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很热了,火气壮的人都开始穿短袖了,但这个被当地人叫做“香亭蛇舍”的地方,却非常阴凉。 因为房子周围种了数量很多的香樟树,树枝挡住了大部分阳光,樟樟树的淡淡香味闻的很明显,二层砖楼的房檐向外延深,房檐也做成了蛇的形状, 我背着双肩包,带着墨镜,伸手敲了两下门。 “谁问你找谁?” 不多会儿,一个看起来虎头虎脑,浓眉大眼的黑小子开门问。 “你好,我找肖公蛇王,肖正兴。” “我爷爷不在家,去山上了,不过这个点儿应该快回来了,你家里人被蛇咬了吗?”这黑小子扶着门和我说话。 我指着屋里说,“能不能进去等一下你爷爷,一点意思。” 我给了他五十块钱。 他快速把钱揣兜里,说进去等吧。 “香亭蛇舍”是一家蛇医馆,有家传秘方,专门治疗各种毒蛇咬伤,在以前,樟湖一共有三大蛇王,分别是连公蛇王,肖公蛇王和张公蛇王,肖正兴就是肖公蛇王的后人。 黑小子是肖正兴孙子,身份证上名字就叫“肖长虫”。念起来像是小长虫。 我坐在一楼客厅的椅子上等着,忽然听到楼梯上传来说话声。 “长虫,这是谁?” “姐姐,这大哥是来找爷爷的。” “那你还愣着?给客人倒杯茶啊。” 说着话,一名二十岁左右的短发少女,手上抓着一条花斑大蛇,下楼冲我走来。 第146章 香亭蛇舍 这条花斑蛇足有女孩儿手腕那么粗,有一米多长,蛇身来回扭动成了“8”字,蛇头是椭圆形的,高高昂起,往外嘶嘶吐着信子,估计最少有二十多斤重。 “长虫,你作业写完了吗,单词背会了没。” “写完了姐姐,英语单词也背会了,来是卡母去是够,点头耶斯摇头no。” “别贫嘴,去,帮我把蛇给永田叔送回去,就说问题不大,提醒他一下,平常带蛇出去,要记得多用湿毛巾帮蛇擦身子。” 说完话,这女孩儿熟练的就像递小孩一样,把花斑大蛇摘下来盘到了黑小子脖子上,吩咐让他把蛇给人送回去。 那蛇尾巴差点缠到我胳膊上,无意中碰了我一下,冰凉冰凉的。 黑小子脖子上盘着蛇,他捏住蛇头笑道:“那我去了啊姐,爷爷回来了你跟他说一声。” “知道了,快去吧。” 黑小子走后,这女孩儿坐下问我:“我好像没见过你,你不是我们镇子上的人吧?你叫什么。” 我说我叫项风,来找你爷爷是想问他点事。 这个玩蛇的女孩叫肖长萤,早就辍学了,现在主要在家帮忙,打理蛇舍的生意。 她似乎很少接触外地的同龄人,聊了一会儿,我就把她哄住了。 她笑着说:“我房间里有三十多条毒蛇,十多条蟒蛇,我爷爷房间里更多,有的是我们自己抓的,有的是镇上人送来的,你是外地的肯定没见过,想不想去看看?” “别了,咱们在这里坐着就挺好。” 我擦了擦汗,心想你太变态了,还有毒蛇,万一咬到我了怎么办。 前后又等了半个多小时,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手拿镰刀,背着个竹箩筐回来了。 蛇女孩快步迎上去,小声在老者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老人脱下箩筐放到墙角,走过来说:“年轻人,你从哪来的,找我干什么呀。” “您就是肖公蛇王,肖正兴?” “我是。”白发老者点点头。 我看了那女孩一眼,欲言又止。 “没事,你有事就说,她是我亲孙女。” “好,那我问了。” “大概两个月前,是不是有两个男的来找过你?年龄40左右,说话北方口音,身高一米八左右。” 老者眉头一皱,想了想说:“是有这么两个人找过我,一个正常,另外一个....” 他眉头紧锁回忆说:“另一个坐在轮椅上,带着帽子,全身捂的密不透风,是生了怪病了。” “爷爷!” “我记得!你说那个人啊!” 女孩慌忙插话:“那人的眼睛是黄颜色的,头发和牙齿都掉光了,当时看到吓了我一跳,我从没见过那样的人。” 我强压内心情绪。 这两个人是谁就不用我多说了,我查了一个多月,打听了无数人,终于在这里得到了准确消息。 老人喝了口水,皱眉接着说:“站着的那人说轮椅上的是他兄弟,被一种四脚蛇咬过就变成了这样,问我有没有办法帮忙治疗。”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我紧张的问。 老人摇头:“我们香亭蛇舍虽然名声在外,擅长治疗各种蛇伤,但这不一样,四脚蛇不就是那种爬着走的石龙子吗?