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有劳太子殿下出手相救,臣妇身子好些了,便先行告退。」我手忙脚乱从床上爬下来,胡乱行了一礼便想着开溜,毕竟一看见他我就想起上辈子我俩做过多年夫妻,总感觉怪怪的不自在。左右柳念宁有他照看,出不了什么岔子。 「顾夫人不必客气,我与九思是极为要好的兄弟,这是我分内之事。」「不过..」 他故意停顿住,而后话锋一转:「未承想柳大小姐与顾夫人竟一见如故,也以姐妹相称起来。」 我生生停住了将要往外迈的脚步,心里直跳,偏偏面上还得装着若无事生的样子:「殿下说笑了,柳小姐是九思的表妹,与我姐妹相称也是使得的,我··我先去瞧瞧柳小姐,告辞了。」 「孤往日翻阅古籍,书日南杭余家有女,一夜性情大变,亲友不辨,自言己乃张家女,家住相州清河县,时人皆为怪谈,余家派人前去打探,却不料竟全对得上,更令人诧异的是,那张家女已经在月余前逝世。 「顾夫人。」萧晏安从桌边站起,袍上用银线攒成的金龙随着他的步姿熠熠生辉,他一步步逼近,神色晦暗不明,「这个故事,你以为如何?」 「故事终究是故事,成不了真。」我低下眼睛,不敢看他半分。 「穗穗,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撒谎的时候,从来不敢瞧别人的眼睛吗?」他忽然一扯嘴角,从唇间发出凉薄笑意,「穗穗,回来的事情,你告诉了顾九思,却为何不同我透露半分?你瞒得我可是好苦哇,我竟真以为他顾九思变了心。 「若是穗穗告诉了我,现在太子妃的位置便是你的了。」 不知何时他已经走到了我的身旁,纵使他眉眼笑着,可听到这句话,我只觉遍体生寒。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萧晏安也重生回来了吗?还是说,前世我的婚嫁便早被他设计好了! 「殿下,你知道平安吗?」我稳住心神,试探着问出了声。平安是上世王美人托孤给我的小皇子。 他眉头一皱:[这有何干系,平安自是平安。」 心中先是一块石头落地,接着涩意在口齿间蔓延,他不是重生回来,那这是不是说明·· 你不必惊讶,若不是今日猜出你还活着的事情,孤本想埋进肚子里,可孤亦有不忿,孤哪里比不上他顾九思?竟让你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若你不得风寒,年后便有圣旨……」 年后便有圣旨宣柳念宁为太子妃,然后她誓死不嫁,我这个怯弱的庶女便如同傀僵一般顶替她嫁给你?」 想到前世我还活着,册封太子妃圣旨到了柳家,可今生柳穗宁死了,柳家却没有接到圣旨。一阵寒意从心底散出,我笑着,大笑着打断他的话语,原来我以为的巧合,原来我以为的无可奈何都是眼前这个人设计好的! 枉我前世还傻乎乎地认为他同我一样可怜,我原以为他喜欢柳念宁,我可怜他爱而不得被迫娶了我,没想到九思与我的惨境原来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萧晏安,今日我与柳念宁遭到这般设计,你会为此惩处陈落落吗,我想不会吧,因为你这个太子还要依仗陈家的兵马吧。」 若我成了太子妃,陈落落过不了几个月是不是便会成为侧妃,凭着她善妒的性子,你说她对我是不是得百般羞辱,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那你会为了我惩罚她吗?」 怎么,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默认了?」想着前世他对陈落落的纵容,我心底升起百般怒气。 他纵容陈落落害了我未出世的孩子,他将我贬妻为妾,堂堂太子妃在他登基后只被封了一个妃子。他听了别人的陷害毫不留情将我打入冷宫。 可现在他居然说喜欢我,这真可笑。 你说你爱我,那你就是这么爱我的?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喜欢顾九思吗,我现在明明白白告诉你,他至少不会因为你口中所谓的制衡术而让任何人欺辱我! 