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郁沉神态自若,白翎逐渐呼吸紧张。那是一种被主动进攻,反被顶级掠食者越级碾压的窒息感。 嶙峋的指骨原本扣紧餐刀,现在却不自觉地指尖微抖。 他下不去手。 灿海波涛般的金发呼吸可触,被自己贴过的脸颊也近在咫尺,白翎气息微乱,完全未意识到自己吸入多少信息素。他紧绷地往后一退,后腰骤然重重撞在桌沿,痛! “啊……”白翎瞬间痛得弓起身子。 他下意识去摸,一只修长的大手却接管了他的后腰。先是试探轻柔,再收紧手臂往前一带,随着动作,白翎怔愕地撞进那片柔软金海,扑在他的肩膀—— 一下子从呼吸艰难的地狱,坠入温柔天堂。 “撒谎的小骗子。”那低音贴着耳廓震动,让人心都跟着颤起。 白翎咬着牙,冷声,“我没有撒谎。” “没有?” 发丝撩过白翎脸颊,心跳无端快了几分。男人低身在他口袋摸了摸,掏出什么,反手往餐盘里一扔,问他: “没有,那这是什么?” 半块牛肉滚落而出,狼狈蜷在盘子角落,仿佛被一则犯罪证据。 郁沉缓慢问:“这就是你流浪时学的陋习吗?” 居高临下,带着淡淡的谴责。 陋习。 莫名的情绪一股脑涌上来。 比起曾经听过的无数鄙夷,这两个字根本无关痛痒。可由这个刚才还施展善意的人说出口,白翎的心脏,控制不住地深深刺痛一下。 奋力挣脱桎梏,白翎支着坏掉的假腿,垂着眼眸,一瘸一拐就要往外走。 郁沉转脸朝向他,声调沉下去,像在命令:“回来。” 停住脚步,白翎呼吸错乱,强硬挺直的脊梁像风雨飘摇中的小树。他回过身,咬着牙尖冷笑: “像你这样的金发贵族,肯定不知道挨饿的滋味吧?” 是,他撒谎了。 “……我就是卑劣的底层野狗。” 根本就没有爱我的家人。 我只是个腿残的,被军队踢出去又多年后被朋友背叛的废物。 “……但我绝没有偷你的东西。” 我只想留下那块肉,明天吃。 房间一片安静,仅能听见中央空调的运作声,低浅,孤独。 郁沉在高椅中坐直身体,十指交叉,告诉他:“没有下次了。” 白翎低着眼睫,单薄苍白的眼皮颤了颤,声调生硬: “我不会再来了。” ……混蛋。 转身就要走。 “我是说——” 郁沉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他摸索到手杖,推开椅子站起来,“下次不许偷偷藏在餐巾里,会滋生细菌,要吃就当场吃完。” “如果想带一份回去,就告诉我,我很乐意帮忙打包。” 白翎怔忡,下意识望向他。 男人脖子上的血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被雪白餐布拭过,变得如文艺复兴时代的塑像般,血肉完美。 郁沉拄着黑色手杖缓步过来,快到身前时,问了声“你在哪”,又低声说:“抱歉,刚才是我用词不当……” 主动道歉。 他抬手想探路,长指间的缝隙却忽然被一簇凑上来的软毛填满了。 倔强又正直的小白毛啊。 郁沉摸了摸送到自己手边的脑袋。 他很高兴。 十年来从没有这么舒心过。 仿佛在长久的疲惫后,步履维艰地走回去,和你萍水相逢的小狗被你无意中踩到尾巴,当你蹲下说抱歉,它已经原谅你。 他也明白那半块牛肉的意义。 只有无人关爱的流浪小狗,才会学着延迟满足。它叼起路人给的肉骨头,舔两口就依依不舍地藏进破布窝里,到了夜晚,小脑袋枕着它才睡得着觉。 它不期待有人能再次施舍,也不敢期待。 只会等在原地,等着你哪天心血来潮,停下脚步。 抚摸在发顶的手动作温柔,恍惚间,白翎回想起之前那场不期而遇的拥抱。黑暗的露台里,对方将他护在角落里,轻柔地给予周到的精神安抚…… 很妥帖,很关照。 牛肉正在胃里消化着,蛋白质分解成多肽的过程让整个胸腹都变得热热的。那种久经饥饿临近崩溃之后,忽然被食物填满的安稳感,让他模糊地生出一种不该有的祈盼: 好喜欢。 如果是我的就好了。 但这只是一闪而过的幻想,是不切实际的。 “请别抱我了,”白翎后退一步,避开那双温暖的手。璀璨的水晶吊灯在余光里细碎晃动,他恍惚地别过脸,低声喃喃: “每天都吃好东西,会上瘾的。” “那就每天都来。”郁沉柔和地说。 白翎抬眸望去,男人置身重重叠叠的灯影里,背对光晕,容颜模糊不清。他恍如昨日繁华,旧梦重现,临死之人在弥留的深夜里才会做的一场温馨梦境。 自己似乎…… 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他是谁…… 白翎想抓住那道感觉,大脑的刺痛却如潮水涌来,仿佛在掩盖什么刻骨铭心的情绪。 他不禁低声说:“我不需要你施舍好意,也没什么能回报你的。” 郁沉的回答温和,且不容置疑: “如果好意需要回报,那便不叫好意了。” 第6章 主人的命令 接触了信息素会被刺激到下…… 吃了重生以来第一顿饱饭,白翎回到宿舍,难得睡了几天好觉。早起时伸个懒腰,感觉精力都恢复许多。 果然还是吃肉有力量。 诺思眼睛毒:“又去找你的金发大波浪朋友了吗?” 白翎边刷牙边含糊:“唔。” 诺思若有所思:“金发O,看起来血统很高贵啊,对方是什么种族?” 种族?白翎这个倒是没问。