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葵花压海棠_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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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麻药褪去后，我颤抖着拿出手机，想请人替我准备离婚协议。却无意间看到顾亦明为苏妍买下全城母婴店的消息。热搜里，他单膝跪在苏妍面前，满眼爱意的将脸贴在她隆起的小腹上。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五年前，顾亦明在出差的路上遭遇泥石流。那时的我已经怀孕八个月了。妈妈陪着我连夜赶了过去，和我一起徒手将他从乱石中挖了出来。十根手指都被磨到露出白骨，肚子里的孩子也因过度劳累没能保住。山顶碎石再次砸落时，是妈妈拼尽全力将他推开。自己却被砸中后脑，成了植物人。我来不及悲伤，就被送进重症监护室，抢救了整整三天。等清醒后才得知，自己伤到了子宫，以后很难再怀孕。那时的他也是这样跪在我面前，发誓即便没有孩子，也要和我厮守一生。如今的我什么都没有了。可他却成了一把插进我心底的利刃。强撑的神经骤然崩断。我哭着打给律师，让他尽快准备好离婚协议。出院前，我特意去了妈妈的病房。跪在她面前，失声痛哭起来。 “妈妈对不起，我好像过的并不幸福。” “孩子没了，我也撑不下去了，顾亦明和这个家我都不想要了。” “你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妈妈安静的躺在病床上，没有回答。可她眼角滑落的泪水却仿佛说尽了一切。第3章 3. 浑浑噩噩回到家时。顾亦明正跪在苏妍面前，满脸心疼的捧着她的脚替她按摩。当初我怀孕时，哪怕浑身抽筋，他都不曾这样对待过我。他总说自己身居高位，替女人按摩这种事只会让他丢脸。可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爱与不爱竟能这般明显。见我进门，顾亦明冷嗤一声。 “你还有脸回来，装的那么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怀孕了！” 我闭了闭眼，沉默着走向自己房间。苏妍却拽着两个孩子拦在我面前。她满脸委屈对着我哀求认错。 “江梨姐，是我没听你的话彻底离开，你要怎么惩罚我的都行！” “你打我也是应该的，等孩子生下来我就会离开，我只求你能认下我和顾总的孩子！” 她想要跪下，却被顾亦明抱住。他嗤笑一声，凉薄的目光扫向我。 “你不用求她，管不住下半身的人是我，你有什么错！” “江梨，不管你承不承认，这几个孩子都是我的骨肉，你必须善待他们！” “不想被赶出去的话，就改改你的脾气，向妍儿道个歉，今天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我抬眼，目光中不带一丝温度。 “顾亦明，对不起我的人是你们，凭什么要我道歉？” “你知不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被你亲手......” 话音未落，顾亦明就冷哼着打断。 “你该不会说你也怀孕了吧？” “撒谎也得适可而止，医生都说过你伤了子宫，不可能会怀孕，你连装都不会装是吗？” “既然你这么嘴硬，那就给我滚去跪在玫瑰丛里清醒清醒，跪到你肯道歉为止！” 我浑身一颤，不可置信的看向他。那片玫瑰丛，是当初求婚时他特意为了我亲手种下的。我喜欢玫瑰，却有严重的过敏症，只能远远观望。没办法接受花束，他就送了我整片玫瑰花海。他说花会枯萎，但他对我的爱不会。可现在，他却要将满腔爱意变为牢笼。顾亦明不顾我的挣扎，按住我的头逼我跪在花丛中。玫瑰的刺扎进我的肉里，疼得我止不住颤抖。花粉也被我吸进喉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我忍不住尖叫出声。 “顾亦明，你是不是疯了，你明知道我对花粉过敏，你这样会要了我的命的！” 他却只是冷眼后退，抱住苏妍欣赏我痛苦挣扎的模样。这一刻，我只觉得心灰意冷。万千爱意，也终究化为了齑粉。第4章 4. 我在花丛里跪了一夜，快要昏迷时，才被人拖了出来。迷迷糊糊间，我落入熟悉的怀抱里。顾亦明叹了口气，替我拂去脸上的烂泥。 “梨梨，你何必这么倔强，反正你生不出孩子，我也是为了你好！” “只要你认下孩子，我就把苏妍送走，我们还是会像以前一样恩爱。” 我冷着脸推开他。在他诧异的目光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 “顾亦明，我们离婚吧！” 