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灵穿过这道屏障。 这不是长久之计,但他们无需坚持太久。 只要载着陶眠的蓬船平安无事离开便好。 “我们不会死在这里吧,大师兄。” 陆远笛仰头望天,那些狰狞的面孔离她愈发近了,说明结界在后退,他们可能坚持不了太久。 顾园站在她几步之外,闻言,从容地回了一句。 “不会,”他顿了顿,“因为我们早死了。” 陆远笛莫名被冷到,她搓搓手臂,回首。 那只脆弱的纸蓬船已然抵岸。 “师兄,快,收网收网!” 陆远笛挥挥手臂,催促大师兄。 “不急,我们先撤。” 顾园让陆远笛先回山中,他殿后。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那座黄泉桃花山,它算得上一个庇护之处,能使他们免于被亡灵侵扰。 等回到山中,顾园和陆远笛对结界的掌控力大大削弱。顾园干脆果决地一挥袖,断掉最后一丝力量的联系。 结界骤然消失,那些亡灵冲到黄泉之上,钻到黄泉深处,翻江倒海一通,白忙,一无所获。 它们恼怒的吼声震天动地,山上的桃花又被震掉许多花瓣嫩叶。陆远笛心疼地用手掌接住它们,嘴上还在骂那些鬼吼鬼叫的丑东西。 “等它们离去,再修复便好。” 顾园深知这位二师妹脾气大,如今也能熟练地运用话术降下她陡起的怒火。 “好吧,”今日的陆远笛是宽宏大量的,“能见小陶一面,我心情还不错,算它们走运。” 顾园微微一笑,目光投向黄泉尽头。 纸船靠岸了,他的嘴角却反而向下坠,满目忧患。 师父…… 不知今后是否能有重逢。若真功亏一篑,那么如今匆匆一别,相忘于江湖,也算是好事吧。 …… 陶眠耳朵灵,他身在船篷,也能听见纸船的船头被挤压的轻响。 这是到岸边了。 果然,童女掀开船篷的纸帘,邀他下船。 “仙人,请下船。” 陶眠从帘子的缝隙中步出,又回到了他在桃花山的卧房。 元鹤仍然保持着临别时的姿势,一动不动。 对面的白掌柜却仿佛从水中捞出来似的,一身的冷汗。 陶眠大惊,他将魂魄归于体内,同时,黄泉的水也在褪去。 两个纸童子对着他深深一拜,又化作两张单薄的纸片,飘落在地面。 纸船溶进了黄泉水中,随着浪潮一并褪离。 魂魄还体的陶眠大步上前,扶住白掌柜摇摇欲坠的身子,一只手按在他的背后,另一只手扶住他的肩膀。 轻盈的灵气被灌注到白掌柜虚弱的身体,他猛地呕了一大口血,看着骇人,实则吐出淤积的血,反而有助于他的内息尽快调顺。 他哆嗦着手,从怀里掏出手帕,捂住自己的嘴。 雪白的帕子眨眼间被染红。 白掌柜对陶眠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大阵破二,小阵毁七。差一点……就酿成大祸。” 白仁寿自己都要撑不住了,还不忘给陶眠汇报情况。 在仙人从裂缝进入黄泉界的同时,一缕来自黄泉的阴煞之气随之钻出,逐渐膨胀、扩散。 这股阴气看似不起眼,但白掌柜知道,当它吞噬了足够多的生灵之气后,就会变得无比可怖。 他手中的草扎人能连通各个阵法,只要解下草人脖子上的红绳,阵法就会发挥出巨大的威力。 白仁寿起初只开了三个小阵,但没能阻拦。 又加了两个小阵,同样不起作用。 最后他豁出去,开了半山腰的大阵,再加两小阵,才勉强支撑到陶眠回来,时空的裂隙关闭。 当裂隙消失,它的力量源被截断,这股阴气也就慢慢地变弱、消散……直到彻底被阵法化解。 白掌柜描述着这惊心动魄的全过程,心脏突突跳,仍残有余悸。 那时他心里是真没底了。他不晓得陶眠何时才能归来,只能拿捏着时机,一个接一个开阵。 但阵法是有限的,等到大阵全开,那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股邪气离开桃花山,将人间变成炼狱。 到时候不止是他,连带着大掌柜,都会彻底成为天下的罪人。 白仁寿早就考虑到这样的后果,也做好承受一切的准备。 是真豁出去了。 陶眠对此唯有不尽的感激。 “大掌柜不必谢我,能帮得上忙就好。” 白掌柜说接下来还差更关键的一步。 “如今元鹤公子的魂魄已被取回,现在要将他的魂魄归体。这一步甚是惊险,大掌柜务必听好我说的每一个字,万万不能出差错。” 陶眠和白仁寿商量后决定隔日再行这一步。白掌柜亟需休息,不然归魂的中途,他这条老命就要交代在桃花山。 至于陶眠自己,他要去寻元鹤当年留在山中的所有物件。 第348章 不求长生 陶眠从黄泉界乘舟归来,带回元鹤魂魄,等到引魂之日,已是最后的时限。 他和白仁寿各自回房休息。清晨天微亮,陶眠前去白掌柜房前敲门,入耳是被子摩擦的窸窣声,紧接着,就是一长串的咳音。 白掌柜简直要把自己的肺咳出来,陶眠怕他有事,果断推门而入。 可怜的白掌柜卧在榻上,面如金纸,翻个身都要他半条命。 “大、大掌柜……我、我还能行……” 都病得这般严重,还惦记着要帮陶眠的忙。 陶眠心中涌出感动之情,两手夹住白掌柜苍老的手掌,拍拍。 白掌柜的嘴边忽而鼓起,上身一震,哇地吐了出来。 陶眠的衣服下摆登时脏了大片。 …… 这回真是不敢动了。 一番收拾,陶眠半点不嫌弃,给白掌柜擦脸抹嘴,又把地面收拾干净。 等做完这些,他回房换了身洁净的衣物。 不是不会用净衣诀,而是换衣服更有性价比。 他的灵力宝贵着呢,关键时刻,不能浪费一丝一毫。 陶眠叫白仁寿好好卧床休息,这几日幸亏他在桃花山咬牙撑着,否则真是天下大乱。 白掌柜嗓子哑得说不出话,守阵对修者自身有极大消耗。他尽量用眼神和陶眠交流。 “大掌柜,元鹤公子一事,尽力就好,不能强求。” 白仁寿用目光向陶眠传达这句话,后者重重点头。 “放心,我都懂,我一定拼死把元鹤带回。” 白掌柜用力挤眼睛。他如今摇头都吃力,只能靠双眼来给仙人表达他想说的话。 听见仙人这么不管不顾地说话,白掌柜着急。 “不,大掌柜,我是让您量力而行。” “我知道,你安心。都到这一步了,不能功亏一篑。” “您根本就没听明白我的意思!” “你想说的话,我都已经很好地接收到了。咱俩沟通绝对无障碍。” “……” 白掌柜恨恨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陶眠临别时又轻拍他的手,意思是,让他把一切放心交给自己。 等仙人一扬衣摆,从客房离去。床榻上的白仁寿睁眼。 话说大掌柜在布阵时,和那只鹤还有那条蛇都能有效沟通…… 或许他什么都听懂了,只是故意那样说? 白掌柜想不通,但身体亏损得厉害,支撑不了他思考太长时间。 待陶眠出门,不到一刻钟,他脑袋一歪,恍惚着坠入酣梦。 陶眠听见客房传来抑扬顿挫的鼾声,悬着的心放下来。 白掌柜一把老骨头,可别真让他折腾散架子,那可真是作孽。 他垂眼睨着平躺在床上的元鹤,陶眠已经把他从失效的阵法中转移出来。 元鹤期间清醒过一回,微微睁开眼睛,望着给他疗伤敷药的陶眠。 只是一眼,他就又一次失去意识,嘴里咕哝一句“陶眠师父”。 这声师父引起陶眠的注意,他猛然转头,发现元鹤并没有真正苏醒,又遗憾地收回目光。 外伤好得差不多,这样也有助于下一步引魂。 引魂,这个“引”,是穿针引线的“引”。 一项考验耐心和细心的活计。 最擅长这活的其实是来望那个老道士。但陶眠不打算再折腾老头。 自从多年前,来望为元鹤算过一次命后,他的身体状况便大不如前。 陶眠看得出,也问过来望,他能为他做些什么。来望却婉拒了陶眠的好意。 来望说,人从气到形,从形到体,有体有生,由生入死,死后化为一团气,再复归于形。 古人云,是相与为春秋冬夏四时行也。这和四季草木荣枯盛衰的变化无二致,是天地运行之律。死不过是其中一环,有朝一日,他的尘骨没入泥土,春泥育新芽,新芽长出青枝,树木在青天下茁壮地生长,仿佛他的生命又迎来一度春。 生已尽欢,死亦何惧。 来望知足了,不求长生。 他的话说到这份上,已无须再言。 陶眠知晓他心意,也不强求。 只是要为再一次的送别做准备罢了。 思及此处,陶眠望向平躺着的元鹤,喃喃。 “元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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