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你是怎么活着回来的吗?” 嬴棣净了手,慢条斯理地开始啃霍临烨给他的鸡腿。 一举一动,都刻着骨子里严苛“教养”。 不像是跟着云姒走南闯北无拘无束的样子,更不像云姒吃东西时的样子。 倒像是皇家子弟,从小言行就被规训着的人。 把嘴里的那一口咽下去,嬴棣才道:“我只是个五岁的小孩子,出去一转,发现路不熟悉,还有很多的危险,我就回来了。至于谁带我出去的……我答应别人,不能说的。人家帮了我,我不能害人家吧。” 霍临烨轻轻一笑,对待小孩子,倒是极有耐心。 他将手中的柳叶刀放在桌子上,问:“这是你的吗?” “不是。”嬴棣摇头:“这个东西真特别,是什么?” 霍临烨的心绪,一下子掀起波澜。 就在他还想要问什么的时候,云姒来了。 快速收起柳叶刀,霍临烨站起身来。 云姒抱着温予,头发都跑地散乱:“景儿!” 嬴棣的呼吸瞬间凝滞。 他猛然转头,看着冲着自己跑来的人。 她易容了,可是他见过她真实的样子。 此刻看着她奔向自己,嬴棣心中升起一抹自己都说不清的情绪。 “景儿!”云姒放下已经醒来的温予,紧紧地抱住了嬴棣,侧脸贴在了他的脸上。 往日坚强无比的人,眼泪一下子不受控制,沾湿了嬴棣的侧脸。 就是这一瞬间,嬴棣忽然觉得自己心里空着的那一块,奇迹般地圆满了。 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缺的到底是什么,夜深人静时,他为什么会辗转。 现在终于知道了,他缺了母亲。 父王对他千好万好,也无法填补起这一块,现在,他……忽然就在这一刻,奇妙地齐全了。 “娘亲。”嬴棣学着那些百姓的孩子,试探的,轻轻的,唤了云姒一声,心里一下子就开心得无法言喻。 他红着眼,欢喜的泪意跟这五年从小到大的缺憾,渐渐有些隐忍不住,双眼开始模糊:“娘亲,我终于找到你了,你还活着就好,我都怕我把你弄丢了……” 云姒听见这话,又是觉得好笑,又是觉得心疼:“你一个孩子,说什么把我弄丢的话。” 她将嬴棣静静抱在怀里,疼爱得不行:“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好好吃饭?跑出去做什么,若是在外面遇到危险,我上哪里找你去?母亲就只有你们了,若是没有你们……” “别哭。”嬴棣抬手去抹云姒的眼泪:“我没有哪里不舒服,母亲给我的药,我都吃着,我一切都很好。叫母亲担心,是嬴……是景昀的过错。” 云姒隐约感觉到“景昀”有点不一样。 以往要是遇到事情,再看见他,景昀都要扑在她怀里哭个够,再气地骂人。 但是今天,这孩子克制,隐忍,又懂事。 可见这些日子,他真的被磨砺了一番,都不跟从前一样了。 这时,云姒交托给阿南抱着的温予,才渐渐转醒。 看见嬴棣跟云姒,她先开始哭了。 霍临烨没有再留,只让几个人守着便离开了。 而南绛,也没有多留,她刚才在霍临烨手中,发现了一样重要的东西——柳叶刀! “阿姐,你的柳叶刀呢?” 六小姐已经醒来了。 不过现在,她叫暮梨了。 霍临烨吩咐过,任何人,不得再称她为六小姐。 六小姐已经死了,殉情了。 这会儿,听见南绛说事,她诧异地将给她喂燕窝的婢女推开。 “什么……”柳叶刀。 这三个字差一点脱口而出,她马上就意识到,柳叶刀是什么。 “怎么了?”没有及时否认,也没有承认,而是反问。 南绛知道,这人是有点聪明在身上的,不过点背,又是遇到了一群聪明的。 “阿姐,我看见你的柳叶刀在霍临烨手中,我隐隐约约地听说,那柳叶刀是从那个伤你的那个孩子手上得到的。” 暮梨的脸色骤然一白:“伤我的孩子?他不是死了吗?” 南绛很是夸张地说:“没有啊,他又被抓回来了。霍临烨念着锦弗公主救了阿姐你,所以都没有惩罚他,功过相抵了。” 刹那之间,暮梨紧张了起来。 孩子……那可不是什么锦弗的孩子,那是摄政王的嫡子嬴棣! 他装成锦弗的儿子,来杀自己,害自己了,她恨自己背叛了他的父王。 “我要跟霍临烨说,那是……” 话出口,暮梨意识到不对。 嬴棣是她的儿子,他跟霍临烨说了,难不成要让霍临烨杀她的儿子? 霍临烨会怀疑她的不是真的云姒。 还有可能,霍临烨会厌恶自己,觉得她狠毒了,连自己儿子都杀,到时候跟她离心,她还怎么做太子妃? 