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富江_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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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n 我来沈家的时间比较短，只知道林叔一直都是一个人，却不知道他有一个儿子。 n “二十年前，你父亲年轻气盛，还不懂收敛锋芒，那时候的沈家也还不是首富，但你父亲心直口快，一张嘴就惹了不少大佬，甚至抢走了当时首富的大单。” n “首富气不过，买了杀手想要置他于死地，想要让沈家绝后。” n “是我的妻子替他挡了一枪，才有沈家的今天！” n 我原本还在疑惑，为什么父亲能眼睛都不眨就把沈悦逐出家门，对柳晓和白薇薇也是毫不留情。 n 唯独对林叔，他态度不明。 n 原来是因为从前的救命之恩。 n 那我，要怎么办呢？ n 我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茫然又惊恐。 n 来到这栋山中别墅第五天后，我放弃了跑出去的念头。 n 别墅地处一处偏僻的山凹，信号屏蔽，只有一个护士和一个保姆照顾起居。 n 大雪封山，无法步行，唯一的对外交通工具，是林叔的车。 n 可从那天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n 10 n 有天，林叔带着我大学的另一个舍友陆明来看我。 n 他说想让我开心点，别天天沮丧个脸。 n 他还说：“让浩瑞抢了你沈家继承人的身份很抱歉，但浩瑞这辈子这么苦，这是林叔唯一能补偿给他的，你别怪我。” n “但林叔也希望你可以好好活下去，之前那么难的日子都坚持了下去，现在开心点！” n 陆明刚见到我就红了眼。 n “沈祁，你刚出事的时候我也来看过你，当时你也是躺在这张床上，昏迷不醒，现在恢复得这么好，总算是熬过来了。” n 陆明的父亲是赌徒，弟弟打架入狱，又有个自闭症的女友。 n 一家全靠他这些年的打拼。 n 我那句“帮帮我”最后还是咽回了喉间。 n 我不敢轻举妄动。 n 大雪初霁的梅园里，我和陆明坐在石凳上聊天，笑声连连。 n 林叔一手插兜，一手端着茶，站在二楼阳台上，神情愉悦地看着我们。 n 我唏嘘：“当年寝室夜谈的时候，我们还一个个大言不惭地说要成为首富，结果全被现实打了脸。” n 陆明乐呵呵：“没关系呀，何浩瑞不就是首富沈家继承人吗？咱们也算圆梦了。” n 他边说边挥手，笑着和林叔打招呼。 n 我忽然安静了下来。 n “陆明。” n “嗯？” n “你怎么知道……何浩瑞是沈家的继承人？” n 陆明一僵。 n 我慢慢开口：“林叔不蠢，在何浩瑞取代我位置之前，他是不会告诉任何人有这个计划的，你唯一有知道的可能是，你也是林叔和何浩瑞计划中的一环。” n “所以，你从头到尾，都是知情的？” n 我说到后面，声音发颤：“陆明，你甚至参与了绑架我？” n 陆明脸色惨白。 n 我低低笑了起来：“原来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蠢的人，林叔那么谨慎的人，自然只会带他完全信任的人进来。陆明，我真是看错你了。” n 陆明痛苦地闭上双眼：“沈祁，对不起。我女朋友治疗的费用越来越高，我爸那边又欠了高额的赌债，我是真的，很需要这笔钱。” n 我默然片刻，看着被雪覆盖的山谷。 n “你知道的，我姓沈，就算何浩瑞鸠占鹊巢，也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只要我出去了，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n 陆明的身体开始打战。 n 我冷冷地继续开口：“明天中午十二点，你开车过来接我，陆明，这是你唯一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n 林叔走过来，带着审问的目光问：“你们聊什么呢？