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这虚影人头旁,又有豕、狗、羊、马、鸡五颗头时隐时现,竟然正是由崔王孙请出,在胡府害人的五通神君,木下三郎。 只是这木下三郎明明是神主,在这道人面前却畏畏缩缩,一句话也不敢说,见跛脚道人陷入沉思,才小心翼翼飘向神像。 就在他飘到神像附近,面露喜色之时,跛脚道人却在此时一抬袖袍,将虚影直接收入了袍中。 “娘亲,我在这……” 虚影的话没能说完,掐断在了跛脚道人袖袍之中。 接着,他转身出了小庙,深一脚,浅一脚,没走几步,便换了衣着相貌。 第22章 贫尼略懂些拳脚 “阿弥陀佛,尊者也来了。” “秃驴,你怎么也在这儿?” 胡府门口,法顿与昙音撞了个正着。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别开眼,少顷意识到什么,又无奈转回来。 “秃驴,”昙音沉吟,“你是否也遇到了一个古怪的老妇人?” 法顿捻动佛珠,点头说:“尊者果然也是。” 原来,两人在老妇人消失后,各自用自家手段,查探了一番此人来历。 查探结果竟然都是指向胡府。 “看来,今天胡府发生了大事。”昙音望了眼警惕的门房,一马当先地走上去,自报家门道,“贫尼法号昙音,从京城野鹤庵来,遵从师命,入世修行。我观贵府乌云罩顶,近日可曾遇到古怪、邪异之事?” 门房闻言,心知昙音原是个有道行的,连忙改了态度,恭敬回礼道:“师太有所不知,我家今日确实被一只妖邪捉弄,险些坏事,好在有个小道长及时赶到,替主人降服了那邪祟。” 昙音一怔,下意识和法顿对视了眼,看到法顿脸上神情,便知他与自己所想相同。 法顿便问道:“请问这位小道长可是头戴玉叶冠,身穿青纱袍,容貌俊俏,身姿挺拔,一双眼睛好似狐狸,令人过目不忘?” “正是,正是。”门房眼睛一亮,“大师,你认得小道长?” 法顿却是不置可否,念了声佛号。 昙音白了他一眼,对门房说:“我们不但认识她,还与她是至交好友,快让我们进去吧。” 老妇人说她不行,却能找到行的人。她找到胡府,解决妖邪的又是小道士—— 那不就是说小道士比她行吗? 昙音磨了磨牙,满心不服气,她倒要和小道士斗一斗法,看谁更强。 “你们要去找小道长?”门房一愣,“可是,她已经走了呀。你们是她的至交好友,她走以后,却没去找你们吗?” 昙音:“……” 法顿:“……” 不管怎么说,最后门房还是把两人放了进去,并且领到了家主恒娘面前—— 胡员外得了失心疯,已被新家主送到偏院静养了。 恒娘听闻两人来意,连忙叫人上茶,将家中发生之事简要说了一遍。 听到昙音和法顿说,两人与桂花科社也有一番渊源,不免感慨:“果然是无巧不成书啊。” 昙音点了点头,犹豫片刻说:“那老妇人哭诉,她的孩子被抓走了,这件事又与你家的事有什么关系呢?” “贫僧所收到的梳子上,刻了一句截搭诗。”法顿取出木梳,恒娘与昙音探头来看,恒娘缓缓念道: “昼短苦夜长,慈母盼儿归。” 昙音指着后半句说:“虽然我遇到的老妇人与秃……和尚遇到的,穿着打扮不太一样,但应该是同一个。她们都在找孩子。” “却不知前半句是何意。”恒娘苦苦思索,“她走失的孩子,难道被卖到我家了吗?可我家最近并未出现过孤儿……等等。” 她脸色一变,对昙音与法顿道:“两位大师,我记得那妖邪要请的神主有两位,一位是木下三郎,另一位却是他的母亲,名为太姥。但在整个仪式过程中,我们都只见到三郎,却未见太姥露面。” 昙音听出她言外之意:“难道那老妇人,竟然是木下三郎的母亲?” 法顿补充细节:“那老妇人特地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可轻易损毁,想必并不赞同阴教人士刺洞穿钩的修行方式。” 恒娘惊叹不已:“万万没想到,世间竟有此等奇事,神主反倒被信徒劫持,太姥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想起昙音说过的话,她又感叹:“可惜啊可惜,小道长超度完花姐,念了首诗,‘练得身形似鹤形’‘云在青天水在瓶’云云,便杳然无踪了……真乃神仙中人,令人神往啊。只是我没读过几年书,竟记不全。” 她笃定道:“若是小道长还在,定能如太姥所愿,为她夺回孩儿。” 昙音忙道:“她是有本事,我们野鹤庵也不差,家主可曾听过,观、寺、庵、山、门,天下五大正教?” 恒娘老实道:“乡野村妇,不曾听闻。” 炫耀失败的昙音:“……” 昙音深吸一口气:“没事,你只要知道,我就是五大正教之一野鹤庵的弟子。这件事,我会上报庵主,这木下三郎与太姥虽是乡野小神,但神主为奸人劫持,亦是非同小可。” 她自信点头:“所以,太姥说我能找到行的人,一定是看出我的出身。” 恒娘欲言又止,亲眼目睹了李昼降服妖人的过程,让她对李昼的神通广大深信不疑。 比起素未谋面的野鹤庵庵主,她竟然更相信年纪轻轻的小道长。 只是昙音显然很在意这事,她想了想,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毕竟,她确实不知道上哪儿找小道长,野鹤庵却是师太能立刻联系上的。 不知道小道长是哪家名门正派的弟子呢? 恒娘思绪飞远。 法顿合掌的声音惊醒了她:“贫僧只是个云游和尚,比不得昙音尊者师传渊源,但也愿献一份薄力……倘若施主肯施些斋饭的话。” 昙音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恒娘马上道:“斋饭有,斋饭有……两位大师请随我来。” 两人在胡府饱餐了一顿,却不知,回到婴童体内的李昼一拍脑袋: 为了退场潇洒利落,她念了首飞元真君、忠孝帝君、万寿帝君主子陛下的出场诗就跑了,连心心念念的席都没吃上! 唉…… 李昼忧伤地摇头,努力不去想路过厨房时闻到的香味。 话说回来,好在她经常高强度上网,硬是通过看网友玩梗,记住了道君陛下的这首诗。 可她的文化素养,也就到此为止了。 她修炼的功法,可是要用文字为载体,抒发胸中之臆的。 以后光会感慨“这山可真山啊”“这水可真水啊”,怎么可能发挥得出神通。 顾不上先看模拟器结算界面,才会说话的李昼连忙提出了一个要求:“我要认字!我要读书!” 看到李昼睁开了眼睛,脸色本就十分苍白的李生:“……” 李生连忙对月娘说:“娘子你看,她分明是邪……” 在月娘的注视下,他硬生生把那个“祟”字咽下,怯生生说道:“哪有婴儿没满月就会说话,还要写字的嘛。” 他转头向躲在门后的大郎招了招手:“大郎,你想上学吗?” 大郎连连摇头:“不想,不想。” 李生说:“看,这才是正常小孩!” 月娘摇头:“这只能说明,大郎像你,昼儿像我。” 李生:“…………” 李生急了:“怎么会,余幼时酷爱读书……” “我行其野,言采其蓫(zhu)后一句是什么?” “这个……额……” 李生汗流浃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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