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湿。 像过了水的羽毛。 唐柔终于回忆起她和阿尔菲诺为了离开巴别塔,在监控摄像前营造出的假象,有些头疼,“那是假的……” “我知道的,柔,我知道。” 如果不是知道她还活着,他恐怕无法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他像一支装在玻璃罩里的永生花,看上去栩栩如生,实际上已经死了,没有丝毫生命力。 只有在她身边,他才是他。 少年紧紧攥住她的衣袖,嗓音里发出微不可闻的呜咽。 唐柔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叹息。 还是很爱哭,是以前那只红着眼睛的海兔子。 不住顶着她的掌心,生怕头顶那点来之不易的主动接触会消失。 “你在用你的血,喂那两条海蛇生物?”唐柔声音很轻。 她不确定那些生物是否还在房间。 蛇类生物没有耳朵和鼓膜,靠颚骨感知声波传导,她拿被子围着,藏在床垫旁,能起到点隔绝效果。 路西菲尔从眩晕中回神,“柔,怎么知道的?” 这就是默认了。 唐柔变得严肃,“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哪一天你没有血了,或者他们变得越来越贪婪,你提供的血量不能满足他们的需求了,该怎么办?” 怎么办? 少年轻柔地笑。 他没想过,会怎么办。 眷恋地贴着她的肩膀,脸颊埋在她的睡衣上,觉得自己被幸福包围了。 “柔,你在关心我。” 没有比现在更加幸福的时刻了。 这很值得。 他像幼猫一样发出轻轻的呜咽,贴着她藏在被子下。 还不忘安抚,“柔,别担心,我的身体愈合速度很快。” “不一样。” 唐柔握住他的手腕。 “你瘦了很多,也很虚弱。” 路西菲尔又开始发抖。 他几乎要流泪,像个病入膏肓的精神疾病患者。 柔在关心他。 他恨不得时间就此停止,停在这一块黑暗狭小的,只属于他们的被子下。 他嗅到了心疼,嗅到了爱。 原来受伤就可以让她温柔以待。 他的柔,太容易心软了。 “如果你继续虚弱下去,我就不要你了。” “不行!” 他立即握住唐柔的手,一双眼眸瞬间泛起猩红,又急又慌张地说,“不要走,不能不要我!” 唐柔故作冷漠,“为什么不能?难道选择权不是在我手上吗?” “……就是不能。” 少年胸膛起伏着,手指越握越紧。 即将失去的恐惧快要淹没他,让他甚至口不择言,“我不会放柔离开,柔……永远在这里,必须要我。” 唐柔被他抓得生疼,骨头都要被捏断,却没有挣扎,只是平静地问, “所以,你是要将我囚禁在这里吗?” 海兔子倏然僵住。 下一秒又抱着她拼命摇头,“不是囚禁,柔,只要不离开我,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唐柔继续说,“所以,即便我不再开心,甚至会因此讨厌你,你也要将我困在这里?” 讨厌? “不许讨厌……” 他仓惶抬头,寻找她的眼睛,想与她目光接触。 她却一眼也不看他。 她看不见。 柔的眼睛看不见。 “柔,你不能讨厌我。” 少年痴痴地看着唐柔,眼中是近乎疯狂的偏执,“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唐柔皱眉。 听到他梦魇般地问,“你想要我的血吗?我多给你一些血,你就能看见了。” 他扯开衣领,露出修长漂亮的锁骨。 看似白皙无害的手指从皮肤上划过,顷刻间就流淌出殷红的血丝。 他凑近,用淋漓艳丽的伤痕去贴饲主的唇,给她苍白的面容染上了一丝属于自己的猩红。 眼眶变得更加湿润,睫毛上的水雾快要化做绵密的雨。 他所有的动作都在这一刹那僵住,喉咙中发出细微而颤抖的低音,埋在唐柔发顶处的脸颊轻轻的磨蹭着,将她牢牢锁在禁锢在怀里,像个害怕被抛弃的幼崽。 唐柔只觉得窒息。 “如果被困在这里,看见看不见,都没有意义。” 她拉下海兔子的手。 在对方通红的眼睛中,拉下被子。 路西菲尔瞬间从遮罩赋予的漆黑安全感中脱离。 他变得焦虑起来。 不知道是这个房间的空气,还是木质温暖的熏香,每一寸透出的气息,都让他感到难过,无法接受。 