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听见这话,许婉淑就准备离开,却又听见贺承安的声音:“对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爸妈想请你吃一顿饭。” 许婉淑心间突的一颤。 贺承安不会不明白这份邀请代表什么,却还是像前世一样说了出口。 在他先解决了温幼仪微不足道的难题之后,再漫不经心的提起这件终身大事。 许婉淑翻涌在心底的情绪忽然冲破了阻碍,她当着贺承安的面转身,语气清冷。 “多谢贺少校的好意,但这件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看着她果断离去的背影,贺承安先是一愣,随即眼里难得闪过躁郁。 直到许婉淑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他才下楼,径直开车离开。 下午,温幼仪果然来了文工团,站在许婉淑面前乖乖巧巧的。 “许姐姐,要麻烦你了。” 许婉淑看着她,神情有些复杂,最终,她深吸一口气:“不麻烦,准备开始吧。” 指导了一天,温幼仪也算是跳的有模有样,许婉淑不由起了惜才之心。 “幼仪,你有没有想过加入文工团?” 温幼仪一愣,随即眼神有些紧张,她看着许婉淑开口:“没有,许姐姐,等你跟贺大哥结了婚,我就要去东省投奔我大姨了。” 许婉淑轻声问道:“为什么等我跟他结婚后再去?” 温幼仪一脸理所当然:“我们小时候拉过钩,他结婚的时候我必须到场的。” 许婉淑沉默下去,半晌,才笑了声:“行,今天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 温幼仪站起身:“好,许姐姐,你也早点回。” 许婉淑坐在舞台边缘,静静看着温幼仪的背影,低低出声:“其实到场的不止是宾客,还可以是新娘子。” 此刻,上辈子贺承安在结婚敬酒时的心不在焉,终于有了答案。 他想要的人,从来不是自己。 等到太阳落山,许婉淑才准备回家。 她刚锁好舞蹈房的门肩膀就被拍了一下。 许婉淑转头,就看见何晓涵一脸严肃的站在自己身后。 “我听俞团长说,你准备去法国进修?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跟我说?” 面对她的质问,许婉淑有些无奈的开口。 “这些天,你不是忙着排练欢迎会的舞蹈吗,我就想等闲下来再告诉你。” 何晓涵沉默了一下,才问道:“那这事你跟贺承安说了吗?他也同意?” 许婉淑知道何晓涵为什么这么问,毕竟自己之前对贺承安的在意太过明显,所以就算她解释了,在外人眼里,她跟贺承安还是以结婚为目的的男女朋友。 许婉淑耐着性子开口:“晓涵,我已经决定跟贺承安分手了。” “我以后要走怎样的路,不需要任何人同意。” 何晓涵被她的回答震了震,许久才重重点头:“看清了也好,我也觉得贺承安跟你不合适……” 两人说着话朝着大门处走去,挂在廊下的灯,把她们的影子拉的很长。 月升日落,欢迎会转瞬而至。 文工团的到来驱散了部队严肃的气氛,部队里的小伙子嘻嘻哈哈的帮忙搭建舞台。 贺承安军装笔挺,目光在人群中精准锁定了许婉淑的身影。 他上前几步,问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 文工团其他人顿时起哄。 “贺少校可是个疼媳妇的。” “早点把人娶回家才是正事咯。” 许婉淑听着这些话,心里没有泛起半分波澜。 她抬头看着贺承安,淡淡道:“不用。” 贺承安仿佛没有看见她眼底的冷淡,说:“好,那我先去别的地方忙,这个你拿着。” 许婉淑看着他递过来的头花,有些莫名。 贺承安解释道:“你之前说头发长了不方便想剪掉,我特意让战友给我带了这个。” 许婉淑神情有些意外,惊讶于贺承安竟然记得自己随口抱怨的话。 可很快她就释然,这样的体贴,大概是他从温幼仪那里练成的天赋。 许婉淑说:“不用了,这个你留着,给更需要的人。” 今晚贺承安的舞伴不是她,她不用上场,自然不用扎头发。 看着许婉淑快步离开的身影,贺承安沉默许久,才把头花放进了口袋里。 时间一点点过去,许婉淑看着搭建好的舞台,转身去找团长俞美兰汇报。 俞美兰满意的点点头,又想起什么:“婉淑,你上次提交的出国申请,上头已经批准。” “你安排好个人事情之后,随时可以出发。” 许婉淑眼睛倏然亮起,朗声道:“谢谢团长。” 