顾亦明不可置信的看向我，眼神陌生的可怕。愣怔了半晌，他才一把抢过离婚协议，签好字后扔在我脸上。 “江梨，你最好别后悔！” 我没有理会他的嘶吼，捡起离婚协议想要离开。手机却疯狂振动起来。按下接听键，护工慌张无措的声音传来。 “江小姐，你母亲病危，麻烦你尽快赶来医院！” 手机骤然滑落。我也站立不住，跌坐在地上。顾亦明眼底难得的划过一丝疼惜。他扶起我，连声音都在颤抖。 “梨梨别急，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身后传来脚步声。苏妍披头散发从别墅里冲了出来。她拽住顾亦明，哭的委屈至极。 “顾总，孩子，我们的孩子不见了！” 话音未落，她就直直跪在我面前，抱住我的腿连声哀求。 “江梨姐，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你想怎么对我都行，求求你把孩子还给我！” 没等我开口，顾亦明就抬手掐住我的脖子。 “说，你把我的孩子弄到哪去了？” “他们要是出了事，你也别想活下去！” 我狼狈的趴在地上，笑出了眼泪。 “你连问都不问一句，就认定是我做的？” 他没理会我的质问，只满眼凶狠的怒视着我。 “不是你还能有谁？难不成妍儿还能害自己的孩子？” “你不说是吧，那我也让你尝尝失去至亲是什么滋味！” 他揪住我的头发将我塞进车里，一路疾驰赶往医院。到了病房时，妈妈刚被抢救回来。她全身插满了管子，就连呼吸都微弱到几不可察。顾亦明猩红着双目冲过去，一把拔下她的氧气管。仪器的轰鸣声在我耳边炸响，几乎摧毁我所有理智。想要扑过去，顾亦明却冷笑着踩住我的手。指骨断裂的痛楚让我几乎昏死过去。我咬烂满嘴的肉，不停哀求他。 “不要，求求你别动我妈，她会死的！” “顾亦明，你要是恨我就杀了我吧，求你放过我妈，我求你了！”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却没换来他半分怜悯。我眼睁睁看着妈妈在我眼前不停抽搐。怎么可能不痛？这是我挖到十指尽断也要救出来的丈夫。是我没了孩子，没了妈妈也要拼尽全力守护的婚姻！可现在，一切都显得那么可笑！绝望无助之际，苏妍忽然闯进病房。她扑进顾亦明怀里，语气哽咽。 “顾总，孩子已经找到了，是我不小心将他们关在了地下室里。” “江梨姐的妈妈被我害成这样，她会不会恨我啊？” 顾亦明脸色青白不定，看向我的目光里却没有一丝歉意。 “怕什么，她妈和她一样皮糙肉厚的，能出什么事！” “倒是你，怀着身孕还这么激动，小心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行了，等你平安生下孩子我再接她回去。” 他没再看过我一眼，抱起苏妍径直离开。我拼命爬到妈妈病床前，颤抖着手想要替她插上氧气管。可一切都已经晚了。心脏监护仪上只剩一条直线。我等了五年想要再见一面的妈妈。就这样死在了我的面前。处理完后事，我神情恍惚的爬上了天台。那个曾发誓会护我一生的人，却残忍到连我最后一丝希望都彻底剥夺。我闭了闭眼，想要纵身跃下。却被人一把拉进怀里。看清来人的脸后，我勾起一抹苦笑。 “你是赶来帮我的吗？可惜来的太晚了。” 他也骤然红了眼眶。 “江梨，我欠你一条命，没我的允许你不准死！” “我现在就带你离开，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半个月后，顾亦明抱着刚出生的孩子赶到病房接我。推开门，房间里却空无一人。他的心脏也猛然一沉。下一秒，助理惨白着脸闯了进来。 “顾总，我问过医生了，江小姐的妈妈半个月前就去世了！” “江小姐她......也已经失踪了！” 第5章 5. 顾亦明身形一晃，差点站立不住。再抬头时，一双眼也红的快要滴出血来。他沉吟许久，才艰难的开口。 “什么叫失踪了？” “江梨她还能去哪？” “还有，江梨妈妈怎么可能会死的！” 助理吓得快要哭出来，却仍然咬牙强撑着。 “那天你抱着苏小姐离开后，江梨姐的妈妈就已经不行了。” “我查过监控，她哭了很久才从病房里出来的，办完后事后，就去了天台。” “见过她的医生都说，她看起来像是没了求生欲望，整个人都像行尸走肉一般！” 顾亦明彻底愣在了原地。他不是不知道，当初妈妈成了植物人后，我就因此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病的最厉害时，我几次想要自杀。每一次都是他死死拉住我，跪在地上求我不要扔下他。他明知道，支撑我活下来的，是想要再见妈妈一次的愿望。可他却掐灭了我最后一线希望。一想到那天是自己亲手拔掉了我妈的氧气管。顾亦明脸上的血色就彻底褪尽。他颤抖着唇，却怎么也说不出一个字。 “对了，医生还说，江梨姐不久前才做过流产手术，身体很是虚弱。” 助理的话仿佛一把重锤一般，狠狠击打在他的胸口处。