他伸手拽住她的衣袖,徒劳地想把被子重新拉回来,紧贴着她。 “柔,我们还像刚刚那样……” 被子扯回头顶,黑暗再一次覆盖他们。 可却没了那种幸福到眩晕的感觉。 只剩下快要失去的惶恐。 “这是你想要的吗?” 唐柔收着手,抵触着他的靠近, “剥夺我的自由,让我痛苦,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少年惊慌地抓着她,“不是…” 被她轻轻甩开。 “松手,很疼。” 疼? 他低下头,这才看见唐柔纤细的手腕上已经被抓出了红痕。 “对不起,柔。” 海兔子不知所措地道歉,眼中浮现出茫然和懊悔。 唐柔仿若未闻。 “我……这里很难过。”少年按着胸口,喃喃自语,“我会对柔很好,柔能不能开心一点?” 路西菲尔难以控制情绪。 明明……柔对他那么好。 不带目的,不像别人那样,肮脏的觊觎着他的身体,喜欢他的脸,贪婪地沉迷于低级欲望,对他抱有恶心的幻想。 她不能把那些温暖收走。 “你要爱我。”被抛弃的恐惧让他无法呼吸,只不断地靠询问填补心中的惶恐,“柔会爱我,对不对?” 唐柔给他留够了胡思乱想的时间。 许久后才温声说,“如果你一开始不违背我的意愿,我是不会想要离开的。” “违背意愿……” 少年费力的思索着,回忆起一切的开端,“我知道了,柔不想要我吻你吗?” “我说的不止是这些。” “不想吗?为什么不?” 他们都想要他。 为什么她不想? 唐柔叹息,“你困住我,是因为你想留在这个地方吗?” “不是的。”少年眼中欲落不落的湿润终于滑下来,边哭边抓她的袖子,“我只要能和柔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那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意思呢。” 唐柔转过身,若即若离碰碰他的头发。 “如果我从头到尾,都不打算丢掉你呢?” 少年怔怔地看着她。 眼泪汇聚在下巴上,摸了满手湿润。 他睁大眼,难以置信。 纤细的手指擦去他眼尾的泪,温柔的让他心悸。 “可你逼迫我,违背我的意愿强制,这是一种伤害。” 唐柔摇头,“我不会想和一个伤害我的人待在一起。” 那双手抽走了。 少年下意识去追,眼睛越来越红,用脸颊贴她的手心,小声祈求,“柔,能不能抱抱我。” 唐柔没有回答。 他已经伸手主动抱住她,手臂用力收紧,生怕两人之间留下一点缝隙。 唐柔甚至被勒地喘不上来气。 他声音染着绝望,又急又快,“对不起,柔,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求你不要扔掉我。” 一声又一声。 像溺亡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唐柔被他抱着,感受很清晰。 他在害怕。 等他冷静了一些,她握着他的肩膀,把人从怀里拉出来。 “你属于大海,这个环境不适合你。” “留在这里我不会开心的,这里不属于我。” “你也不会开心,因为禁锢不是爱,兔子,你不应该把爱理解成这样。” 第245章 傍晚十点,地下城的隐秘开口在受人操纵的特殊生物的力量下开启,迎来了几个造访者。 他们穿着银灰色制服,背后烫着统一的黑色Z字标识。 跟随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一队安全员,腰间藏匿着军用武器,他们乘坐电梯一路下降,来到秘密实验室。 隔着厚重的玻璃壁,这些人穿上了橡胶防护服。 灯光下,全玻璃舱体显得格外空旷,离观测室最远的地方,贴墙坐着一个人。 很白。 白到虚幻。 闭着眼睛,无声无息,安静的仿佛已经死去。 身下汇聚着淅淅沥沥的水光。 到访者一声令下,研究员按下按钮,天花板开始喷水。 那个人形生物动了动,终于缓慢抬起头。 像会动的假人,又像电影中抽帧拉长的慢动作。 所有人在这一刹那,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 “他是什么生物?” 有人询问。 “目前尚不明确,与巴别塔曾经提交过的剧毒生物S-103毒素同源,毒性却更加强烈,但据巴别塔报告显示,S-103没有人形。” 