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转星辰诀_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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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还是后悔为了再次靠近她，一意孤行回国进入娱乐圈？好半晌，我听见自己的声音。 “从未。” 我清晰看着沈月珂的眼睛里一点点凝聚成冰，像是要将我冻结。她说：“我永远不想再看见你。” 这时，助理接了个电话，快步跑来：“霆川哥，公司打你电话打不通，让你立刻回去。” 手机昨天掉入江里，还没来得补卡。我回头看了她一眼。沈月珂，我不后悔。至少，我没有成为你的拖累。公司。我原本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可张总却只是眯着眼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思忖着什么。我心里升起不安时，他抬手将一个剧本甩过来：“这是公司为你接的，李得导演的新电影。” 我心脏骤缩，四肢百骸都窜进寒意。这人是圈里出了名的下流，专拍情色电影，美曰其名：为了冲击国际奖项。在他手底下，不知道糟蹋了多少明星，男女都有，还曾有人因此住进精神病院。我连声音都在颤抖：“张总，我不接。” “傅霆川，你现在还有得选吗？这个电影你拍也得拍，不拍……也得给我拍！” 张总笑容嘲讽：“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要真有本事傍上富婆也就算了，可你没有，你上网看看，你现在只是一个在所有人眼里被玩烂的戏子，一个明码标价的小白脸而已。” 话落，兰姐推门而入，看我的眼眸中带着一丝同情。 “霆川，疗养院联系不上你，你妈妈看到新闻导致心脏病发作。” “你去医院……见她最后一面吧！” 这话像是一击重锤，砸得我脑子发晕。 “最后一面？”我有些不明白，强撑着笑意，“兰姐你在跟我开玩笑对吗？我妈一直神志不清醒，又怎么会看到新闻。” 兰姐摇摇头：“赶紧去吧，晚了，怕是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冲出办公室时，张总森冷的声音传来：“他妈死了又怎么样，一个星期后，绑也给我把他绑进剧组……” 我赶到医院时，母亲已经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几天前照片上还笑容温柔的人，此刻静静的躺在那里，浑身上下都插着不少管子。我呆呆的站在重症监护室外，浑身上下都冷得颤抖。有医生走近我，许是见惯了生死，神色毫无波澜：“你是病人家属吗？进去看看吧，像是有什么心愿未了，一直撑着最后一口气。。” 这话刺入我的心脏。血液仿佛化作眼泪，从我眼眶里不断冒出。我拖着沉重步子走入：“妈，我是霆川，能听到吗？” 我小心翼翼的开口，连声音都是沙哑的。妈妈睁开眼，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她抬起手，轻轻抚摸我的脸：“霆川，别哭，妈妈不想看到你哭！” 我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看见神志清醒的妈妈了。这久违的温柔让我眼泪涌得更凶。下一瞬，我抬起衣袖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让自己尽力扬起笑意。 “我不哭，我不哭，妈，你一定要好起来，我现在赚了好多钱，欠下的债很快就可以还清了。” “爸爸不在了，我也可以让你过上好日子……” 妈妈没有回答，神色漾着浓浓愧疚：“瘦了……这几年，是不是很辛苦？” 我握着她的手，摇头：“妈……没有，没有……” “是妈妈拖累了你。”她朝我温柔的笑了笑，语气却越来越急促，像是喘不上气，“以后，去过……自己的人生吧……” 我就这么看着我妈妈，满是眷念的闭上了眼。 “妈，妈——”我声嘶力竭。可她再也听不到了。刺耳的警报声响起，心电监护仪上的线条，瞬间变成一条直线。妈妈的手，也终于从我手中重重滑落。一直紧绷着的弦彻底断开，心口止不住的痛意，再也无法遏制。我弯下身，重重跪倒在地。 …… 墓园。妈妈葬礼这天，来的人寥寥无几。天气也并不如电影里那样，下起一场哀戚的雨，反而艳阳高照。兰姐来看了一眼，放下花束，对我道：“霆川，如果你执意不接那部戏，公司会将你告上法庭，索取天价赔偿。” 她的语气看似无奈，却又暗藏警告：“你妈妈没了，但咱们活着的人还是得往前看，拍个电影而已，只要活着，总有出头之日。” 阳光晃得我有些睁不开眼，我抬手遮住，语气平静：“我知道的，兰姐。” 兰姐松了口气：“那行，明天我接你回公司。” 她离开后，我仍跪在墓碑前，轻轻的擦着妈妈的照片，照片上的她仍旧温柔的看着我笑。身体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疼痛与空洞，可我却流不出眼泪。