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桃源’,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谁年轻时没说过点这种傻话,你当年说的难道还少?为这一句话,你这么多年真的害苦他了!你看看小殿下他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后来你还听到他说过这句话吗?可其实他有没有想过要嘲讽你羞辱你,你自己难道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恨的是什么?” 君吾盯着他,一语不发。梅念卿道:“我知道你恨什么,我也恨!但有时候我真的很想回到从前。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我们从来没有飞升过。” “……” “这么多年了太子殿下,这么多年了啊!为什么不能放过自己?我只是看着你,我都觉得累。很累了,你呢?你真的不累吗?” 作为三界第一武神,君吾的面容和仪态,永远是完美的,一尘不染的。此时,褪去了所有光环,谢怜才发现,就算除去那三张人面疫,他的面色也过于苍白了。 轮廓过于冷硬,眼眶之下还微微发黑,显得阴郁难言,根本没有光晕笼罩下显现出来的那般温和。 但现在的他,看起来才像是活的。尽管也是恹恹的。 梅念卿道:“殿下,你已经败了!但你不是败给那些你恨的人,那些不配你低头的人。你是败给一个从来没有低看过你的人,一个输给他也不坠你自己的人! “所以……算了吧。” “……” 君吾有点迷惘地道:“我败了吗?” 过于强悍的法力波动轰破了岩窟的穹顶,浅淡的阳光自上方洒落。 空中似乎飘下了雨丝。君吾躺在地上看谢怜,谢怜站着,居高临下俯视他,居然从他的神情里看出了一缕如释重负。 他不禁怀疑,也许,被什么人打败,结束这种分裂而疯狂的日复一日,也是君吾一直以来内心深处的愿望也说不定。 半晌,君吾忽然问道:“那招,叫做什么。” “……” 谢怜举袖,擦了擦脸边的血,道:“胸口碎大石。” 君吾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叹了口气,闭上了眼,道:“漂亮。”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但所有人都能看出他脸上再也掩饰不住的精疲力竭。 谢怜的手终于从芳心剑柄上挪了下来,下一步,想不到该怎么做了,不由自主望向花城。花城还站在原处,那唯一一段还没有坍塌的通天桥上,已静静负手等待他多时了。见他回头,迎上他目光,微微一笑。 梅念卿坐在一动不动的君吾旁边,道:“殿下,你们走吧。” 他没有起来的意思,谢怜轻声道:“国师,你不走吗?” 梅念卿摇了摇头,道:“我陪一陪太子殿下好了。毕竟以前,我没有陪他。” 雨水越来越大,冲刷着君吾阖眸的脸,以及从伤口流淌出来的鲜血和生机。 冲着冲着,谢怜觉得,他脸上那三张人面,好像渐渐淡去了一些。不知是不是错觉。 沉默一阵,谢怜把背上斗笠摘了下来,垂手一丢,盖在了君吾的脸上。 慕情手腕上的咒枷已经自动脱落了,他飞起一脚就把这东西踢进了岩浆。风信肩头的胎灵却跳了下去,四脚并用爬到君吾的脸边,小心翼翼地碰他,和他踩自己脸时态度截然不同,把风信气了个半死。 谢怜却不管别的了,鼻青脸肿地径直奔向花城,仿若重生——事实上,也的确是劫后余生,一头扎到他身上,道:“三郎!” 花城向谢怜伸了一下手,随即就被他扑得向后退了一步,双臂环住他,笑眯眯地道:“哥哥,你看,我就说了,你一定会赢吧?”又把他的脸抬起来,仔细看了看,叹了口气,“你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他指尖抚过之处,小小的银蝶扑翅掠过,伤痕淡化。谢怜也笑眯眯地道:“下次不会了!” 花城挑了挑眉,故作冷酷道:“没有下次了。” 顿了顿,谢怜敛了笑意,认真地道:“三郎,之前在铜炉山里,我说过,出去之后有话要对你说,你还记得么?” 花城笑道:“自然记得。