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袍上枪 刑留下的血污,裴山的戏服上也被染上了鲜红。 裴山一滴泪都没有留,反而嘴角是翘起的。他从未如此轻松过,从未如愿,直到这次,赴了场阴阳相隔的约——我们守着、抱着、到下个世纪。 真的可以到下个世纪找你了。 裴山笑着说,之白,你瞧咱们的衣服,多像婚服啊? 布料被血染得透湿,是夕阳下永不褪的红色。 京胡拉响,“问苍天,何日里重挥三尺剑?” 永不落的霞,和永不旧的褂,痴痴缠在一起,衬着永不分开的恋人。 腕上伤口弯弯绕绕,像一圈星子一样的纹身。 裴山强撑着力气,拿食指沾上鲜血,在自己的指头上画一圈,戒指似的牢牢套住。 之白,我知道你一定会喝孟婆汤的。 裴山在尸体耳旁低语,血液流失的无力感叫他抬不起手去给另一个人画戒指,只能虚虚握着之白的指尖,叫血染红整只手。 他说,喝就喝吧,等我去找你。 到时候,要记得我爱你,更要记得,我们在一起过,很美好,很快乐。 我从没有放弃过你。 “壮怀得舒展,贼头祭龙泉。却为何天颜遍堆愁和怨!” 裴山觉得眼前的景象都涣散了,只好卸下力气,躺回地上人的怀里。 冰冷的手搭在自己肩上,他嘴里念念有词,那是结婚誓词。 此证,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 他笑,之白,咱们结婚好吗? 咱们牵着手,我躺在你怀里,有人给咱们唱小曲儿。 夕阳这样好,小雨这样酥,衣服这样红。 咱们结婚吧。 “天啊,天!” 高亢的唱段穿云裂石,而地上两个人,是再也听不见了。 裴山没了意识,只是在垂死之际,瞧见个画面。 画里,什么都是崭新的。新的云彩,新的水流,新的花幕,新的……唐立言。 那个人站在重重花雨后,举着手中的钻戒,对他笑。满眼都是星光,再也不怕什么斗转参横,只有两颗心至死靡他。 那人单膝跪地,轻轻说:“这次,换我替你留住星星。” 第96章 孟婆汤 两个人十指相扣回到家,裴山这颗七零八落的心才算放下。 只是,那心跳速度仍没下来,裴山的脸颊还是红的。 唐立言碍于公共场合没多说什么,但一进门便开始追问:“你下午是不是自己哭过一场?” 裴山本想否认,但一看,垃圾桶里的纸巾都是证据,便乖乖点点头。 “哭什么?怕我生你气?”唐立言刨根问底,还不忘老婆跑开,把人圈在自己怀里,低头问,“怕我跑?怕我跟其他人在一起?” “知道你还问。”裴山嘀咕着。 警官轻轻笑了声,手指屈起来,在裴山脑门上弹了一下,“傻不傻?我既然都想起来了,怎么可能还生你的气?”见裴山吃痛地揉头,又赶紧帮着吹气缓解疼痛,“我怎么舍得呢?” 这么多年的苦你都自己扛过来,这无与伦比的深情,叫人迷茫、叫人感动、叫人受宠若惊,怎么还舍得生气? “谁叫你写那些纸条,真的很有歧义。”裴山知道人跑不了,胆子也就大多了,索性把湿湿的眼睛蹭在西装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担心这种事发生!” 唐立言顿了顿,叹口气,苦笑着说:“小山,一夜之间我突然看到这么多东西,你总得给我时间适应。” “我……”裴山转了转眼珠,最后决定不能争论这问题,否则吃亏的是自己,只好点点头,“嗯,你适应,你做得对。” “讽刺我呢?”唐立言笑着把那张哭花的脸揉了又揉,薄薄的肉被挤成滑稽的形状,“我怀疑你自己没看全纸条,就搁这污蔑我!” 说着,唐立言径直朝书桌走去,看到上面堆着裴山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包,胸有成竹地拿开它,“我敢把它放这。就是因为我心里没鬼。不信你瞧瞧。” 警官拿起一张纸,上面尽是他在做自我调解时涂涂画画的东西。 裴山走近,看到上面深深浅浅的印记:[我爱他] 原话是一个问句,但疑问词和那个“配”字被重重划去。裴山这才知道,自己只看了冰山一角,着实是误会了。 “对不起。”大编剧道歉很快,但随即又反应过来,恃宠而骄地说,“但你收好、扔垃圾桶不就没事了?” “我这不是给你看看我的心路历程嘛!谁知道,你这小傻子连偷看东西都只偷看了一半儿。”唐立言笑道,“学学我,研究秘密,就得翻个底朝天,甚至还能自己去找惊喜。” “惊喜?你去双子塔翻文史馆了?” “不止,我还见到陈院长了——你真是厉害,瞒着我不声不响做了这么多事儿,啊?” 裴山一看这架势,便知道接下来自己是逃不过一番询问,便赶紧见好就收,飞速在唐立言喉结上亲了一下,逃开了。 “还想跑?”唐立言一把将人拽回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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