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时候长高了,比她高出许多。 唐柔终于转过身,却没看见屏幕里刚刚还好好的青年,忽然摇摇欲坠,呈现出受伤的模样,两眼一闭,虚弱地倒下。 海兔子看了一眼,抱着转过身背对着屏幕的饲主,抬手合上了电脑。 第94章 海兔子想让唐柔开心。 虽然她一直嘴角含笑,但没有很大的情绪起伏,仿佛微笑只是她的惯用表情。 他有些紧张,又有些意动,蜷缩着手指,心底产生莫名的冲动。 如果是她的话,他愿意献上自己全部的光和热,将自己献祭给她。 做忠诚的信徒,将灵魂和血液献祭给温柔的神。 “柔。” 少年眸光变换,轻声重复,“柔……” 唐柔好不容易将人拉开,回头发现电脑屏幕已经合上了。想了想干脆明天直接去看17号。 她对海兔子招手,“过来。”随后走到水舱旁,检测硝化细菌数量。 “柔……” 没等调整好数据,再一次被少年抱住。 虔诚的信徒在她后背落下一个又一个细碎的吻。 他用力搂抱着她,柔软冰冷的胸腔贴着她的背脊,眼泪一滴滴往下坠,打湿了她的后背。 他感觉很幸福。 唐柔感受并不真切,隔着两层衣物,并不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出他在做什么,直到那些凌乱的亲吻顺着脊骨来到脖颈,一路向上寻到耳垂。 少年张开嘴,用湿凉的口腔包裹住白皙的耳垂,犹如幼猫一样吮咬。 他沉迷其中,像醉了酒,唐柔却是瞬间惊住了。 她一把将少年推开,对着对方满目苍惶,一脸受伤的表情,震惊地问,“你在做什么?” 他回答,“吻你。” 唐柔睁大了眼,有些难以置信,“你知道什么是吻吗?” 耳畔还留着碾咬的感觉,充满了情.色意味。 不对,这并不是一个所谓的“吻”。 唐柔沉下声音,“这些你是从哪儿学来的?” 少年手肘抵在桌子上,清澈的眼眸流露出茫然,“你不喜欢吗?” 唐柔震惊地看着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平复了几秒,打开手机通讯录,却发现自己没有张宁的联系方式,于是把打电话打到服务岛台。 “喂你好,我需要联络A区张宁张副主任,请麻烦帮我连线。” 少年立即慌张地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发颤,“柔,你要、把我送走?” “柔,是我、惹你不开心、了吗?” “不是。”唐柔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她按下少年的肩膀,让他坐在椅子上,缓声安抚他,“我有些事要问他,不送你走,别怕。” 少年面上懵懂,手指却缓缓攥紧。 饲主的表情很不对。 她一直很温和,几乎从不生气,可此刻他能感受到她的怒意。 这是海兔子第一次见到唐柔脸上露出如此冰冷严肃的神情,他回忆了一下,她的愠怒是从自己吮吻她的耳朵时出现的。 为什么呢? 她不喜欢吗? 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他冷静地复盘着刚刚发生的事情,缓慢得出了结论——刚刚那个行为,似乎并不像张宁说的那样,是一件令人快乐的事,会让人喜欢上他的事。 “什么?他还没回基地?” “是的。”岛台助理甜美的声音在听筒响起,“张副主任的打卡记录显示,他停电前离开了基地,此后还没回来。” 且电话转接也一直处于未接通状态。 少年轻轻舔唇,回味着齿间的味道,下意识地向唐柔隐瞒了那个男人已经死去的事实,天真而疑惑地问,“怎么了?柔,为什么推开我?” 他的面容太具有欺骗性,让唐柔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放缓了声音,轻柔地说,“刚刚那种行为,有人教你吗?”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手指,摸着自己的嘴唇,“你不喜欢?” “不可以这样,不能对我做出这样的行为。” “为什么呢?” 他又缠了上来,像个不谙世事的惑人水妖,勾住她的腰,仰头露出那张漂亮的脸,“我喜欢这样,我想要贴近柔,一分一秒都不想和柔分开。” 