退一万步,只要是霍临烨知道了那是嬴棣,就不可能不斩草除根。 那时候,她就得求情,就得装成贤妻良母保住这个狠毒的小子。 若是这小子真的死了,她还跟霍临烨在一起,那更是不合常理。 怎么办…… 说出那是嬴棣也不是,不说……就等着再被这狠毒的小子用锦弗公主儿子“景昀”的身份害一次。 这小子就是拿捏着这一点,知道她不敢说出他的身份来,就不曝t?出真的身份,就这么大胆地回来了。 而她,被逼得进退为难,怎么都是死路! 第1324章 合谋搞臭六小姐,嬴棣演技时刻 “小小年纪,居然这么恶毒,心机这么重,这锦弗公主,真是会教孩子!” 养种像种,可真是跟他父王一样,都是心狠手辣,心机城府深重之辈。 小小年纪就这样,长大了还得了。 没娘的野种! “阿姐,你得想想办法啊。”南绛催着暮梨。 若是让霍临烨知道那是“景昀”杀了暮梨一刀,势必不会得好。 若不然,南绛也想好了,到时候她先认下来,保住“景昀”也行。 反正柳叶刀,她又不是没有。 总归不能让霍临烨怀疑到她真正阿姐的身上。 “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你先下去。” 暮梨想到了应付的办法。 等着人都退下去,她眼底的狠毒才显露:“死野种,你爱当别人的儿子是吧,还装是吧,那正好。你就好好装,我就把你当成锦弗的儿子去收拾。到时候,你死了,我也只能跟别人说,不知道你,反正也没人知道你的存在,也没人知道,我认得你。到时候,栽赃在锦弗的头上,就说是锦弗弄了个孩子来,故意害我的。” 如此,可不就是天衣无缝吗! 而且还能除了嬴棣这个心腹大患,也不用担心他会泄露什么了。 这么想想,暮梨忍不住笑出声来:“一个臭小子,再怎么厉害,还能有大人的脑筋会转了?” 暮梨这种人不会知道,聪明不分年岁,年纪小的聪明却抵不过大的,只是经历的少,经验缺乏。而从小就蠢的人,再怎么长大,再怎么培养,也不会变得聪明。 嬴棣如今的见地,跟他所受的培养,是很多老到要死的人,都没有见过经历过的。 天色逐渐要开始放亮。 嬴棣看了一眼都瘦了一圈的温予,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西洲的人再怎么龌龊,但是跟真正的锦弗公主无关。 前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她只不过是一颗安邦定国的棋子。 而她的女儿温予,最好永远不要知道自身的身世。 因他父王早就定下律法。 大周公主,永不和亲。 大周,永不用女人换和平。 “哥哥。”温予坐在云姒跟嬴棣的中间,哭的眼睛还有点红。 见嬴棣摸自己的脑袋,便像是一只小猫一样,往嬴棣的肩膀上靠了靠。 云姒怜爱地看着温予跟嬴棣,心中柔软得不成样子。 温予长得漂亮又精致,刚才哭得太厉害,这会儿还一抽一抽的。 “你十一叔呢?”云姒压低身子,借着为温予整理衣服的空隙,小声问。 温予顺着往云姒怀里靠,手里拿着点吃的,像是在嚼东西:“被他们关起来了,有个人不让十一吃饭。我把我自己吃的悄悄给十一,可是十一不吃,让我吃。” 说着,她还抽泣了两声,算是终于吃饱了。 云姒抱着温予,轻轻拍着她,哄着她睡觉。 温予摇摇头:“娘亲,我不敢睡了,我怕一觉醒来,这些都是梦,吃的也没有,你跟哥哥也不在。” 这话让云姒心酸得厉害。 旁人怎么说她打她骂她,她都不会难过。 可是自己的孩子,却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霍临烨居然还有脸说,他会帮她把孩子照顾好。 这个人的话,还真是如同笑话一样。 “吃饱了的话,就过去吧。我家主子,有话要问你们。” 烈风这时候过来。 温予趴在云姒肩膀上,也不要别人抱了。 瞧见烈风,就贴在云姒耳边小声说:“娘亲,从前你教过我们认路,我都认得路,我知道十一被关在哪里,而且,就是这个人不让十一吃饭。不知道是不是他暗中吩咐了,那些老婆子给我吃的饭,有时候还是馊的,水也不干净。说我跟哥哥是拖油瓶,要是我们都死了的话,他们太子就不用丢脸了。娘亲,太子不是好人。” 云姒深吸一口,依旧压不住怒火。 她宝贝着疼到现在的女儿,吃馊饭,喝脏水,还要被人辱骂! 从前她们在外面,天高海阔,何曾有一人敢指着她的孩子说过一句。 