没有毒的,怎么会把人变成那样。” “后来我说治不了,没见过这种情况,那人看起来有些失望,当时就推着轮椅走了。”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去哪了?” “不知道。”老人摇头。 又聊了一会儿,我心事重重的离开了这里。 以前把头不止一次夸过,说大哥性子沉稳,办事机灵,他要是故意躲着我们,根本不好找,而且我不光想见到他们,我更想见到红姐,想问问他们近年的遭遇。 七月七是情人节,樟湖这里的人民,从五月中旬就开始准备过蛇节了。 这个地区的文化独特,我去过那么多地方,但樟湖镇的蛇节我敢说是全国独一份,独一无二,甚至在世界上都独一无二。 有想感受的,可以来这里旅游一下,我保证你终身难忘。 这里没人怕蛇。 在情人节前一个月,基本上家家户户都会去东南大山的竹厝林里抓蛇,上到80岁老头,下到五六岁小孩,都会参与进来,他们手上,脖子上,盘着拿着大蛇小蛇在街上来回走。 谁抓到的蛇最大,最重,或者长的最怪异,就有资格送去蛇王庙评比。 庙里由村民组成的专业团队经过激烈争吵讨论,在评选出这一年的蛇王。 我听人说,1999年的那一届蛇王最厉害,是一户人家在竹厝林中捕到的双头蟒蛇,两个头能分开吃东西,后来以8万块的价格卖出去了。 这里的男女老少爱蛇,玩蛇,敬蛇,但就是不吃蛇,顺德人吃蛇多,谁要是敢在这里明目张胆的吃蛇被逮住了,会被全镇通报,然后罚款。 谁来这里旅游,路边儿的人“热情好客”,会突然抓着五颜六色的蛇往你脸上怼,小萱被吓了几次,后来都不敢上街了。 这天我和鱼哥在街上逛,鱼哥是出来买酒了,这时,突然有一个长头发的中年人跑过来,拦住我们说:“兄弟兄弟,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怎么了?” “也没啥事。” 他凑过来小声说:“你们想不想看看蛇女。” “蛇女?” “真的假的,在你家啊。” 我起初有些不相信。 我在镇上住了这么长时间,知道蛇女确实存在,当地人有少部分人见过,他们告诉我,蛇女活不长,寿命很短,活到三十多岁就算高龄,很少有能活过四十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这人说:“怎么会在我家,当然是在连公庙啊,我看你装扮像外地的,你们外地人进不去那里,这样吧,你们一个人给我三十块钱,我把你们领进去。”他张口问我要三十块钱。 鱼哥小声说:“我估计是诈骗的,别理他。” “我可不是骗子!” 这中年人急了,他说:“你们不看就拉到!有的是人想看!” 三十块钱又不贵,就当少抽包烟,我拦住鱼哥给了他三十块钱,说那就去庙里看看。 “一个人30,两个人60。” “那咱们说好了,我把你们领进去,你们隔着窗户看行,可不允许拍照,要不然把你手机没收了。” “行,现在去?” 这男的看了看时间说:“还得等等,还差一个人,咱们组团发车。” 他把我们带到路边儿一间房子里就匆匆离开了,说等个十来分钟就行,到时候有车来拉我们去庙里。 “兄弟哪的人呢,也来这里旅游啊。” 房间里还有一男一女,看起来像情侣,这男的一身名牌,嘴里嚼着泡泡糖。 我没理会这人。 他笑着说:“你不也去看蛇女的吗?我听人说,蛇女生活在坛子里,舌头老长了,还是分叉的,能用舌头舔到自己眼睛,太好奇了,不知道真的假的。” 我心想那他妈成什么了。 舌头舔到眼睛?还分叉的,那是蜥蜴吧。 第147章 看蛇女 樟湖镇,突出来一个湖字。 说的是古代这里交通不便,四面环水,地广人稀,人们出行,只能划船出去。 樟湖的水里有大量水蛇,会攻击过往行人和船只,所以就建了个庙日夜烧香,供奉水里的蛇王,以此来祈求平安,这就是最早蛇王庙的由来。 我之前就来过附近,但他们一听我是外地口音就不让进去,这个长头发的黄牛说能把我和鱼哥搞进去,不过花几十块钱。 同行的有那对小情侣,这男的应该是个富二代,我看他用的当时最好的索尼卡片相机。 坐观光车到了蛇王庙附近,长头发黄牛呸了一声,边数钱边说:“各位,你们的钱绝对不白花,这里你们随便转,我马上去沟通,咱们马上就去看蛇女啦。” 进去后最先看到一副对联:“闽越遗风,唯我湖峰惠存,仙都龙窟,冠此蛇王宝殿。” 