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 商淮环视一圈,没找到第二把椅子,他长腿下的影子水一样流动,瞬息挪移般闪到温禾安身边,饶有兴致地道:“我听陆屿然说二少主从前很是聪慧,不如你猜猜?” 得知自己处境不复危险,温禾安变得格外好说话,她这会都有心情仔细观察这突然蹦出来的话多少年,甚至在听到“从前聪慧” 这样的字眼时,唇边的笑意依旧不变。 她瞥向一看都压根懒得和少年搭腔的陆屿然,问:“他能听?” “不能。”陆屿然掀掀眼,言简意赅。 那少年一听,本还笑盈盈的脸色倏然变了,他意识到什么,猛然变脸,像某种受到刺激的猫科动物,影子在脚下弓出满弦的弧度,獠牙森森:“陆屿然,你卸磨杀驴?!” 温禾安顿了顿,和两人拉开了点距离。 “吵不吵?” 陆屿然五指搭在竹椅椅背上,竹子是老竹子,有年份了,泛出一种油黄色,衬得男子指骨修长,匀称。话音落下,却见这几段骨节同时发力,皮肉下青筋与脉络浮现,某一瞬间,几近能感受到它们跳动的弧度。 “出去。” 强势到不容置喙的力量遏制住了少年。 颇有大动干戈迹象的商淮气势被戳了个洞,他的影子凝固了,身体也滞住了,腿倒是能动,只不过明显听的是别人的号令,此时一拐一拐的,以一种被风干干尸的僵硬姿势走出了这件狭小房间。 顺便还给合上了门。 声音咬牙切齿:“陆屿然!你有求于我叫我上归墟时,可不是这个态度,我好心好意,你——” 下一刻,连声音也彻底消匿了。 温禾安缓慢眨眼,完全充当木头人,不多看,不多问,也不催他,全然是副安然看戏,洗耳恭听的模样,当然,还异常的能屈能伸。 竹椅经过陆屿然那么一折腾,已经骨架支离,勉强维持个形状,反正是坐不了人。 现在的状况是,陆屿然靠在窗边,温禾安抵着墙,一个脸被烛火照出半张,一个则完全浸润在黑暗里。 陆屿然开门见山问她:“塘沽计划,你知道多少?” 温禾安脸上笑容淡却一分。 怎么说呢,早在陆屿然开口说出要不要跟他回去那句话时,她就将自己当成了一件商品细细审视过了。如今她修为尽封,失去家族庇护,仇家漫天,且个个不好惹,可以说是个毫无价值的拖油瓶。 这个时候说要带她走,别说陆屿然和她是完全不对付的“假道侣”,就算是真的,她都不信。 如果自己身上还藏有些别的什么,能叫陆屿然看得上,且叫他慎重得连心腹也赶出去的,就只剩这一件了。 不意外,在情理之中。 可就是有种还没出虎穴,就得知自己要跨龙潭的复杂滋味。 大概,这就是命不好吧。 温禾安沉默好一会,在心中斟酌言语,不知该怎样说起这件事才合适。陆屿然左边手肘靠在窗框边,不催促,只是偶尔扫一眼窗外,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动作。 越沉寂,屋里无形的压迫感便越重,最后几近凝成刀影,寒芒凛冽,切肤刺骨。 好半晌,温禾安轻轻吐出一口气,又伸手揉了揉眉心,看向他,声音凝重:“你如果是要问这个,我劝你别抱太大期待。” 听罢,陆屿然眉头皱得更紧,居高临下瞥她,乌发雪裘,唇色近于寡白。 甫一对视,温禾安先愣了下,只见他两枚乌黑眼瞳中有血色散出,溢往眼白,乍一看,颜色浓得像朱砂,触目惊心纠缠出好几条,叫人不敢直视。 ——这是灵力耗损太过严重的征兆。 她内心凛然正色。 她虽对自己这桩比杂草都杂的姻缘只是头疼,不曾有分毫动心,可陆屿然的实力她知道。 世人称他为帝嗣,固然有巫山极力造势,神殿为他绽出异彩的缘故,但他自身实力,才是真正能征服人心的重中之重。 谁人不知,巫山陆屿然十二岁便破开六境,大放异彩后闭关踏进生长期,百岁之后出关,出关第一战,径直横扫了整个九州百战榜。 逼得那届名门世家的核心苗子全部收手,其中就包括东州王庭那位素有佳誉的无双公子,以及同样收到家族传音罢手回程的温流光与温禾安。 如今九州纷乱,东州,王庭与天都三分天下,各自为王,试问,谁对帝位没有觊觎之心?他们门下的顶尖传人,可以输给哪怕名不经传的一个小散修,也不能在明面上有任何一点不如陆屿然。 她其实和陆屿然交过手,半真半假,只是双方碍于道侣身份,各自保留底牌,有所收敛。 这并不妨碍她的认知。 此人实力深不可测。 究竟出了什么事,能让不可一世的巫山后裔透支成这样,巫山还不得发疯? 温禾安朝前走了两步,将窗关上,又走回桌边,弯着腰将摇曳的火烛熄灭了,整间小屋陷入纯粹的黑暗中。 她觉得自己有一点好,就是不管什么时候,好奇心都不重,不该问的,绝对不问。 她在脑海中兀自将这事琢磨了两遍,觉出点不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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