「萧晏安,你就当我死了。」回想起前世,我用手抹掉眼泪,「你就当柳穗宁死得干干净净了。」 后来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坐上了前去北境的马车。 当时我在萧晏安面前仪态全无,只记得最后浑浑噩噩从东宫出来,等顾九思下朝回家,我浑身抖着将今日的事情和盘托出。 他将我紧紧抱住,沉默了半晌盯着我说:「穗穗,咱们去北境,天高皇帝远,他的手伸不了那么长。」 「不!不能去北境!至少这几年不可以!」想起前世北狄愉袭北境,萧晏安趁机派人谋害九思,我便坚定了让九思远离北境的想法。现下我与萧晏安又撕破了脸皮,他更不可能放过九思了。 「穗穗,北境是我第二个故土,我们在哪里很安全的,以前我跟随阿爹在北境的时候我就想,有一日也要带你领略一番边关风光,长河落日,戈壁走兽,雪山连绵,黄沙漫漫,那里是京城比不了的景色。」 「穗穗,你太累了,睡一觉吧,别怕,有我在呢。」温柔的声音从耳畔漫过心扉,迷迷糊糊间我彻底失去了意识。转眼间在北境我已经待了三年了。 这些年在北境生活得无忧无虑,差点都快忘记了一切烦恼,北境百姓淳朴,塞外风景更为苍茫雄厚,置身其中,整个心胸不觉开阔起来。 城楼上丧钟鸣起,家家挂上白幡,我才记起今年该是萧晏安登基的日子。那么离北狄偷袭便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曾劝九思交还虎符,与我一同隐居山林,可在北境见了几次我族与外族的纠纷,见了战场的鲜血,见了百姓对九思的爱戴。我将这句话埋在了心里。 北境需要他,北境是他的责任。 「穗穗,发什么呆啊,我要去练兵了,下午回来陪你,自己一个人可不要觉得孤独哦。九思从墙上拿起剑矛,转头冲我笑着。 你可千万小心,记得我给你说过的那个梦!」 「知道啦!区区北狄贼人,怎配取小爷的命,穗穗将心放进肚子里吧。」我急了,冲着他远去的背影嚷嚷:「都说了多少次了,不止北狄人!」 这些年怕萧晏安暗算他,我将他前世的下场编成梦告诉于他,日日耳提面命让他小心谨慎,可他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真让人无奈。 我摇摇头正准备起身,忽然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夫人,您醒了。」 我茫然睁开眼,只见自己置身于马车上,眼前是个不认识的陌生女子:「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夫人,奴婢西月,外面驾车的是西风,奉主子命特来服侍您,这些日子便委屈夫人了。」我眯了眯眼,这是皇家暗卫的代号:「你是萧晏安的人?他为什么要绑架我?」 西月微微一笑:“奴接到的命令便是保护好夫人,剩下的奴一概不知,等夫人见了陛下一切便知晓了。” 「知晓夫人不愿意,临行前陛下特意说了,说让夫人想想远在京里的家人。」「无耻!」 虽然气愤,但我也知晓自己不太可能从她手上逃脱,我不再瞧她,只是闭上眼睛,从外面看我是闭目养神,实则我在思索逃生的法子。 萧晏安为什么要绑架我,他是以我为要挟趁机杀掉九思吗? 还是说,北境马上开战,他趁乱刺杀九思的阴谋已经布置好了。这次绑架我……只是单纯认为九思已经是将死之人? 无论哪一条,对九思都是万万不利的,我的心沉到了谷底。九思,希望你能平安无事,若你不能平安,我便下去陪你。 一滴泪缓缓从眼角划过,我忽然理解上一世柳念宁殉情选择,可惜我还未曾给九思留下一男半女。 三日后。 “夫人,暂时委屈您了,出城关卡戒严,只能让您戴上帷帽了。” 我心里冷笑一声,怕是九思发现我失踪了这才将城门关闭吧,幸亏北境地大,就算驾着马车驶了三日,她也未曾出了北境的辖地。 可惜她给我下了软骨散,我纵使想跑也跑不了。只能希望我的运气好一点,让九思能够发现我。你说说近日是怎么回事?怎么城门好端端禁了?」 「我听说是咱们将军夫人失踪了,疑心是被外族绑了威胁咱们将军,现下将军带着兵满城搜寻呢。」 「卑鄙,都知道将军最是心疼夫人,可恶的蛮子,将军都是为了我们呐!」 