然而玻璃后的东西很明显具有完美的人类形态。 柔软的银白色发丝打湿成缕,贴在额头上,遮住眉眼。 看起来很憔悴,有些可怜。 几个人轮廓冷硬,神情严肃,极为认真的看着传送到电脑上的报告,仔细将毒性成分和测试结果通读一遍后,抬收签字,扫描瞳孔。 确认收容。 “我们将在这两天调派专业押送舱和防护队,在此之前,先将它隔离在这里。” 说完,为首的男人意识到一件事,“卡佩教授呢?” 研究员们有些尴尬,面面相觑。 男人又问了一遍,“卡佩教授呢?” 气场强大,让人不敢继续沉默。 “……”有人小声说,“卡佩教授已经快大半个月没来了,一直留在他的住所。” 这种情况显然不合理。 “作为四级管理人员,这种收容物的安全权限需要他亲自开启,整座实验城市的水源都被污染了,他人竟然不在?” 男人显然生气,扣上电脑交给助理,起身往外走,“调出他的住所位置。” 华丽而喧嚣的巨大地下城市,踩在无数灰色产业之上,创建着无序又混乱的奢靡与繁荣。 它无视规则,交易军火,美酒,美人,各种药剂,以及常规世界里人类甚至没有听说过的匪夷所思的变异生物。 与此同时,又服务于常规世界的掌权者与上位者。 这里是有权有势之人的天堂,他们在这里肆意挥霍,过着普通人类永远无法想象也触及不到的生活。 在这觥筹交错之下,还流转运作着庞大的财富链。 踏足拍卖会,就像走进一座黑暗腐朽的宫殿。 女佣们因这些造访者而乱作一团,在安全员武器的压迫下瑟瑟发抖。 “你们老板那么久没出现,竟然没有人觉得奇怪吗?” 这不合常理。 几个女性没有说话。 老板没出现,拍卖会还在照常运行,一切有条不紊。 没有人会对老板的行踪提出质疑。 “卡佩的助理呢?” “被卡佩先生辞退了,大约三周前,先生自己辞退的。” “为什么?” 又没有人回答了。 看着繁复华丽的建筑和清一色的女佣,有人皱眉揶揄,“这里的服务人员只有女性。” 卡佩家族是古老贵族,他们甚至因为在皮肤上可以清晰看到蓝色的静脉血管喊自己蓝血。 往深处走,看到了一条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的走廊。 看到墙上的肖像画,有人顿住脚,“……等等,这幅画是怎么回事?” 走廊尽头的最后一幅画被泼了油漆。 像泄愤一般毁掉。 画像下的铭牌用黄金雕刻着Robert Capet的字样,这是卡佩教授的名字。 “有人在卡佩的地盘毁了卡佩的肖像?” 那人匪夷所思,“这是谁做的?” 女佣们又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被安全员拿枪一指,很快倒豆子一样把话倒出来,“是卡佩先生一个月前带回来的……一位客人做的。” 客人? 他们对卡佩糟糕的私生活不置可否,客人这个词背后的含义,心照不宣。 一个身着银色制服的人抬手摸上墙壁,问,“这里为什么会有钉痕?” “这里本来有一道门,现在拆掉了。” “为什么拆掉?” “前段时间,卡佩先生的客人让人封死了这个入口,调整了大门位置。” 又是那个客人。 为首的男人抬起两指做了一个手势,身后的安全员立即打开随身携带的金属箱,拿出工具贴在墙壁上,虚摆出六边形轮廓。 所有人都退远了,不明所以的女佣们跟着往后躲。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几乎没什么硝烟,墙壁便被爆破出了一个不规则的入口。 几个人抬腿进去,女佣们吓得脸色苍白。 房间漆黑无边,有人拧开照明装置,昏暗的光线填满了空间。 这是一间标本室。 大到一眼望不到头。 许许多多圆柱形缸体陈列其中,每个缸体都有三至五米的高度。样本下有详细介绍栏和编号,看起来都是活的,连着无数条导管。 缸内的样本大多都不完美,一看便是从秘密实验室挪出来的残次品。 私自挪出活体实验物,大胆又丧心病狂。 卡佩掌控着地下世界的重要财富,有恃无恐。 “怪不得都说从卡佩开始经营拍卖会时,实验室就有许多实验体在慢慢消失,原来是这样。” 为首的男人皱眉,“一个月前有人举报卡佩私自带走了实验室收容的双生海蛇变异体,伪造死亡报告带走用于私人收藏。” 甚至还有一部分变异生物流入交易市场。 