庙内香火鼎盛,人声嘈杂,来烧香的本地人络绎不绝。 “老公老公!你快看这房顶,好厉害啊!” 富二代搂着自己女友,抬头看了看庙顶笑着说:“确实,这雕工太厉害了。” 庙顶是几块实木板拼起来的巨型木顶,密密麻麻,雕刻了成千上万条小蛇,这些蛇互相缠绕在一起,头冲下,吐着信子。 我觉得,这些木雕风格应该是旧社会的东阳木雕。 转了一会儿,长头发黄牛急匆匆跑来说:“打点好了,我在说一遍,只能隔着窗户看。” 五分钟后。 “这是哪?不是说在庙里吗?” 庙北边儿两百米是国道,他把我们几人,带到了一间土胚房门口。 “你管在哪?看到就行呗,不知道我给你们走的关系吗。” 黄牛说话时眼神看前顾后,给人一种神秘兮兮的感觉。 “砰砰砰!” 长头发敲了两下门,喊道:“大师,打开窗户吧,让我们看两眼。” 过了几秒钟,土胚房窗户被人从里面开了条缝,我们几个都挤在窗户边儿看。 我瞳孔慢慢收缩,看到了。 屋中间有个大坛子,像腌咸菜的那种黑坛子。 坛子里有个女的,只露出来个脑袋,这女的头发很长,几乎快垂到了地面。 由于头发散开挡住了脸,我们在窗户这里完全看不到五官,这女人一动不动,像是没手没脚,坐在坛子里。 “怎么不动?这看不到脸啊。” 富二代扭头看着长头发,着急说:“舌头呢?我要看舌头啊,不是说蛇女的舌头很长,能舔到自己眼睛吗?这连长什么模样都看不到。” “你想看就看啊?” 长头发挡住窗户说:“你就花了三十块钱,还想看舌头?做梦呢?” “你刚才说能看啊!”富二代说。 “是能看!得加钱!” “一个人三百五,你们两个人,七百。” “你!” “你什么你!你要是没钱就赶快走,有的是人想看,我得去接待下一波客户了。” 富二代被激怒了,骂道:“他妈的,谁说我没钱,老子有的是钱!” “给我包!” 他直接夺过来他女朋友的皮包,数也没数,掏出来一叠钱,估计二千左右,啪的拍给了长头发说:“看!快吐舌头!我现在就要看!这两个兄弟的我也买单了! 楞了楞,我说谢谢你。 他一摆手,大度的说兄弟没事,哥不差钱,我女朋友的包都是撸衣尾灯的。 “嘿,好啊。” 数了钱,长头发脸上乐开了花,对屋里喊道:“大师,你让蛇女吐下舌头,给我们看看。” 屋里还有个干瘦老头,手里拿着一串念珠,他弯腰在蛇女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什么,听不清楚。 我们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看。 有时候不分善恶,人心底总有那么一种猎奇心理,就想,真的有人舌头有二十多公分长吗?是咋长的啊。 下一刻。 我忍不住卧槽了一声! 真的啊! 干瘦老头说完后,蛇女一张嘴,一条大舌头慢慢伸出来,长度快够到自己头顶了! 看的我目瞪口呆,真吓着我了。 富二代也看楞了,一脸的激动,他那个女朋友则是一脸害怕,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哗啦一声! 就看了这一眼,长头发直接关上窗户不让我们看了。 “够了够了,看到了吧?走吧。” 出来土胚房,鱼哥忍不住摇头说:“你没看出来?什么真人舌头,那是假舌头。” “啊?” “假的?鱼哥你确定?我怎么看舌头会动。” 鱼哥脸上笑容灿烂,拍了拍我说:“你刚才没注意到吧?那舌头是直上直下动的,不会卷曲,看起来很僵硬。” 鱼哥又说:“他那么快关窗户,不让我们看往回收舌头的动作,就是因为一往回收,就露陷了,天底下,哪里有人长这么长的舌头。” “刚才我没说出来,”鱼哥摇头道:“因为这地方都是地头蛇,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为了几十块钱,我们也不值当那样干。” “我估计坛子里坐的那女的,是自愿的,黄牛肯定会给她分钱,专骗刚才小白脸那种外地游客。” 我说:“那也做的很好,假舌头能做成那样,远看确实跟真的一样。” 鱼哥点头:“三百六十行,为了生存,现在不苦练技术怕是骗不到人了。” 第一遍隔着窗户看觉得惊奇无比,可知道怎么回事之后在看,就觉得自己是个大傻子。 跟梅钱馆梅梅送我的智商通宝一样,纯交智商税。 “卖香卖香了!上好的线香!” “糖葫芦!糖葫芦!” 