云姒抱着温予,带着嬴棣,穿过垂花门。 还没有进门,就听见里面有人在哭。 不用看,她都知道是谁。 这时,霍临烨也刚好过来。 瞧见云姒一人抱着个孩子,想要伸手去接,帮她分担。 温予都没有等云姒后退,撇开身子直接死死搂住了云姒的脖子。 “叫我们来有什么事?”云姒的脸色森冷,更加不后悔把霍临烨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跟那个假东西锁死在一起! 霍临烨收回手,先踏进门:“带着你的孩子进来,我有话要问他。” 云姒低头看了一眼嬴棣,就猜到多半是假东西受伤的事情。 他们一进去,床上的人就哭得更加大声了。 “好了,别哭了。”霍临烨看见床上的人哭,不知怎么,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滋味。 暮梨的哭声缓缓低了下来。 她转头,目光直接落在了云姒身边的嬴棣身上。 嬴棣过来时,就已经易容成先前的样子了。 暮梨以为景昀就长那样。 霍临烨看着嬴棣,问:“我问你,是不是伤得人?” 云姒先不干了:“霍临烨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要怪在一个孩子身上?他才是个五岁的孩子,能杀人伤人吗?” 暮梨眼底的暗光瞬间锋锐了一瞬:“谁知道锦弗公主你能教导出什么样的孩子来?他想要杀了我,给你出气,也未可知。” 暮梨早就算好了。 嬴棣也不敢亮出自己身份,他会坐实了自己是景昀。 否则,霍临烨,包括霍临烨的那些军师谋士,都不会容下他的。 小东西,他能算计,她也能将计就计。 这时,嬴棣看见一旁的南绛忽然朝着他递了个眼神。 嬴棣马上就懂了南绛在帮着他,立即道:“六小姐,你说什么啊,我只是个五岁的孩子,我怎么杀你?我打得过你吗?” 嬴棣也知道暮梨打的什么主意。 没关系,他更会将计就计! “你说谎!”暮梨大叫。 云姒:“他才五岁,他能说谎吗!你说他杀的你,证据在哪里?” 云姒再看了霍临烨一眼:她今天就不信了,这假六跟傻六到底谁六! 第1325章 反击成功,云姒的孩子各个助攻 这时候,霍临烨将那一把柳叶刀拿了出来:“这是在你伤口处取出的柳叶刀,我没有记错的话,是你独有的东西,对吧?” 暮梨点头:“对,是我的,是景昀偷了我的来伤我。临烨,你要为我做主,我没有别的依靠了。” “我没有……这是什么东西,我根本不知道。”嬴棣声音之中带了从未有过的委屈。 这时候,温予也开始哭了起来:“为什么冤枉我哥哥,我哥哥生病了,他没有力气的,呜呜呜,你们怎么都欺负我们,欺负我哥哥跟娘亲啊……” “哥哥要是有这么大的本事,还会被关着受罪吗?”小姑娘奶声奶气的,哭的声音都是压抑,害怕着不敢哭大声,谁听了不心软。 暮梨气不过,直接把目光转向了南绛:“阿南,你是最知道我的,你说,当时是不是这个恶毒的孩子伤的我!” 南绛当着众人的面,目光闪烁了一下,停顿瞬间,才道:“就是!就是这个孩子伤的我阿姐,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些举动,怎么能骗得过霍临烨的眼睛。 就是嬴棣,这时候也开始悲愤质问:“阿南,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就是跟她比较亲厚,可你也不能助纣为虐。这个六小姐,她有疯病,明明就是她发疯的时候,自己扎得自己,又赖到我的头上!” 暮梨做梦都没想到,嬴棣这么会乱扯,她看见霍临烨紧皱的眉头,立即道:“我怎么可能……” “一个亲夫君死了,当晚就能扑向自己夫君死对头怀抱的女人,未达目的,什么做不出来?你不就是不想要我跟霍临烨成婚,所以才用了这么一招苦肉计。可怜我景儿,这么小的年纪,连蚂蚁都不敢杀,见到血就吓得发抖的孩子,要被你诬赖说他杀人……” 云姒一手抱着温予,一手牵着嬴棣,转头跟霍临烨说:“霍临烨,我惹不起你躲得起,我不嫁你了,请你的暮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三人吧!” “娘亲,温予要跟娘亲和哥哥死在一起……”温予抱着云姒的脖子哭。 霍临烨听见孩子的这个话,眉头更是皱得厉害,脸色也难看的厉害。 