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我要这东西干什么?” 这要是和田玉,她?还?多?看两眼,钻石……隔石如隔山的,对她?没什么用——当然可以拿去换钱,但她?现在的重?心也不是钱,再说了,这是别人的东西。 那人说:“你刚好?心救我,我还?没谢你呢,就送给你吧。” 说完,继续向更深处走去,有几?句话,被风递着传过来?:“那颗粉钻,不值几?个钱,那是骨灰培育钻石。那枚戒指,其实是个好?东西,但只有懂的人才懂,不懂的,也会觉得不值钱。” 第049章 005 晚上八点多, 肖芥子拎着半桶土,气?喘吁吁回到车旁。 姜红烛等得心焦,扒住车窗看好几?回了,终于见她回来, 一肚子气?开骂:“我还以?为你死?里头了呢。” 肖芥子懒得再开后车厢, 径直打开车门坐进去?, 桶和铁锨往座边重重一放:“你去?挖!还一米深, 你怎么不早说?是冻土?” 姜红烛这才想起来, 大兴安岭大部分区域是冻土区,解放前, 冬天死?了人都不好下葬, 因为地冻得太瓷实了, 铁锨铲不动土, 会先在地面烘一把火,把地烧软些再开铲。 她语气?放缓和了些:“现在已经冻上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差不多吧,肖芥子嗯了一声,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 才挖了个浅坑,铲了些土皮回来。至于“一米深”什么的,就当?没这回事吧。 她发动车子, 经过那辆别克车时,努力目不斜视。 “红姑,你老?嚷嚷‘死?里头’,今晚上,说?不定叫你说?中了。我在里头, 撞见一个要?自杀的。” 姜红烛对要?死?要?活这种事,提不起任何兴趣:“我就说?那辆车, 怎么一直停在那……活腻了的人到处有,跑深山老?林来自杀,看来是真想死?。被你撞见,你就没劝两句?” “怎么劝嘛,良言难劝向死?的鬼,人不自救天难佑。不过这人挺有礼貌的,还要?送我钻石呢。” 姜红烛意外:“钻石?” “对啊,他扔在附近的,还都是大钻。不过不值钱,其中有一颗粉的,闹了半天是骨灰钻,噫,这我才不要?呢,多晦气?啊。” 姜红烛想了想:“那颗粉的,是不是耳钉?” 肖芥子一愣:“是啊,红姑,你认识他?” “不认识,听人说?过。这应该是野马那头的李二钻,身上带两颗大钻,很好认,那颗粉的,据说?是拿他老?婆的骨灰做的。” 居然是“人石会”的,不过也不奇怪,“人石会”散场了,有坐高铁、飞机走的,也就自然有自己开车、慢慢回的。 “那他为什么要?自杀啊?” 姜红烛不耐烦也不关心:“这谁能知道。” *** 在林子里耽误得太久,赶到县城就太晚了,肖芥子调整行程,就近去?了小镇。 这儿的小镇萧条得可以?,而且北方歇得早,这个点,店铺关门、家宅拉灯,车进街道,跟在林区时没两样?,反正两边都是黑咕隆咚的。 肖芥子在镇上兜了好几?圈,才找到一家三层小楼的家庭旅馆。 旅馆没客人,一楼到三楼任住,肖芥子选了三楼,因为三楼通天台,没事可以?上去?看看风景,虽然很大概率上,这儿有风没景。 上楼的时候,她给陈琮发了条信息。 ——你知道李二钻这个人吗?帮我打听一下。 陈琮秒回。 ——知道!他有两颗大钻!尤其那枚钻戒,得上百万!粉钻不值钱,骨灰培育的。 末尾还配了个代表沮丧的表情符号,仿佛粉钻不值钱这事,对他打击不小。 钱钱钱,就知道钱!问你事呢,谁让你估价了? 肖芥子拎包挎桶地爬楼,本?就心烦,一个没好气?,顺手?回了个“滚”。 回完“滚”字,陈琮就没动静了,像是真的化作球形生物,滚去?了她信号触达不了的地方。 这也配叫“内线”? 肖芥子耐着性子等了好久,洗漱的时候没忍住,追了一条过去?。 ——人呢? 还是没回应,怕是滚得太欢脱,滚阴沟里去?了。 *** 肖芥子悻悻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姜红烛正在“联石”。 联石,说?白了就是请保镖。 一般新产的石胎都太弱,怕引来掠食者觊觎,就会请老?资历的养石者过来守门——打个比方,土匪来犯,你虽然弱小,但你邻居是个高手?,且愿意罩着你,那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会安全?感爆棚。 肖芥子并不觉得镇上这种偏僻地头,会有潜在的掠食者,但万一呢,现放着姜红烛这样?的大佬,干嘛不用呢。 她凑过来,看姜红烛操作。 联石,得让彼此石头的物理距离拉近,这种近,不是紧挨着摆在一起就够了的:你觉得近,人家石头不觉得。 姜红烛将刚从水龙头那接的水倒进桶中,伸手?慢慢搅和湿泥,见肖芥子认真看,就多说?了几?句。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同样?道理,你要让石头待在同一方‘水土’里。我让你挖一米深的土,是因为越深处的土越接地气?,石头本?来就是地里出来的,它好这个。可惜了,这一路没看到河,取河流水,效果还更好。