顾亦明浑身颤抖到连孩子都没能抱住，任由他重重砸落在地面上。尖利的哭声在耳边炸响，他却恍若未闻。只抬手揪住助理的衣领，神色间尽是惶恐。 “你说什么？江梨她......怀过孕？” “怎么可能，她不是被伤到了子宫，不能再怀孕吗？” 助理面色惨白，却还是一字一句的说道： “顾总，你不会不知道，江梨姐为了怀上孩子有多努力吧？” “我记得她向来怕疼，却背着你打了不知道多少次针。” “你每次出差，她都让我陪着她去庙里，在佛前一步一跪，只求能怀上你的骨肉。” 顾亦明脑子里一阵轰鸣。我为了怀上孩子，做了这么多努力。可他呢？他借着每一次出差的机会和苏妍厮混在一起。三年时间，他背着我让苏妍连三胎都怀上了。每次愧疚难安时，他都安慰自己。是我不能替他延续血脉，他不过是想要个孩子而已，又没什么大错。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我不是不能怀孕。甚至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被他亲手害死的。他怎么会，怎么能在我伤心至极之时，还开车撞向我。此时此刻，痛苦和悔恨将他整颗心彻底侵蚀。顾亦明颓然的跌坐在地上，眉眼间了无生气。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怀了孕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如果我知道她有了孩子，又怎么会......”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脑海中猛然浮现出我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他也终于意识到，不是我不肯告诉他。而是他没有给我开口的机会。遭遇暴乱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苏妍。他冒着中弹的危险也要去寻她。可他却忘记了，这世上还有一个人，会穿过枪林弹雨来找他。那天，在无数纷飞的子弹中，我和他遥遥相望。他眼睁睁看着我从欣喜变成漠然。那时的我，原本是想要告诉他自己怀孕的喜讯。却亲眼目睹了他将别的女人护在怀里。一想到我通红的眼眶，和受伤的眼神。他就再也坐不住了。顾亦明摇摇晃晃起身，咬牙拽住助理。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必须给我查出江梨的下落！” “她是我的妻子，有什么资格离开我！” 看着他急切的模样，助理忍不住嗤笑出声。 “顾总，我记得出事前一天，你刚刚在离婚协议上签过字的。” “你把江梨姐伤的这么惨，不如就此放过她吧！” 顾亦明抬起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一直强忍的眼泪也汹涌而出。 “不是这样的，我那时只是赌气而已，我怎么可能真的和她离婚！” “不管怎么说我都要找到她，我这条命是被她救回来的，是我欠了她，我一定会想办法赎罪的！” 他流着泪推开助理，踉跄着脚步往外走去。我向来爱他如命，他不相信我会绝情到再也不肯见他。他笃定，只要自己能找到我，就一定有办法哄好我。无非就是多花一点时间和精力。这一次，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不会再放我离开了。第6章 6. 此刻的我，已被苏辰安带到了国外。从上飞机的那一刻开始，我就陷入了昏迷中。一路上我都高烧不退。即便在昏睡中，也极其不安稳。我做了很久的噩梦。在梦里，妈妈和我的两个孩子都浑身是血的站在不远处。她们看向我的目光中全是怨恨。我尖叫着醒来，脸上早已是一片冰冷。一抬眼，却正对上苏辰安心疼至极的目光。他握住我的手，安抚般摸着我的头发。语气里却满是责备。 “江梨，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才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 我愣怔着，一个字都没办法说出口。要怎么告诉他，我爱到骨子里的人，害死了我的孩子。连妈妈他也不肯放过。我不顾一切救下的丈夫，为了别的女人将我伤到体无完肤。恨意在胸口不停翻涌。我忍不住呕出一口鲜血。苏辰安满眼焦急，立刻让人找来他的私人医生。一番检查后，医生叹了口气。 “江小姐两次大出血，导致她极度贫血，身体本就虚弱。” “又受到极大的刺激，积郁难消，更加伤身体，这种情况最好是立刻进行输血治疗。” 话音刚落，苏辰安就迫不及待的卷起衣袖。 “别废话了，赶紧抽我的血！” 我忍不住轻笑起来。同样的场景又一次发生在我面前。只不过这一次，是真的有人愿意给我献血。