他想要控制她,想要她沉迷于他。 想看透那双温柔的眼睛,勾出她心底的欲望。 唐柔再一次把他拉开,像个教育问题小孩的家长,耐心地跟他解释: “这样的行为在人类社会是不可取的,除非两个真心相爱,要在一起生活,并且有……额,繁衍子嗣冲动,就像你们海洋中的伴侣一样。” 伴侣? 他咀嚼着这两个字。 原来这种事要是伴侣之间才能做的。 他忽然有些惊慌,然后问,“那如果不是伴侣呢?” 在唐柔回答之前,又着急地补充,“人类可以有很多伴侣吗?可以允许伴侣被其他人这样过吗?” “当然不可以。”唐柔笑了笑,在少年破碎惊慌的眼神中,温柔地解释,“只能对伴侣一个人这样,这是忠贞的表现。” “……忠贞?” 唐柔感觉自己对一个单纯的海洋生物讲这些,有点太多了。 她摸了摸对方柔软的发丝,“你该回水箱了,别胡思乱想了。” 可少年揪着她的衣服,执拗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柔喜欢忠贞吗?” “当然。”这是个什么问题? 唐柔将少年推到水舱旁,打开舱盖,“进去。” 少年直勾勾地看着她,眸光深沉阴郁。 人类的喜欢,忠贞的伴侣。 …… 唐柔前一天几乎没怎么睡,现在超过48小时的清醒和爬上爬下造成的体力消耗,让她极度疲惫,困得不行。 巴别塔的酒店公寓被军方封禁,只能先在新办公室打个地铺。 一想到明天还要去哄生闷气的小章鱼,她就有些头疼,裹着毯子躺在地板上,企图用睡眠麻痹自己。 水母从深水区游过来,漂浮在玻璃窗旁,似乎在安静地陪伴她。 昏昏欲睡之间,唐柔听到了舱盖开启的声音。 哗啦一声,有什么出了水,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她身旁,伸手一下一下轻轻地抚摸她的头发。 动作缓慢,生怕惊醒她。 冰凉的指尖偶尔碰到头皮,唐柔能感觉到对方的指尖在颤抖。 这还怎么睡得着? 她叹了口气,回头看过去,浑身湿润的少年倏然转过脑袋,避开了她的视线。 唐柔以为他是偷偷爬出水箱被她抓包,心虚了,好笑地问,“怎么了?” 少年纤密的睫毛颤抖了两下,像被人攥进掌心,挣扎垂死的蝴蝶,嫣红的嘴唇动了动,有些不安。 唐柔伸手捏了捏他湿漉漉的头发,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不在水舱乖乖呆着,有什么事吗?” 他嗫嚅半天,终于小心翼翼地说,“我好像做错事了。” 第95章 唐柔其实很困。 清醒和体力消耗让她极度疲惫,感觉闭上眼就可以昏迷过去。 但她坐了起来,强撑着眼皮,看向期期艾艾的少年。 “发生了什么事吗?” 少年身体僵硬,湿漉漉的碎发遮住眉眼,没有回答。 “没关系,每个人都有拥有秘密的权利,你可以不告诉我。” 她柔声说着,朝海兔子伸手,“来” 少年看向她向上舒展的掌心,将自己的手放上去,贴着她坐下。 自己的手被饲主白皙柔软的五指虚握着,温暖包围着他。 睫毛颤了颤,他移开视线,觉得自己的手有点脏。 会弄脏她。 唐柔不知道海兔子在想什么,温声说,“你知道吗?人类中古老的智者说过一句话,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什么意思?” “意思是,每个人都会犯错,犯错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 少年眼眸干净,倒映着她的影子,“我觉得柔不会。” “不对,我也会犯错,我犯过很多错。” 唐柔直视海兔子的眼睛,诚心诚意地说,“我最近一次犯过的错,是没有留下你,如果我当初足够努力,或者晋升得足够高,你就不会这么患得患失了,对不对?” 少年怔怔地看着她,似反应不过来。 “兔子,我想告诉你的是,犯错并不可怕。” 她抬手摸上少年柔软湿润的发丝,轻轻地安抚着这只情绪紧绷的小兔子。 “你知道吗?生命本来就是从成长到衰亡的过程,也是一个不断试错的过程。” “人会在这一生,犯下大大小小的错误,无数正确的选择和那些错误一起,才组成了人斑斓多彩的一生。” “如果你说的事件已经发生,无可挽回的事情,就总结过失,以后不要再犯。” “最重要的是,不要为已经发生过的事情陷入悲伤,人总要给自己一次自我和解的机会。” 