俞美兰笑了:“好了,欢迎会要开始了,你上去主持吧。” 时间到晚上七点时,音响里响起喜庆的音乐声。 许婉淑走上舞台,目之所及是一片军绿色的海洋。 她清了清嗓子,拿起了话筒。 台下,坐在部队前排的几个干部纷纷看向贺承安。 “少校,有这么个对象,心里美美的吧?” “听说晚上你还要跟她一起跳舞哩,可让你小子捡便宜了!” 这时,台上响起许婉淑的声音。 “下面就是我们欢迎会的第一个节目,交谊舞。” “报名的同志已经配对好,请两两一组上台来。” “第一组,贺承安,温幼仪!” 许婉淑的声音透过音响传遍部队面前的空地。 军绿色的海洋静止一瞬后响起热烈的掌声。 只有坐在前排的军官们面面相觑。 “贺承安,怎么回事?你怎么跟温幼仪配一起去了?” “你这对象怪大度的……快别愣着了,人家温幼仪已经出列了!” 贺承安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但还是起身朝着温幼仪走去。 许婉淑站在台上,看着两人逐渐靠近的距离,心静如水。 交谊舞的名字报完,许婉淑就自然的下了台,坐在了文工团的位置上。 随着音乐声响起,许婉淑看着贺承安细心迁就温幼仪的样子,缓缓眨了下眼。 贺承安,这是我为你创造的机会,你可不要辜负。 时间渐渐流逝,欢迎会就这样热热闹闹的结束了。 许婉淑主持完最后一个节目后,就提前离了场。 回到家后,许婉淑直奔许母的房间:“妈,我有话跟您说。” 许母正坐在灯下缝衣服,闻言抬起头来,一脸疑惑的开口:“怎么了?” 事到临头,许婉淑却突然想被掐住了喉咙。 她在床边坐下,心思百转,最终还是开口:“妈,我想去法国进修,得去一年。” 许母脸皮抖动两下,在许婉淑的忐忑的目光中,突然笑了。 “你爸还在的时候说过,女孩子就该出去长长见识,你要知道,妈把你养到这么大,也不是为了让你嫁人的。” 她拉住许婉淑的手,温声道:“想去就去,妈就在家里等你回来。” 心头的大石重重落地,许婉淑闭眼,抬手环住许母的脖颈,久久说不出话来。 跟许母说好之后,许婉淑就开始着手准备出国的材料。 一直忙到九月下旬,她才完成所有手续,拿到签证。 临出发前一天,许婉淑正在盘算还有什么东西要带,就听见贺承安的声音。 “许婉淑同志在家吗?” 许婉淑走出门:“贺少校有事?” 贺承安抿了抿唇,神色认真:“能请你一起去逛公园吗?” 看着他这幅样子,许婉淑只迟疑了一会,就点了头。 就当是给上辈子那六十年,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句号之后,她就要开启属于自己的新篇章了。 两人并肩往外走,不知为何,许婉淑总感觉贺承安有些紧张。 没走多远,贺承安突然开口:“我问过俞团长了,上次交谊舞的名单是由你确定的。” “就连温幼仪都是你强行配对给我的。” 贺承安看着许婉淑,带出一种压迫感:“我想知道理由。” 许婉淑有一瞬间的心虚,但很快她就开口。 “你跟温小姐一起长大,默契比一般人更强,她做舞伴正合适。” 贺承安看着她落落大方的模样,只觉得胸腔很闷。 如果说从前的许婉淑是火,带着几乎能燃尽他的热情。 那现在的许婉淑就像一缕风,无论他做什么,都只是轻轻带过,留不下任何痕迹。 他断然开口:“许婉淑同志,我已经想好了……” 可这时,大院里传出一阵吵闹声。 温幼仪清脆的声音明显至极:“大伯,我爸妈留给我的财产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看着贺承安突变的脸色,许婉淑知道,今天的公园,逛不成了。 她轻声道:“去吧,我这边没事。” 贺承安甚至没有犹豫,急匆匆说了句‘明天我再来找你’就转身大步朝温家冲去。 许婉淑站在那里,大概一分钟后才转身,朝家里走去。 贺承安,我不会再等你了…… 第二天一早,许婉淑提着行李走出大院。 看着天边初升的太阳,她笑了笑,直接踏上了去往市里的班车。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用苦等任何人的回头。 1989年,英国伦敦。 这里的冬季大雪纷扬,无声的覆盖了大地。 许婉淑带着小礼帽,身穿白色大衣,皮鞋踩在雪地上发出‘簌簌簌’的声音。 “婉淑,门卫那边说有你的信,乔薇帮你拿过来了。” 说话的是江妙妙,她和她口中的乔薇是和许婉淑一起来学习的两个人。 许婉淑刚到教室摘下帽子:“谢谢!” 