他什么时候就要他们一家三口的命了? 这不是在查了吗! “够了,别哭了。”霍临烨虽然不至于听着个孩子的哭声就心烦,但小孩子压抑着哭哭啼啼,听得着实像是他不仁一样。 温予被吓得打了个哭嗝,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嬴棣道:“妹妹别哭了,有人眼盲心瞎,非要相信哥哥能偷什么刀,还能杀他的外室……不管我们t?怎么辩解,又怎么能够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呢?” 霍临烨此时,目光转向了床上的人:“你说是景昀伤的你,可是他一个生病的孩子,力气不足以将整个刀尽数没入你腰后。这也不存在是你落入井里撞进去的,因为刀是直接没入你皮肤,并没有偏颇。” “你怀疑我?”暮梨简直是要气死了。 “这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活过来了,反而被怀疑了,我就是蠢,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啊!霍临烨,你认识我这么久,这种手段,是我会做的吗!” “以前的你会,但是会被动反击,你也敢作敢当。事后,你也会把事情说明。即便不说明,也是因为那个人先害了你,对你不利,你才会出手。” 霍临烨的眼中,难掩失望:“可是现在的你……” 他想起先前她主动靠近亲吻自己。 结果最后皇宫对峙时,她说是自己强迫的。 虽然情有可原,可是还是叫他寒心。 而今……她得了疯病…… “霍临烨,你简直……”暮梨气的就要从床上爬起来。 可是霍临烨没有给她机会,以为她要发疯了,及时按住她,转头问南绛:“你还不说实话吗!” 南绛直接冲了过去,要护着床上的人:“别动我阿姐,我说,我说实话!” 暮梨在听见这话时,眼睛骤然睁大:“呜呜呜……” 南绛着急又关心地开口:“是阿姐自己拿出唯一的一把柳叶刀,让我往她后腰上扎的。她还告诉了我,扎那个位置,不会有事的。我本来不愿意,可是阿姐一定要让我帮忙,她说锦弗公主不是好人,是另一个苏韵柔,我知道先前苏韵柔害阿姐的事情,一时恨极了,才做出这种事情!” “呜呜!”暮梨的眼睛瞪得都要喷出血来! 她什么时候这么吩咐过? 说谎,分明是在说谎! 枉费她还以为这个南绛比陆鹤那个蠢货靠谱些。 现在看来,都是一样的! 她比陆鹤那个蠢货还过分,还要蠢! 陆鹤那个蠢货坐实了她是疯子,南绛这个蠢货,是直接坐实她自伤害人! “霍临烨你放开我阿姐!” 南绛着急地去护。 霍临烨深吸一口气,看着南绛:“所以后来呢?后来她落井也是自己干的?你们故意放跑了景昀,好坐实他杀人未遂,吓得逃跑这件事情,想要我处置他,处置锦弗?” “呜呜呜!”我没有! 这模糊的声音出来,南绛一脸痛惜地看着床上的人,道:“阿姐,瞒不住了,他都猜到了。” “这锦弗公主还真是好本事,把我阿姐逼成这样……” 霍临烨才听这话,就下意识地反驳:“一切都跟锦弗无关。” 他看向了被自己捂着嘴,眼泪不断的人,道:“她也不想要嫁,但是她不能违背皇命。她也是个苦命人,我之前就跟你说过的。而且我跟你保证过,娶了她,也会让你进太子府。可是你……你何苦为难她,又用自杀这一招,来唤我回来呢?” 暮梨想要用力地摇头。 不是的不是的,她都是被陷害的啊! 都是锦弗,都是她! 肯定是她买通了南绛! 彼时,云姒接触到她的目光,眼底隐现出笑意。 她好奇,发生这么一桩事情之后,霍临烨还要跟她死死绑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的。 这也算是成全了霍临烨了,每天只会用孩子要挟她,霍临烨啊……他值得! 这一桩子破事,都是他认不清自己的心,带来的。 霍临烨转头看向了云姒:“对不起。” 温予:“哥哥是冤枉的,让这个害人精给哥哥道歉!” 第1326章 霍慎之:是他给的不够多,不够好 “妹妹别说了,这位六小姐是太子殿下的心尖人,不要说是犯错,就算是犯罪,太子殿下都会跟活菩萨一样的庇护她的。” 嬴棣看了一眼云姒:“只是委屈了母亲,好好的一场婚事,就这么葬送,成了笑话。不过我们这种无权无势的人,活成这样,也是应该的。” 云姒一阵心酸跟愧疚。 从前她的孩子景昀,多乐观的一个人啊。 