西月站在一旁,听着四周的议论:「夫人,要不您还是上楼吧,待会我将菜端到您房间里」 「哼,你家主子说我是犯人了吗?平日里跟着你东躲西藏,现在我就不能安心坐下来吃顿饭吗?」 她闭了嘴,默许了我的行为。 我慢悠悠拿起筷子,袖中的纸团分外烫人,究竟怎样才能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将纸团交给一个可信之人呢?我不禁头疼起来,就算是睡觉,西月也在我身旁守着,叫我半分没有机会接触旁人。 「小二,刚刚那桌人说谁家丢了夫人?」 哎,客官您是外地人吧,前些日子我们将军夫人被蛮子走了,将军急得满城找呢?」「哦?蛮子?如何断定是蛮人?」 「嗨,这些年将军为了咱们北境可是没少和那些蛮子杠上,除了他们,谁和蛮子有这样大的仇。」 我支起耳朵听着,手里的筷子在空中举了半天,西月小声提醒道:「夫人,咱们要抓紧了。」 我顺势将筷子「啪」地一声扣在桌子上:「你算什么东西,倒在这里提醒我来了,不吃了,真没胃口!我转身往楼上走,大厅因为我这一声怒吼瞬间寂静下来。 那同样带着帷帽的外地客官瞳孔微缩,透着帷幕瞧了一眼上楼的女子。夜里的时候,马车驶出北境已有数里。 不愧是皇家的暗卫,饶是戒备森严的城门,他们也想法子渡了出来。 「西月,今日在客栈,是我乱发脾气,我向你道歉。」瞧着坐在对面守着我的西月,我诚挚道歉。 她似是一愣,笑道:「夫人不必放在心上,我等地位卑微,不值得夫人道歉。」我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突然马车一个猛顿,我不受控制地扑倒在地。「外面怎么回事?」西月将我扶起,匆匆掀开车帘。 「前面似有敌人,人数不少。」西风控制着马车,面色严峻,「似乎是北狄人。」 我费劲听着,只听见北狄、人多等几个字眼,我心下又是一惊,这怎么还招惹上北狄人,天杀的萧晏安,他要不绑架我,我能遇见这么多糟心事吗!我内心将他骂了干百遍,只祈祷自己千万不要被北狄捉住,要是被北狄捉走,他们不知道我和九思的关系还好,若是一旦知晓,他们拿我威胁九思怎么办。 「你保护夫人,我吸引他们的注意。」眼见着北狄人器张地冲上来,他一个狠心从马车跳下,冲进北狄的人海里,手起刀落间取得数人的项上人头,可奈何对方人数过多,他武功即使再高深,也抵挡不住对方的人海战术。不一会西风便落到下乘,余下的北狄人朝马车而来。西月赶忙嘱咐我坐稳,然后牵起缰绳朝前赶,那群北狄人不要命地追着,四面的冷箭射向马车,马儿忽然长鸣,竟是有箭射中马儿,那马如发狂般四处奔跑,我紧紧抓着车窗,胃里只觉翻天覆地。 一个踉跄,我被马儿掀出了车外,身体顺着长坡滚落下去。 「夫人!」西月大喊一声,为了保护我,她急忙找准时间跳下了马车。 经过一个长坡,我浑身被摔得七荤八素,躺在地上半天也缓不过神,隐隐瞧见西月朝我跑来,坡上大抵响彻着北狄人的脚步。 「顾九思的夫人?我看你还往哪里逃?回去先拿你祭命!」 坡上嚣张的言语响起,我紧紧捂住了嘴,趁着黑夜的掩饰将身子缩成一团,企图以此瞒过北狄人的双眼。 大哥,那娘们从马车上甩起来准跑不远,不知道窝在哪个地方呢?我让兄弟们分头找?」西月握着剑的手一紧,她悄悄直起身子,只等有人朝坡下走便趁机偷袭。我屏着呼吸,只能暗自祈祷她能成功。 「小王八羔子,你姑奶奶我在这儿呢。」一道飒爽不屑的声音从坡上响起。我浑身一颤,是柳念宁! 怎么,打不过我家爷们,现在想拿我泄愤?一群手下败将!」 北狄人显然被惹怒了:「死到临头还敢嚣张,把她给我绑回去,我非扒了她一层皮才好!坡上响起窸窸牵窣的捆扎声,很快便重归寂静。 我捂着嘴不敢出声,柳念宁……她竟为我做到这一步。 在客栈我本想找个瞧起来可靠一点的人求救,可没等我将纸团传出去,柳念宁的声音倒先从我的耳边响起,纵使她戴着帷帽,我也认得出那便是她。于是我将计就计,假装训斥西月引起她的注意,只期望她能认得我的声音向九思报信。 可她倒是认出我来了,不过看现在的形式,她应当是偷偷尾随着我出了城,并未给九思报信。 令我震惊的是,她居然为了救我……甘愿被北狄人抓走。 我救过她,现下她也舍命救我,我苦笑起来,若是前世也能如此姐妹情深该多好。 