乔薇笑着摇摇头:“是晓涵来的信,你们关系真好啊,每个月都坚持写信。” 许婉淑轻车熟路的拆开信封,拿出好几页的信纸。 许婉淑看着这些文字,脑海里都能想到何晓涵的语气。 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信封里还有几张纸币,许婉淑知道那一定是母亲非要何晓涵寄过来的。 虽然已经强调了很多次国内的钱在这里用不到。 她无奈的把钱放到钱包的一个夹层里,这里已经攒了厚厚一沓。 许婉淑刚打算把信收起来,发现背后还有一句话。 许婉淑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后恢复平常。 贺承安怎样和她无关了,不知道这辈子他能不能如愿娶到温幼仪。 想到温幼仪,许婉淑从包里拿出相机,对着窗外的的雪景按下快门键。 这是自己离开之前温幼仪给她的,说希望自己可以帮她拍些照片。 她还没见过国外的景色。 最近的雪实在太大,地面上都积了厚厚一层。 所以课后老师说宣布停课一周。 教室里都是中国学生,大家激动的围在一起。 许婉淑回过头:“今天下午有一个画展,你们想去吗?” 江妙妙和乔薇纷纷拒绝头。 “我还有一支舞没扒完就不去了。” “我也是,而且我太困了。” 许婉淑表示理解,自己拿起包就往校外赶去。 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雪花在帽檐上慢慢积累。 在艺术馆前看到了那个高挑的身影。 “程亦川!” 那个男生回过头,快步上前将许婉淑搂在怀里,把她的手放进自己温暖的口袋。 “冷不冷?吃饭了没有?” 许婉淑自然的把自己的包递给他。 程亦川,许婉淑新交的男朋友。 隔壁学校数学系的留学生,比她还要小上两岁。 “没吃饭呢!我们先进去吧。” 程亦川从另一个口袋掏出一个暖烘烘的红薯:“这个我自己在宿舍简单煮了一下,你先垫一下肚子。 许婉淑有些惊喜的接过来。 只是上次随口提了一句想吃妈妈做的烤红薯,就被他记挂在心上了。 这是许婉淑两辈子第一次谈恋爱,被爱的感觉上辈子在贺承安那边从未体验过。 展厅里很安静,许婉淑抬头欣赏着每一副画作。 程亦川跟在她身边,一言不发。 许婉淑知道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只是想陪着自己而已。 展厅的正中央摆着一副现代艺术风格的画,色彩鲜艳,给人极强的冲击力。 许婉淑正在感慨作者的大胆,面前的画突然被一道阴影挡住。 “那个不好意思,可以麻烦让一下……” 话说到一半,许婉淑突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好久不见,婉淑。” 贺承安的声音微微颤抖。 许婉淑没反应过来。 “回国后,我们俩就结婚吧,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程亦川言辞恳切。 但是许婉淑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她站起身:“你今天别想太多,自己冷静一下,我先走了。” 许婉淑走的很快,思绪纷乱如麻,程亦川今天的行为让她感到不适。 或许是上辈子的缘由,她对感情总是存留半分。 她希望只是自己多想了。 当天晚上许婉淑坐在桌前看书,想要用知识来冲淡那些胡思乱想。 她拿起那支钢笔,墨水缺并不顺畅,在纸上浸开一个又一个的墨团。 打开外壳发现里面的墨囊不知道什么原因裂开了,没办法再正常使用了。 许婉淑看着满手的墨水,眼神闪了闪。 随后将钢笔用纸包好丢进了垃圾桶。 “婉淑,你怎么了,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江妙妙从门外走进来,一脸关心的看向她。 许婉淑摇了摇头:“没什么,乔薇呢?” 提到乔薇,江妙妙无奈的叹了口气:“刚刚老师那儿说有电话给乔薇,好像是她家里打来的,意思好像是想要他早些回去嫁人。” “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会答应他来英国啊。” “当初是她姑姑支持她的,她来英国第一年乔薇的姑姑就去世了。” 提到这里,房间内气氛有些沉重。 “没关系,乔薇会在这里读完的。” 许婉淑语气中带着果决。 