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又没看到我们干什么,再说了,现在玩激光的可不少。” 黄毛说的的确是实话,这年北方一些地区刚开始流行玩激光灯,小卖部三四块就可以买一个,带纽扣电池,晚上拿出来激光灯乱照人是小学生们的最爱。 我看了下时间说:“杨哥在等等,最好派个人去门口看着点,咱们到后半夜一点左右就开始动手挖。” 杨坤点头道:“言之有理,那就你出去看着吧。” ...... 我带好帽子带好手套,坐在小楼外的台阶上,就这么看着小广场的人越来越少,到11点左右周围已经空无一人了,大礼堂那边儿也熄了灯,体育场大门锁着,只有文保所还亮着一盏小灯。 根据我了解,建开元大广场之前,彬塔文保所白天有六七个人,晚上只有两个人或三个人,他们主要负责古塔日常维护清洁,还要看着,防止人攀爬古塔,这么冷的天气零下好几度,没人会出来,都在屋里烤火看电视。 杨彬这种野路子技术含量确实不高,只会挖现成,但野路子也有玩的好的,比如他哥杨彬,他哥有自己仓库,养着专门修复文物的团队(类似小米的工作),手下有各种高级设备,定位器(经纬仪),油葫芦拆装吊车,液压钳,改良雷管,滑道车等工具。 “砰......啪....” 我抬头看着天上,有人在放炮仗。 应该是韦陀菩萨庙那里放的,从开元塔这里到那里不到10里地,还有十多天就过阳历年了,有些诚心的信徒早早开始守庙,只盼望阳历年能烧上头香,盼望菩萨能保佑自己和家人来年开年大吉。 到了晚上12点半,文保所亮的灯也熄了,我丢掉烟头踩灭,转身进了小楼。 我进来后水泵直接用桌子顶死了门。 根据经纬仪打的距离,黄毛在水泥地上用粉笔画了一个圆圈,他站在圆圈里说:“老大,就从这儿往下挖,往下5米,然后在向前挖,咱们人多,干的快的话,一晚上就能往前挖20多米,不到十天就能钻到塔下。” 杨坤点头,吩咐道:“婷婷,你在窗户边儿看着,有什么风水草动及时说估。” “三包你推车,土堆到房子后头,天亮的时候用雨布盖上。” “水泵,老卫,老马。” “上大锤。” “呵....呸!” 水泵朝手上吐了口唾沫,他抡紧大锤高高举起,砰的一声!大力砸在了水泥地面上,声音非常大。 “等等,不能这样砸,声音太大了,等我两分钟” 我快步跑上二楼找到一卷旧地毯,这地毯是大礼堂换下来的,很厚实,我拖着地毯下了楼,打开后铺在了水泥地上。 “砸吧,现在声音应该小了。” 果然,水泵在砸下去动静小了很多。 这种家里的水泥层没多厚,撑死了二十公分,砸碎地面后把大块水泥搞走,不大会儿就露出来了土面。 这时候洛阳铲没啥用,水泵虽然有点虎,但干起活来十分卖力,他先用尖头镐破开土层,然后用平头铲向下挖,挖上来的土扔到小推车里,三包在推着车快速把土倒向房后。 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杨坤坐在椅子上满意的看着这一切,他掏出一个巧克力糖撕开吃了,随手把糖纸扔到了窗户外。 挖了一个多时,见速度慢下来了,杨坤开口道:“快点,干不动了就想想五万,想想那是多厚一塌钱。” 水泵听后又像打了鸡血。 “啊,五万。” “啊,五万!” 水泵边喊边干。 “糟了!杨哥,这他妈有块大石头啊。” “笨蛋,石头不会搞出来!” “搞不动,老马快来搭把手。” 两人在坑下,费力抬起石头举了上来。 “你是我爹啊,就在那看着不动。”三包朝我招了招手。 我和三包抬起石头,丢到了小推车里。 他有些不满的说:“就这一趟啊,我倒了咱两换人,别光他妈让我推车。” 我马上笑着接手道:“包哥你休息休息,我来就行了。” “我不是说你不干活,”三包嘴上说着话,双手立马松开了小推车。 其实我之前一直看着不上前,就是因为我想偷懒,我不想推车,也不想刨土。 车里就一块大石头,我推起车向房后头走去。 这一楼西北角有个门,打开门正对着南山,那里是房后头的一片空地,地上全是碎石头烂树枝,还有一个土堆。 我想推到土堆上掀车斗,结果冲半道上力气不够了。 “哎,哎....” 我连人带车往后退。 小推车翻了,大石头滚到了一边儿。 用手电晃了晃,我在山墙根看到了一件类似衣服袖口的破布。 “什么玩意这是。” 从土里拽出来一截。 “这破衣裳.....