这个点儿人越来越多了,许多男女老少手里提着竹编笼子,笼子里装了五颜六色的各种活蛇,他们有说有笑,互相交谈着家长里短,像是在赶庙会。 我和鱼哥在人群里挤来挤去,本来要走了,结果走错了出口,去了蛇王庙南边儿,没想到这里还有一座庙。 上次来没到过这里,也是真没想到,这里是顺天圣母庙,也有叫顺产天母的,供的是闾山派陈靖姑,被看作是妇女和小孩子的保护神。 现在去樟湖蛇王庙旅游,在售票处买票,人家会告诉你:“是买套票还是单票?单票便宜,但只能进蛇王庙,买套票优惠,还可以参观天母庙。”你在途牛,或者哪里定票都一样。 我就感觉很奇怪。 为什么这两个庙,挨的这么近,几乎是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蛇王庙供奉的是樟湖水里的蛇神,听说最早的原型还是一条毒蛇。而闾山陈靖姑庙里,摆的都是各种泥塑的妇女小孩儿像。 这好像并不搭边儿。 天母庙的庙前有个戏台子,市里出钱请人,每年从5月20号左右开始唱戏,一直唱到7月中旬蛇节结束。 下午3点半有场戏,我看有两个脸上画了戏妆的美女,在台上走来走去搬东西。 估计要马上开戏了。 第148章 她 “别挤了!” “谁!” “谁他妈踩我脚了!给我让个地儿!” 吵吵闹闹,台上铛铛铛铛,开始唱戏了。 唱的什么戏呢? 唱的是福建当地特有的闽剧,剧名儿叫,“秋兰送饭”。 我虽然听不懂,但看的挺有意思的,因为唱戏的都是美女。 正宗闽剧,最讲究个方言白话和身段优美,不夸张的说,这几个唱戏的女孩可以说是模特身材啊。 我正看着,鱼哥突然拍了拍我。 “怎么了鱼哥?” “看那里,那个人。” 鱼哥指着戏台的西南角让我看。 都是人挤人,小孩坐在大人肩膀上,我不知道要看什么,鱼哥又指了指,我才看清楚。 那里有一个女的,正踮起来脚尖在看戏,这女的头发很长,但披头散发,头发乱糟糟的,右手高举,举着一串糖葫芦,边看边吃。 这好像...是刚才那个蛇女啊,刚才在土胚房还坐在坛子里,怎么现在跑这儿来了?还吃糖葫芦。 我越看越像,这要饭的发型独一份,就是她! 我和鱼哥对视一眼,挤过去,悄悄走到了蛇女身后。 “好!唱的好!” 人群看的鼓掌喝彩,她也激动的跟着鼓掌。 “喂。” 我拍了拍她肩膀。 这女的回头一看,似乎是认出来我了,扔了糖葫芦掉头就跑! “你别跑啊!” 鱼哥壮硕的身板直接硬挤开人群,从侧面包了过去。 这女的跑着跑着,一头撞在了鱼哥身上,摔倒了。 “哎呦,哎呦....疼死我了。” “你跑什么?我们又不把你怎么样。” 她披头散发站起来,拍了拍土说:“帅哥,你们别找我麻烦啦,我不容易,我是挣提成的,一百块,才能提五块钱。” 她说完话又掉头跑。 鱼哥轻描淡写拽住了她一只胳膊,她怎么用力跑都跑不掉。 我走过去说:“没事没事,姑娘你别慌,我不跟你要钱,我就问你点事。” “你那舌头是假的吧?怎么做的?” 她抬起头扒了扒头发,我这才看清她长相。 不丑,也不漂亮,皮肤晒的有点儿黑,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女孩。 她被鱼哥拽着胳膊,苦着个脸说:“那是猪舌头做的,用细竹竿控制,只能吐出来,不能收回去,一收回去就露馅了,你们放我走吧,我每个月有业绩指标的。” “啊?你还有业绩?” 她点头说:“是啊,我们的钱大部分都要上交,不过也比上班强,要养家的嘛。” 我还想问钱交给谁了,就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爆喝。 “喂!” “就是你!” “你这个骗子!” 小白脸拉着她女朋友,挤过人群走过来后立即薅住这蛇女头发,啪的一声!朝她左脸上扇了一巴掌,可能觉得不解气,又啪的朝她右脸上扇了一巴掌,响声轻脆,扇的非常狠啊。 “还我钱!你这个骗子!我两千块钱呢!” 小白脸使劲薅她头发,这女的大声喊,疼疼,我感觉她头皮快被拽下来了。 “差不多了。” 鱼哥冷着脸抓住他手腕,一点点挪开。 使劲一推,小白脸踉跄了好几步,倒在了人堆里。 鱼哥皱眉说:“有事能商量,犯不着下这么重的手。” “不是!” 小白脸起来骂道:“敢骗我钱!我今天就要弄她!” “来人!大家都来看!看骗子!快过来看!” 他冲着周围大喊,声音大的都盖过了台上唱戏的声音。 “看吧云峰,这人要倒霉了。” 