他只知道,对方多半是个住在冷宫里的妃嫔,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至于为什么笃定对方是O——当然是因为,禁制环没有响。要是对方是A装O,几次三番带着邪念来抱他,那报警器绝对哔哔哔响个不停了。 诺思听完解释,却微妙道:“可这是皇宫诶,鸟鸟,普通A确实戴着禁制环,但法律规定,皇帝可以不用戴的。” 白翎毫不在意:“我认得暴君,他不是金发。” 诺思内心:……我也没说一定就是现任哦。比如,前朝的人鱼皇室就是清一色的金发,你见到的说不定是老皇帝……的鬼魂呢。 当然,这种胡思乱想说了也没人信。 诺思看着他洗漱完毕,特意换上最好的那件衬衣,准备出门。诺思奇道: “今天周六,又不用上O德课,你去哪哇?” “帮朋友修东西。” 皇宫塔顶层,移门滑开,小机器人高兴地出来迎接,一边接过白翎从杂物间顺的小工具箱,一边镜头切换成两道小彩虹: “你今天来得好早。” 白翎笑了下,摸摸它的铁疙瘩脑袋。 AI便带着他在宫殿里转了转。它悄悄转动摄像头,观察着机械小鸟,自从前几天来这里换上电池后,小鸟走路终于利索许多,不再走两步歪一下,连带着脊背也挺了。 “这里还挺大?”白翎探头探脑看着,转过一个房间,进到另一道走廊,顺着木质的环形楼梯一路往上。阳光从窗格撒进来,照得他脚踝暖暖的。 木梯,木踢脚线,木柜子和窗门……或许有些过时,却给人一种温温沉沉的条理感。角落放着整套的模拟星球仪,窗下有一则细脚桌,上面摆着一些陶瓷烧制的花草动物,小玩意不贵,贵在主人的情趣。 白翎伸手想按亮水晶灯,却耳边一炸,听到“噗嗤”一声响。 ……电线烧断。 AI见怪不怪:“这是第六盏了。” 白翎轻轻叹了声气,果然,设施老化的问题随处可见,机电装置甚至是上个世纪的老古董。 难怪这对主仆困扰,这些玩意早就没人会修了。 但他恰好会。 白翎边走边把检查到的问题一一写进列表。恍然间,居然找回了几分上辈子日常检修星间航母的感觉。 转完一圈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仔细一想,好像各个房间里都没有智能化的家用电器。 对此,小机器人解释道: “这个啊,因为主人需要静养,不喜欢听到乱七八糟的电磁声。” 白翎心口一跳:“他生病了?很严重吗?” 怪不得今天没见到人。 AI点头:“和我们机械的线路老化差不多,算是老毛病了,严重的时候经常会昏迷好几天呢。” 病得这么重吗……怪不得上次被他挟持,都无力反抗。 白翎低眸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AI观察出他脸上的担忧,连忙安慰:“但他平时运动量很够的哦,不会半途抛锚的。” 白翎:“半途?” AI顺势热情提供机会:“主人在卧室睡觉,你要不要去看看?” “……还是不了。”白翎犹豫半晌,说道:“请他好好休息吧,我隔日再来。” 白翎正准备离开,扫地机器人却把他叫到厨房,把早就准备好的牛肉干塞过来。 “这是主人的命令。他还说,”AI专门模仿了一下郁沉的语气,把音效调成环绕式低音: “要好好吃光。” 白翎愣了愣,抿直了唇,试图藏起嘴角的弧度。 他有点喜欢这样的小命令。 白翎收起牛肉干,余光一顿,转头看向旁边的纸箱,里面有一条铂灰色的西裤——是那天被他义肢机油弄脏的裤子。 褐黄色污渍蜿蜒而下,显然是洗不干净了。 AI顺着他目光看去:“噢,那是等会要扔掉的垃圾。” 白翎果断走过去,把西裤抱在怀里:“能把这个给我吗?” AI下意识想提醒,omega过度接触主人那种级别的信息素,会被刺激到下蛋的。但它转过cpu来,想起对方只是仿生omega,就爽快答应: “送你了。” 与此同时,在卧室自带的书房里,传出终端通讯的对话声。 其中一道显得尤为恭敬:“日安,Your Majesty。 ” “乌利尔,有件东西需要你送过来。” 即使隔着网线,乌利尔仍然手持着终端,保持躬身行礼:“请您吩咐。” “我需要一条光标脚镣。”缓慢且斟酌地说。 “脚镣?”乌利尔惊讶地重复,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光标脚镣又称电击脚链,不同于显示身份id,规避AO接触的官方禁制手环,它内置30毫安电流,通常用来控制狂暴失去理智的alpha。 在上世纪,伊苏帕莱索统治时期,易感期内的alpha均被强制要求佩戴脚镣,以免对omega造成标记伤害。 但是随着近十年来新帝国对alpha主导地位的强调,早就没有人愿意戴上脚镣,约束自我了。 乌利尔小心翼翼地猜测:“是不是……您的情况又恶化了?” 郁沉手指轻敲桌面:“与那个无关。” 乌利尔试探问:“那为什么……?” 电话里忽然停下了敲指声,乌利尔的心瞬间悬起,可那边却轻笑了声,说道: “有个分化期的小朋友要来做客。” 乌利尔缓缓呼出气,恢复了平时的口吻: “小朋友?您这是终于碰上可口的食物了吗?可喜可贺!他长什么样?是什么血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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