蓝色的,这怎么....那么像照片里那个胖子上半身穿的衣服....” “不会是....” 我拿来铲子往下挖了几铲,就一件烂棉袄。 松了口气,我还怕挖出来人头胳膊腿什么的,就是一件普通的烂衣服而已。 大概后半夜三点多,不到四点,坑的深度已经到了五米,我们竖下去一把梯子。 到这就不用向下挖了,要向前,就是在土墙上挖个小门,挖直通古塔的地道。 水泵马爱平他们三个衣服上都是土,头发上也都是土,正躲在坑里坐着抽烟,铲子靠墙立着。 杨坤嘴里咬着巧克力糖,向下看了看。 “抽完了没,抽完了接着干,高度一米三,泵子你们把门扣出来,明天好接着干。” 水泵叼着烟,使劲拍了拍头上的土,起身道:“别催了老大,我跟婷婷坐运动都没这么累,累的我腰疼啊,明天可得好好补补。” “滚球,”杨坤笑骂道:“婷婷没把你小子压死就不错了,她快有180斤了吧。” “嘿嘿....” 水泵笑着说那是去年,今年婷婷已经190了。 “老大!老大!” 说谁谁到,正说着话,婷婷气喘吁吁跑来了。 “正说你呢,你得减肥了啊。”杨坤笑着调侃。 “不....不好了!” 婷婷喘气指着门外:“有两人打手电过来了,从文保所出来,看样子是冲我们来的!” 杨坤脸上笑容瞬间没了。 他有些慌乱,手忙脚乱就要趴窗户朝外看。 其实不用趴窗户都看到了,我看到外头有两束手电光。 “别乱。” “杨哥你快过来,别去看。” 我立即指挥道:“泵哥你们三个就在坑里,把铲子放倒,不要出声,三包快把板子盖上。” 三包满头大汗,用板子盖住了盗洞。 我整个铺开地毯,用地毯将整个板子挡上。 看婷婷还在愣神,我忍不住推了她一把,骂道: “妈蛋的,你还傻站着,快躺下。” “睡觉。” 第239章 尤经理的暗箱操作 文保所的人停在窗户外不走了,用手电朝里看。 我们几个躺地上盖着衣服睡觉,不是不上楼躲起来,是时间不够,上楼有动静,被听到了更麻烦。 “有人啊老王。” “干嘛呢你们几个。” 手电打在杨坤脸上,窗外文保所的人喊道。 杨坤打了个哈欠,他装做睡眼惺忪的坐起来,揉眼问:“谁啊,别乱照,刚睡着。” “我们对过文保所的,你们怎么睡地下了,干什么的。” 杨坤大声道:“你们还不知道吧,前天我们把这儿租下来了,跟大礼堂尤经理租的,开了家体育用品店,今天晚上搞装修太晚就睡地下了,明天去家具城买床。” “开开门,我们看一眼。” “哎,大哥,没什么好看的,都睡下了,我们这里还有女同志不方便,”杨坤对窗外人说。 “还是配合一下吧,我们看一眼,要不然早上换班问起来没法交差。” 我对杨坤使了个眼色,意思让他去开门,表情自然点,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都先起来,婷婷你穿好衣服,别走光了。” 杨坤起身去开门,这时我走到木板上头,抬脚轻轻踢了三下,意思是告诉下头的水泵他们千万不要出声。 “呼.....真冷。” 门打开,进来两个带帽子的中年男人,其中一人按了墙上开关,屋里瞬间亮堂了起来。 这两中年男人是文保所正式工,一个姓齐,一个姓王,虽然挣的不多但人是有编制的稳定工作,当时文保所的人不一定要懂文物,很多都是走个关系,来单位养老。 姓齐的走到货架前来回看了看,回头问:“你们什么时候开业,打算就卖这些东西?” 杨坤笑着说:“大哥,我们还没正式开业,装修还没搞完,不过员工都招了,这是我们销售经理,这是我们前台的姑娘。 我忙点头说是。 “你们这儿还有前台姑娘?谁?她啊。” 叫老王的那人看着婷婷,他腮帮子微微鼓起,满脸涨红,显然是憋笑憋的难受。 原来刚才婷婷慌乱中穿衣服,她穿的拉链羽绒服,拉链卡住了,只往上拉了一点儿,露着大肚子看着像怀了小孩,模样很滑稽。 “没事,我们就随便看看。” 姓齐的往前走了两步,我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脚踩在地毯上,只要在往前走两步,就踩到了盖着盗洞的木板。 我快速往前走了几步,踩住木板,挡在了这人身前。 我笑着说:“还有事?我们得休息了,明天还要赶工。” “也没什么事,就是刚才老王看到这屋里有人亮手电,怕是小偷,毕竟去年就有人住进来死了,我们防患于未然,要杜绝此类情况发生。” “那你们休息,不打扰了。” “那我送送二位。” “不用送,这么冷的天还做生意,都不容易,赶快支个床吧。” 