鱼哥走过来小声对我说:“敢在庙里这么骗人,背后没人是不可能的。” 果不其然。 过了短短几分钟,来了几个中年男人,直接硬拖着小白脸把人拖走了。 我看的直摇头,就像鱼哥说的,出门在外,你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估计一顿毒打是最轻的了。 小白脸女朋友慌忙从包里掏出手机想报警,结果被人把手机摔了,摔了个稀巴烂,吓得她脸色发白,不敢动,也不敢在喊了。 其中一个男的看起来像领头的,他低头问了“假蛇女”几句话,随后,假蛇女指了指我们这里。 这中年男人听的连连点头,随后一脸微笑的走过来说:“二位兄弟,多有得罪,你们懂规矩,知道咱们兄弟挣口饭吃都不容易,退钱吗,是60吧?” “哎,不用了,也没啥大事儿。”我摆手说。 这男的点头说:“天这么热,别在外头挤了,来屋里喝杯茶吧。” 我起初想拒绝,不过转念一想,这种本地的地头蛇大都关系很硬,人脉也很广,就像当初诺曼底的李非,说不定能帮到我,所以我便答应了,和鱼哥跟着他们进了一间小屋。 屋里比屋外凉快多,开着空调,还有铺着凉席的皮沙发。 入座之后,这人给我和鱼哥倒了一杯凉白茶,笑着说:“二位从哪儿来的?” “北边儿来的,路过而已。” “不过....咱们这儿真有那种蛇女吗?”我问。 他放下茶壶,坐在对过沙发上,翘起来二郎腿道:“当然有,不过一般人见不到,蛇女也不是长舌头,其实长的和正常人一样。” 我又问:“那是不是活在坛子里?每天要用碗喝蛇血?” 他笑着说:“是有在坛子里,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面,喝蛇血到是真的,不过不是喝三碗,就那种小酒杯,每天三杯。” 鱼哥好奇问:“为什么要每天喝三杯蛇血?” 这人扭头笑着说:“兄弟你这话问的,那咱们为什么每天要吃三顿饭?一样的。” 聊了一会儿,富二代小白脸被人拖了进来。 他被打的很惨,脸被扇的肿成了猪脸,名牌衣服上全都是大脚印子,嘴角都是血,眼睛睁不开了,门牙好像也掉了。 “我...我不敢了..不敢了...不要打我了...” 这男的走过去就是一大脚,把人踹趴下了,指着冷声说:“有两臭钱了不起?以后出来玩,涨点儿记性,不要在口无遮拦,记住了没?” 小白脸嘴角开裂,流着血吐沫,有气无力的说:“记....记住了。” 这男的拍了拍他脸蛋儿,抬头问手下人:“搜了没,有多少?” 手下说:“大哥,这比真他妈有钱,包里装了一万多块钱现金,还有她女朋友带的金项链和钻石戒指,咱们全拿到手了。” “嗯。” “让他们滚吧。” 人走后我问:“你们这么干,不怕人事后报警?” 这男的吐出一口烟,笑着说:“我要是怕,就不干了,放心吧,兄弟们有人罩着。” 重新坐下,我有意无意的跟这人打听一些东西,关于大哥和三哥的事儿。 这人听后想了想,摇头说:“坐在轮椅上的人....还带着棉帽子?这个我真没印象。”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我听后还是有些失望,几个月前,二哥在香亭医蛇短暂露面后,在没了一丁点消息。 就在我和鱼哥起身准备离开时,忽然一个人满头大汗,急匆匆的跑进来说:“大哥!不好了!秦库丁来了!我们是不是钱还不够!” “什么!” “不是半个月后在来吗!这月怎么这么早!” “快快!把人请进来,你赶快以我的名义去借钱,今天最少要借到4万!快去啊!” 手下慌忙跑走。 这人脸色难看的转身说:“你两赶快走吧,我这里有点事,不能招待了。” 我点头说那你忙,不打扰了。 结果我和鱼哥刚出小屋,迎面走过来四个人,有三男一女。 这女的牛仔裤,吊带衫,身上香水味很浓,带着太阳帽和墨镜,皮肤白晒。 那男的满头大汗,跑出来恭敬的弯腰说:“秦库丁,这个月怎么这么早,我们还没完成任务,不过我已经让人去借了,马上就回来。” “云峰?怎么了?走啊?”鱼哥转头叫我。 我看着这女的愣住了。 她看到我,那一瞬间也愣住了。 “怎么是你!” 这女的我见过,我认识! 叫什么名,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当时,我们因为卖血玛瑙,被大胖子金雷黄带到了一个仓库。 而就是这个女的,在面包里给我塞了个纸条,让我白天,带金雷黄去木偶剧院的真功夫餐厅后厨! 