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咳了咳,被人扶到了屋内坐下。 “是不是还在发烧,头晕吗?”褚文清清隽的面容沉着,有些怒其不争的意味。 他又伸手探了下李映池额前的温度,“这种时候你又知道要来。都请了四天假了,也不差再多几天。” 李映池只是摇摇头,捂着嘴轻咳,说不出话。 一开始语气冲极的男人在李映池几个动作之间就方寸大乱,着急得差点自成了医师,最后还是李映池自己缓了过来,要了杯热水慢慢地喝。 他轻声细语地解释,唇瓣软软抿了抿,“没有要来,是有东西落在这了。” 沾了些水渍,淡粉的唇瓣瞧上去分外软嫩,随着青年的动作,不太明显的唇珠被抿得微微鼓起,诱人采撷。 “是,你就是不想跟我待着,我也没求着你来。” 褚文清挪开视线,语气冷硬,“有东西落叫个人传话就好了,我又不是不能拿给你,知道自己身体没恢复好就在家里待着。” “要是又病出个好歹,私塾也不用开课了,整日旷工,你等着喝西北风吧。” “没有,我恢复好了的。”李映池有些羞愧地低下头,“请假是我的不对,这个月的月钱……就扣掉吧。” 这番话还是李映池鼓起勇气说出来的。 他家里穷,孤身一人来到这里,衣食住行样样要重新买,身上也没什么钱。 一个月的月钱对他来说,真的是一笔巨款。 是真的觉得自己这样做得不对了,才会提出这样弥补的条件。 褚文清没接话,转而提起别的事情,“知道我不在私塾的时候要去哪找我吗?” 自然是不知道的,但其实李映池隐隐约约记得褚文清曾经跟他说过,只是他忘了。 粉白的手指藏在衣袖间微微绞起,李映池蒙了一个地点,下一秒,手就被人拽出来拍了一下。 是那种教训学生的手法。 李映池难为情地扭开了头,“我只是忘记了,你怎么能打我。” “我再和你说一次,这次能不能记住了?” “……能的。” 直到褚文清前去上课,李映池拿到了他去华府给小小少爷授课要用的东西,走出私塾门外,他才慢一拍地想起一件事。 “啊?我以为他是想跟我做朋友的。” 李映池还是不清楚主角的心思,友情本就是让他琢磨不透的东西了,对于其上的爱情,他更是难以理解。 系统已经习惯了:“主角从最初见到宿主起,好感度就已经超过了普通朋友之上,后续的一切行为都可以归为是为了追求伴侣。” “追求……?他是想和我做夫妻的那种吗?两个男人之间的夫妻?” “是的宿主,其实按照设定,您应该是打算在那天晚上答应主角的追求,不过因为主角的失约,您黑化了,决定再也不相信男人所说的话,还要报复主角。” 李映池心情有些糟糕了,“‘我’也喜欢他吗?我被甩了?” “……没有,您没有喜欢他,也没有被甩。” 系统叹了口气,又和李映池细细解释,“您只是被主角放了次鸽子。不论是原剧情,还是现在,自始至终都是主角在单方面的追求您而已。” “原来是这样。” 李映池抱着书本冒着风走在路上,风把他额前的发丝吹得凌乱,他抽不出手去整理,还在和系统说话,“还以为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我一次恋爱都没谈就要被人甩了。” “那样对我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小先生的脾气很好,很少生气,唯独不喜欢被欺骗。 如果是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也希望对方能够直接跟他说清楚,莫名其妙的事,会让他感到难过。 “怎么会。”系统给他遮住吹向脸部的风,实话实说道:“没有人会舍得那样对您。” 第116章 病弱小先生(二) 空气中弥漫着秋季特有的寒冷。 街边铺子刚度过最为忙碌的清晨, 仍在加热的蒸笼涌起白雾。 风一吹,香味和蒸汽就随着风流淌在街道上,像是一条带着包子铺味道的河流。 路边的树光秃秃的萧瑟, 地上一片接一片地落满了枯叶。 人来人往,树叶躲避不及, 轻轻一踩就脆响不断,和季节倒是有着相反的热闹。 逆着人群, 青年捧着书本路过街道。 