哥哥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谢怜低下头,须臾,好容易才鼓起勇气,坦白道:“刚才君吾透露了只言片语的,也和这件事有关。说实话,其实早就该告诉你了,但我一直下不了决心,怕你知道……” 花城道:“怕我知道,殿下差一点就成了白衣祸世,对么?” “……” 谢怜愕然:“你……?” 花城不正面作答,而是在他面前单膝跪下,抬脸看他,笑吟吟地道:“如何?哥哥,这样,想起来了么?” 怎么会想不起来? 那时候,那个无名的鬼魂,也经常这样对他单膝下跪! 那张苍白的笑面和花城此刻的笑脸重叠了一瞬。谢怜心一颤、脚一软,直接就坐在他面前了,喃喃道:“……三郎……是、是你啊!” 花城笑了一声,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那仅剩的一只眼睛凝视着他,道:“殿下,我一直看着你。” 谢怜还是只能说一个字:“你……你……” 他终于明白,过往花城状似无意对他说过的许多话都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如此。他从没想过,原来无名,就是花城! 他全都知道的。他全都看到了。他一直都在! 突然之间,千般滋味、万般言语齐齐涌上心头。感激有之、惭愧有之、痛心有之,狂喜有之,更深一步、无药可救的恋慕有之。 谢怜的胸口被撑得快要爆炸,一个字的表述也挤不出来,只能猛地扑了上去,喊道:“三郎!” 他好像只会说这个词了,又喊了一声:“三郎!” 花城被他扑倒,和他一起坐在地上,搂住谢怜,哈哈大笑。原先的恐惧担忧一扫而光,谢怜紧紧环住他脖子,笑着笑着,想掉眼泪。 但眼泪还没掉下来,他便蓦地发现了一件很不妙的事。 虽然花城是鬼,但他的身体,从来几乎和常人无异。 可是,现在被他抱住的花城,那身明艳的红衣,却微微有些透明。 谢怜一把抓住他,愕然道:“三郎?!你怎么了?” 花城还算从容,道:“没事。只是稍微有点过头了。” 谢怜一听就懵了:“……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这怎么能叫没事?!” 法力,是那些法力! 花城给谢怜送法力,从来都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笑眯眯地仿佛没有分毫负担,但那是他自己的法力,又不是大浪淘来的沙,怎可能真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这根本不能怪花城没早说,只能怪他自己没早想到。谢怜又悔又急,道:“我还给你。” 他捧住花城的脸就吻了上去。风信和慕情本想过来的,一见此景,瞬间倒退数丈拉开距离,放他们两个在那里自己弄。 咒枷已除,他拼命把自己能挥霍的全部法力都往花城那边渡去,想尽早让他恢复。可是,他吻了好一阵,松开一看,花城袖口的红衣以及那双银护腕,还是透明的,甚至已经半透明了! 谢怜怔了好一会儿,心中惶恐,下意识又捧住花城的脸要吻上去,花城却眼疾手快,反捧住他的脸,亲了他一下,笑道:“虽然哥哥这么主动,我很高兴,但还是不必给我渡法力了。不过,如果哥哥不是借法力,只是单纯地想吻我,我倒是完全不介意。越多越好,欢迎至极。” “……” 第199章 笑吟吟渐渐淡红衣 6 谢怜紧紧抓着他,快要崩溃了:“这是怎么回事?!” 花城道:“只是稍微休息一下罢了,哥哥,不要害怕。” 谢怜抱住了头,道:“我怎么可能不害怕?我要疯了啊!” 以花城的性子,如果不是问题很严重,严重到他已经无法掩饰,他怎么会让谢怜看到他这幅样子? 多到把两道咒枷都爆开的法力,究竟是有多少?说一句浩瀚如江海毫不夸张,他自己怎么可能没有半点影响?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把所有乱七八糟的事情都结算清楚了。和风信慕情说开了。束缚了他八百多年的咒枷也解开了。一直想对花城坦白又不敢坦白的也全都坦白了。 但当他笑容满面地回头奔过来,迎接他的花城却变成了这个样子,他能怎么不怕?他怕的要疯了! 风信和慕情觉察不对,远远地道:“殿下?怎么了?!”往这边奔了几步,但又因为某种缘故顿在半路,觉得不好贸然靠近。