第149章 被卖了 (大章二合一)) “云峰,走啊。”鱼哥拽了拽我。 我看着眼前这女的,瞬间都想起来了。 在当初那个城中村,她给我们买面包,只记得叫“小芳”,应该不是真名。 “秦库丁,这兄弟就是个跑江湖的,路过进来喝杯茶,你们快走吧。” 这女的一摆手,看着我,笑吟吟道:“项云峰?既然你出现在了这里,看来时候已经到了。” “啊?秦库丁你,认识这兄弟?” “岂止是认识,我们帮了他可不止一次。” “老五,你们这个月还差多少钱没交。” 这男的马上躬身弯腰,满头大汗的说:“回秦库丁,还差不到五万块钱,不过您放心!今天我们就能补齐!” “好,你们在这儿守着,你....” 她指了指我说:“我们进屋谈一谈。” 鱼哥皱眉问我有没有问题? 我摇摇头表示不太清楚,什么叫“我时候到了?” 我当初对这女的印象,就是一身浓浓的风尘气息,会挽着大胖子金雷黄的胳膊,嗲嗲的叫,可现在她完全不是那样的,果然,女人都是善变的。 “对不起,你不能进来。”鱼哥被拦在了外面。 我给了鱼哥个眼神,意思是等我一下,她是赵女士的人,应该不会害我。 门关上,我们面对面坐在沙发上,茶几上的水还没凉。 “美女,你是叫小芳?还是叫秦库丁?” 为了掩饰心虚,我装模做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她翘起来二郎腿,微笑着说:“小嘴还挺甜,不过恭喜了,以后你就是项库丁了,我们是平级别的同事。” “咳!” 我被呛了口水。 咳嗽着说:“我是项云峰,我什么时候改名成项库丁了?你可别乱叫。” “呵呵,你过来,咱们挨近点说,”她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沙发。 我马上摇头:“不用,我不过去,你可以直接说。” 屋里关着门开着空调,不是太热,但她还是故意解开了上衣几个口子..... “你既然来了这里,见到了我,就说明时机已到,有些事儿,也可以告诉你了。” 她看着我说:“项云峰,你已经卖给我们了,我们有白纸黑字的卖身契。” “什么玩意??” 我听到这句话没反应过来。 “你搞笑呢,什么叫我卖给你们了?谁把我卖了,还有卖身契??” 她一脸认真,点头说:“白纸黑字,虽然现在不在我身上,不过我有照片,你可以看一眼。” 她掏出手机翻了一会儿,直接扔给了我。 我一看,看傻了。 “卖身契书。” “介绍人:陈红。” “有一男,姓项名云峰,祖籍东北,于今日,无偿卖于赵清晚女士。” “代笔人:秦怀虎。” “中保买主:赵清晚。” “卖主:杜银页。” “白纸黑字,恐后无凭,永无返回。” 底下写了年月日时间,在我名字那里,还按了个鲜红的大手印。 我草! 我懵了,我怎么被卖给别人了! 陈红,红姐是介绍人! 杜银页是奶奶的名字!竟然还有我奶奶的签字! 看我呆住,这女的慢慢收回手机,笑着说:“咱们都是这样过来的,过段时间你就会习惯了。” 这什么卖身契,犹如晴天霹雳。 我瞬间想起了之前那一幕。 那晚,西安诗人秦怀虎让我连夜去傅村,去的路上还碰到了倒着走路的姜圆,而当天晚上!我被人套住头,被抓着手,按了个什么手印! 就这事儿,那是打死我也想不到!红姐和奶奶,把我卖给别人了。 “怎么?还激动呢?” “坐下喝口水。”这女的说。 “喝什么水!” 我脸色铁青,胸口起伏不定,大声说:“这事我不知道!我是被迫的!” 她摇头说:“项云峰,你就没有想想,我们帮你摆平金家兄弟,帮你压制长春会,图你什么?” “你无家无势无背景,我们几次三番帮你,难道,就为了你们那区区二十万会费?” “我...” 一时哑口无言,因为确实没有理由反驳。 是啊,我就是一个很小的盗墓贼,发个死人财,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她们之前为什么几次三番帮我? 赵清晚,这个女人高高在上,那高贵强大的气场,让任何男的在她面前都要低下头,不敢抬头看,她为什么一直帮我。 我终于有答案了。 因为我被卖给她了,性质打个比方,就跟旧社会的地主买丫鬟小妾一样.... 这叫小芳的女的,掏出个精致的指甲刀,她边修指甲边说:“所以我刚才说,恭喜你加入我们,陈红也早跟了主人。” “这是好事,跟了我们,以后呢,地位,女人,安全,名望,你项云峰要什么有什么,如果你想的话,我人也可以给你。” 