两人离开后杨坤关上门直接锁上,舒了一口气。 看着他们进了文保所,我掀起地毯,移开了盖着盗洞的木板。 “走了?” “他妈的吓死人了,我刚才听到上头有脚步声了,”盗洞下水泵骂骂咧咧道。 “还干不老大?”黄毛问。 杨坤看了看时间:“算了,上来把梯子抽了,今天就到这儿。” ...... 上午小广场人多,我们正常开门,屋里地上铺了地毯,为了不让人发现木板,杨坤让人把货架重新摆了位置,两排货架横着压在了木板上,除非有人移开货架,要不然,看不到地毯下的木板。 水泵满头是土,楼里没有热水,他换下衣服提上塑料袋,出去找澡堂洗澡去了,婷婷看着店,一般人进来就是看看,几乎没人买东西。 我上午干了一件事,我从盗洞这里向外走,心里默数着步数,大概走了两百多步,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如果地下盗洞不走偏的话,挖到这里,正好是在花园底下。 彬塔这个小花园不大,二三十平米,种了一些适合冬天观赏的海棠和海冬青,我算了,如果从花园底下走,打上豁子板支撑应该没问题,如果换别的路线会更远,经纬仪打的是直线,是最近的一条路。 我正看着花园,忽然有一个老头进到花园里拿起管子开始浇水。 我不解,问:“大爷,怎么这时候还浇水。” 老头拿起水管笑道:“冬青不吃水,海棠吃水,晚上水管冻上了不能交,就这时候交点水,中午出太阳一晒就干了,咱就是干这个的,不能偷懒。” 我笑着说大爷您可真敬业。 这时我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兄弟真是你,还赏花呢。”我转身一看,是大礼堂的尤经理。 “尤经理好,找我有事?” “你真说对了,还真找你有事。” 尤经理看了眼正在浇水的老大爷,小声说:“有个忙,兄弟你得帮哥一下。” “什么忙?” “你跟我去一趟礼堂,见我老板,你们不是租了那栋楼半年吗,老板让我找你们的人过去问问租金的事。” 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尤经理,那照你说...我该说多少租金?” “这个嘛.....实话实说嘛,呵呵....” “那我就说原价1800?”我试探着问。 尤经理立即脸黑了。 “1000?” 尤经理还黑着脸。 我凑过去小声说了一个数。 他听后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好家伙,我心想这老阴比真敢吞啊。 怪不得不给我们开条,我们1800租的,他敢这么吃黑钱,怪不得大礼堂接不到生意快倒闭了。 和尤经理并排向大礼堂走着,我随口问,“你不怕你们老板发现?” “怕什么?我在大礼堂辛辛苦苦干十年了,工资都没涨过,我不吃点黑钱,我怎么养活我老婆孩子,再说了,老板她什么都不懂。” 他越说越得意,吹嘘起自己来,我听的暗自咂舌。 我举一个例子,有对情侣定在大礼堂结婚,交了钱大礼堂负责婚宴,人新人定的两百块钱一桌的酒席,尤经理操作后就变成了一百块钱一桌,鱼他买死鱼,肉都买便宜的冻肉,菜的数量不变,但吃的人都说难吃。 “老板,老板在吗?” “进。” “老板,这人就是租我们小楼的人,他们要开一家体育用品店。” 我好奇打量办公桌前坐的女孩,心想这大礼堂老板好年轻。 也就二十出头,可能本身是搞接待行业的,这女孩穿着十分讲究,一米七个头,头发梳的整齐,打着耳钉,化了淡妆。 很漂亮,一看就像有素质的人。 “你好,我是礼堂负责人。” 女孩起身,很有礼貌的说:“那栋楼我们闲置有两年了,你们要用能租出去也挺好,听尤经理说钱付了,还没签合同是吗?价格是多少。” 这时尤经理低着头,偷偷对我眨眼。 我给他回了个眼色,对这女老板比了个数。 “三百。” “我们三百一个月租的。” 尤经理赶忙说:“哎,老板你也知道,咱们礼堂今年生意不行,三百虽然不高,但这价是我找他们谈过两次的结果,那栋楼我们没用,我就想着能租点是点吧。” 女孩点头:“知道了,尤经理你辛苦,有事我在找你,这小哥你等一下,合同还是要签。” 尤经理出去前又对我使眼色。 