谢怜此刻完全注意不到别人了,他抓着花城,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吓坏了一般,道:“怎么办啊?” 花城微微叹了一口气,伸出双臂,再次将他搂入怀中,道:“殿下,我一直看着你。” 这是他第二次说这句话,比方才更柔声了。谢怜抓紧他胸口的红衣,茫然道:“我知道,我知道啊。可是……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啊?” 花城修长的手指轻轻梳理着他凌乱的发丝,道:“殿下,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肯离开这个世界吗?” 谢怜不能明白为什么花城到现在还如此镇定,急得都发抖了,但六神无主中,还是有些傻乎乎地问道:“为什么啊?” 花城低声道:“因为我有一个心爱之人还在这世上。” 听到这句,谢怜微微一愣。 他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句话。 花城继续道:“我的心上人,是个勇敢的金枝玉叶的贵人。他救过我的命,我从很小的时候就仰望着他。但我更想追上他,为他成为更好更强的人。虽然,他可能都不太记得我,我们甚至没有说过几句话。我想保护他。” 他凝望着谢怜,道:“如果你的梦想,是拯救苍生,那我的梦想,便唯你一人。” “……” 谢怜凭着记忆,颤声问道:“……可是……那样的话,你会,不得安息的……?” 花城答道:“我愿永不安息。” 刹那间,谢怜的呼吸都在此刻停止了。恍惚听到两个声音在一问一答。 “如果你心爱之人知道你为了自己无法安息,恐怕会烦恼歉疚吧。” “那我不让他知道我为什么不走就好了。” “见得多了,总会知道的。” “那也不让他发现我在保护他就好了。” 那团鬼火。花灯夜里被他用几个钱买下的弱小鬼火。寒冷的冬夜里想把他从乱坟里拉起来的鬼火。在白无相面前拦住他不让他靠近危险的鬼火。在百剑穿心时代替他惨叫出来的鬼火! 花城淡声道:“殿下,我了解你的全部。 “你的勇敢,你的绝望;你的善良,你的痛苦;你的怨恨,你的憎恶;你的聪明,你的愚蠢。 “如果可以,我愿意你把我当成踏脚石,过河拆的桥,向上爬要踩的尸骨,活该千刀万剐的罪人。但我知道你不会。” 他一边说着,衣上枫红一边黯淡下去。 谢怜双手哆哆嗦嗦地抓住他,还是没有停止给他输送法力,也没能阻止花城身影的逐渐淡化。 他双眼都模糊了,语无伦次、结结巴巴地道:“……好了你不要说了,我明白了……但是、但是你不要这样好吗三郎。我……我还借了你好多法力没有还。还有,刚才的话其实我还没说完,还剩很多。好多年没人听我说话了,你会留下来的吧?你真的……不要这样。我受不了,三郎。我真的受不了。两次,已经两次了!我不想再有第三次了啊!!!” 花城已经为他从这世上消失两次了! 花城却道:“为你战死是我至高无上的荣耀。” “……” 这一句,犹如致命一击,谢怜眼中的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他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道:“你说过你不会离开的。” 花城却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谢怜深深埋下头去,胸口喉咙剧痛,不能言语。 随即,便听花城在他上方道:“但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闻言,谢怜猛地抬头。 花城对他道:“我会回来的。殿下,信我。” 虽然语音坚定,他苍白的脸庞却也开始褪色、透明了。谢怜伸出手,想要去触碰这张脸,手指尖却穿透了过去。他一愣,再抬头。 花城的目光温柔而炽烈,仅剩的一只眼睛里满是爱恋,默默凝望着他,似乎说了一句话,但没有声音。谢怜不肯死心,伸出双手,拥抱向他,想要听清。 可他还没用力,被他抱住、也抱住了他的人便消失了。 在他面前,花城瞬间破碎成千只银蝶,化为了一阵拥不了、握不住的绚烂星风。 谢怜的双手抱了个空,维持着拥抱的姿势,一动不动。