现在被关在这里这么久,居然能说出这番话来。 可见,在这里的这个经历,让“景昀”改变了不少! “我不关心你会怎么处置她,但是现在,可以放我们走了吗?” 云姒真是半点不想要留在这里。 现在一切大功告成,她留在这里辣眼睛吗? 霍临烨道:“她的错,我替她说一句对不起。我会弥补你,这次,不会再有什么闪失了。等天亮,我先呈表皇宫,届时,我会带着歉意,一路朝京城,让京城的百姓,都知道我的态度,我亏欠我补偿。关于重新举办的婚礼,你还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我会尽全力去满足,哪怕是父皇反对,我也在在所不惜。” 云姒仿佛吃了一碗苍蝇,面色无比难堪:“我是哪里做的不对,让你觉得我还想要嫁给你?我是犯了什么罪,你要这么惩罚我?” 霍临烨没有回答云姒,而是转头看向了床上的人,像是在跟床上的人说,也像是再跟云姒说:“我一定会跟她成婚的,这事关两国政事,不可废除。从今天开始,我也会专门派人守着你,看着你,不会让你有自杀自伤的机会。云姒,你以前跟九皇叔在一起时,很懂事的,不要在试探我的底线了,好吗?” 霍临烨叫“云姒”的时候,在一旁抱着孩子的云姒,还真以为是在叫自己。 她很恶心“懂事儿”这个词。 因为在这些人嘴里,懂事就是委屈自己,成全别人的意思。 “好了,下去吧。”霍临烨吩咐人带着云姒他们下去,还让人看着他们。 嬴棣的目光环视了一眼周围。 他来得匆忙,路上也怕遇到凶险,所以在路上没有留下记号。 现在天边露出一丝朝霞。 嬴棣缓缓叹息,这里这么偏远,这么秘密。 朱厌跟了景昀去,白狸也是。 他被送出来时,听见姬麒手里人说父王没死。 可是如今,父王一人……能不能在太阳升起之时,找到他们。 距离事发到现在,一个两个时辰了。 他们一家人,能不能在太阳升起之前,团聚呢…… ——“主子,皇宫里面来了密报!” 就在这时,烈风跟云姒他们擦肩而过。 云姒止住了身子,转头看过去。 “太子府那边的人打听道,陛下病危了!” 霍临烨打开看了一眼,脸色瞬变:“怎么会这样,父皇之前还是好好的。” “你把武宗帝当成铁打的了?”云姒忍不住开口。 霍临烨没理会云姒的冷嘲热讽,也没有再犹豫,立即吩咐:“来人,准备车马,孤要回进京!” 说罢,还转头吩咐云姒:“你也收拾好,带着你的孩子们,一起进京城。父皇要是看见你好好的,便能心结疏散,这场祸事,也就平息了。” 云姒瞧着围上来要带自己走的人,忍不住皱眉。 她只想要悄悄去京城,治好九爷,然后拿着药带着孩子们离开。 从此以后,这天下,再也不要有锦弗公主这号人,她可以做回自己了。 但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又被霍临烨这条狗给耽误了! 朝霞瑰丽如锦,天边像是要烧起来,绚烂耀眼。 初露出半张脸的朝阳,光芒映射入林子,光有了形状,一阵风吹来,光影跟着在男人身上摇动—— “主子,摇光没能将人带来,但现在也是将功补过,不知可合主子心意?”天枢含着笑意过来。 斗篷下,欣长挺立的人转身。 他逆光而立,银白的面具已经不见血腥,朝着前去看时,光影在他身上交错。 山下,是一行人马,中间还跟着一辆马车。 他骨节分明的手,在剑柄上轻轻敲击……马车里,有他想要的人。 “摇光伪装成了送菜的,跟着那些人进去,抓回来了一个内院伺候的婢女,说是太子殿下接到奏报,果然就着急着要回去。而且,不出主子所料,锦弗公主果然把那个假的也治好了。只是……主子不怪锦弗公主?” 毕竟在他们眼里,锦弗只是锦弗。 她言而无信,还私自行事,用他们主子的命冒险,在不能完全确定安全的情况下,就自作主张用药。 如今还好是醒来了,若是没有…… 此刻,山风撩起了山下那行走的马车帘,隐约间,霍慎之看见了马车里的人。 那一夜,他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才意识到,他的阿姒早就长大了。 五年,在没有他的这五年里,她一个女子,用柔软的肩膀抗下了天下间连许多男子扛不起的一切。 甚至也用她娇弱的身躯,庇护两个孩子,成了他们的天。 霍慎之握起剑,眼底的神色晦暗无边。 他能怪她什么? 明明是她的夫婿不够好。 