飞升。如果你想叫人帮忙,我说一声,他肯定马上就过来了。他地盘就在这附近,你想让他来吗?” 想了想,谢怜道:“那就谢谢他了,来吧。刚好我也挺想见见他的。” 师青玄觉得这算是化解了一段恩怨,说不定也能成一段佳话,心中得意,喜道:“那好!我就约他在鬼市最繁华的地方见了,那里鱼龙混杂什么东西都有,不容易被注意。” 二人来到一片荒郊野地。夜入深沉,老鸦乱啼,萧索诡谲,谢怜道:“就这里吧。此处阴气郁郁还有大片坟地,总会见到一两个出坟赶集的,跟着它们走就行了。” 于是,两人蹲在乱坟边守株待兔。阴风吹得二人背上冷飕飕的,他们又不能用灵光护体,会惊动小鬼,凄凉无比。好在没等多久,树林深处就亮起了幽幽的一排光。 这一排幽光越走越近,出了森林。这是一列面无表情的白衣妇人。有老有少,有美有丑,身穿寿衣,打着白色的灯笼。这些,便是要趁着深夜去鬼市游荡的女鬼们了。 两人若无其事地跟在了这群鬼魂后。那群妇人鬼魂提着白灯笼,一边慢吞吞地走,一边慢吞吞地聊。一女鬼道:“好开心呀,鬼市又开了,我要去做一做我的脸。” 另一鬼道:“你的脸不是三年前才做过么?” 先一鬼道:“又烂掉了。唉,上次那家说是给我用的上好的尸油,可以保十年不烂的,这才过了一年不到。” 谢怜心中好笑。这时,忽听一女鬼细声细气地道:“不知道这次去,能不能瞧见城主大人呀?” 谢怜的呼吸一凝。 又一女鬼道:“怕是没戏啦,我去了几十回,一回都没瞧上。想看城主他老人家一眼,真是难如登天哩!” “而且就算瞧见了,怕也不是真的呀。我听说,鬼市的主人有几千张假皮,从不露真面目的。” 这群女鬼中,竟有好些都是冲着瞧一眼“城主他老人家”去的。即便明知看到的希望渺茫,也不减半分热情。一女鬼美滋滋地道:“不露真容也没关系嘛,他老人家的假皮也没有一张不好看的,只要能远远看上一眼我就心满意足啦,心里比吸了六岁小女孩儿的脑髓还甜。” 虽说这比喻恐怖又不伦不类,但在一众女鬼的附和声中,谢怜还是忍俊不禁。师青玄小声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谢怜:“什么?” 师青玄严肃地道:“不知你和血雨探花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我听说花城性情古怪,喜怒无常又深沉恐怖,此次一探鬼市我们又有任务在身,你要小心了。” 谢怜回忆自己和花城的相处点滴,完全无法把他和“喜怒无常”“深沉恐怖”联系起来,忍不住为他辩解道:“没有的事。他脾气很好的,很懂礼貌又很会为人着想,还是个小孩子呢!” 师青玄看着他,看上去好像怀疑自己疯掉了:“……脾气很好?很懂礼貌?很会为人着想?小孩子?” 谢怜无辜地看着他。正在师青玄给他描述鬼王设宴、请来的客人吃到最后发现吃的都是自己的尸体这种恐怖故事时,队伍最末一名女鬼一回头,发现了他们,疑惑地道:“你们是谁?” 这一问,前边刷刷刷转回十几张惨白的脸,把他们团团包围,发出质疑:“是啊?真奇怪,他们是什么时候跟上的?我们出坟的时候,没这两个呀。” “你们是住哪片坟的,怎么好像从前没见过你们?” 谢怜微笑道:“我们是从比较远的坟地赶过来的,各位姑娘当然没见过了。” 师青玄也笑道:“是啊,我们是为了赶鬼市,千里迢迢过来的!” 一群白衣妇人不言不语,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 若换两个人,只怕当场就吓跪了。良久,一名妇人盯着师青玄,缓缓地开口了。 她道:“这位妹妹,你的脸,保养得很好啊。” 闻言,谢怜与师青玄一怔。 随即,两人均大力点头。一众妇人鬼议论纷纷: “是啊,一点都没烂。” “妹妹,你是在哪里缝的脸?可有推荐的店家?” “可有秘诀?” 师青玄边干笑边道:“是吗?我也觉得我的脸不错,其实我从不保养,可能这就是天生丽质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正在此时,缥缈虚无的夜色中,有歌声传来。众女鬼欢呼:“到了!” 