我还了他一个眼神,意思是你放心,我肯定给你圆的好好的。 “别站着了,你坐吧。” 我坐到沙发上,看着她写合同。 女孩低头写着字,她头也没抬的突然问:“尤经理吃了多少。” “什么?”我说我没听清。 女孩放下笔,抬头看着我问:“我问你,他中间吞了多少。” “这个......” 女孩笑道:“没事,你直接说吧,我其实都清楚。” 我说我们1800一月租的,尤经理让我报300,他拿1500。 女孩点了一根烟,很细的那种女士香烟。 她纤细修长的手指敲着办公桌,开口质问:“你不像生意人,而且那栋楼挨着山位置偏,不适合做买卖。” 这种突然质问的语气让我感到不舒服。 我从沙发上坐起来,笑着反问: “你看我像干什么的?” 第240章 刨到了东西 这女孩叫白睫琼,斌县大礼堂是她家里传下来的产业,到她这一辈,正好第三代。 我起初还不理解,她既然知道尤经理经常中饱私囊,为什么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也是后来才清楚,尤经理爷爷和她爷爷是非常好的兄弟关系,白家老爷子身体不好了,但还活着,她不想撕破脸皮。 还有一点,这点也是最重要的。 白睫琼当时在彬市有关系,她知道几年后自家这里会规划拆迁,要建一个大型广场,到时拆迁费是一笔巨款。 所以她才不担心生意不行,总结就是,“随便吧,我等着当拆迁户了,躺平了。” 没点胆子怎么敢干这行? 她说的话我不怕,因为只要我不说漏嘴,她根本猜不出来我是干盗墓的。 从办公室出去,尤经理着急的来回踱步。 “怎么样兄弟?有没有露馅?” 我回头看了眼办公室,笑着拍了拍尤经理肩膀:“放心哥,我给你圆的好好的。” “好兄弟!” 尤经理喜出望外。 “帮我大忙了,抽空请你吃饭啊兄弟。” 从大礼堂走着回到小楼,接近中午饭点。 “大爷你还给花浇水呢?太阳不大,别上冻了。” “没事啊小伙子,每年都这么浇水,呵呵。” 随口搭了几句话,我回了小楼。 大厅里没人,婷婷正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打呼噜声音大的吓人。 “咳!”我走进咳嗽了一声。 婷婷猛的站起来。 “欢迎光临,随便看看。” “婷婷啊,人来人往的,你这大白天的睡觉像什么话?” 她揉揉眼,嘟囔道:“是你啊项哥,吓我一跳,我晚上没睡,肯定困啊,现在本来就是午睡时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夜猫子不睡觉啊。” “行了行了,”我笑着说:“你上楼去休息吧,我来看着,水泵黄毛他们洗澡回来了没?” 婷婷说刚回来,在楼上打扑克赌钱。 现在是白天,而且是中午12点多,广场上没什么人都回家吃饭了,我关了店门。刚上楼就听到打牌呼喊的声音。 “草!水泵你小子能不能看把牌?” “哎,老卫这就是你不对了,我玩牌就这样。” 我进屋后他们看了我一眼,三人坐在床上正炸金花,床单上扔了一堆一块两块的零钱,卫小刚和黄毛看了牌都下了钱,水泵不看牌跟着闷,炸金花三家不开牌,就这么一直扔钱。 “黄毛,你牌不大就跑了吧,这把有金花。”卫小刚提示说。 “呵呵,金花怎么?老卫你还怕他闷的牌啊,看谁顶不住。” 三人继续僵持着往床单上扔钱。 水泵盘腿坐在床上,叼着烟笑道:“这就对了,这才有意思,我水泵号称陕北闷王,一闷到底,绝不开牌,只有别人开我,没有我开别人。” 我看卫小刚拿了一个点数很小的金花,他扔了一百多块钱,顶不住跑了,黄毛见状大喜,直接扔钱,要看水泵的牌。 结果黄毛就拿了一个a,他是诈的。 水泵最牛逼,他闷了个对二,一把赢了两百多块钱,把黄毛和卫小刚气的脸都绿了。 “都在呢,别玩了,准备干活。”杨坤上楼说。 “干活?老大这可是白天啊,小广场那里有上百个人,体育场里也有几十号人。” 杨坤瞪了眼水泵:“就你小子想偷懒,这大中午的,谁出来瞎转,没事,我看过了,我们把门锁了没人会过来,赶快穿鞋下楼。” 在杨坤的催促下,水泵几人慌慌张张穿好鞋下了楼。 在外头挂上“正在装修,暂停营业”的牌子,杨坤反锁了大门。 移开两排货架,卷起地毯,露出了地上盖着的木板。 拿开木板,送下去梯子竖好,水泵带好手套和头灯,拿着铲子率先爬梯子下去了。 “呦,”岁数大点的马爱平突然捂着自己后腰:“老大,我这昨天干的太卖力,早上泡了个澡可能进风了,现在突然腰疼的不行。” “老马,我看你是懒驴上磨屎尿多!你看看水泵干活多积极!” 杨坤骂完,转头对我说:“小风,你下去替老马。” 我眼皮跳了跳,心想,我他妈什么时候成小风了? 这名儿听起来就像小白脸。 吐槽归吐槽,我表面上还是笑着答应了。 昨晚在墙上用白灰粉画了门,水泵呸呸两下,抡起尖头镐,开始刨土。 我用铲子把土铲到桶里,三包拔绳子把桶提上去,杨坤和婷婷守在窗户边,他两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外面,毕竟这可是在白天。 挖盗洞向前挖和向下挖不一样,向前挖更省力,只要没有很大的石头,尖头镐一下能刨下来一大块,土稀稀拉拉跟下雨一样往下掉,没多大会儿,人已经能钻进去了。 连饭都没顾得上吃,从中午一直干到晚上8点多,杨坤偷偷买来盒饭,招呼我们上来吃饭。 这时候盗洞向前挖了大概十米左右,在地下已经出了小楼,通到了外面广场。 拍打了身上的土,所有人坐在地上吃盒饭,知道是干体力活,杨坤在吃的这方面没抠,盒饭里有红烧肉和大丸子,每人还发了一盒奶。 “兄弟们在加把劲啊,吃了饭继续干。” 我端着盒饭摇头:“杨哥,活不是这么干的,我们注重效率,同时也要注重节奏,吃了饭还是休息够在接着干吧,用不了几天就能挖到塔下地宫。” 他想了想,“那行吧,听你的。” 水泵坐地上,不动生色对我比了个大拇指。 吃饱了休息到12点多,我们带好头灯又顺着梯子爬下去。 水泵半跪在地上,一声不吭就刨土。 我不一样,我时刻抬头打量情况,因为现在还没打木板,我就怕盗洞突然塌了。 行里人讲的,在地下挖距离超过百米的横井,最怕两点,一是打偏,二是坍塌,我耳濡目染,把头跟我讲过很多例子,都是洞塌了,人埋里头,缺氧死了。 民国以前盗墓贼,用的三寸宽细板,三块捆一起,地下支一根棍,现在都用二十多公分长的豁口板,豁口对着豁口卡在一起,如果土不是太松,可以不打支棍。 11年海昏侯墓是马大头干的,当时考古队顺着盗洞下去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豁子板,盗墓贼没来得及带走,全泡在水坑里。 我不是来陪他们玩命的,所以我格外注意头顶黄土情况。 黄毛带着头灯,转头大声道:“你小子一直乱看什么?偷懒是不?快挖!” “五万!” “五万!” 水泵不断喊口号给自己打气。 他刨土刨的十分卖力,看起来一点不担心盗洞安全问题。 忽然水泵一镐刨在土里,镐头卡主了。 他往外拔了拔,没有拔出来。 “卧槽,是不是卡石头上了,这拽不动啊。” “黄毛快来,帮我拽出来。” 黄毛正了正头灯,骂道:“水泵,你他妈劲都使哪了!是不是都使给婷婷了!” “滚犊子!真卡住了,搭把手。” 黄毛和水泵共同抓住铁镐把儿,第一次没拽出来。 黄毛说我就不信邪了,他右脚蹬墙,上半身向后仰,使劲向外一拽。 这次拽出来了,但由于惯性太大,黄毛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铁镐带下来一个大土块。 我好像看到了有什么东西反光,用灯仔细看了看。 这一看不要紧,黄毛脸色刷的白了! 我也吓得话都说不完整,开始本能的向后退。 是蛇。 一大团蛇。 第241章 洞中洞 “你两怎么了?”水泵不明白的问。 黄毛话都没说,铲子铁镐也不要了,他连滚带爬的向外跑。 我跑的更快,黄毛还没动我就扭头跑了。 “啥啊这是!粘不拉几的。” 水泵疑惑的抓起来手上东西一看,扔了就跑。 “蛇!他妈的有蛇!” 因为放着梯子上下来回倒土不方便,皮桶老是碰着,所以我们干活的时候梯子是抽走的。 黄毛喊:“三包!三包!梯子!快放下来梯子!” “怎么了你们?”三包问。 “蛇.....挖出来一大堆蛇! “快放梯子!”黄毛惊恐的大喊。 “蛇!” 三包吓得直接用木板盖住了洞口。 盗洞里光线瞬间暗了下来,要不是有头灯,就什么都看不到。 最后跑出来的水泵见洞口盖住了,顿时破口大骂。 “嘘....” “别出声.....” “你们听到动静没?”我问。 “什么都没听到,没动静啊。” 黄毛说完又骂:“三包!