江妙妙有些好奇的看了她一眼,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一直到深夜,乔薇都没有回来。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折射进来。 许婉淑的毫无睡意,眼睛看着天花板出神。 自从今天程亦川说完那些话,一直到现在乔薇还没回来,许婉淑内心的宁静被彻底打破了,她找不到平和的存在。 夜色悄然褪去,东方的天空开始泛白。 乔薇终于推开门,蹑手蹑脚的进来。 紧接着传来拉开柜子的声音,许婉淑半睁开眼,发现她正在把衣服一件件叠好放进包里。 仔细听还能听到她尽力压制的抽泣声。 许婉淑从床上坐起来,刚要开口。 乔薇竖起食指抵在嘴唇上。 “嘘。” 最后她什么也没说,默默背着包,安静的离开了。 乔薇那天一走真的没有再回来过。 许婉淑被无力感包裹,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做出不一样的选择,所以影响了到了乔薇。 那天之后,许婉淑和程亦川不如从前那般亲密。 虽然程亦川还是如从前一样。 许婉淑知道,是自己心里对他产生了隔阂。 这天走在街上,程亦川想要牵许婉淑的手,被她不动声色的躲开了。 “婉淑,是我上次吓到你了吗?” 程亦川眼角闪着泪花。 “你是不是没准备好,我可以等你,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许婉淑抬头看向他,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但是安慰的话却说不出口,只淡淡的说了句:“回去吧。” 程亦川站在原地没有动。 “婉淑,你是不是心里还有那个贺承安。” 许婉淑的心微微一颤。 “我对他早就没感情了。” 程亦川走到许婉淑面前,语气肯定。 “上次你们俩的眼神就不对劲,婉淑,你真的忘记他了吗?” 许婉淑不觉得自己对贺承安有什么不一样。 毕竟上一辈子的老路她不想再走了。 “亦川我从不骗你,我和他就是我说的那样。” 多说无用,许婉淑自顾自离开了。 另一边的贺承安眼皮跳的厉害。 他正在书房处理一些烈士家属的后续问题。 房门被敲响了。 “承安,我可以进来吗?” 是宋知华的声音。 “进来吧。” 宋知华端着一碗汤走到贺承安书桌前:“你尝尝,我特意为你煲的。” “你明天不是还要去学校,以后不用总到我家来了。” 宋知华脸色一变:“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 贺承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她。 “宋小姐,如果和我结婚后你并不幸福,你会选择离婚吗?” 似乎这个问题对于宋知华来说太过严重。 她的手一抖,汤险些全洒在书桌上。 “我……我要是嫁给你之后,以后就贺家人了,离婚……不会的。” 贺承安叹了口气:“行了,你把汤放下就出去吧,早些休息。” 宋知华听话的把汤放在一旁的矮桌上,余光瞥见贺承安的纸上写着一个名字。 许婉淑…… 似乎是注意到了宋知华的目光,贺承安低下头才发现,自己在本应该些自己名字的地方签上了许婉淑的名字。 他撕掉这一页:“明天我就要去边疆了,这段时间你不用来了。” 宋知华没有说话。 她心悦贺承安,父母又早早确定下了这门婚事,她早就把早就当作贺家人了。 所以这段时间贺承安不在家,她更加要替他打理好家务事。 就如同上辈子的许婉淑。 许婉淑的日子和从前没什么不同。 上课、练舞、完成作业,再和程亦川维持着微妙的情侣关系。 她承认自己喜欢程亦川,但是她不会再爱任何人超过自己。 “婉淑,那边是程亦川吗?” 江妙妙和许婉淑走在路上突然开口。 顺着江妙妙的视线看过去,的确看到了程亦川站在榕树下,面前还有一位女生。 那位女生正在把什么东西递给程亦川,看上去像一封粉色的信封。 江妙妙仿佛如临大敌,她拉起许婉淑的手:“快去看看!” “在这里看看就好了,不用过去。” 只见程亦川把东西推了回去,又说了什么就走了,只留下那个女生一个人在原地。 江妙妙挑了挑眉:“肯定是想挖你墙角失败了。” “不过我确实感觉你们最近不对劲,是吵架了吗?” “那你们也吵太久了……欸!婉淑你等等我!走慢一点!” 江妙妙跟在许婉淑身后碎碎念了一路。 一直到吃完晚饭再到宿舍门前。 “你再吵,等你晚上睡觉我就用胶水把你的嘴黏起来!” 江妙妙佯装害怕发捂住了嘴。 