这世上，真真正正的，从此只剩我一个人了。离开墓园的时候。我注意到马路对面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像是沈月珂常用的那辆。沈月珂的样子浮现在脑海中，我自嘲一笑，都已经到了此时此刻，竟然还会有这种荒唐的念头。她说过，永远不想再见到我了。回到家一推开门，空旷又安静。兰姐常说，我这里整洁干净得像是酒店。而我是随时会离开的旅人。酞垬瑶皹杽猽搮岑馻螒瞽睎攫粡镂世我翻出好几年不用的行李箱，挑出喜欢的衣服换上，又仔仔细细弄了弄发型，和平时出席活动前一样。不，是我从未有过的认真。待一切收拾好，我坐在沙发前打开微博。每天都有人在我账号下谩骂，我的互动量甚至比许多一线明星还高。刚打开直播，便有无数网友涌入了直播间。弹幕上密密麻麻全是恶评，我忽略掉，对着镜头挥手：“大家好，我是傅霆川。” “今天之所以开直播，是想给大家讲一讲……关于‘摘星辰’的故事！” 随着我的话落下。右上角的观看人数爆炸一样增长，直冲百万而去。 “从前，有一个家境富裕，不知忧愁为何物的富家少爷。” “在他的生活里，最大的烦恼也不过是大学期末的考试，和游戏里打不过的最终BOSS。” 我说着，拿过一旁几年未用的旧手机。打开了落日江湖，输入了烂熟于心的账号和密码。光芒闪过，摘星辰的人物在屏幕上跳出。我操纵这人物漫无目的在地图上游荡，一边自言自语诉说。 “后来，富家少爷在游戏里遇见了一个女生，她是个十八线小演员，每天在剧组四处跑龙套。” “有时，她为了等一场戏，要在剧组耗上一天，无聊时，便只能靠游戏打发时间，于是两人成为了队友。” “小演员打游戏很厉害，陪着富家少爷刷遍了游戏里所有副本，他水平飞速上涨一跃成为江湖前十的高手。” “富家少爷投桃报李，用自己能想到的所有方式支持小演员，他会在她需要的任何时候出现陪她谈心，无论是深夜，还是清晨。” “他去看她演的电影和电视剧，甚至广告也不放过，一个只出现几秒的小角色，他也会反复看上无数遍。” 说到这里，我哑然一笑。 “他甚至还偷偷注册了好几个小号关注了她的微博，每天和她说早安晚安，一人分饰好几个铁粉，只为了鼓励她坚持下去。” 终于，我操纵着游戏人物，来到了游戏里最终BOSS的地点，缓缓往里面走。 “无话不谈之下，两人从队友变成了情侣。” “就在他们约定见面的那天，富家少爷家里发生了变故……” 说到这里时，我喉咙哽了很久才能开口继续。 “他父亲因为破产，从公司顶楼一跃而下，母亲也因此受到刺激，精神失常。” “富少自此跌落云端，变成彻头彻尾的普通人，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 说到这里，随着我在屏幕上轻点了几下。游戏中的剑客猛地挥剑，大BOSS的血条清零，掉落了一地装备。我停下动作，抬眸看向弹幕。还有更多人在问：我看着这名字失神一瞬，扯起唇角。 “故事的结局，男孩连最后一个亲人，也失去了。” 我说完，操纵着人物已经走到了游戏中的归元台。这是销号的地方。游戏中的NPC不停的问：“您确认此号归元？此操作不可撤销。” 我没有丝毫迟疑地点下确认键，人物化作一缕轻烟，屏幕上缓缓出现一行字—— 我放下手机，看着屏幕。弹幕飞速滚动，我什么也看不清。茶几旁边，治抑郁症的药瓶倒在地上，里面空空荡荡。 “故事讲完了……” 我眨了眨眼，缓缓攒出一个笑来。 “我知道大家一直以来都很讨厌我，不过各位放心。” “从今天起，我会退出娱乐圈。” “祝各位，都能拥有幸福。” “再见了。” …… 剧组，刚拍完一场戏的沈月珂坐在休息区，拿着手机在看傅霆川的直播回放。屏幕上，他神色平静，像是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傅霆川已经打败BOSS，走向归元台。她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铺天盖地而来的窒息感将她淹没。她极力想要将那股感觉强压下去。无论发生什么，一切，早就时过境迁了。谁知道是不是他骗人的新把戏。她这样告诫自己。经纪人走过来，神色兴奋。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傅霆川彻底退圈了，就连微博都注销了。” “他的公司现在要起诉他，索要天价赔偿，他永远翻不了身了。” 剧组里，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个八卦。有人说：“你们看热搜，有不知名人士曝光了程颖包养傅霆川的录音。” “快放出来听听。” 带着些杂乱的录音中，有人问道。 “程颖，你跟傅霆川没关系了，我能试试吗？我还真喜欢这一款。” 程颖独特又慵懒的嘲讽声传来：“想包养他？他连我都看不上，看得上你们？” “傅霆川多少钱都搞不定，你们别想了，说不定他会把钱砸你脸上。” 录音结束，又重新播放，所有人面面相觑。沈月珂脑海中有片刻空白。好像有无数丝线同时绞入她的神经，让她理不清思绪。