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这个人是谁? 段翎会对花球动刀,想必是通过一些蛛丝马迹,猜到里面装着一个人,还是个戴罪之人,不然也不会当街拔刀相向,伤了对方。 林听脑海里浮现今早缇骑和段翎的对话:谢家活口,人是在长兴巷逃走的,又受了重伤。 此人莫非与谢家有关? 她虽有这个想法,却没法确定,因为没见过谢家人。 百姓们在看清男子的脸后更是诧异,面面相觑,窃窃私语道:“那不是谢家的五公子?他不是死了?怎会出现在西街?” “你这就有所不知了,他在行刑前逃了,也是个有能耐的,官府正通缉他呢,没看到这两天全城戒严,出入都要经过搜查?” 围观妇人问:“他想藏在花球里躲避官兵的搜查,出城?” “一看就是。” 挑着扁担卖烧饼的麻子脸插一句:“花魁好像是知情的,他们竟然敢助他,真是胆大包天,换作我,肯定上报朝廷领赏。” “谢家真的有罪?会不会被人冤枉了,以前谢家还开仓赈灾,给难民提供地方住,还给他们请大夫治病,救了不少人的命呢!” “做作样子而已,谁不会?看看就得了,别被骗了。” “我想起来了!” 有人嚷嚷道:“我想起来了。这个花魁是谢家五公子的红颜知己,他们以前经常吟诗作对,切磋棋艺,曾是京城一段佳话呢。”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一个贵公子经常去找个貌美的花魁,不为寻欢作乐,一言一行无关情爱,也无关肉.体之欲,叫人闻所未闻,印象深刻。 “谢家五公子真是好福气,能得佳人为他如此冒险行事。” 花魁没理会他们的指指点点,挺身护在谢家五公子前面:“五公子,您先走,我们断后。” 她身旁的男子敛起先前咬花的浮浪神色,捡起随着花球绽放而掉到的绣春刀当武器:“对。五公子,您先走,我们断后。” 谢五面容憔悴,单手捂住腰腹箭伤,看着段翎,抿唇不语。 段翎却没看他,不疾不徐取出一支竹筒,拧开后有东西朝上空发射,“咻”一声,红光掠过晴空万里的天际,像烟花盛开。 这显然是通知锦衣卫的信号,不出一刻,锦衣卫必到。 百姓这时才发现有锦衣卫,忙不迭散了,怕被扣个干扰锦衣卫办差的名头。刚刚街上还万人空巷,现在只剩下几人。 花魁忙护着谢五往后退。 谢五不会武,是个文人,又被用过酷刑,身体伤痕累累,没旁人相助,被抓后难逃一死。 他曾救过她,花魁没忘,即使今天身死也要送他安全离开。 眼看着场面即将不可控,林听却仍然没离开段翎的身边,商人就该抓住每一个能成功的机会。 段翎的绣春刀被男子拿去了,他此时双手空无一物。她琢磨着要不要给他去找一个称手的武器,可这离他们近的只有鲜花吃食。 兴许是林听东张西望的存在感太过强,段翎偏头看她。 “林七姑娘?” 言下之意无非是你怎么还在,不该找个地方躲起来?林听听出来了,故作不明,往腰间掏药:“我有毒.药、迷药,你要哪个?” 段翎瞥了她腰间一眼:“毒.药、迷药,你还随身带这些?” 她想说他的关注点偏了:“出门在外,小心为上。你要不,我先借你用。不,给你用。” “不用,谢了。” 不要就不要。林听把快掏出来的药又塞回去:“哦。” 段翎从花车上折了一截带刺徘徊花,红如火的花瓣倒映在他眼底,徒生一抹勾人艳色,侧目往谢五看去时又是嗜血的肃杀之色。 守护着谢五的男子决定先发制人,沿着花车纵身一跃,身手矫健,手挽绣春刀劈向段翎。 站在段翎身边的林听为躲避这一杀刀,被迫侧身与他分开。 男子有意拖着段翎,一刀未停,另一刀又起,全是奔着夺命去的,倒是没怎么理会林听。 段翎抬起眼,以徘徊花压过刀背,待男子提刀欲就此砍断那一 椿?日? 截花时,他转腕收回,靴子轻点身侧木桩,跃至花车的花球之上。 见此,男子追上去,花魁趁机拉着谢五朝街巷隐蔽处逃去。 林听目光追随着段翎。 花车正因打斗摇摇欲坠,男子刀锋裹风,也裹着内力,这次连出三刀。段翎弯腰后仰,泛寒绣春刀扫过他身前,他却毫发无损。 一阵一阵刀风激得花车周边的花瓣散落,像下了一场花雨。 男子见二人距离拉近,抬手挥出藏于袖中的含毒暗器,直逼段翎命门,千钧一发之际,他徒手接住那枚暗器,反掷向对方。 同一时间,段翎手中的徘徊花极快地缚住了男子双手,花刺扎得他皮开肉绽,冒出血珠。 男子不管不顾挣开腕间徘徊花,花刺深入骨肉。 段翎眼尾微扬,暗含杀戮的快意,信手折下另一截徘徊花,抵住男子的脖颈。花刺带水,凉飕飕划过大动脉附近,男子匆忙躲开。 虽说男子没被那徘徊花划破大动脉,但也被划出一道血痕。 天色乍然由晴转阴,在短时间内仿佛被一层薄纱从头到尾蒙住,未见雨来,先闻闪电雷声。 花魁心急如焚回头看了正在与段翎搏斗的男子,无声地喊了句“蒋郎”,脚步却不停顿,反倒加快,因为她清楚自己没得选了。 林听很有自知之明,没去拦逃走的花魁和谢五。 段翎是锦衣卫,她又不是,林听头脑清醒,不会轻易涉险,只记挂着赚钱,带阿娘离开林家,最近多了个任务,就是抱他。 这事不归她管。 林听左顾右盼,找了个有瓦遮头的位置站,免得待会下雨淋湿衣裳,就这样美美地隐身了。 她对面便是被打得快散架了的花车,忽听一声重响,男子被踹落花车,脸颊、手背皆被花刺所伤,一张俊俏的脸变得不堪入目。 段翎手持徘徊花,居高临下看了眼地上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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