才致使她一个生儿育女完的女子,在本应该享受夫君疼爱,呵护的时候,落得个颠沛流离,险境求生,遭人利用的下场。 是他给t?她的不够多,不够好。 甚至还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忘记她,薄情伤她。 霍慎之眼底的光越发暗淡起来。 他只抬手,摸到了身上带着的一个锦囊,上面还沾着洗不掉的血。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也在此时,他的衣袖滑落。 原本只有一指的长的黑线,现在长了一倍。 “主子!”天枢心中一凉。 霍慎之转身,淡淡吩咐:“进宫。” 会随时准备上战场的人,不论是他,还是其他将领,乃至于士兵,一概不会太把自己的命看得太重。 九爷早知自己不能长久,当初刚出生的嬴棣不好,他贸然夺下江山容易,守稳却不比夺到简单。 若是他得到皇位,却早早去了,嬴棣又没治好,这大周便是群龙无首,成了乱世。 那时,便真只是成全了他自己的私心跟报复。 枉顾天下万民,枉担负“摄政”之责。 好在,嬴棣痊愈,局面安定。 今朝,他亦无生死可再顾惜。 第1327章 景昀使出吃奶力气,抱住霍慎之大腿 与此同时,京城城门外—— “咱们就这么进京城,应该不会被那个恶毒太子认出来了,是吧?”景昀浑身脏兮兮的,转头看了一眼比她还脏的东陵初阙。 看见怨念颇深的东陵初阙,景昀一脸的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朱厌会突然跳出来。” 天还没有亮开之前,他们往这里赶。 谁能知道,朱厌猛一下跳出来,直接给东陵初阙吓得滚进了泥潭里面。 这一路也没有什么换洗的地方,他们还遇见好几拨的追杀,但是后来跑着跑着,后面的追杀就都避过去了。 现在,才到京城城门口。 京城城门口,更是许多的人把守,看样子,各个凶神恶煞。 两人都有点不敢进去。 “别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还在进门这一脚出事儿,那就完了。”东陵初阙经历了这么一遭,只觉得好运气都要用完了。 “喂!那两个叫花子,让开些!” 两人正在踌躇,还被人家驱赶。 东陵初阙眼巴巴地拉着景昀的手,刚老老实实地退后几步,肩膀就被人拍了拍。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马上走!”还没转身,东陵初阙就先赔礼道歉。 甚至连身后是什么人都没有看清楚,就直接开始走。 就连景昀也给她带的小猫小狗的,死死抓着东陵初阙的手,要跑远点。 两人现在,就如同惊弓之鸟。 可是才走出去一步。 东陵初阙跟景昀的肩膀就叫人按住。 两人心下顿感不妙。 难道就真的大风大浪都过去了,要在这小沟里面翻船? 转头之际,两人相视一眼。 一个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惊恐,另一个从对方眼中看见了倒霉。 就在东陵初阙准备掏口袋撒药时,在他们身后的人,开口道:“跟着我进城。” 东陵初阙诧异地回头,便看见男子转身。 “这是谁?”她不认识啊。 景昀却在这时候拍了拍她,小声说:“他是摄政王府的人,他刚才转身时,我看见他亮出的令牌。” 东陵初阙眼前一亮,可是又疑惑:“摄政王府的人怎么会知道我们两个在这里?会不会是假的?” 可是转念一想。 也不对啊。 要是假的,还有必要让她们进去吗? 直接在这里抓走她们,还省得去里面人多的地方,打草惊蛇。 “摄政王府的令牌很独特,没有冒充的可能,咱们快走。”景昀没有半点犹豫,就要跟着那个男子往里走。 而远处,保护了他们一夜的男子,这时候,方才现身。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夜,之所以能够在一批又一批的追杀之下逃脱,是段一在后面垫后了。 未免暴露,让对方起了防备之心,段一特意没有露面。 直接潜藏着,出现杀手,他就现身开路清人。 现在,总算是把小主子送进城了,他的任务,完成了一半。 而这时候,景昀终于能进城。 因为摄政王府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他们这么冒然地去,也不知道是先见到霍影,还是先见到……皇帝的人。 