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富江_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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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老婆子替孙子和那孽畜给你道个歉，你的嫁妆我保证会原封不动还给你的。” 老夫人说完，担忧地望着宋铁兰。 “可是兰儿啊，你可想好离府后，要怎么活下去了吗？” 第137章已经打点好了老夫人的话让宋铁兰瞳孔微颤，片刻思量后她郑重的伏身，再抬头时，眼底已满是坚毅：“兰儿想好了。” 虽是跪着，可宋铁兰的背挺得笔直，这份坚持让老夫人再也找不出劝诫的理由。年过半百的老人，不忍的转过身去，半晌她悠悠叹气：“你走吧，珍重……” “兰儿拜别老夫人。” 宋铁兰长身玉立，她望着老夫人的背影，红了眼眶。随着老夫人离开，闹剧很快被平息，张岩和婉儿虽然不服气，但迫于威压还是尽量补齐了宋铁兰的嫁妆，出府的马车满载着一箱箱的宝物，此刻的宋铁兰无比安心。 “事情，就这么快结束了。”宋铁兰感叹着，她不舍的望了一眼张府，毫不犹豫的迈步踏出。苏灵雪赶快跟上。 “宋小姐，不必为以后担心。这边我已经打点好了。”看出宋铁兰眼底的一抹忧郁苏灵雪赶快缓和气氛，她招呼着旁边扛包袱的小翠。 “小翠，接着这个。”苏灵雪说着向小翠抛出一个手牌。 “你拿上它，沿着大路往东边一直走，那里有家首饰铺，进门之后你说找一个叫邓峰的人，把牌子亮给他，那边自会接应你家小姐。” 和小翠交代清楚，苏灵雪郑重其事的看着宋铁兰，她按住对方的肩膀，语气极为认真：“宋小姐，此番出府必定凶险，还望你来我家暂住一晚再做打算。” “苏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宋铁兰摇摇头，苏灵雪说得她都清楚，可是祸事因她而起，她不想对方承受风险。苏灵雪自然明白宋铁兰的心思，可她那样坚决，苏灵雪只好作罢。 “苏姑娘，能稍稍等我片刻么？” 没等苏灵雪回过神来，宋铁兰就缓步进屏风，不多时一个姿容曼丽的美人出现在苏灵雪面前，宋铁兰巧笑倩兮。她美得夺目，苏灵雪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宋铁兰走上去，亲热的牵起苏灵雪的手：“如今，我已是离府之人，终于自由了，苏姑娘原谅我的任性，我只想做回当初的自己。” 宋铁兰笑中带泪，眼底是化不开的忧伤，这让苏灵雪越发感到不安。看出了苏灵雪的担忧，宋铁兰做出一副放松的样子，她语调轻快的开口：“好啦，如今事情都解决了，我们应该开心些的，好久没逛街了，不知苏姑娘能否赏脸？” 苏灵雪忙不迭点头，二人手拉手走出张府，府外阳光明媚，街上人声鼎沸。一个下午宋铁兰拉着苏灵雪逛东逛西，她买了在张府就多有耳闻的马家烧饼，去了一早就想去的裁缝铺，逛了整条街上最红火的胭脂店，待到华灯初上，街边小贩已收摊，宋铁兰才心满意足的进了一家酒馆。 “苏姑娘，这是我嫁进张府前最喜欢来的地方。”宋铁兰熟稔的招呼店小二。 “酱鸭，清蒸鲈鱼，一笼包子，外加两坛陈年女儿红。” 酒菜很快上桌，宋铁兰递给苏灵雪一个陶瓷酒坛，她笑盈盈的打开上面的密封纸，豪爽的举坛畅饮。 “痛快！” 一坛酒很快见底，宋铁兰抹了一把酡红的脸颊：“苏姑娘，这么多年，我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痛快过了，干杯！” 宋铁兰哈哈大笑着和苏灵雪碰杯。苏灵雪从未见过这样鲜活的宋铁兰，她也跟着对方没心没肺的大笑起来。可能是深居宅院多年，宋铁兰压抑了太多情绪，她一边喝着酒，一边拉着苏灵雪絮絮叨叨自己这些年的困苦，说到动情处，甚至留下了泪水。就这样，直到酒馆打烊，宋铁兰才不舍的起身。 “苏姑娘，谢谢你陪着我，听我说了这么多。” 对方的客气让苏灵雪一时之间有些不大习惯，她连忙摆手：“宋小姐，你这就见外了。”她说着，伸了个懒腰，这几天的折腾苏灵雪累得不行，见宋铁兰一直盯着她，她尴尬的挠挠头。 “呵呵，有点累了，宋小姐别怪罪。” 宋铁兰摇摇头：“哪里的话，这段日子多亏了你的帮衬，苏姑娘确实辛苦了，时候不早，我们就此分别吧。” 她朝着苏灵雪拱了拱手，转身离开，就在宋铁兰走出酒馆的一瞬，一种不安席卷苏灵雪全身。 “宋小姐，留步”苏灵雪说着赶快从贴身口袋掏出炮筒塞进宋铁兰的袖口。 “这个，拿着防身。” “谢了，苏姑娘。”宋铁兰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她的眼神飘向远方，连神情都变得空洞。 “苏姑娘我这就走了，感谢你让我重获自由，可能，你的恩情，需要我下辈子才能报答罢……” 听着宋铁兰的话，苏灵雪的心坠得生疼，她赶快掩住宋铁兰的嘴。 “呸呸呸，宋小姐，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苏灵雪紧握宋铁兰的手，露出让人无比心安的笑脸：“你重获新生，好日子才刚开始，可别这么想。” “再说，这里是京城，你还拿着小炮筒，有我，有萧瑾罩着，我就不信……” 苏灵雪话还没说完，就被宋铁兰拥入温暖的怀抱，她不知所措的轻拍着宋铁兰的后背。 “苏姑娘，真的很感谢你，能在最后这段时光认识你，我真的，很开心。”宋铁兰笑中含泪，倾其一生能得到苏灵雪这样一个挚友，她知足了。宋铁兰松开双臂，她低下头，不再去看苏灵雪，她怕再多看一眼她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苏姑娘，再见，祝你一生平安顺遂。” 宋铁兰快步离开，身后的小翠急忙忙和苏灵雪道别。苏灵雪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医馆，这一路上她每走一步都忍不住回头张望，直到看着宋铁兰和小翠消失在拐角处的深巷。回想着离别前的种种，苏灵雪辗转反侧，等她好不容易有了睡意，窗边突然响起巨大的声响，苏灵雪慌张的打开窗户，映入眼帘的就是天边西南角处大片血红色的烟花。 “不好！”苏灵雪尖叫着，她推醒还在昏睡的南笙，三步并作两步的朝着京城西南角方向跑去。第138章人死不能复生苏灵雪自己都搞不清楚是怎么摸到宋铁兰的镖局来的。她只记得，自己一路上不停地催着刘南笙快点儿走，快点儿走，生怕耽误了一秒钟的时间。等到了门口，苏灵雪两人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整个人都快散架了。苏灵雪就这么站在门口一会，就闻到内里传来一阵浓烈的血腥味儿。苏灵雪的心开始狂跳起来，她惴惴不安地推开门，却发现锦衣卫们已经先到一步。看着那些神色严峻、步履匆匆的锦衣卫们，苏灵雪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她几乎发疯似的冲上前去，却被萧瑾高大坚实的身躯牢牢挡在了门外。 “苏姑娘，就在门外等候吧，里面……不适合进去。” 萧瑾用自己的身体尽量遮挡住苏灵雪的视线，刚刚屋内一片狼藉，就连他这个已经历经过上百个犯案现场的锦衣卫使，都觉得触目惊心。可即便是隔着萧瑾的身躯，苏灵雪还是余光中看到了镖局一角。眼前巨大的刺激让苏灵雪情绪逐渐崩溃，她疯狂的捶打着萧瑾的胸膛，近乎咆哮着怒吼：“萧瑾，你别拦我，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苏灵雪的咆哮一声接着一声，她近乎乞求地看着萧瑾、看着苏灵雪满是泪痕的倔强小脸，萧瑾忍不住轻轻叹气。他无奈的别过头，身体微微侧转，给苏灵雪让出一条窄窄小小的路来。苏灵雪急忙挤了进去，她每走近院子一步，就察觉到空气中血腥气更为浓重一分。院子里的景象比苏灵雪想象中的还要惊悚可怕。小翠的上半部分身体七扭八歪地倒在院子中间，血液流了一地，凝聚成一个黑红色的小水滩。血泊之中有一条伤痕累累的残缺手臂，正紧紧地握着已经燃尽的炮筒，因为失去躯干，手臂显得格外的惨白。场景太过于血腥，苏灵雪忍不住捂住嘴巴，她大声地干呕起来。一直站在院门口处的萧瑾闻声走近，安抚地拍打着苏灵雪的背。 “小翠是被凶手用钝刀五马分尸了。” 