一身墨蓝长衫衬得他长身玉立, 迈出的步子很慢, 再加上儒雅温和的气质,令他在一群脚步匆匆的粗布麻衣之间格外显眼。 很快,有人发现了他。 “这不是小先生吗?” “嗯?” 李映池天生肤色就白,如今生了场大病,更是有种不见天日的透明感, 秀气眉眼因为生病疲惫地垂着。 听见有人叫他,他便缓下了脚步,眨着眼侧头去看。 暖融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白皙的侧脸唯余唇角处一点嫣红, 转过脸时,像是骤然晕开了颜料的美人水墨画。 下一秒, 画中的美人活了。 青年嘴角噙着一抹笑, 将书本抱在身前,温声道:“是林大哥啊。” 众人早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就屏住了呼吸, 连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放慢了脚步,在快要走出街道时, 目光依然流连忘返。 街边的开铺子的百姓家中,有不少孩童都在私塾上课。 家中贫困些的, 凑不出上学的钱,便趁着褚文清偶尔在休沐日开的免费识字课去学上一二。 李映池来了之后,也会在休沐日前去帮忙。 一来二去,镇上的百姓也渐渐知道了,私塾里来了个小先生。 小先生比褚先生温柔,又很好说话,家长们虽然没怎么和他接触,但总听小孩们夸他,对他也颇为有好感。 “先生,您今日这么早啊!” “先生您吃早饭吗?要不要来试试我家的面,味道保准鲜!” “哎,面有什么好吃的,还是我家的包子香,先生来我家吃!” 李映池知道大家都是好意,因此更为无措,太过热情,他一直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面,不知道该要如何回报。 摇了摇头,李映池刚抿着唇斟酌着想说什么,喉间又传来些痒意。 用衣袖遮住唇瓣轻咳了几声,他细秀的眉难耐地皱起,苍白的脸颊浮起点点病态的红晕,叫人不忍再多惊扰,“多谢大家的好意……” 回绝了众人后,绕过这条街,再穿过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巷子,李映池便来到了华府。 华家不愧是镇上最有名的富商。 府邸雕梁画栋,规模宏大。 院墙沿绕,四周全是属于他们的地盘,放眼看去,两旁再也没有其他人家。 这样的深宅大院总是墙高树密,像是藏住了什么秘密一样。 一走进去,耳边源于街道的所有噪音都消失不见。 高墙隔绝了所有的喧哗,安静得有些压抑,领着李映池进门的仆人也始终保持缄默。 沉闷的环境,室内各样的名贵摆件,院内仆人统一低头行礼的动作,诠释了华府冰冷的繁华。 时间尚早,备受宠爱的小小少爷还未完全清醒。 侍卫让李映池在走廊处稍作等候。 四周没有遮挡,狭窄的通道阵阵晨风吹来,含了冰刃似的割人。 明明刚刚从街道走来时还有太阳,进了华家,阳光被隔绝在高墙之外,温度就又降了回去。 怕冷的体质好像在这个世界生病后变得更严重了。 背靠在走廊处的柱子处,李映池止不住地搓手,捂住脸呼了呼气,试图以此来得到些温度。 衣服好像还是太薄了……出门的时候,他该听苏言澈的话再多穿些的。 小小少爷名为白致知。 其实并不是华家的嫡少爷,是老爷远嫁的嫡亲妹妹所出,因为一些事情,被暂时托付给了华家老爷。 更多的事情李映池也不太清楚,他第一次见小小少爷,还是在遇见华亮如的第一天。 对方带着同样是刚到镇子上的小小少爷来私塾报名。 但后来,小小少爷因为水土不服休了几天学,这也是他如今会出现在这,给小小少爷补课的原因。 想到华亮如,李映池停下了呼气的动作,沉默地抱住了书本。 不想看见华亮如。 华亮如是个很讨厌的家伙。 - “嗯,就按之前我说的做。” 秋季之后紧接着便是寒冷的冬日。 取暖所需的炭火和布料是时下最为紧俏的商品。 华家最近和隔壁镇子的布行有合作,身为即将成为下一任家主的长子,华衔青这段时间一直在外奔波。 跟随的侍卫快速记下他的吩咐。 越听,心中便越是惊叹长公子这可怕的经商能力和敏锐的判断力。 “是,属下遵命。”止步于庭前,为首的侍卫瞧见华衔青眉目中的疲惫,道:“长公子舟车劳顿,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退下吧。” 已经一天一夜没合过眼,紧绷的神经传来微弱的疼痛感。 挥退众人,华衔青揉了揉太阳穴,准备继续回书房处理堆积的信件,最近想要和华家合作的名单再次增长了。 想起临走前父亲严厉训斥时的冰冷口吻,华衔青面无表情地踏上台阶。 一直都是这样。 他是父亲迫不得已选出的继承人,被所有人崇敬的大少爷,未来的华家家主,但他不会是任何一个人心中特殊的存在。 他随时可以被替代。 就像他父亲说的那样,他并不看好自己,只是迫不得已。 如果华亮如争气一些,那连带着他这二十几年所付出过的努力都会是一场笑话。 那又如何。 难道他觉得自己这个华家就如此值钱吗,值得自己拼尽全力去争夺那个位置? 华衔青根本不在乎这些。 他只是觉得好笑,觉得老头子那个愤怒的面孔可笑至极。 恐怕老头子也清楚吧,没有自己,华家根本不会有现在的地位,拖着那副苍老的身体,他也在恐惧对于华家掌控能力的流逝吧。 前去书房的必经之路上本应是空无一人的。 但华衔青踏进游廊的那一刻,第一眼便看见了对角处衣衫单薄,靠着柱子的青年。 是他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容。 隔着两处弯弯绕绕的游廊回旋处,青年正怕冷地瑟缩着肩背,脸颊白皙带着些软肉,稚气未脱,看上去是个还在读书的年轻人。 捧着一眼便能看出使用过很多次已经泛黄的书本,鼻尖被冷得泛红,可怜兮兮吸着鼻子。 一身读书人的寒酸打扮,连那件墨蓝色的长衫都看得出水洗过的痕迹。 也没什么戒心,明明自己毫不遮掩地站在这里盯着他看,感觉已经过了很久,但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是来探望华亮如的人吧。 啊,看上去也不像是不学无术的那种人,难道是看上了华亮如的钱吗? 随便了,和他又没有关系。 华衔青从没见过长得这么可怜的人,远山般的黛眉轻轻一皱,就好似在跟别人说,快过来哄哄他。 换别人在这,或许就要上去热心关心一番了。 但华衔青没有那么多善心发散,他现在不把人赶出去就已经算是仁慈。 在原地看了一会,华衔青没再多分眼神,准备径直路过他,去书房处理自己的事。 沉稳的脚步声接近,直到走近自己的身边,李映池才惊觉周围突然多出了一个人。 太过突然,李映池被他吓得当场倒吸了一口凉气。 寒气在嗓子眼里刺激这喉咙,一口气不上不下,他捂着唇,闷声咳了几下。 没心思再去注意突然出现的男人身份,见人没有要跟他说话的意思,越走越远后,他才赶紧弯下腰,小声咳嗽了起来。 其实没有那么难受,痒意是构成咳嗽的大部分原因,只是咳得太急时,还是会有些呼吸不畅。 蹲在地上休息了片刻后,终于感觉好受了点。 李映池起身,刚想看看前去传话的侍卫有没有回来,就发现原本走远的男人又忽然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你……”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眼睫颤抖着,迎上了对方的视线。 近距离看得更清楚了,远比之前隔着游廊看人更为清楚。 抬眼看向人时,一张昳丽精致的脸便毫无保留地出现在了华衔青眼前。 因为咳嗽无法抑制的晶莹还停留在纤长的羽睫之上,眼尾也沾上了泪意,微微泛红。 不止是小巧秀气的鼻尖被风吹得通红,华衔青原本没有看清,这时才发现,原本白皙的脸颊也被吹得泛起了潮粉。 明显是受了凉,大宅阴冷,秋季又多是刮风,华衔青不明白自己弟弟为何不提前叮嘱他多穿两件。 可等再往下看时,青年唇瓣处一抹突兀的红色忽然吸引了他的视线。 眼前的男人忽然递出了一条白色的手帕,李映池捏着手指,犹犹豫豫地接过,“是给我的吗?” 华衔青没什么情绪,“擦一下吧。” 