队伍一转,谢怜的视线豁然开朗,一片赤红映入眼帘。 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展现在他面前。 这是一条长街。 长得望不到尽头,大街两侧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店铺和小贩,上空无数艳丽纸伞,缓缓旋转,红白灯笼和飘飘的招子高低错落。路上行“人”,来来往往,大多都戴着面具。哭的、笑的、怒的,是人的、不是人的。没戴面具的,都只能用“奇形怪状”来形容。有的头大身小,有的瘦长得犹如竹竿,有的扁成一张饼贴在地上,一边被行人踩过,一边发出抱怨。 谢怜尽力不踩中任何奇怪的东西,路过一间小吃摊,那摊主正用一根大骨头棒子卖力搅拌一锅汤,颜色诡异的汤水里浮浮沉沉飘着数个眼球。另一边,一些古怪的人在表演杂技,一个彪形大汉抓着一个弱鸡仔一样的小鬼,一张嘴,一口熊熊大火喷涌而出,烧得他手上抓着的那小鬼杀猪般地嚎叫挣扎,围观者却拍手尖笑,大声喝彩。 一路上,无数声音和手臂对他招摇道:“公子,来呀!”“来玩呀!”谢怜一一微笑颔首以示谢意,继续前行。一个无眼无手的佝偻画师在对着客人作画,画的却是那人腐烂的尸体。更有人疯疯癫癫朝空中撒钱,撒得漫天白雪纷纷,钱飘飘摇摇落到谢怜眼前,他伸手一截,拿来一看,果然是冥钱。 再接着走,路过一个肉铺,铺子前挂着一排憔悴的人头,人头从小到大排得整整齐齐,明码标价,幼子肉几钱,少年肉几钱,男人肉几钱,女人肉几钱,脆人骨几钱。那扎着围裙、手持屠刀在铺子上忙活的,居然是一头鬃毛黑长的野猪,而它手下一刀一刀剁着的,乃是一条粗壮的人腿,还在一弹一弹地抽搐着。 真真是群魔乱舞、狂欢地狱。 人砍猪很常见,猪砍人却不多见,谢怜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却被那猪发现了。它立马道:“看什么看?死小白脸,你买不买?” 谢怜摇头道:“不买。” 那猪屠夫又是一刀狠狠剁在砧板上,剁得血肉飞溅。它粗声粗气地道:“不买就别看!他妈的,你是不是想找事?快滚!” 谢怜便滚了。可他走了几步,忽然发现大事不妙——风师没了! 第33章 入鬼市太子逢鬼王 4 谢怜怕她真被那群妇女的鬼魂拖去修面敷脸了,急欲通灵。然而此处是鬼市,天界许多法术在此受限。他只好往回走。没走几步,忽然被人一拉。他立即道:“谁?” 那拉住他的是个女人,被他的警惕反应吓了一跳,看清他脸后,却又吃吃地笑了起来,媚声道:“啊哟,这位小道长,你可真是俊得很哪。瞧你这粉雕玉琢的样儿,怎么敢到这种地方来?你就不怕给人吃了吗?” 这女子衣着暴露,妆容艳俗,粉没抹匀,一开口就簌簌往下掉,胸口鼓囊囊的像两颗球,仿佛在肉里填了东西,令人颇受惊吓。谢怜将她瘦如鸡爪的手轻轻地褪去,道:“这位姑娘……” 那女子一愣,哈哈大笑道:“我的妈!你叫我什么?姑娘?这年头,居然还有人叫我姑娘?哈哈哈哈哈哈!” 四周的人仿佛也觉得很滑稽,跟着哄笑起来。谢怜还没说话,那女人又扑了上来,道:“别走呀!我喜欢你,跟我去快活一晚呗?我不要你的钱。”她抛了个媚眼:“我倒贴你,嘻嘻嘻……” 谢怜道:“这怎么好意思?” 那女子突然不耐烦了,一把扯开了自己原本便暴露的衣衫,道:“行了别废话了,怎么样,你到底来不来?” 谢怜没防备她居然这么大胆,只好轻叹一声罪过,侧目绕道而行。那女鬼却又挡了他去路,百般挑逗,道:“喜不喜欢?” 然而,谢怜从小便泡在皇极观,多年的禁欲使他身心守得稳如泰山,给他看什么都能心如止水,脑海里都会有一个声音毫无波动地朗诵道德经,无动于衷。那女鬼挑逗不成,啐道:“倒贴你都不要,你是不是男人!” 谢怜目光眺望远方,道:“是。” 女鬼道:“那你这什么反应?是男人就证明啊!” 一旁有人尖声笑道:“人家嫌你又老又丑不肯要你,你还倒贴个什么劲儿?” 谢怜听了,道:“实不相瞒,我有隐疾。” “什么隐疾?” 谢怜面不改色道:“我不举。” 众人一怔,爆发一阵鬼哭狼嚎的大笑。这一次,嘲笑的对象变成谢怜了。 真是从没见过哪个男人敢当着大庭广众的面说自己不举的! 