萧瑾嗓音低沉，他尽量压制难过的情绪。看着眼前的惨状，苏灵雪纵使已经联想到了死因，但当话被直白的从萧瑾嘴里说出来时，她还是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宋小姐呢，她怎么样？” 院落里，苏灵雪用目光找了一遍又一遍。苏灵雪内心升起一丝宋铁兰还活着的希冀，即使她知道这希望很渺茫，但她也期待着奇迹的发生。她注视着萧瑾，想从他口中听到确切的答案。对着这双带着充满期待的眼，萧瑾有一瞬间的错愕，他不知所措地捏了捏手心，深吸了就口气才缓缓开口道。 “宋铁兰就在里面。或许现在去见她最后一面，还来得及。” 这个消息让苏灵雪顿感五雷轰顶，她的双眼顿时瞪得猩红，直直望向那门口打开的房间。苏灵雪不顾满地血污尸骸，她失魂落魄地冲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她此生都难以忘记的景象。那个刚才还活生生抱着她的宋铁兰，此刻已垂下铁骨铮铮的头颅。苍白无血色的尸首被紧紧地捆绑在柱子上，满地折断的刀剑无不透露着原主生前进行过激烈的反抗。苏灵雪一步步木然的挪到宋铁兰尸首前，用颤抖着的掌心给宋铁兰轻轻合上张大的眼睛。宋铁兰裸露在外的小臂一下子吸引了苏灵雪的注意力。苏灵雪定定望着，宋铁兰平日光洁如玉的小臂，此刻已布满错落有致的刀痕，鲜血凝固，将身后的柱子染红一片。苏灵雪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宋铁兰，尸体尚存余温传达到她的身上，显然是刚咽下最后一口气不久。苏灵雪仅仅是来晚了一步…… 她无助地抱头痛哭。苏灵雪用力捶打自己，仿佛想借此来证明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这一切，都是假的。萧瑾，是你在逗我，对不对……” 苏灵雪几乎丧失了理智，她的嘶吼声充满了绝望。自从苏灵雪进入房间，萧瑾就一直在身后跟随。他听到苏灵雪的呼喊，就快步上前，扯着衣袖，轻轻拍打苏灵雪的肩膀，试图缓解她已经崩溃的情绪。 “.......是真的。” 萧瑾垂眸，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劝苏灵雪冷静。因为眼下最重要的是，查明宋铁兰的死亡真相。萧瑾略一沉思，斟酌地开始讲述查探到的内容。 “据我们收集到的资料，可以推断出作案对象，是一个团伙。他们严刑逼供了宋铁兰，宋铁兰手上的痕迹就是证据。” 萧瑾一边说，一边细细观察着苏灵雪的脸色。他看到苏灵雪还在小声啜泣，立刻递上一块帕子，继续说下去。 “应当是，这逼供途中让小翠找到了合适时机释放炮筒。那伙人听到院子中传来的异样声响后，就残忍地在院子里取了小翠的性命。” 听到萧瑾的猜想，苏灵雪脸色铁青。她想象不到那伙人到底多么冷血无情，更无法感同身受小翠死前有多痛苦。苏灵雪紧握双手，指甲扎入手心，渗出点点血迹，因为愤恨，她止不住地抖动着身体。 “继续说下去吧。” “可能是因为求救信号的威胁抑或是宋铁兰已经濒死，那伙人目的达到，就立刻撤了。” “人死不能复生，苏姑娘，节哀。” 萧瑾表示歉意，他一个招手，在门口等候的几个锦衣卫便鱼贯而入。 “宋小姐是个好人，好好收拾了吧。” 萧瑾发话，几个锦衣卫就走了过来，他们解开宋铁兰身上捆绑着的绳子和仵作一起把尸首放上担架，白布即将盖上宋铁兰的俊脸。苏灵雪立刻叫了出声：“不要。” 她强迫自己站起身子，走到萧瑾面前。苏灵雪仰着头，用哀求的眼神望着萧瑾：“萧御卿，可不可以把宋小姐的尸首交给我处置，我想体面地送走她。” 苏灵雪语气带着乞求，萧瑾看在眼里，此刻他的内心无比柔软，但是理智紧紧地提醒着他，不可以。良久，萧瑾摇了摇头。他抚开苏灵雪握着他胳膊的手。 “抱歉，苏小姐。” 萧瑾的声音里带着微不可察的落寞，他转过身，尽量不去看苏灵雪。 “盖白布，抬走。” 随着萧瑾掷地有声的口令，宋铁兰脸被一点点遮盖，仵作面无表情地抬走了那具尸体。苏灵雪感觉心都快碎了，她无力地跌坐在地，任凭血污染脏来时刚刚换好的罗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