没了马车御寒,呼啸的北风卷携着冷意刻入骨髓,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只觉五脏六腑全都移位,额上的冷汗噌噌直冒,等我能够爬起来的时候,浑身已经疼得虚脱了。 「夫人,您再忍忍,过了北境,陛下会派人在前面接应的。」 「西月,你看咱们二人伤的伤,残的残,西风现在也没了踪影,况且柳念宁为了救我被北狄人掳走了,咱们得马上回去救她,不如我们先回北境吧。北境……」 我忍着剧痛想跟西月谈判,忽悠着她先跟我回北境,可惜还没说完,西月一掌劈到了我的后颈。 我再一次昏倒了。 闭眼前只瞧见她略带愧疚的眼神。 「夫人,属下会亲自护送您到陛下那里去的,抱歉。」马车慢悠悠地在路上驶着,我就静静坐在车上,嘴角扯着讽意瞧着在马车里忙活的西月。萧晏安是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了,愚忠! 那晚她将我打晕后,生生背着我步行了好几里地,她怕再次被北狄人发现,一路上带着我东躲西藏,硬是过了数日才走出了北境,与萧晏安派在外面守护的人联系上了。 「夫人,奴才知晓您厌恶奴婢。可陛下对您是十分上心的,待会进了宫,还是希望夫人万万不要顶撞陛下。」她见我自醒来后不愿意搭理她,踌躇了一会到底开了口。 「连臣妻都想要染指,可真是上心。」我冷冷刺了回去。 「夫人,当初在北境逃生那几日,我与陛下派的人失去了联系,他们等了好几日不见我按照约定日子出现,疑心咱们遭遇不测,他们顺着印迹发现了西风的尸身,还有北狄人的踪迹。」 「他们还在崖下发现了马车的残迹,疑心是夫人遭遇不测。」 她抬头觑了我一眼,接着说:「陛下接到信后生生吐了血,现下还昏迷着,夫人就算是进了宫,怕是陛下一时半会也没法下床见您。」 以为说了这些我就会心软吗?我巴不得他死在床上才好呢。 软禁在宫里又是数日,据说萧晏安龙体抱恙卧床休息,我真疑心他是登基后嗑药磕多了导致肾虚造成的,他从来就不是沉溺于情爱的人,怎会瞧见一封信便下不了床。 也不知道九思和柳念宁如何了? 希望还未开战,萧晏安也没来得及背后放冷箭。 在宫里的这几日,倒是又让我回想起前世困在宫里的种种,心也慢慢静下来,大不了再死一次,陪我的九思一起跨过奈何桥,祈求下辈子投个平常人家,平平淡淡过一生才好。 銮龙殿。 透过层层金帐,床上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 高德,现如今是什么年头了?」因着长时间的昏迷,男人的噪音沙哑,但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 守在床外的太监喜不胜喜:「陛下,您终于醒了。」 「现下是正安五年,额,顾家夫人已经接进宫多日了,陛下您看……」「正安五年。」萧晏安忽然低声苦笑,「估摸着她已经在心里骂了朕无数遍了。」「罢了,随朕去见她吧。」 「是,陛下。」 「陛下驾到!」 「恭迎陛下。」萧晏安人模狗样地从殿外走进来,殿里的宫人纷纷跪了一地,独我坐在榻上,岿然不动。 「都下去吧。」 「诺。」 [穗穗。」我俩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有开口,许是他忍不住,最终开了口,「别来无恙。]「托您的福,差点就死了。」 许是没想到我伶牙俐齿的一面,他沉默了好一会:“穗穗,你愿不愿意听一个故事。” 没等我张嘴,他便自顾讲了起来;“从前,有一个男孩喜欢上一个小姑娘,为了多见小姑娘一眼,他每天都找各种理由往小姑娘的府上跑,他满心期盼着小姑娘长大,然后娶她做妻子。" 「若这是陛下的故事,那臣妇恕不奉陪了。」瞧着他一脸深情的模样,我硬生生打了个寒战,真是越发看不透萧晏安的心思,他千辛万苦把我掳到这里,就是为了让我听故事的? 「别急,后面还有,你且耐心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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