尤其是这么一副打扮,一看就不对劲,免不得要审问查实。 所以东陵初阙跟景昀都决定,先收拾一下,去见云姒比较保险。 可是两人站在街上,看着满目疮痍的街巷,瘫倒在地成了灰烬的房屋,一片焦土的繁华酒楼,还有伤患交错的阴凉地界。 “这里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景昀的心砰砰乱跳。 他离开的时候,一切都好好的啊。 “驿站呢?”驿站离他们很近,景昀跑着过去,就看见了焦土。 “锦弗公主自焚了,把驿站给烧了,连累了我们所有人所有家!”听见景昀说这话的小男娃,气愤的开口回答景昀的疑惑。 “锦弗公主自焚?为什么要自焚!”景昀只觉得浑身都冰凉了下来。 那小男孩被父母拉走。 东陵初阙抓住一个人,问:“锦弗公主是怎么回事?” 老头是个伤患,两只眼睛都因为昨晚的火熏得红红的。 听见这种话,他愤怒地开口:“因为太子逃婚,她自觉受辱,就自杀!她自己受辱,自己悄悄死去算了,非要放一把火,烧了我们所有人,一些人一辈子的积蓄,都烧毁了!还有很多受伤的孩子!” “分明是你们大周的太子有问题,一切的源头都是你们大周太子,他不逃婚,会把锦弗逼得去死吗!”东陵初阙气的面色涨红。 这些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寻仇找原因,都不知道找主要原因去。 “你是锦弗公主的什么人,她的走狗吗,烧的不是你家,死的不是你家人,你当然这么说!” 一群人上来,直接把东陵初阙围住。 景昀在这个时候,突然冷静地拉住了还想要大吵的东陵初阙。 “太子是他们大周的太子,他们不会敢骂敢指责的。世人都是找第一责任人,不会有人动这个脑子去追究更深的东西,人都如此。东陵姐姐,咱们快走。” 东陵初阙低头,看见景昀的脸上一派冷静之色。 锦弗姐姐死了,景昀不伤心吗? 避开汹涌的人群,景昀才开口:“我母亲不会自杀的,自杀这种懦弱又无知的举措,她不会。而且还有我们,我们活着,母亲就算是再难也会想尽办法活下去。死的,绝不是我母亲。” 景昀若是连云姒心性都不知,那还称作什么骨肉血亲呢? 东陵初阙这么一想,心中顿时有一点点好受了。 可是云姒姐姐到底怎么样了,她也很担心。 “景……弟弟,你怎么了?”东陵初阙低下头,就看见景昀的一张小脸,都是诧异。 还没有等东陵初阙问完,景昀忽然撒腿朝着前面跑去。 他看见了段氏山庄的标记! 因为跟嬴棣交换身份的缘故,他接触到了段氏山庄。 段氏山庄神秘且强大,而且每个人身上,不固定在哪一处,可能是发簪,束发,或者腰带,衣服,他们的身体上,更有甚者,是骑的马,都会有一个繁复的图腾,小而精,藏得隐秘又多变。 每一场任务,得到的标记都不同。 有印记,方便在外认出自己人。 标记不同,则是除非生死紧要,否则不能上前相认。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标记不同,也不固定,也难寻,则不会有人发现什么端倪调查他们。 “碰!” 阴沉幽冷的天,景昀直接瞅准那个穿着一身玄色衣袍,戴着斗篷,看不清面容,却通身威压的凌冽的男人。 直接扑上去,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把抱住,手脚全缠上去! 第1328章 九爷见到了第二个孩子,景昀 这一举动,愣是把男人对面的七个人都惊坏了。 “刷刷刷”几声,他们七个纷纷起身,蓄势待发。 “饶命啊!”东陵初阙快被吓死了。 她虽然被养在深宫之中,但是也不是傻的,看这几个人的气势就知道不是普通的。 景昀胆子这么大,是被云姒姐姐的死刺激到了吗? 对方万一是霍临烨的人,那怎么办? 要命啊! 她腿一软,直接跪在了男人跟前,狠命地去扯景昀,压着嗓音开口:“我弟弟从小脑子不太好,今天看见这些焦土伤患,受了惊吓,惊扰到各位了,对不起对不起!” 东陵初阙可生怕这些人,把景昀的脑壳生扭下来啊。 救命啊这个死小孩,怎么扯不下来,锁死在人家腿上了吗! 东陵初阙狠狠扯了两下,伸手去打景昀的脑袋。 他抱着的这个男人,连脸都不露,却不怒自威,足够让她这个才靠近的人,心中都生出畏惧感。 对方还不说话,她更拿不准了。 