她笑着,用略带调侃的语气说:“咱们组织内部都是大老爷们,你应该是岁数最小的,而且还是正式的库丁身份,我那帮姐妹们,以后都有的玩啦。” 我心里害怕,问她什么是库丁? 是不是苦丁?就是当牛做马不给吃饱饭,睡猪圈睡羊圈,没日没夜的干活。 她听后笑道:“你这个人说话真有意思,是不是经常这样逗女孩子?是库丁,不是苦丁。” “反正你契约早签了,主人迟早要见你,我先给你简单讲一下。” “长春会有十三省,就我知道的,咱们大概有五个部门,还有一个部门直属主人,我无权知道。” “五个部门,你记下。” “三更库丁,绣衣直指,观音社,无常吊客,还有最后一个叫沾杆处,” 她接着说道:“听起来有些奇怪,不过这些名字都有传承和出处,以后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你和我,咱们都属于三更库丁分部,可以管人,但主要作用是替主人敛财,敛财能力越强,你在库丁里地位就越高。” “和小偷一样,盗墓贼虽然是下九流中的下九流,但不可否认,确实有很强的敛财能力,主人当初并没有把你当回事,主人之所以为了你,选择和长春会硬碰硬,主要是那个陈红的功劳。” “那段期间长春会一直没动你,如果不是主人保你,你早死了。” 又说了一些话,她给我留了个地址,说让我这两天去一趟,说完就扭着跨走了。 出来后鱼哥说:“云峰,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白吗?” 我使劲搓脸,越搓越快。 我搓脸的动作吓了鱼哥一跳,他还以为是阿春的痒痒粉又发作了。 我忙说没事,我去打个电话。 下午蛇王庙这里人也很多,走到没人的墙角,我翻找了一会儿,找到一个座机号打了过去。 “喂,刘婶,我,峰子。” “峰子!都说你在北|京当了总经理,过年给你奶寄了好几万块!出息了啊!” “哪有啊刘婶,就是个小头目,我奶呢?你让她来接个电话。” “等着别挂,给你叫去。” 等了几分钟,奶奶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小峰?啥事啊。” “奶奶你身体还好吧,我抽空就回去看你。” “忙就别回来了,工作要紧,好好给人老板工作,你要是什么时候能领个媳妇回来,那奶奶才高兴啊。” 鼻子发酸,我说好,到时候你要几个我给你领几个。 “奶奶,大概半年前,你有没有签过什么字?还按了手印。”我问。 “啊?我和面呢。” “不是和面,是你有没有按过什么手印。” “按手印?” 奶奶想了一会儿,说:“我想起来了,有,那不是你们建筑公司的人吗?说要给你升职,要按手印。” “奶奶你看了没就按?”我问。 “呵呵,我没看。”奶奶笑着说。 深呼吸几口。 我说奶奶你多注意身体,我还会往家寄钱,叮嘱几句,说完便挂了电话。 回去路上,我想了那女的说的话。 长春会郑辉死了,江湖要乱。 三教九流,皆提线木偶,木偶剧院的主人,赵女士决定动手,想吞并整个长春会! 赵清晚手下五大部门。 三更库丁,沾杆处,无常吊客,绣衣直指,观音社。 根据那女的讲的,在加上我的理解。 库丁,在古代是指在银库干活的小兵,虽无官无职,但都富得流油,因为能敛财,库丁常常能把大银元宝藏进某些特殊地方带出来。加了三更两个字,是因为搞钱的办法大都来路不正,必须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的干,小偷是这样,盗墓贼更是如此。 绣衣直指,是史书上汉代的一个特殊机构,类似于明代的东厂西厂,直接听命于皇上,抓贪官治恶霸,有先斩后奏的能力,地位大概等同于长春会的各省干事。 沾杆处,是以前皇宫里,专门拍蚊子,抓蟑螂,灭老鼠的一个机构,在赵女士这里负责搞情报渗透,人员流动,组织活动。 无常吊客,以前古代有门客和吊客,门客是那些有才之人,上门帮主人出谋划策,靠的是脑子。而吊客是指那些武艺高强,能帮主人家杀人埋人的人,无常吊客,顾名思义,就像黑白无常一样勾魂取命。 据我所知,赵女士的这个吊客部门,里头全是那些超级能打的人,如果不是这个部门存在,就无法和长春会硬碰硬。 长春会肯定想除掉赵清晚,但能吗? 