走着走着,有人声音颤抖地问,“双生裂颏海蛇,你说的是这个吗?” 那人指着的方向,有两个已经被砸碎空掉的圆柱形缸体,下面的信息栏上,这标注着双生海蛇变异体字样。 “是被砸碎的,并非正常取出。” “缸体数据显示未被开启,管道还在供应能源,这种情况属于异常出逃……” 众人脸色难看。 随后,震惊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某个方向。 只见,以圆柱形缸体为开端,后方,无数个缸体都以同样的方式被砸开,玻璃碎了一地。 里面空荡一片。 第246章 彼时,唐柔正在黑暗中,摸索着为爱哭的少年擦泪。 在刚刚的互诉衷肠中,路西菲尔给唐柔讲述了一个极其可怜悲惨的故事。 他一路上如何惊心动魄地躲躲藏藏,躲避着人类贪婪的眼神,诱骗与掠夺,说许多人想抓住他,直到嗅到了她的气息,来到了这里。 唐柔是相信的,美貌没有秩序的庇佑便会成为吸引罪恶的招魂幡,更何况他这种几乎看一眼便觉得并非人类的样子。 那么柔弱漂亮的少年,沦落到地下拍卖会这种地方,也可以想象经历了什么。 “所以你用你的血喂养那两条海蛇生物,是为了保护自己?” 少年低低地嗯了一声。 唐柔又问,“就它们两个对吧?你没有再伤害自己吧?” “柔,抱抱我。” 不哄还好,越哄他越伤心,唐柔虚拢着他的肩膀摸了摸他的头,像小时候一样。 “别怕了,没事了,我们离开这里。” 在那些描述中,少年变成了被迫留在这里的可怜人。 路西菲尔垂着头,悄悄地伸手抱住她的腰,心满意足。 “柔。” 他知道不能亵渎,可又拼了命地想要亵渎,想要得到垂怜。 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到听不见。 “我是你的。” 唐柔摸到海兔子的胳膊,脸上浮出疑色。 前几天,她感受不到海兔子的体温,可现在,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体温比自己低。 这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侧面证明前段时间他们的体温相似,所以她不会觉得少年手感冰凉。 可现在她的体温似乎又上去了。 不止如此,唐柔隐约感觉自己的眼中出现了模糊的轮廓,可以感光,却仍旧看不清楚。 房门处响起了敲门声,有人拧门进来。 最近提供给唐柔的饮用水变成了从地上城市高价运输过来的瓶装水,拿到拍卖中心后倒进净水装置中,利用纳米技术二次过滤,才会到她杯子里。 女佣进房间送水,看到了眼下泛起潮红,满目都是病态爱意的少年。 心中惊涛骇浪。 她们所有人都见证过这个少年发起疯来有多么恐怖。 他把那个高高在上,权势遮天的老板像狗一样拴在房间里。 用各种各样可怖的工具抽打他,折磨他。 所有人都亲眼见证了,那个高大英俊的儒雅老板,在短短两个星期之内是如何饱受折磨变得憔悴。 最后将自己锁在办公室,谁也不见。 可真的是谁也不见吗? 没有人知道,她们所谓的老板早已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他只剩一块会思考的大脑,感知不到外界。 听不见、看不见、碰不到、闻不着,甚至没有身体无法呼吸,正常的感官全部消失。 仅仅只是大脑而已。 一条走廊之隔,几个银灰色制服的人打开了某扇门,一股陈腐的味道扑面而来,像是久不见阳光的地下室。 他们身后几个武装人员端着枪支仪器走进去,寻找到灯光按钮,按下。 整间屋子骤然点亮。 大家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武装人员打开仪器,对着办公椅上那滩甚至有些看不出轮廓,全身变异的东西,扫描取样。 “确认身份。” “确认体征。” “报告教授,卡佩先生已无生命迹象。” 被称为教授的男人拧着眉询问,“尸体身上的提取物什么时候可以出结果?” “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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