她凝视他的眼睛,轻声询问,“你说对吗?” “我不是人。”少年呆呆地说。 唐柔笑着捏了下他的鼻子,“那也一样,你和人,只是生物学上的不同,你也拥有自由独立的意识。” 从很久之前,唐柔就开始觉得,将这些有智慧的生物关押起来,是错的。 是大错特错的。 有时她甚至在思考,自己这些年来从事的工作究竟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人总想驯化除自己之外的物种。 动物园里的狮子,海洋馆里的海豚,从火圈里跳跃的老虎,用双腿直立取悦人类的大象。 违背天性,剥夺自由,充满残忍的惩罚。 「为了让人类进步,让文明延续」,这是巴别塔一贯打鸡血的说辞。 唐柔想到了萧宁,想到了那些被驳回的文件。 她不是一个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怀疑这些基地存在的意义了。 少年红着眼,定定地看着她,像只离开了水,只能张着嘴巴徒劳呼吸的鱼。他抬起手猛然抱住她,漂亮的脸埋在唐柔的肩膀上,怯弱委屈地说, “那我可以不可以和柔一起睡。” “……”唐柔语重心长地说,“不可以,皮肤会干的,你要回到水箱里。” 眼看少年又要红着眼流泪。 唐柔叹气,拉开他,盯着他上下检查。 海兔子忽然紧绷,脊柱僵硬。 纤细的手指攥紧,透着失血的白。 她看出什么了吗? 唐柔叹息,怎么觉得孩子瘦了呢? 她摸摸海兔子柔软的发丝,“没好好进食?” 柔的眼里,是心疼。 少年立即红了眼。 他张张嘴,发不出什么声音,只能像寻求安抚的小动物一样,轻轻蹭了蹭头顶的那只手掌。 唐柔站起身,拖着沙发垫和毛毯挪到水舱旁。 “别怕,我就在你身旁,你睁开眼就可以看到我。” 可后半夜,他还是爬出来了。 水母的丝带轻轻拍打在玻璃上,发不出任何声响,也无法唤醒睡梦中的唐柔。 少年晾干了身上的水渍,贴着地板躺下,轻轻搂着饲主,像株柔软的水藻,生怕把她吵醒。 他的心如擂鼓。 见她没有醒来,埋进脖颈间深深吸了口气。 唐柔睡得很沉,呼吸间带着小而轻微的鼻音。 他眼下一片殷红,凑耳去听。 呼吸吹拂在耳廓上,温热的,痒痒的,像有羽毛划过。他凑得越来越近,身体抑制不住地发抖,像是听到了梦幻的乐曲,眯着眼睛沉浸在四周美妙的呼吸声中。 他再也忍不住,蜷缩着身子,小心翼翼地缩进她的怀中,动作极轻地勾着她的手臂,将女人的手腕搭在自己的腰上,像极了拥抱。 细微的肢体接触让他一阵阵眩晕。 少年伏在沙发垫上,像被热水烫到的兔子,修长白皙的小腿不小心蹬皱了被子,又惶恐地给饲主盖好。 看着对方安静平稳的睡颜,他忽然感到一阵自厌。 他觉得自己很坏,趁饲主毫无防备地睡着时,抚摸她,碰触她。 可想要亲近的心无法克制,他已经太久没有见过自己的饲主了。 思念如钢丝一般勒紧了他的喉头,他只想自救。 他在自救。 少年睁开了迷雾濛濛的眼睛,朝饲主靠近了一点,再靠近一点。 直到鼻尖快要触到鼻尖,呼吸吹拂在面上。 如果唐柔此时睁眼,一定会被他眼底近在咫尺的晦涩痴迷吓到。 海兔子不懂。 他的世界很简单,非黑即白。 除了唐柔之外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现在有哪里不一样了。 他知道了。 他对唐柔,有了欲望。 揉碎她的一切带进怀里,玉石俱焚般贪婪的欲望。 . 唐柔这一觉睡得极其不好,脖子落了枕一般难受,僵硬得无法转动。 海兔子躺在身旁的水舱底部,似乎睡着了。 唐柔趴在水舱旁看了一会儿,漂亮的少年即便沉睡中,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真可爱。 她隔着水箱点点少年安静的睡脸,披上外套出门,没有看到玻璃板后挥舞着丝带的水母。 唐柔来到医疗中心找人鱼,被告知对方没醒,体温也并未下降。 昨天声称不愿意救助人鱼的治疗师们把唐柔拉到一个小房间,让唐柔详细地告诉他们这两天人鱼都经历了什么,又给人鱼都吃了什么,他有没有受到什么外界伤害,身体是否受到刺激。 