他不知是没反应过来还是不能动,跪坐在如梦似幻的蝶阵中,睁大了眼睛。 下方风信和慕情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样一幕,两人脸都白了,冲上来道:“殿下!” 风信是先冲上来的,道:“怎么会突然这样?!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是因为咒枷?!” 慕情一拐一瘸跳了两下,跳不上来,抬头向那些银蝶喊道:“血雨探花!你别是开玩笑,没死就赶紧出来!” 那些银蝶当然不会回答他,纷纷扰扰,振翅向天飞去。风信伸手去拉谢怜,谢怜却坐在地上不起来。风信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道:“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吗?要法力吗?能救吗?到底该怎么办???” 慕情却已看出来什么了,道:“算了,你闭嘴吧!——什么也不用办了。” 漫天莹光闪烁,蝶翼闪闪,如同八百年后他们第一次重逢那般。 一只银蝶幽幽飞过,在他手背、面颊、额心等地一一点过,眷恋不已,仿佛在低诉别语。谢怜呆呆地伸出手,让它栖息在自己手上。 那银蝶似乎欣喜不已,拍拍蝶翼,果然为他停留。但也不能长久,不一会儿,它就随风散去了。 可是,它停留过的地方,谢怜的第三指上,那道红线,明艳依旧。 █ █ █ █ █ █ “然后呢?” “完了。” “完了?” “完了。” 裴茗终于忍不住了:“不是。怎么可能就在这完了?我一个外行人都看得出来没完啊?” 慕情把厚厚一大叠对账簿往桌上一搁,冷淡地道:“我算出来就是这样的,到这里就完了。我可以当场再算一遍,请裴将军听好:扣去八百八十八万功德,加上六百六十六万功德,再加上一千七百二十万功德,再扣……” 风信道:“行了不用算了。数是这个数没错,但肯定漏了不少吧。不然这根本对不上啊!” 慕情道:“那就不是我算的人的问题了。” 仙京毁坏后,七零八落、落花流水的神官们好容易才重聚起来,在无人问津的太苍山山顶上拉了界,设立了一个临时上天庭。目下,神官们正在热火朝天地商量着新仙京的修整重建事宜。 但,很不幸的不是,那场大火,非但把各位神官气派非凡的金殿群都烧光了,导致现在他们只能挤在这荒凉的破山上集议,也只能在临时搭建的小棚子里休息,还导致所有文卷被付之一炬,大量记录消失,拉拉扯扯,扯了好些天了,到现在还撸个账都撸不清楚! 裴茗一只手臂绑着绷带吊在脖子上,另一只手摸了摸下巴,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慕情最近是不是越来越阴阳怪气了。” 风信道:“他不一直这么阴阳怪气吗?现在懒得做表面功夫了而已。” 慕情翻了个白眼,众人都指他:“不像话!” 慕情转身就走。权一真浑身都包在绷带里,包成了一只人形粽子,只露出一头乱七八糟的卷发,语音含糊地道:“现在到底该怎么办?谁来算?” 大家你望我,我望你,纷纷咳嗽,悄悄后退,谁都不愿接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见状,裴茗叹了口气,道:“唉,要是灵文还在就好了。不管怎么说,她办事没得话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记在她脑子里,灵文殿烧光了也不怕。一天之内,肯定交结果。” 在这破山上折腾了这许久,众人心里早就这么想了,只是不敢说,见有人带头,纷纷附和:“是啊!” “我今后再也不骂灵文殿效率低下了!” “我早就不骂了……” 正在此时,外边有人报道:“诸位,雨师大人来了!” 闻言,众神官皆面上一喜,都主动迎了出去,只有裴茗神色微妙,似乎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不出去了。这时,又一个声音道:“太子殿下,您也来啦!” 一瞬间,众神官脸上神情都变得比裴茗更微妙了。 一名白衣道人应声出来,神色平和,气度从容,正是谢怜。众人纷纷向他招呼道:“太子殿下。” 