自来水……也凑合吧。” 说?着,伸手?进衣领,拽着挂线,把自己的那块油胆水晶捞了出来,放进泥中。 这块油胆水晶,肖芥子见过几?次,水晶没穿孔,是结线兜包的那种挂法。 听说?这块水晶,起初是块“人参晶”,差不多巴掌大小,有胳膊有腿,脚下还带须,活脱脱一株珍奇小人参。 后来就毁了,那时候,姜红烛犯流氓罪,公安上门抓人,她不能接受,还试图从二楼跳下来逃跑,结果腿摔伤了,人参晶也摔裂了。 现在看来,人参晶的裂法?,简直像石头对她的往后余生作出了可怕谶言:从中裂断,腿部没了,脸上也掉了一片,留下了水晶独有的贝壳状断口。 但姜红烛觉得,这是好事,是人参晶为了留在她身边、进行的悲壮自残:这么珍奇的晶石,倘若保持完整,等她坐牢出来,早不知道被人转手?几?道、卖去?了哪里。就是因为它残了、破了,无人馋涎,才得以?与她再续前缘。 这说?法?,让肖芥子对这块人参晶,多少生出点敬意来。 姜红烛示意肖芥子:“你的,也放进来。” 肖芥子取下自己的那块和田玉,解了挂绳,也放进泥桶中,这样?一来,“联石”达成,以?后每晚,都能在姜红烛的庇护下过了。 为了避免潜在的掠食者,她给自己请了位最大的掠食者。 她看着桶里的湿泥、以?及没入泥里的和田玉:“红姑,你不会哪天一时兴起、把我吃掉吧?” 为了驱狼,请来老?虎护院,安全?与否,还真不敢打包票。 姜红烛冷笑一声,头也不抬:“你现在,还那么丁点,都不够我塞牙缝的。” 这就好,肖芥子正想松口气?,姜红烛缓缓抬头。 昏暗的灯光下,她的眼神有些怪,其实不止今天,这几?天,肖芥子总能在无意间撞见姜红烛的这种眼神:她好像在盘算着什么,却又顾虑重重,情绪太多太杂,眼神就不太显——这就好比,白光看似最无趣乏味,却是七种色光复合成的。 她说?:“但以?后,我就不敢说?了,毕竟我这个人,疯起来,什么事都做。” 肖芥子抿着嘴唇,喉头轻轻滚了一下,她想笑笑,说?两句无关紧要?的把这话题掀过去?,但脸上有点僵,笑不出来。 她直觉,姜红烛说?这话,不是在开玩笑。 万幸,就在这个时候,陈琮给她打电话了。 欢快的手?机铃声成功地强行把进度翻页,肖芥子一下子跳起来,笑盈盈的,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红姑,你要?是困就先睡,我接电话去?。” *** 肖芥子抱起外套,一口气?跑上天台。 天台上如她所料,有风没景,四野漆黑。 跑得有点急,心砰砰跳,后背上本?来都出汗了,被风一吹,凉飕飕的。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打了个哆嗦,裹上外套,手?机揿了接听,凑到耳边,t?凶巴巴的:“你跑哪去?了?” 边说?边转过身,面朝三楼通往天台的小门:她自己偷听姜红烛成了习惯,下意识多了警惕,时不时防人偷听她的电话。 陈琮“咦”了一声:“你不是让我滚吗?我这人可知趣了,别人让我滚,我下一秒就滚没了,一滚一小时起,你要?是多给我说?几?个滚字,等我再滚回来,至少要?明?天了。” 还挺有脾气?的,肖芥子咬牙,在心里默念“滚滚滚”。 没敢念出声,他打这电话,显然是打听到点什么了,万一又滚走了,要?到明?天才能滚回来。 她哼了一声:“打听到什么了?” *** 陈琮的店叫“琮”。 规模比陈天海在的时候大,因为两年?前,他把隔壁的店也盘了下来,两边打通,做了一次大装修。 跟设计师沟通时,他要?求店面区块明?确,要?有展示区、接待区、封闭工作区、餐厨区,以?及员工工作很晚来不及回家的留宿区——当?然,后来发现,也就他一个人会留宿,老?王和小宗从没出现过“工作很晚”这种意外。 风格上,他更偏中式,但不拒绝西式的简约便利,还强调中式得是偏神秘的那种,毕竟店名叫“琮”,而琮是古代祭祀天地的六器之一,不玩点神秘,都对不住自己的名字。 这种杂糅且不明?确的甲方要?求,真能让设计师头秃,幸亏他认识的设计师多,秃一人的工作量均分下去?,最后也就是导致几?个人的头发都稀疏了点而已。@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 这个点,店里只?他一个人。 陈琮坐在接待区那张意大利全?手?工制作、号称出自名设计师之手?的真皮沙发上,可劲地摇左摇右——为了顾客至上,他从国外定了这张小十万的转式沙发,但据小宗说?,只?要?顾客不在,老?板就仿佛长在了这张沙发上。 生怕至尊享受都被顾客占了,争分夺秒式地要?分一杯羹。 现在,他心情不错,就差把转式沙发转成旋转木马了。 他说?:“关于这个李二钻,我多方打听了一下。你别报太大期望,‘人石会’的人,大多彼此关系比较疏远,了解的也有限。” 李二钻是022号,夫妻同号,原先这个号是他老?婆的,老?婆死?了之后,号就由他接手?了。 不管是他老?婆还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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