这会儿她连脑袋都不敢抬,声音地吓得颤抖:“小祖宗你快放手,你把人家衣服弄脏了,咱们家那么穷,没钱还啊!” 就在这时,景昀的手,快速地在男人腿上描绘。 等他手停,端坐的男人,手忽然抬起。 东陵初阙抬头,看见斗篷下是一张陌生的脸。 可是他通身t?的压迫感,让她整个人都紧张得难以呼吸。 直到男人的手,往景昀身上落过去。 “别碰我弟弟——”东陵初阙才开口,身子就被天枢拉起来。 她不知身上哪里被碰了,居然说不出话来,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大气不敢喘。 而此时,骨节分明的手,抬起了景昀的脸。 他的指尖,触到了景昀的易容。 两相对视。 男人的面容隐在阴影里,一时之间,叫人辨不清他的神色。 景昀要说什么,也被吓忘记了。 就在他出于规避恐惧生出本能来,想要松手时。 身子忽然被男人抓住了抱起。 他好高,一下子起来,景昀半点不适应。 又是对对方打心里的恐惧,声音的小了一节,问:“你……你做什么?” 他刚才在这个男人身上画的,可是嬴棣哥哥教的,段氏少主子的标记。 这人是段氏山庄的人,没错,但是,他知道他是少主子,怎么都不怕自己的! 瞧着景昀眼底的防备跟小心,男人眼底的情绪竟一时难窥究竟,只沉声问:“就这点胆量?” 景昀没听出来这话更深的意思,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对方看出来了。 这会儿被这个男人看得浑身紧绷,一时之间,都忘记了嬴棣哥哥平时的言行作风,脑子里就只剩下了紧张。 忽然的,男人的手,落在了他的后背。 让他的身子,朝着那结实宽阔的怀里靠拢去。 头,也顺着这个陌生男人的力道,枕靠在他的肩膀。 当他的手,顺着自己的后背,轻轻抚下。 也就是这样的安抚,也就是这样的一瞬。 景昀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自己心底的紧绷跟窒息,竟神奇般的消弭殆尽。 不知为何,他居然还觉得心中酸涩,有些……想哭。 那些恐惧,那些担忧,现在都被一股强劲有力的安全感萦绕着。 他的心,都松了。 似乎,什么都不怕了。 而七星看着这一幕,心中却是万分震惊。 这个脏兮兮的小子,都把他们主子的衣服弄脏了。 他到底是谁? 便是小主子嬴棣刚满三岁之后,他们主子就没有这么抱过了。 但这小子…… 七人相互看了一眼,其中有人一眼就发现了远处的段一。 段一这会儿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嬴棣虽然年纪还小,但是经历得多,已经见稳重。 可不会这么横冲直撞地来…… 而此时,景昀尽量地去装嬴棣,开口道:“我的身份,想必你也知道了。我现在想要进摄政王府,你有这个本事,带我进摄政王府吗?” 阴暗的天色之下,霍慎之单手抱着景昀在怀,后面的七星开始为他开路。 摄政王府此时一派阴霾哭声,西洲那些眼睛,已经都被清的干净。 至于皇宫里面派来的那些,这一夜,都已经喂了城外的豺狼野狗。 等他们悄无声息地落入王府,景昀抬手就撕开贴在脸上的易容。 一张跟嬴棣一模一样的脸,显露在霍慎之眼前。 从前兄弟两人互换之时,景昀因为对九爷的惧怕,所以不曾近身。 为了断嬴棣那点柔软依恋,催着他成长,霍慎之更不曾太过跟他亲近。 此时面对面,清晰地看着眼前的景昀。 嬴棣同他。 一个已经开始勃发生长,眉眼与通身,都透着一股野劲。 而另一个,他眼前的这一个,仔细看,便能看出他如同一江透彻泉水,是连大灾大难都未曾见过的,就莫说经历。 景昀此时毫无察觉,也不知自己已经被看透。 他转身,就要朝着正堂去:“我要去拜父王,见霍影。” 原先他觉得嬴棣哥哥的父王死了,他也跟着有些难过。 但是现在,他知道那不止是嬴棣哥哥的父王,也是自己的,心中一时悲愤,什么也顾不得了。 双生子的大事,他也一并要说了。 霍慎之俯身便将他抱起。 瞧着他泪眼模糊,欲言又止的样子,抬手想要为他拭泪,却又放下。 只淡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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