她好像，错过了什么…… 下一秒，旁边的经纪人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天啊——！” 沈月珂醒神，有些恍惚地看过去，只见经纪人拿着手机，嘴唇微抖。 “沈月珂，刚传出来的视频，傅霆川……跳楼了。” “现在所有的娱记，都疯了一样往那边赶。” 沈月珂赶到现场时，尸体已经被救护车带走。听见尸体这两个字，她的脸上本就褪尽的血色越发惨白，比死人也不差几分。她匆匆赶往医院。医院门前围满了记者，水泄不通，谁都想要抢到第一手资料。甚至乱到警察都赶来维持秩序。沈月珂的手按在门把手上，下意识就想开门下车。她的经纪人周晓立刻伸出手拉住她：“沈月珂，你疯了吗！” 沈月珂挣脱她的手：“我要去见他！” 她不顾周晓的阻拦，推开车门便冲了下去。沈月珂绕开那些记者，从医院旁边的小道绕到侧门进去。太平间门口。兰姐看向匆匆跑来的沈月珂：“你是来看他的吗？” 沈月珂仿佛没有听到兰姐的话一般，她不停的往前走，想要越过兰姐直接进到太平间里面。这时，一道声音忽然出现在沈月珂面前。是程颖，她收敛起了之前那副游戏人间的姿态，神情认真：“沈月珂，你不该来。” 她一只手挡在沈月珂面前，让沈月珂无法再往前。沈月珂只远远看见盖着白布的尸体和垂下来的手腕。她清晰的看到，那只手的尾指上，带着一枚银色的尾戒。沈月珂身体一晃，站立不稳。 “傅霆川。” 她喃喃道，声音很轻很轻，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短短的三个字，仿佛只是一瞬间的错觉。傅霆川直播的时候，他手上就戴着这枚尾戒，她不会认错…… 看着那枚戒指，沈月珂的心像是同时扎进了几千根针。密密麻麻的疼痛，从心口，一直蔓延到全身各处。他死了。他们从前的所有，就这样无疾而终吗…… 沈月珂看了看那尸体，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猩红。 “我要带走他。” 沈月珂缓缓开口说道，不知道是对兰姐说，还是对自己说。闻言，程颖看了一眼沈月珂：“带走他？你有什么资格？” 程颖面色冰冷，眼中带着怒意。她停在沈月珂身前，猛地一把扣住沈月珂的手腕，冷冷质问道：“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人，配吗？” 程颖一字一顿的说道，她将另一只手上拿着的文件夹狠狠扔在沈月珂面前。 “程小姐！” 兰姐看着程颖怒不可遏的样子，生怕两人打起来，立刻出声喊道。沈月珂看着地上的牛皮纸袋，她下意识的伸手将那牛皮纸袋捡了起来。一打开，一堆白纸和照片便散落一地。许许多多的纸上都是微博对话框的截图。那是傅霆川的几个小号，每个号的名字都与她有关。从五年前开始，他就关注了沈月珂，每天早上和晚上他都会在每个号上给沈月珂发私信，提醒她早点睡觉，注意休息。那是最开始的时候，那时候沈月珂还会时不时回复几句‘谢谢’。但到了后期，沈月珂逐渐忙碌起来，就剩下他一个人的自言自语了。沈月珂单膝跪地，手止不住的颤抖，连带着，手上的纸张也在微微晃动…… 除了对话框的的截图，还有许多这些小号发过的微博。就像每个微博的名字一样，他发的所有微博都与沈月珂有关。他一个人就组成了一个粉丝团。明明他以前并不懂这些…… 但沈月珂演的每一部戏，他都认认真真的给她宣传，打榜。他真的很努力的在让所有人都知道沈月珂，即便是最初的最初，沈月珂只是不受关注的一个小演员的时候。整整五年的时间。傅霆川每天都在沈月珂的超话里面打卡，即便是他入圈以后，也从未间断过。他满腔炽热的爱意，全都展现在纸上。而除了这些让沈月珂和兰姐都为之一震的东西外，还有这几年间傅霆川的一些照片。沈月珂拿起最中间那张，目光落在上面的同一时间，她的心像是被人狠狠锤了几下。程颖和兰姐的目光也跟着落在那张照片上。看清楚照片后，兰姐猛地捂住嘴后退一步，她不自觉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霆川只和我说了一下他家里很缺钱……他没说……” 程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怜惜：“我让人调查了一下傅霆川。” “他爸爸被人骗了，投资的项目血本无归，还欠了不少人的钱……你们约着见面那天，傅氏企业资金链彻底断裂，而傅霆川的爸爸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选择自杀。” “傅霆川的妈妈亲眼目睹这一幕，直接疯了。” 程颖侧过头看了一眼停尸间，那里面的尸体，静静的躺在那里。沈月珂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眼，死死的盯着手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傅霆川，看上去比现在小几岁。他面前不远处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尸体，因为是跳楼，所以死状难看又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