许婉淑走到书桌前,想拿出那封邀请函再看看。 她每天都要花费时间纠结,她不想放弃梦想。 也不想再次丢下母亲。 许婉淑拉开抽屉的一瞬间愣在原地。 原本躺在角落的邀请函不翼而飞。 “妙妙!你有看见我抽屉里的东西吗?” 许婉淑焦急的问道,眼神里充满了不安。 江妙妙刚坐下,疑惑的回过头:“我没有动过你的东西啊?是什么,我帮你找找。” 许婉淑摇摇头,伦敦皇家舞团的事情因为没有做好决定所以没有告诉任何人。 她在所有有可能的地方找了给遍,结果却一无所获。 许婉淑有些丧气的坐在以自上,脑子里不断闪过很多种可能。 霎时间,她想到了一种可能。 唯一知道她拥有这封邀请函的在这里只有一个人。 程亦川。 结合他的态度,许婉淑的想法愈发的强烈。 只是她不相信程亦川会做出偷东西这样败坏人品的事情。 她不能随意的去质问他,感情这东西就是一旦出现裂缝就再也无法复原。 两人的距离会在时间的风沙下越吹越远。 许婉淑第二天就去找了老师,告知了邀请函不见的事情。 出来的时候正巧碰到了程亦川。 他拿着一个纸袋:“婉淑,我给你买了礼物。” 许婉淑打开看见里面是一条裙子。 “我特意问的妙妙,给你买的舞裙,你看看是不是你喜欢的那种。” 许婉淑摸了摸,裙子的布料很丝滑,颜色搭配也很好看。 “谢谢你。” 犹豫再三,许婉淑还是决定试探一下程亦川。 “亦川,我做好决定了,我大概率会留在伦敦。” 程亦川身体一僵,怅然若失道:“好,我知道了,我尊重你的决定。” 许婉淑仔细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 程亦川长叹一口气,似乎做了什么决定。 “没事的,等我回去,安顿好家里人,我还是可以来找你的。” 他走上前握住许婉淑的双手,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见状,许婉淑稍微心安了些。 当晚,老师就叫来了警察,原本许婉淑没想过会有什么效果。 原来学院的其他学生也报过警,英国警察对中国人总是有些看不上,办案起来也不尽心。 不过这次出警带队的那位是中国人,看到许婉淑那一刻立马迎上来。 “徐小姐,你好,叫我小陈就好了。” “小陈警官,你好。” 许婉淑还没来得及思考警察为什么对自己的态度这么好,小陈的下一句话就给了答案。 “我之前是贺哥的兵,退伍后上个月才来这边任职的,贺哥和我交代过的。” 许婉淑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啊……那就辛苦你了。” 那个年代的监控系统并不发达,画面模糊,基本查不到什么有用信息。 警察开始全院排查,过来学习的人就那么多,每个人都盘问很久。 其中许婉淑隔壁的一个女生说在昨天晚上晚饭期间看到有人进了他们的宿舍。 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女生。 老师办公室内,那个女生低着头:“对不起,我一时鬼迷心窍了……” 许婉淑看着眼前的人,感到陌生,自己从未见过她。 “你是这么知道我有邀请函的,你并不是学舞蹈的,你拿它干什么?” 女孩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只是不停的说着对不起。 她从身后掏出邀请函,双手递给许婉淑:“你原谅我吧。” 眼前的一幕一瞬间和脑海里的画面重叠。 这个女生正是昨天在榕树下和程亦川表白的那个人。 “婉淑,你找我什么事?” 程亦川一下课就狂奔来赴约,刚坐下就灌了一大口水。 许婉淑拿出邀请函摆在桌上。 程亦川眼神有些闪躲:“这个就是伦敦皇家舞团的邀请函吗?看上去很高级欸。” 许婉淑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程亦川,他始终不敢抬头对视。 “这个邀请函前两天丢了,小偷抓到之后什么都和我说了。” 程亦川紧绷的心无法放松下来。 “是吗?她说什么了?” 许婉淑轻笑一声,眼底透露出难以抑制的失望和怒意。 程亦川抓着辈子的手不断用力,指尖泛白。 “婉淑,你怀疑我?你不能因为那个女生随口胡诌……” “我什么时候说是女生了。” 许婉淑厉声打断道:“程亦川,你太让我失望了。” 