我xxxxx” 刚见到蛇被吓了一跳,现在我倒冷静了些,因为学过生物常识的人都知道,蛇和乌龟差不多,如果处在冬眠状态下,基本上攻击性不大,从冬眠状态醒过来,需要时间。 还有,挖土挖到蛇不罕见,很多工地施工造路都可能会挖出来蛇。 因为冬天天冷了,蛇都钻到地底下洞里冬眠了,算自然现象。 我说泵哥你回去看看,蛇冬眠了不会动。 “我草!你怎么不去!不咬人你去啊!”水泵道。 我又说:“那黄毛哥你去吧,绝对不会咬人。” 黄毛使劲瞪着我说:“风哥你去,咬死你了,我帮你火化。” “妈的。” “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看你两胆子小的,我去就我去。” 我抓紧头灯开始往回爬。 这时又听到了黄毛大骂三包不给竖梯子。 这次爬回去,我看清楚了。 水泵一镐刨出来几十条蛇。 长的一米多,短的有小半米,墙上挂着几条,铁镐把上也耷拉着几条。 这些蛇有的会动一动,大部分都一动不动,蛇身上的鳞片呈现黄黑色,有一块块的圆形斑点。 这是什么蛇? 这时候,就体现出有知识的重要性了。 以前红姐对植物学生物学感兴趣,她屋里有几本书我看过,其中一本书是写关于蛇的,刚翻开没几页就能看到这种蛇,记得好像是叫花团蛇还是团花蛇来,没有毒。 我想了想,不对劲。 想想。 现在盗洞的深度大概在地下六米左右,周围都是实心土,蛇能钻到这么深的地底下冬眠? 这是蛇还是钻地龙? 我小心的避开地上几条团花蛇,仔细看了看墙面,看过后,又用铁锹扒拉了两下土。 很快,我发现了一个向右蔓延的小洞口,空心的,拳头那么大。 这时,洞外传来喊声:“快走!三包放下来梯子了!” 我没有理会,又用铁镐向盗洞右侧墙上刨。 大量碎土往下落,刨了没几下,突然塌出来一个大洞。 洞口乌漆嘛黑,没有风,没有声音,非常的安静。 “难道到地宫了?没有吧?这还差的远。” 我抓紧头灯,侧着身子探头过去看了看。 挨着我们打的这条洞,右侧竟然还有一条盗洞! 洞顶上铺了一层木板,下头用手臂粗的棍子支撑着,我们挖的这条横向盗洞,和突然发现的这条盗洞,中间被土层分开了,间隔不到三十公分! 我看的目瞪口呆。 感情那些蛇,不是钻地龙钻下来的,是先爬到这个盗洞里,然后又爬到了我们这个洞里。 这时我头灯突然开始一闪一闪,不知道是不是没电了,我慌忙退出去喊人。 杨坤刚才没在,我说杨哥你快下来看看,情况好,我发现了一条路线和我们一样的盗洞。 要知道一件事啊。 杨坤决定的路线,是他让黄毛用经纬仪激光打的坐标,是离古塔最近的一条路。 ...... 十分钟后。 “老大怎么办?” “这洞前头好像很深啊,我手电都照不到头。”水泵问。 杨坤骂道:“还看什么!这肯定是被人捷足先登了!我草tm的,让我知道是谁干的!非得把他活埋了!” 我没说话,因为我感觉哪有问题。 一抬头碰到了木板,半蹲着身子,顺着这条盗洞向前走了一百米左右,我发现前面是一条死路,地上有碎石和土,这些土翻过,不能确定这条洞是否通到了塔下地宫。 但就从目前情况看,这条盗洞的回填只干了一半就突然停了,之前的人慌张到连头顶上支撑板都没收,也正是因为这些板子顶着,盗洞才没有塌。 我想了想,对杨坤说:“杨哥啊,前路不通,咱们要想找到点儿什么,怕是只能向后爬,看看这个老鼠洞,到底是从哪里打下来的。” 杨坤黑着个脸,点头道:“说的没错,你先走,我跟着。” 我心里骂:“你个老阴比,我走前头,出事了那就是我先死。” 蹲着向前爬了十多米,我回头看了眼,发现他们几个动都没动。 “走啊,你们在干嘛呢。”我喊道。 “别慌,咱们保持距离,你在往前走走看。” “就是,老大说的对,保持距离。”水泵喊道。 我小声骂了句,接着向前爬。 “什么东西?” 我看到盗洞前面七八米远的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上躺着。 加快速度爬过去,我用灯一照,被眼前一幕吓的情不自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杨哥!快过来!有死人!”我回头大喊。 我身后哪还有人。 杨坤水泵黄毛都跑没影了。 是死人,不对。 