神情言辞,无一不小心翼翼,客客气气。谢怜也和众人打过招呼,迎了出去,道:“雨师大人。” 雨师牵着那头高大的护法坐骑黑牛,来到了临时搭建的棚屋前,向这边微一颔首。 那黑牛身上还背着大箱大箱的土产,是专门送过来的,据说吃了有滋养护法的奇效,众神官听了,一部分兴高采烈上去瓜分,也有一部分不动。谢怜就没有动,雨师道:“我带了别的东西给太子殿下。” 谢怜笑道:“啊,那就先多谢了!是什么?” 雨师从袖中取出一小段白布裹着的东西,一打开,谢怜双眼一亮,道:“多谢雨师大人!我正在到处寻找这个!” 风信也过来一看,也道:“奇品蚕丝!太好了!你那玩意儿终于可以修好了!” 第200章 君怜花兮我怜君兮 谢怜在袖中掏了掏,掏出两截断裂的白绫,喜道:“是啊,总算找到能修补若邪的材料了!我这就去补!” 风信却拽住他道:“你补?算了吧,你能补什么,叫别人帮你吧。”又回头喊道,“慕情!来干活!” 慕情慢吞吞地走了过来,道:“什么?你什么意思?叫我补?” 风信道:“那不是你的拿手绝活吗?” 慕情哼道:“你们也太会用人了吧,又把我当下人使唤,只怕明天就要叫我扫地了吧。” 谢怜哈哈笑道:“算了算了。我自己来吧。” 慕情却已从他手里接过白绫,翻着白眼找针线去了。 雨师四下看了看,奇怪道:“怎么方才还见裴将军,一会儿便不见人影了。他上次不是要能治伤养气的食材?我带来了。” 谢怜道:“宣姬一直哭闹着要见他。裴将军去看她了。” 雨师了然,道:“原来如此。难怪方才见裴将军神情如此诡异。” 谢怜却心道:“他神情诡异可不是因为这个。” 裴茗一听雨师来了,早早就溜了。原来,裴茗对在铜炉山、仙京大火中先后被雨师所救始终耿耿于怀。他这般自诩顶天立地好男儿的大男子,简直无法忍受在女子面前丢一点点脸,难免咬碎银牙,辗转反侧地纠结。 但见雨师如此“痴心”,说他内心完全没点触动是不可能的,总之大战结束后,他某天约了雨师,可能是打算“勉为其难”以身相许一下吧,借口说伤还没好,是问问雨师乡有没有治伤养气的食材。 谁知雨师那头护法坐骑黑牛一听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勃然大怒。雨师一走他就化了人形,当着谢怜等一干神官的面把裴茗骂得狗血淋头,骂他是匹种马,骂他自作多情,骂他,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顺便把他为什么会长成这样一张脸的真正原因给捅出来了。 于是,整个上天庭都知道了误把“没见过其他”当成“偏偏是他”的典故。情场无往不利、嚣张到让人牙痒痒的裴将军这回丢脸丢大发了! 裴茗大受打击!联想过往那点少的可怜的交集,他和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雨师对他的确是……毫无特殊。治他下属不是因为求而不得闹别扭,救他于水火也不是痴心难改。虽然饱含善意,但绝非特例。比起雨师这样的不咸不淡,大概像宣姬这样对他痴恋纠缠还更能让他接受一点。总之裴茗就是无法释怀,看见雨师就意难平,所以才神情诡异。 不过,雨师压根没搞懂他在意难平什么,总是礼貌地报以微笑,两人根本不在一条道上,简直滑稽! 听说裴茗去看宣姬了,雨师对宣姬的关心甚至超过了裴茗。谢怜考虑了一下这样是否会对裴将军造成伤害,最终还是带雨师去看了。当然,没带上雨师的牛,否则它一见裴茗肯定又要发狂辱骂了。 大战后,原先从各镇压地逃窜出来的妖魔鬼怪们都被暂时收押在了太苍山临时设立的地牢中。也就是个岩洞。谢怜远远就听见一阵粗声狂骂,裴宿和半月坐在门口,都是面无表情。 现在人手太过紧张,于是他俩就被打发来帮上天庭看地牢了。牢里关着刻磨,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整天对这两人进行铺天盖地片刻不休的谩骂,他俩就假装听不懂,木头人一样排排坐。见二人走进,他们都站了起来,道:“太子殿下,雨师大人。” 雨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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