李映池很快意识到了对方想要表达的内容,紧张地咬了咬唇,擦去了唇边的血迹。 手帕很快被他折叠在了手中,遮住了那一块多出来的艳红,“我是小小少爷的私塾老师李映池,今日来是给他补课的。这手帕……我之后会洗干净了还给您。” “我可以知道您……” “华衔青。” 男人淡淡开口,和之前转身离开时一样的漫不经心,“手帕不用再还给我。” 华衔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重新回来。 就和他最初给青年下的定义一样,对方的一举一动,模样皆是楚楚可怜,可能今日他也被风吹晕了头,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不过在听见对方只是前来上课的私塾老师时,华衔青便突然觉得对方顺眼了许多。 看着对方惨白得在咳嗽之后才显得好了些的面色,他没什么情绪地问道:“生病了为什么还要来?” “没有。”李映池慌忙回答,“只是今日天气太冷,有些不适而已。我不影响上课,也不会传染给小小公子。” 来华府的这笔补课费用对李映池来说很重要。 生病要用的药,即将过冬的被褥钱,还未准备好的冬季新装,和家里所剩无几的粮食都急需用钱。 在私塾挣到的钱早在之前生病时就花掉大半。 眼看临近农忙,私塾即将关闭,这一眼望到头的收入好像昭示着他即将迎来的悲惨生活。 李映池不能再错失这次机会。 他无措地拉住华衔青,张嘴要给他检查,“没有生病,只是、只是牙疼出了血……” “好了,闭上。” 华衔青捏住他的脸,原本平静的神情被打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去上你的课,我又没说你什么。” 李映池乖乖地闭上了嘴,又偷偷打了个喷嚏。 第117章 病弱小先生(三) 小小少爷虽是孩童年纪, 但自幼寄人篱下,心思敏感,在许多方面都显得比同龄的孩子要更懂事些。 对待课业, 他总是十分认真。 不似其他天性顽皮的学生,整日想着敷衍了事。 课堂上先生们的教诲他听得认真, 笔记更是做得满满。 课后也有在自己复习,就连书页上写下的白致知三字, 都显得格外工整。 这样的孩子格外令人心软。 李映池看着白致知动笔时微微鼓起的婴儿肥, 眉眼柔和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知知觉得累吗?我们可以休息一会再继续。” “先生,我不累。”白致知摇头,留恋般地蹭了蹭青年放在头上的手,“这才刚开始呢,我喜欢听先生讲课。” 身上有好闻的味道, 香香的,和娘亲一样温柔的先生,是世界上最好的先生。 如果不是生病了,他宁愿一直待在私塾里。 请假几日落下的课程并不多。 再加上最近学的都是一些基础的东西, 对于白致知来说不算很难。 在李映池耐心的教学之下,他很快便掌握了大半, 开始写起了布置的练习。 补课进行得很顺利。 中途休息过一段时间, 用过午餐后,李映池又陪着白致知小憩了会。 好像做了噩梦, 白致知是哭着醒来的。 抱着刚刚睡醒的小孩在怀里轻哄,小孩毛茸茸的脑袋就埋进了胸前。 听着对方稚嫩的童声抽泣着, 小声说自己好想娘亲,李映池心头软乎乎地发疼, “很快就能见到娘亲了。等秋天过去的时候,知知就会在冬天和娘亲团聚。” “乖孩子不哭。”他轻拍着白致知的后背,柔声安慰,“先生会在这陪着你。” “娘亲……” 含糊的声音夹杂着哭腔,李映池任由小孩将自己抱得越来越紧。 其实原本补课持续到午时就该结束了。 早该离开华府的,但是李映池没办法拒绝一个乖巧的学生对他撒娇说:希望睡醒的时候先生会在身边。 也罢,他今日无课,留在这陪陪学生又有何妨。 屋内门窗紧闭,地上铺着柔软的毯子,适宜的温度令李映池也有了些困意。 小孩子精力来得快去得也快,白致知在哭了一场后又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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