更准确的形容,是脸上还剩一点肉的死人,烂了,但还没有烂完,大冬天都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臭味。 尸体下半部分穿着破烂牛仔裤,一只脚上穿了黑色旅游鞋,另一只脚向外弯曲,没有鞋。 上半身没穿外套,只穿了一件圆领黑毛衣。 我看死人脚上旅游鞋的样式和袜子厚度推断,这人死的时间有可能是在去年冬天。 我用衣服挡住鼻子,跨过尸体走到了盗洞后半段。 从这里向上抬头,看了几十秒,我什么都明白了。 “没事吧兄弟?快上来。” 杨坤把我从梯子上拉上去了。 “你刚才叫什么?是有什么东西?” 我没搭理他。 拍拍土,我拿了把铲子跑向了房后头,就是倒土那里。 顺着上次发现烂羽绒服的地方,我用铲子向下深挖了几铲子,很快发现了一块方形木板。 用铲子撬开木头板,地面上露出来一个直径60公分左右的大洞。 我挥手赶了赶灰尘,用手电照着向下观望。 高度大概4米左右,我正好看到了,躺在盗洞里那具还没烂完的尸体。 我推测死的人应该是照片中的圆脸胖子,水泵把照片烧了,不过就算有也用处不大,根本认不出来了。 “这人是谁?怎么死的?” “是被同伙黑吃黑了?” 这条无意中发现的百米盗洞,肯定不是一个人挖的,绝对是一伙人干的。 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导致那伙人回填都没干完便匆匆离开了。 这个死的胖子,尸体在下,衣服在上。 是不是上头有同伙想拉他上来,结果没能拉上来,只拽上来一件羽绒服? 开元寺塔下的地宫,是不是藏了什么秘密。 杨坤咳嗽了一声,道:“项兄弟,你点子多,现在突然出了这么档子事,依你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干?” 我摇头道:“不清楚,你让我想想。” “泵哥我害怕,有个死人,是不是照片里的胖子。” “别怕别怕,哥在这呢啊,婷婷不怕。” 洞里还有一堆蛇没收拾,这肯定不能干了,暂时收工。 回到二楼屋里是后半夜三点多,水泵不知道去哪了,我躺在床上翻过来,翻过去,睡不着。 突然有点想上厕所,我起来披上衣服下了楼。 我还没走到厕所门口,突然听到婷婷小声的叫声。 “哎呀....泵哥,我麻了麻了...” 水泵说:“麻了好,麻了好。” 我没敢去打扰人家,想着去门口解决一下算了。 开门出来,走到墙根解裤子放了水,这时候冷风一吹,脑子清醒了两分。 反正睡不着,也不着急上楼,我坐在台阶上摸出一根烟点上,冒着烟想心事。 我要是柯南就好了,真相只有一个,关键是没那个脑子。 夜深人静,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都能听清,我正抽烟想事,突然听到身后不知道是哪里,传来一阵哗哗的声音。 我扭头一看揉了揉眼,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黑漆麻黑,只见不远处花园里,好像蹲着一个白头发老头。 老头是背对着我蹲在海棠花边儿上。 我就看到他蹲在那里,双手举着水管,一动不动。 在给花浇水。 第242章 进地宫 大半夜,冷不丁看到小花园里蹲着个人,搁谁都害怕。 紫薇小广场没路灯,我举着手机照明慢慢靠了过去,我想看这老头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由于有哗哗的流水声,在加上他背对着我,所以这蹲在冬青旁的老头没注意到我。 “大爷!” “卧.....” 老头被我突然一嗓子吓得跳了起来,看清楚是我,又硬生生把骂人的词儿憋了回去。 “咳...怎么又是你啊年轻人,几点了不睡觉,还出来瞎溜达。” 大冬天我看他穿了一双雨鞋,小花园里到处都是积水,已经没过了脚面。 “大爷你不是中午浇了?晚上又浇?这等一会儿不得上冻了啊?”我问。 “没事。” 老头穿着雨鞋淌了淌水,一脸轻松笑道:“过一两天就要加种冬青了,要是土太干可活不了,多浇水是为了把土浇透,这样移过来的才好活。” “别看了,快回去睡吧小伙子,外头这么冷。 我不懂植物花草怎么养,只感觉这老头有点奇怪。 上午。 杨坤让婷婷在一楼看着,剩下我们这几人都在二楼开会,都发表了意见。 “老马你把那堆蛇搞了,妈的看着恶心,不行刨个坑埋后院。” “小风啊,刚才我们谈的你也听到了,万一里头啥都没有,那我们可全白忙活了。”杨坤看着我问。 “五万没了,哎!”水泵像泄气皮球般没了精神。 虽然有些事不清楚,但田三久让我帮这伙人进到地宫,所以我想了想,开口道:“还不能这样说,杨哥你看啊,我们都干这么几天了,不进去怎么能安心?现在有条新盗洞,清理后还能用,如果这条盗洞通到地宫内,你难道就不想进去看看?” “嗯.....” 杨坤用手指不停敲桌子:“你的意思,是我们打通那条盗洞进去?” “不错,那洞有豁子板,如果我们搞通了,可以少挖一百多米,我预计一两天,最多三天就能进到地宫。” “老大我看这小子说的有道理,要不进去看看,咱们就白干了啊,那样你的活动经费也白花了。” 我看了眼卫小刚,没料到他这时候会帮我说话。 “那.....那死人怎么处理?” 我说不用管那具尸体,咱们不动,又不是我们害的人,保持原样就好。 “好,就这么干!” 杨坤下午去买了几个新皮桶用来装土,他说原本想跟他哥杨彬借滑道车的,但滑道安装起来太麻烦,体积太大不好藏。 静静等到晚上。 入了夜,透过窗户看广场周围没人了,我和水泵带上头灯顺梯子爬下去。 因为盗洞窄身子活动范围有限,我和水泵提着皮桶铲子,一直向前爬。 走到尽头,水泵抬头看了一眼,指着顶部说:“这上头是到哪了?” 我回头看了看说:“应该接近古塔了,别问了,赶快干,动作轻点,我怕有的板子不稳了。” 水泵点点头,他半跪在地上开始刨土。 这些土是回填土,之前肯定被人翻过,不瓷实,铁镐一碰便哗啦啦往下掉。 没几分钟,水泵示意我道:“走,满了。” 我提着桶走了一百米左右,看到有一根绳子送下来了,绑好后,我朝上喊:“老马,拉。” 装满土的皮桶慢慢被拉上去,过了不到一分钟,空桶又被送下来。 就这样反复作业,两班轮流换。 在正月十七那晚十点多,我们看到了砖头,三寸厚的青砖,也叫墓砖。 墓砖颜色发灰发暗,落了一层灰,很干。 这些砖不是横着砌的,是竖着砌的,高约两米,砖墙中心部分有个直径不到一米的大窟窿,窟窿底下散落着一地砖头。 杨斌爬进来后,他带着头灯探头进去看了看,说:“这里头应该就是地宫塔基了,财神爷保佑,他妈的,一定要给留点东西啊。” 有个常识,砖塔地宫一般不大,有一到三间小屋,大部分都是一间密室,开元寺塔和兰州的白衣寺塔都是这样,这是我第一进古塔地宫。 “你他妈别推我,你推我干啥?” “你小点声,这里不好进去,我托你屁|股好进去。” “别嚷嚷了,水泵你瘦你先钻进去。” 我和老马架着水泵,让他先钻了过去。 “怎么样?什么情况那边儿?” 过了几十秒钟,墙后水泵激动的声音传来。 “快过来老大!有东西!” “发了啊这次!我看到好几个小金佛了!” “金佛!” 杨坤激动道:“快快!照着点,让我进去。” 他踩着砖头,很快顺着砖墙上的窟窿钻进去了,我跟在后头。 地宫空间不大,二十多平米,很黑,周围静悄悄。 我带着头灯来回看了看。 地宫砖墙上掏了十几个小洞龛,每个洞龛里好像都放着东西,有落满灰尘的佛像,有香炉,还有一些纱布包裹着的东西,可能包的是手抄佛经一类的小物件。 向前走两步,地宫北边儿有一张石桌,石桌上同样落了一层灰,桌上摆了几件东西。 一眼能认出来一对白水晶做的小佛塔,白水晶中部掏空,里头放了一些像糖豆似的小东西。 这是水晶舍利塔.... 这还不算完,在一对水晶舍利塔的中间部位,放着一个青石莲花雕刻的底座,莲花坐上盖的黄布已经有些风化,露出来一样东西。 是一个巴掌大小的小棺材,小棺材有两层,外面金黄色,里面银白色,是用纯金和纯银打的迷你版金棺银椁,小棺材周围簪刻有佛家八宝图案,轮螺伞盖,花罐鱼肠,掂在手里分量沉甸甸的,整体看,精美绝伦。 杨坤都有些不敢相信,他使劲揉了揉眼。 “发.....发了啊我们,我们是不是发了?怎么还有这么好的宝贝!” “老马,快....快用麻袋装!” “老大快来看!这里还有一个马扎!”水泵喊道。 水泵说的不是马扎,我也是第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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