这么沉重的样子？” n 我轻叹，拍了拍陆明的肩膀。 n “有这样一个父亲和女友，他真是太不容易了。” n 11 n 转天十二点，天空飘起了小雪，我站在阳台上，凝望小路的方向。 n 终于，一辆白的小轿车缓缓出现。 n 我利落转身，穿好衣服下楼。 n 一楼客厅，保姆愣愣地问我去哪。 n 我脚步不停，直直往外走。 n 陆明载着我行驶在路上时，我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n “林叔似乎有怀疑，他今天上午特意问了我们昨天在聊什么，他一向谨慎，我怕他会跟过来。” n 我看着愈下愈大的雪，沉声说：“要趁着路结冰之前出山。” n 可开了没多久，道路还是结了冰，行驶在一个拐弯处，车子打滑，撞在山崖上，熄了火。 n 我和陆明争着急地排除问题，林叔的车急速开了过来。 n 他猛地刹车停下，开门下车，脸色阴沉地大步朝我走来。 n 我一步步后退，站在了路边山坡上。 n 林叔脸上突然扬起诡异的笑：“沈祁，你敢跳下去吗？” n 是的，我不敢。 n 我不仅是为自己活着，我还为父亲，为整个沈家活着。 n 就在我犹豫之时，一辆大吉普车猛地停在了后面。 n 父亲拄着拐杖，从副驾驶下来。 n 看到面色苍白的林叔，他叹了口气，在他的肩上轻拍了几下。 n “谢谢你，没有伤害小祁。” n 随后，车上的保安蜂拥而下，将林叔控制。 n 这一刻，这场闹剧才堪堪结束。 n 后来我才知道，是陆明昨天在离开后，第一时间把我的状况同步给父亲。 n 我失踪的这么多天，父亲一直在找我。 n 怀疑过沈悦，怀疑过柳晓，怀疑过白薇薇。 n 唯独没有怀疑过林叔。 n 他根本没有想到，我会被藏在林叔养老的别墅里。 n 这才来迟。 n 可这一次，父亲再也没有手软。 n 他找来律师，亲手把林叔送进了监狱。 n 林叔救下他的那份恩情，已经还清了。 n 无边的穹幕之下开始飘起细细的落雪，风把我的耳朵吹得通红。 n 我把脸埋在围巾里，迎着风向前走。 n 纵然风雪交加，可是只要往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n 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往日种种，已经随风而逝。 n 从今以后，我就是沈家唯一的继承人。 n 我的未来会更好。 n 沈家也会。第1章好不容易吃上口热乎的，竟... 苏灵雪醒来的时候，人在棺材里。为什么说是棺材，因为四面方方正正，周围黑漆抹乌，她还听到有人催促着。 “手脚快些，我儿刚断了气，赶紧把她送入墓葬，别叫我儿黄泉之下等着急了。” 什么年代了，还实行土葬呢？况且她还没死呢！苏灵雪猛敲棺木，“放我出去！搞什么，配阴婚呐，犯法的知不知道！” 她的叫喊威胁，半点不起作用，反而听外头的妇人厉声呵斥，“真是命贱，服下断肠草也没死透！我们家收留你多时，是该回报的时候！” 收留什么？苏灵雪从小品学兼优，考上名牌大学，自己开了家心理工作室，去接客户的时候，出了场车祸。她还没搞清楚状况，身体就跟着悬空，显然是有人抬起了棺材。苏灵雪在棺材里颠来倒去，磕了脑袋磕了手脚。这么晕头转向间，脑子里涌现出了不属于她的记忆。苏灵雪，一个流浪乞儿。余府救她，却安排她成了余家二公子尸体成了亲，让她陪葬！活生生的人，灌下断肠草，穿好寿衣就塞棺材里，要埋入黄土之下。乞儿苏灵雪，一辈子颠沛流离，东躲西藏，好不容易吃上口热乎的，竟是断头饭！这不是摆明欺负她孤苦无依么！苏灵雪理清来龙去脉，只听“咚”的一声，她就着沉重的棺材落地了。 “放我出去！老婆子，你就不怕遭天谴吗？你儿子短命，何必滥杀无辜！” 苏灵雪歇斯底里怒吼，却听妇人冷讽道，“就你这卑贱的身份，陪葬都算看得起你！” 妇人说罢，命令抬棺人，“封土！” 刺啦，唰啦。是泥土铲起又洒下的声音。伸手不见五指的狭窄空间里，苏灵雪能想象到，幽冷的墓室外，正有人堵住出口。草菅人命！黑心烂肝！余家乃是荣德县上米粮商行之家，富贵至极，想杀了苏灵雪这种无家可归的人，好比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苏灵雪起初还叫嚷着，可渐渐的，音调渐弱。