忽然负起责任的治疗师让唐柔感到不适应,开始怀疑对方有什么目的。 只见治疗师面色严肃,有些不自然地咳了咳,“一切都是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既然接手了,我就要治疗好他。” 没想到巴别塔里还有这样负责任的好医师。 第96章 海啸结束后,天空又开始下雨。 9.4%,这是剩余陆地面积占比。 这个数字对比起一周前,缩小了0.3%,听起来十分微小。 无数沿海城市,无数滨海建筑,无数颠沛流离的生命,都包含在这个残忍的数字中。 一百七十三万平方公里,对应着这0.3%。 唐柔仰望天空,总觉得这些雨似乎有某种规律。 看似无规律的事情,一定带着某种预示,突然积聚的阴雨,可能会造成怪物蔓延,流血事件增加。 从治疗中心出来后,唐柔去了D区,本来想悄悄潜入萧宁之前的办公室看看,没想到在D区的水下隧道见到了阿瑟兰。 对方眼圈青黑,显然没睡好,正坐在台阶边缘。 在她身后不远处,一个丑陋的D级实验体藏在一片水藻中,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她的背影。 “你看新闻了吗?滨海区爬出来了几只海怪,但是没往这边来……”阿瑟兰远远地看见唐柔,朝她招了招手,分享一手八卦。 “咱们这里明明是海怪进入城市的必经之路,竟然没有袭击咱们这里,绕道去了城市。” 唐柔看着她乌黑的眼圈,惊讶地问,“你该不会没睡吧?” “睡了,又醒了。”阿瑟兰咂嘴,“旁边几个商圈遭殃了,昨天军方半夜派的救援队……你脖子怎么了?” 唐柔转动着脑袋,骨头咔嚓作响,“应该是落枕了。” 她们顺着水下隧道往外走,发现每个区的入口都在做布控,尤其是大门处,竟然有全副武装的安全员驻守。 脚下踩着橡胶靴子,手上戴着橡胶防护手套,很是怪异。 唐柔疑惑,“这是怎么了?” “在捕捉一条出逃实验体,据说是前段时间S区降级的电鳗。” 唐柔起了鸡皮疙瘩,后背爬上一阵寒意,仿佛自己也被电击过。 她想起四级警报时,那条电鳗进了她的办公室,后来被水母丝带毒到,剩下的事她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昏迷再醒来时,电鳗已经不见了。 “那条电鳗怎么了?”“失踪了,通感实验室发现了23具尸体,电击死亡,手段残忍,碳化极其严重……据说那条电鳗自主升级了,极其危险。” 这是阿瑟兰知道的消息。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医疗中心的验尸官正头疼着。 几具尸体的身份卡消失,过度碳化使尸体变成一碰就碎的焦黑色物质,查不出DNA,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排查出身份。 基地虽然已经恢复供电,但因为交通和各种突发事件,仍有大批工作人员尚未到岗,给排查工作增加了难度。 而且监控失灵前,通感实验室登记人数有二十二人,现在却有二十三具尸体,多出的那一具,是谁的? 唐柔和阿瑟兰快要走出水下隧道时,她忽然停下,对着玻璃壁摆了摆手,“我走了小丑八怪,别跟了。” 唐柔回头,发现她正在跟那个藏在水藻里亦步亦趋的D级实验体说话。 “你看,就是它。” 阿瑟兰回头,告诉唐柔,“这就是一直跟着我的小丑八怪,看久了竟然觉得有点可爱,我堕落了。” 唐柔看过去,笑了笑说,“人家之前可能是人,不要这样说。” 说完这句话,她的心忽然猛地沉了下去,抬眼紧盯着那个怪物。 阿瑟兰还在旁边说,“你看它还一直跟着我,不会是被我的美貌折服了吧?” 说着对怪物招手,“别跟了,回去吧。” 唐柔手脚冰凉了,脑海里飞速闪过一幕幕画面。 被按在地上的天之骄子,盯着手机屏幕流泪的清贵男人,屏幕上显示异化的数据。 怎么可能? 萧宁是天之骄子,不可能的。 阿瑟兰发现唐柔忽然变得面色奇差,疑惑地问,“你怎么了?” 唐柔恍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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