整个输血过程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等结束后，苏辰安整张脸已经毫无血色了。他却仍然强撑着安抚我。 “江梨，以后就由我当你的移动血包。”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 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模样，我心情无比复杂。恍惚间，我想起和他第一次相见时的情形。那时的我刚到国外念书，经常趁着闲暇去餐馆打工。某天晚上，我刚锁好店门准备回家。一转身，却正巧目睹不远处有人持枪抢劫。而被抢的人，正是苏辰安。我吓得浑身发软。没想到那人抢到钱后，竟然丧心病狂的想要灭口。眼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苏辰安。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在他扣下扳机前，捡起堆在地上的酒瓶冲了过去，狠狠砸在了对方头上。我救了苏辰安一命，也因此和他成为了朋友。直到我认识顾亦明后，我们才开始疏远起来。毕业后，我选择和顾亦明一起回国。苏辰安什么也没说，只笑着叮嘱我一定要过的幸福。可如今，我最狼狈的样子暴露在他的面前。但他没有一丝嘲讽，眼底只有浓的化不开的心疼。第7章 7.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苏辰安不顾医生阻拦，执意给我输了好几次血。可我的病情却没有半点好转，反而好几次陷入昏迷。医生摇头叹息，说我的求生意志并不强烈。曾被治好的抑郁症如今再次复发。若再找不到让我好转的办法，我极有可能会再次轻生。苏辰安每天都会来陪我。他在圈子里的名声并不怎么好。所有人都说苏辰安喜怒无常，对待女人更是如同衣服一般。可谁能想到，他们眼里这样一个人。如今却整天守在我的病床边，流着泪一次次哀求我活下去。又一次输血完成后，我难得的对着他笑了笑。苏辰安欣喜到几乎要跪在我面前。 “梨梨，你是不是觉得好一点了？” 我死死咬住唇，缓缓摇头。 “苏辰安，你给我输了这么多次血，就当是和我扯平了吧！” “以后你不必再来了，你救了我，也就不欠我什么了。” 我刚说完，他就颓然的跪在了我身前。握着我的手也颤抖的厉害。 “我不要和你扯平，梨梨，我们不能扯平！” “我爱了你十年，也在痛苦中磋磨了十年，我们怎么可以扯平呢！” 我的眼皮跳了跳，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他眼里全是难掩的痛色。 “梨梨，既然你已经和顾亦明离婚了，那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我发誓不会像他那样无情，我绝不会伤害你半分的，相信我！” 苏辰安声音颤抖，可脸上的深情却没有半点作假。在他灼热的目光中，我疲惫的闭了闭眼。 “辰安，你别这样，像我这种人不值得你付出。” “孩子没了，妈妈也没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下一秒，我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苏辰安死死抱住我，仿佛抱着什么珍宝一般。 “梨梨，我求你别这么说！” “你还有我，我会陪着你，哪怕是死！” 一连好几天，他都像承诺的那般，寸步不离守着我。奇怪的是，我的心也难得的有了一丝悸动。病情也一点点好转起来。出院前一天，我又一次梦到妈妈和孩子。这一次，她们眼里再没有半点怨恨。妈妈满脸爱怜的抚摸着我的头，唇角也带着几分笑意。 “梨梨，我们不会怪你的，你一定要幸福下去。” 再睁眼时，苏辰安正单膝跪在我面前。他满脸忐忑的举着一个首饰盒。盒子里是一枚大的耀眼的钻戒。苏辰安指尖微颤的想要替我戴上。我勾了勾唇角，却没有拒绝。人生海海，即便受尽伤害，但我还是有接受爱意的勇气。余生再难，我也会坚定前行。出院后，苏辰安带着我四处旅行。去了很多以前我无比向往，但顾亦明总是借口忙不肯陪我去的地方。在南极的极光下，我们第一次拥吻在一起。北极的冰川中，我们依偎在一起取暖。原来被人爱着，是这么快乐。我的状态也一点点好了起来。但偶尔午夜梦回，依然还是哭的不能自已。结束旅行后，我答应了苏辰安的求婚，婚礼也正式提上日程。或许是怕我反悔，他只用了短短一个月时间就筹备妥当。虽然花的时间不多，但一切都极其用心。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婚礼现场见到半年未见的顾亦明。第8章 8. 我一袭白纱向着苏辰安走去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