不为其他，只因她发觉，棺材板上方，有一道微弱的亮光。不知是抬棺人不小心抖松了，还是这棺盖本就不牢实。余夫人痛失爱子，是铁了心要给儿子安排个陪葬品到阴间伺候。苏灵雪暗暗捏了一把冷汗，静静等着外头没了动静，这道缝隙，也许就是她唯一生的希望。她呼吸绵长，精神紧绷。头顶的光亮愈发暗淡，如渐入地平线的残阳。最终彻底的湮灭。苏灵雪又等待了十多分钟，竖起的耳朵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这才抬高双手，抵着棺材板。棺材板很重，她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推开了些。 “咕吱，咕吱。” 好在一点一点的挪，缝隙越来越宽。苏灵雪虚汗淋漓，手臂酸疼，撑坐起来探出了头。 “嘭” 隔壁墓室里传来一声巨响，吓得苏灵雪骤然一抖。怎么回事？她的倒霉相公不是死了吗？诈尸？做为心理学研究生，苏灵雪是绝不相信神神鬼鬼，属于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诡异的是，她屏息凝神，听到的居然是脚步声。对方步伐很慢，很沉重。因为空间密闭，所以声音格外清晰。苏灵雪毛骨悚然，浑身汗毛倒竖。她眼前闪过无数恐怖的画面，犹豫着是躺进棺材里装死，还是一探究竟。黑黢黢的环境下，她似乎看到有一道影子从她所在的耳室前掠过。 “扑哧，扑哧。” 像是老鼠有老鼠在打洞，苏灵雪心里绷紧了一根弦。她蹑手蹑脚爬起，战战兢兢地翻出棺材，偷感很重地朝着声源走去。苏灵雪看到的，是一个高大的背影，正用东西刨着堵塞的墓道。难不成余家二公子真活过来了？苏灵雪怀疑着，突然那人动作一顿回头，警惕的问道，“谁？” 他声色暗哑，口吻凌厉。苏灵雪只不过是乞儿，在灵堂同余家二公子的棺木成亲，连二公子面都没见过。此时分不清什么情况，她抬起手做投降状，“我，是我，你的鬼妻子。” 苏灵雪讪笑着靠近，跟着大哥有肉吃，大哥挖土打工仔，她正好一并逃出生天。苏灵雪算得明明白白，岂料，正当她靠近男子两三步远的距离时—— 男子手中掘泥巴神器，蓦然扬起，笔直的抵在苏灵雪眉心。寒光瑟瑟，赫然是一把剑。苏灵雪僵直。男子幽冷的眸子在暗地里泛着冰冷光华：“自己相公不识得？” 苏灵雪呼吸骤停。他不是余家二公子！那他是谁？苏灵雪没想到，自己给死人配阴婚，另一副棺木里还藏着个喘气的。这人给苏灵雪的感觉阴翳冷傲，出手果决，她看过这类病人，无不是反人性的嗜血份子。跟这种人来硬的，无异于火上浇油，强行找死。一瞬之间，苏灵雪想了很多。下一秒，她当机立断，“扑通”一跪，一把鼻涕一把泪，“这位侠士，我也是受害者，这余家丧心病狂，非要我殉葬啊，侠士行行好，给条活路！” 为求生，膝盖骨软不妨事。苏灵雪能白手起家，完全是能屈能伸。再加上社会变态越来越多，明哲保身方万全之策。男子全然没料到苏灵雪跪得如此迅速，他握剑的手微微一颤，听她哭得撕心裂肺，惨绝人寰，常年铁血的心也起了一丝恻隐。但心软只一刹那，划过一丝柔色的眸子更添冷煞，“你既是知我藏匿棺中，就必死无疑！” 言语间，剑尖直捣苏灵雪眉心，狠辣决绝。苏灵雪呜呼哀哉，求饶没用，这厮怕是个刽子手吧！她心凉了半截—— 忽而，男子气血逆流，一口鲜血涌到喉头，溢出嘴角。他高挑的身形连连后退，倚靠着挖了一半的墓室甬道。手中利剑垂下，当做了拐杖拄着。而他另一只手，捂着心口，指尖紧扣衣襟。苏灵雪虽看不清他的模样神情，但听他压抑的闷哼，以及动作，不难猜测出，此人有伤或有病，就是装腔作势的纸老虎！ “侠士？公子？兄台？” 苏灵雪变着法试探，眉心温热的血迹淌过眼窝。第2章怨鬼回魂了！男子抬眉看她，“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挖开墓道，一起走！” 说完这句，男子顺着甬道蹲坐下去。苏灵雪盯着他，盯了半晌。她确定，这人晕过去了。清浅的呼吸声代表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