偏偏谢怜这个人对于自己的孽根是否能作孽这种事很是无所谓,惯常以此为借口各种推脱,可谓屡试不爽,对方往往会因为同情或爆笑而忘记本来想干什么。果然那女鬼不再纠缠,骂道:“难怪这副德性。猪啊你,有病不早说!啐!” 不远处,那猪屠夫又是一刀剁下,骂道:“他妈的,你这个死贱人,你怎么说话的?猪怎么了?” 这女鬼毫不示弱,高声骂了回去,道:“是啊,猪怎么了?你个死畜生!” 长街上许多声音嚷嚷着“女鬼兰菖又在闹事!”“猪屠夫砍鬼啦!”两边这么哄哄乱地撕扯上了,没人再注意他,谢怜便施施然溜之大吉了。 不多时,前方又是一阵嘈杂,走着走着,他来到了一座偌大的红色建筑之前。 这建筑可谓是气派非凡,乃是富丽堂皇的大红之色。比之天界行宫也分毫不差,只是失之庄重,却多三分艳色。难能可贵的是,华丽而不浮夸,艳丽而不艳俗,颇富品味。 门前人来人往,门内人声鼎沸,极为热闹,细听细看,这里似乎是一间赌坊。 谢怜走上前去,只见两边的柱子上,挂着两幅字。左边是“要钱不要命”,右边是“要赢不要脸”。再看上面,横批:“哈哈哈哈”。 “……” 如此粗陋,根本不配称之为对联,而且书写字迹也粗拙狂乱,毫无笔法可言,仿佛是谁喝醉了以后提着大斗笔、怀着满腔恶意一挥而成,又被一阵歪风邪气吹过,终变成了这么个德性。 谢怜从前贵为金枝,书法蒙名师指导,这种字在他眼里自然是惨不忍睹,不过它们已经难看到魔性的地步了,反而让谢怜看得有点心疼。他忍着笑摇了摇头,心想还是去那些给女鬼修面的美容铺子里找找吧。 他的确本该就这么走了的,可鬼使神差地,没走几步,他又回过头,走了进去。 赌坊大堂,果然爆满,人头攒动,大笑与哭喊齐飞。谢怜刚走下几级台阶,忽听一阵惨叫,他定睛一看,四个面具大汉抬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那人痛不欲生,被抬着还在挣扎狂嚎,沿路走沿路狂飙鲜血。原来他两条腿都被齐齐切断了,血流如注,而几只小鬼正一路紧跟着,贪婪地舔舐地上的血迹,瞬息舔得地面比新洗过还干净。 如此恐怖的景象,赌坊内却没有任何人回过头多看一眼,仍是都在呐喊着、欢叫着、打滚着。不过,原本,在这里玩儿的,大多数也不是人,是人的话,也不是普通人就是了。 谢怜侧身,让那四名大汉抬着人走了出去,继续往里走。一个戴着笑脸面具的小鬟迎了上来,笑道:“这位道长,进来玩儿吗?” 看着那张眉目弯弯的笑脸面具,谢怜心中一热,不由自主露出微笑,道:“我身上没带钱,可以只看看吗?” 通常进店里说这种话都是要被人轰出去的,可那小鬟却嘻嘻地道:“没带钱没关系呀,在这里玩儿的人,赌的都不是钱。” “是吗?” 小鬟掩口道:“是的呀。公子,请随我来。” 谢怜边走边四下打量。那小鬟袅袅娜娜地在前行着,把他引到最大的一间屋子里。谢怜刚进去,便听一个男人道:“我赌我一只手!” 屋里有一张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长桌,围观的太多,谢怜止步不前。忽然,他听到另一人道:“不需要。别说一只手,便是你这条狗命,在这里也一钱不值。” 这声音懒洋洋的,谢怜一听,心便忽地一提。 比他记忆中的稍低沉了些,但正因如此,也更加悦耳动听了。即便是在四周围观的嘻嘻哈哈的笑声中,这声音也清晰至极,穿透了人声鼎沸的赌坊,直击入他耳底。 他抬起头,这才发现,长桌之后,有一面帷幕。而帷幕之后,隐隐能看到一个红衣身影,闲闲地靠在一张椅子上。 谢怜在心中轻唤了声:“三郎。” 花城这句话虽饱含轻蔑之意,极不客气,但他一开口,那男人任由旁人嘲笑,不敢多辩。领谢怜前来的小鬟道:“这位公子,你今天可真是好运气。” 谢怜目光不转,道:“怎么说?” 小鬟道:“我们城主很少来这里玩儿的,就是这几天才忽然来了兴致,这难道还运气不好么?” 听她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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