不能,吊客排在前的那些人,直接对标的谢起榕,马王爷等。 最后有一个观音社。 听说社里都是女的,具体负责干什么的我不知道,只知道她们都有个铜牌子,上头雕刻的是南海观音骑着一条龙,就是观音骑龙。 三更库丁,在这些部门里地位最低,只负责给主人挣钱,以小偷,无赖,恶霸,小姐,诈骗犯,盗墓贼居多,要是每月搞不到多少钱,就没用了,就会被抛弃。 ..... 回去后把这些事儿讲了,我问:“把头,那晚我跟你打电话,你告诉过我,说我和红姐终有一日会在见,把头你是不是知道这些?” “不,”把头摇头回我说:“云峰,你相信我,我当时只是隐隐猜到了一点儿,具体的并不清楚。” “把头我当然相信你,不过...” 我垂头丧气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我成什么库丁了,我被红姐和奶奶卖给别人了,那咱们的钱还是咱们的钱嘛。” “嗯...” 把头放下茶杯,沉思后说:“人重要,钱也重要,在你见赵女士之前。” “云峰,我们这样....” 我听的连连点头,但还是有些担心。 十分钟后,我出来房间,拨了一个号码。 “喂。” “计把头,是我。” “是小项把头啊,你可别叫我计把头,太难听,还是叫老计吧,有什么事儿?”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问问,田哥那里能不能存钱?” 第150章 在见红姐 “哎,田哥,是我,云峰。” 电话那头有传来哗啦啦水声,估计在洗脚。 田三九有两个小爱好,一是用热水泡脚,二是用烟头烫人。 “田哥,老计应该大致跟你讲了吧?”我问。 对方搓着脚说:“你的意思是.....你先花钱,从我这儿买点古董,过一段时间,在原封不动的退给我,最后我在把钱还你。” “对!对啊田哥!就是这样。”我说。 “你是不是有毛病?”他骂我。 我忙说:“田哥,把头说这算洗钱手段的一种,只要你我不说,没人能查到,等兄弟过了眼前难关,我在把东西退给你。” “怎么,你这是准备进去了?” “没,我好好的,怎么会进去。” 对方沉默了几分钟,突然笑道:“看来王显生出的主意是想祸水东,引到我这里啊,你告诉他,我要回去陪小洛了,让我清净两天吧,” “嘟..嘟嘟。” 他直接挂了。 我在打过去,人干脆不接。 屋外传来稀稀拉拉的流水声,我拉开窗帘,原来下雨了。 雨势不小,门口亮着灯,把头正坐在小板凳上看着雨夜发呆。 我走过去,有些郁闷,又有些恼怒的说:“把头,田甜看出来了,还说我有病。” “打火机。” 我忙掏出火,帮把头点上烟。 “呼.....” “云峰你看这里。” 把头突然指着脚下让我看, 他脚下,雨水汇集流成了小河,有片绿树叶漂在水里,随波逐流。 “怎么了把头?” “你在仔细看看。” 我又看了,发现原来是有一只大头蚂蚁,在水里拼命挣扎,可任凭大头蚂蚁在怎么挣扎,都在慢慢被雨水冲走。 只见把头伸出一根手指,将大头蚂蚁轻轻推到了那片树叶上。 然后,大头蚂蚁趴在树叶上撞到了墙角,拐了个弯,随水流漂走了。 把头说:“云峰,其实咱们就是这只蚂蚁,出来找吃食,却意外碰到了雨天,如果爬不上去,最后就会被淹死在外面,再也见不到家里人了。” 我听后若有所思,问:“那要是不出来呢?” 把头将烟头弹到水里,笑道:“如果咱们不出来,就会被饿死,没得选择。” “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 “什么时候去。” “现在就准备走,我换双凉鞋。” ..... 三个半小时候后。 我穿着雨衣,一个人到了闽江岸边,栏杆上有个狮子头,秦库丁发来的地址告诉我在这里等。 眼前的闽江一片黑暗,能听到风声,还有雨水从天上落下来掉到江里的声音。 这时,栏杆下突然传来一位老人的大喊声。 “小伙子,木偶找路!” 我忙冲下喊:“四季长春!” 这是叫小芳的那女的给我的接头暗号,老人打着手电,骑着蓑衣,站在一艘小船冲我摆手。 这船实在太小,只有一米多长,几十公分宽,两个人站上去都费劲。 这小船有个称呼,叫“闽江雀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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