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经常在那赛车嘛？”朋友朝远处的赛道扬了扬下巴。 瓷深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霓虹灯在黄昏中刚刚亮起，他歪了歪头，碎发垂在眉骨，“去？” “我不去，我技术太烂了，你去玩吧。”朋友摆摆手，却忍不住伸长脖子张望。 他语气有点可惜，“今晚挺热闹的，来了好几个以前没见过的。” 瓷深嗤了一声，“你不玩还挺关注的。” “我哪是关注赛车，我关注美人。”那人挑了挑眉，意有所指地眨眨眼，“赛车场都是烈美人。” “最美的。” “啧。”瓷深把钥匙丢给他，“我去玩两把，你自己回去。” “得嘞。”对方接住钥匙，转眼就消失在停车场尽头。 瓷深在这边跑车挺多的，他随便挑了一辆，上了道。 车门如蝶翼般掀起时，周围响起几声口哨。 引擎轰鸣的瞬间，轮胎在地面擦出两道青烟。 起初只是随便玩玩，但不知不觉已甩开半数车辆。 可能因为他车比较好。 跑到最后只剩下他和前面一辆车。 领跑的保时捷从一开始就遥遥领先，每个急转弯都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 瓷深在第三个弯道逼近，两辆车并驾齐驱。 他在直道末端完成超越。 这确实倚仗了V12发动机的优势，但接下来连续三个S弯，全凭他全神贯注的操控才没给对方反超的机会。 风噪淹没了一切声音，仪表盘指针直逼红色区域。 两侧景物化作模糊的色块，唯有后视镜里那辆穷追不舍的保时捷格外清晰。 对方尝试了三次变道，都被瓷深稳稳封住路线。 就在最后一个弯道，后车突然以近乎自杀的角度切入内线。 金属护栏在车身旁呼啸而过，距离近到能看清上面斑驳的刮痕。 瓷深瞳孔骤缩，本能地降速避让——那辆保时捷几乎是擦着他的反光镜超了过去，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尖啸。 瓷深被迫降了速，暗骂车里的人不要命。 却在抬眼的瞬间怔住。 超车的驾驶者正偏头看他。 那个男生勾了勾唇，修长的手指比作枪形，砰—— 瓷深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发白。 赛车里的亡命之徒。 好漂亮。 他好漂亮。 最后一段赛道，瓷深的心跳完全乱了节奏。 他看见那个高挑的身影从保时捷上跨下来，连个余光都没分给围上来的人群。 瓷深一直盯着人看，可对方显然不会因为赛车时那个随性的勾唇就回头。 那不过是个胜者对败者的小小挑衅。 并不代表他的特殊。 男生取下头盔时，黑发被汗水浸得微湿。 他随手撩了下额前的碎发，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却让瓷深有点出神。 他莫名觉得那头发一定很软，软到能缠住人的手指。 为什么会有这种荒唐的念头？ 还没等他想明白，男生已经消失在选手通道的拐角。 他连正脸都没看清。 可那个隔空开枪的手势，却像颗子弹般正中瓷深的心脏，余震久久不散。 从小到大，瓷深从没对什么人产生过这样的好奇心。 可能是赛车激情的刺激，也可能是飙车时肾上腺素飙升的错觉。 他摘下头盔，机械地刷了两下手机，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却一个都没看进去。 他骂了一声，切到了电话。 “喂，Xiao，在赛车这边吗？” “啊？就在那个休息室里呢，怎么了？” “过来问你个事。”瓷深声音低哑。 “行啊你来吧。”Xiao挂了电话，把矿泉水瓶推到旁边人面前。 “怎么？腿软？” “嗯。”时令趴在桌上，点了点头。 他刚才下车时差点跪在地上，现在指尖还在不受控地发抖。 “至于呢？破比赛，又没钱拿。”Xiao从烟盒里抽了根烟，递过去，“抽不抽？” 时令接过烟咬住，打火机的火苗在他瞳孔里跳动。 尼古丁入肺的瞬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些，他仰头吐出一口白雾。 刚刚他也听到了Xiao的电话，烟灰在指尖轻轻往下抖了抖。 “有人要来找你吗？”时令低声问，声音还带着飙车后的微喘。 “嗯。”Xiao点了点头，“自己人，应该没啥事儿。” “算了，我出去吧。”时令撑着桌子站起来，膝盖还有些发软。 他深吸一口烟，将烟头按灭在铁皮烟灰缸里，“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抽着烟，不好打扰Xiao和别人的谈话。 更不想以这副狼狈样子见人。 Xiao在后面喊了句什么，时令摆摆手没回头。 推开休息室的铁门，夜风迎面扑来，吹散了些许燥热。 远处，那刚刚与他周旋的跑车静静停着，驾驶座早已空了。 时令不自觉地走近几步，指尖划过冰凉的引擎盖，还带着余温。 他忽然有些遗憾。 光靠这辆车超了他，是不可能的。 时令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胸腔里还残留着引擎的震颤。 这种刺激血肉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他还挺想看看到底是谁的。 - “刚刚比赛第一是谁？”瓷深毫不客气，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 闻着空气中飘来的淡淡的烟味，皱了皱眉，像是带着薄荷味的细支烟。 Xiao心里一咯噔，不儿？ 本来正喝着水，差点呛到。 他放下水瓶，眼神不自觉地往门口飘。 时令前脚刚走，这位爷后脚就来要人，这他妈什么孽缘？ “怎么？想认识？”Xiao笑了笑。 瓷深直接承认了，“是。” Xiao心里暗喜，如果时令能认识上瓷深，那或许就不用就那么辛苦了，瓷深对朋友也挺好的。 转念一想又不对，时令又不是会接受别人施舍的人。 倔的很。 “他啊，跟你差不多大，”Xiao挠了挠下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诶你几月份来着，十一月份？” “他是二月份的，二月初七。”Xiao自顾自地往下说，“比你大多了。” Xiao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到现在连名字都没说，但瓷深也没有打断他。 “他叫时令，还挺高级的是不是。” “我第一次听到我就想到那什么，Season，我这三脚猫英语哈哈。”Xiao挠了挠脑袋。 他是九年义务教育漏网之鱼。 “我翻译的对不对？” “对。” Season大多表示季节，但也可以用来表示时令。 时令也是季节。 挺有意思的。 “你想认识他是正常的，很多人都想认识他。” “我们时令身高一八三，一百二三十斤吧，哎呀虽然瘦，但是……” “但是还在长身体嘛。”Xiao把人当弟弟看。 瓷深配合的地点点头，赛车服穿在男生身上，他看得出来瘦。 “你要加他微信吗？”Xiao突然掏出手机，但又猛地缩回手，“我先说好啊，我是不想给的，显得我像拉皮条的，而且——” “我就不要了。”瓷深打断他。 Xiao眨了眨眼睛，“你不喜欢啊？” 瓷深咳了咳，“太随便。” Xiao眯了眯眼睛，明白似的点点头。 瓷深抬了抬下巴，示意Xiao继续说。 “我知道的多了去了，最最最值得说的，当然是……”Xiao卖了个关子，看瓷深没有理他的意思，只好自己说出来。 小小年纪，就这么没意思。 “时令考上了A大，学的化学。” “怎么样？厉害不。” 瓷深沉默了一会。 “厉害。”他的眸光微动，若有所思。 Xiao没注意到瓷深逐渐幽深的眼神，还在喋喋不休，“要我说啊，他就不该来玩什么赛车，好好当他的高材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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