程亦川低下头,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 “婉淑,我对你这么好,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回家呢?” “回家后你什么都不用干,女人不许要那么要强的,你有我就够了。” 程亦川抬起头,满脸真诚:“婉淑,别去什么舞团了,就当是为了我好吗?” 许婉淑站起身,双眸透射出冷意,四周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度。 “程亦川,我们到此为止吧。” 语毕,许婉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任由程亦川在身后怎么呐喊。 许婉淑快步走在路上,微风拂过面颊。 其实早在邀请函丢失的那个晚上,许婉淑躺在床上就做好了决定。 她不会留在这里。 她要回去,他的家人朋友,还要她想改变的地方,都在那儿。 只是程亦川她不能接受自己展翅,他想要把自己囚禁在家庭里。 这辈子没有人能阻止她过她向往的生活。 她用一辈子告诉自己的道理:破烂的爱情,该丢的时候就不要手软。 程亦川几乎每天都会来找许婉淑。 他说他知道错了,他会改。 可是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内心深处的想法已经扎根。 妄想用自己去改变一个人是很可笑的想法。 春天渐渐过去,温度慢慢升高。 贺承安从边疆回到家,这次不是太顺利,身上大大小小都有些伤。 温幼仪更加严重,左手上留了一道一米长的疤。 差点整只胳膊都救不回来,医生说可能未来手还会止不住的颤抖。 贺承安进到房间看望温幼仪:“你怎么样?” 温幼仪手上的石膏还没拆下:“我没什么事了。” 贺承安看着她的手,脸上露出难以言说的情绪。 “我真的没事,我要是这点事都接受不了,那我当初就不会选择和你去边疆了。” 温幼仪在许婉淑离开之后就去山东找他大姨。 只是在出发前部队里原来的军医去世了,来不及招新人。 温幼仪恰好学习过相关知识,就跟着上路了,虽然不专业但好歹能应急。 见贺承安依旧紧锁着眉头,温幼仪转移了话题。 “对了,看日子,婉淑是不是改回来了。” 贺承安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脸上的表情舒缓了不少,似乎还带了点笑意。 “嗯,是快回来了。” 难得见贺承安表现出这样不值钱的样子,温幼仪打趣道:“你还喜欢人家?” “是吗?我不知道,很明显吗?” 温幼仪点点头:“你喜欢一个人真的很明显,就像你之前喜欢我一样。” 贺承安一愣,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我……” 温幼仪眨了眨眼睛。 “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不喜欢你而已。” 贺承安意识到,早就原本对温幼仪那点悸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烟消云散了。 或许是在许婉淑离开之后。 许婉淑占据了他的大脑,让他无法再去思考别的亲密关系。 温幼仪拍了拍贺承安肩膀。 “喜欢就把握住,还有宋小姐,你不要白白耽误人家了。” 提到宋知华,贺承安长叹一口气。 温幼仪知道贺承安有顾虑,毕竟是贺父钦点的儿媳。 贺承安从小在家就是军事化管理,他对他这位父亲很尊重。 “包办婚姻什么的,都是旧社会的东西,你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耽误别人一辈子。” 其实温幼仪的想法总是和大家格格不入。 懂她的人觉得她在发光,不懂的视她为异类。 但是其实都是最简单的道理,大部分人选择捂着耳朵向前走。 “行了!你走吧,我准备在我的石膏上画一个小乌龟。” 温幼仪打开房门,示意贺承安可以离开了。 见温幼仪自我调节的很好,贺承安最后嘱咐了几句便出去了。 门关上的一瞬间,温幼仪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她有些艰难的抬起自己左手,眼角一滴泪顺着脸颊滴在石膏上。 伦敦的夏没有那么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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