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觉抓紧了被子，却很快就强行冷静了下来：“她素来如此，不必理会。” 反正她们也阻止不了，就算苏玉卿的举动再怎么无礼，秦峫不会反驳，下人就只有讨好奉承的份。 “把门窗再关的严实一些吧。” 她扶着床躺了回去，心里隐约有些不安，苏玉卿这诗会应当没有别的意思吧……对了，这是将军府，不是苏家，苏玉卿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来清苑逼着她过去。 别想那么多，眼下养伤才是最重要的…… 她慢慢合上眼睛，意识刚要模糊，清苑的大门就被敲响了。 这几天清苑的门时常被敲开，客人只有一位，若风只当又是秦峫，连忙去开了门，苏棠却听出了那敲门声的不同，连忙开口：“若风，别……” 可门还是已经开了，来者也如同苏棠所想，是苏玉卿。 若风愣了愣，显然没想到会是这幅场景，她反手就要关门，却被白荷死死顶住了：“贱婢，这可是将军府未来的主母，你竟敢如此放肆！” 她用力推开了门，抬手就想给若风一巴掌，却被对方抓住手，在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 “啊……你个贱人，竟然敢咬我？！” 她惨叫一声，追上去就要和若风撕打，却被苏玉卿轻咳一声拦住了：“住手，我们可是来请七妹妹的，怎么能这么无礼？” 白荷愤愤住了手，若风小跑着回了门口，门外不只是苏玉卿，还有松柏居的下人，乌压压的一堆，这阵仗怎么可能是来请人的？ 她张开胳膊拦在门外：“苏大姑娘请回吧，我家姑娘养伤呢，不见客。” 她说着连忙将院子里的下人都喊了出来，粗使婆子们不明所以，可还是跟着守在了门前。 苏玉卿忍不住笑了一声：“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可是诚心诚意来请七妹妹的，她以往在苏家的时候，可是最喜欢这种场合了。” 这话一出，白荷忍不住笑了出来。 苏棠可不是喜欢吗，她可没少被这群贵女们当成活靶子玩投壶呢。 若风不知道她那笑背后有什么原因，却本能地不舒服，再次开口送客：“我家姑娘受伤了，再喜欢也去不了，你们快走吧。” 见这小丫头这般无力，苏玉卿脸上的笑意这才淡了，她垂眼看着自己素白的指尖，一个字都没说，可白荷却明白了，带着松柏居的下人就朝门口走了过去。 松柏居地方大，下人自然也多，此时乌压压一片冲向门口，即便若风十分努力，可还是被从门前拽开了，白荷正要趁机给她一巴掌，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大姐姐，你莫不是忘了，这里是将军府。” 苏棠披衣走了出来，冷厉的目光直直落在白荷身上，白荷起初还在趾高气昂，后来莫名地就生了怯意，松手退了回去。 苏玉卿哂笑：“你拿茂生哥哥压我？” 苏棠先看了若风一眼，见她没受伤提着的心才放松下来，可随即神情就暗淡下去，苏玉卿还真是没让她猜错，这次诗会是真的冲着她来的，她要当着将军府众人的面狠狠羞辱她，让她即便有着救秦峫的恩情，以后也没办法在将军府抬起头来。 倒是够狠。 可越是如此，她越不能去。 “怎么会呢？谁不知道爷心心念念想要娶的人，就是大姐姐你呢？” 她淡淡开口，目光略过了若风，小丫头连忙挣脱钳制她的下人，悄悄钻进了人群里，打算去找秦峫报信，却被松柏居的下人堵在了门口，被抓着胳膊提了回来。 苏棠指尖一蜷，罢了，没办法报信那就再等等吧，这么大的动静秦峫不可能听不见，他很快就会过来的。 “想报信就让她去，拦着做什么？” 苏玉卿淡淡开口，满脸笃定。 苏棠原本还带有期待的心因为她这个表情控制不住的一沉，她这幅反应，是什么意思？ 苏玉卿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眼看过来，微微一笑：“七妹妹，我敢在将军府这么肆无忌惮，自然是告诉过茂生哥哥了，我说你害了我两个丫头，我越想越气，所以请你过去算算账，他同意了。” 苏棠愣住，秦峫知道苏玉卿会来找她？ 巧舌如簧 半个时辰前，武轩。 秦峫正在看抵报，虽说他不插手朝政，可也不能做个聋子瞎子，该知道的事情还是要知道的，正看到太子有意出京巡视地方，石丫就匆匆进来了。 “爷，门房来报了信，说松柏居那边在办诗会，来的还都是官家小姐，您知道这事吗？” 秦峫蹙了下眉：“诗会？” 这两日苏棠好了些，精神也不错，偶尔还会在院子里晒太阳，他只顾着路过清苑了，松柏居去都没去过，怎么会知道那边要办什么诗会？ “就是啊，来了好些人，可热闹了，奴婢方才在门外都听见了那边的说笑声……” 她忍不住嘀咕起来：“老夫人还病着，苏姑娘也在养伤，她竟然这么闹腾……这又不是苏家，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秦峫眉头皱的更紧，虽说石丫那话是以下犯上，可也不无道理，苏玉卿此时办诗会的确是有些不懂事。 “你过去一趟，问问情况。” 石丫转身就走，但刚到门口就看见了站在门外瑟瑟发抖的晖儿，她有些惊讶：“晖儿姐姐，你怎么来了？” “我，我要见将军，他在吗？” 石丫回头看了一眼门洞，小声提醒晖儿：“爷虽然在，但正因为松柏居那边的事烦心呢，你要是没什么要紧事，等会再来吧。” 一听这话，晖儿抖得更厉害，可还是咬着牙开了口：“我就是为了松柏居的诗会来的，大姑娘让我来和将军解释几句。” 石丫有些懵：“你不是清苑的人吗？为什么要替松柏居来解释？” 她说着想起了前两天晖儿来请秦峫的事，顿时明白过来：“你现在去松柏居伺候了？苏姑娘那么好的人，你怎么舍得走啊。” 她是真的好奇，晖儿却听得咬紧了牙，苏棠好？ 若是苏棠真的好，自己那么求她，她为什么不肯把自己要回去？ 她知不知道自己打从到了松柏居，过得是什么日子？ “是七姑娘担心大姑娘身边没人，所以遣我过去的。” 她咬牙开口，努力想要维持体面，石丫也没多问，转身就引着她进了门：“爷，松柏居的晖儿来了。” 秦峫下意识说了声进，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不对劲：“松柏居？” “您还是问她吧，她说是苏姑娘把她送过去的。” 秦峫眉头拧的更紧，刚才升起来的那一点喜悦也散了，他还以为是苏棠又想见他了。 晖儿发着抖走了进来，秦峫头都没抬：“去账房传个话，让人备上厚礼，送各位小姐出去，就说府中内眷皆在休养，经不得吵闹，失礼之处还请海涵。” 晖儿脸色变了变，这秦将军怎么这么不给苏玉卿面子？ 那么多小姐都来了，要是就这么请出去，苏玉卿以后怎么在贵女圈子里抬起头来？ “还不走？” 没了清苑丫头的身份，秦峫的耐心肉眼可见的没了，晖儿被这一声带着冷厉的呵斥惊得回了神，连忙开口：“将军，大姑娘是为了七姑娘才办的这场诗会。” 秦峫动作一顿：“为了苏棠？” 听出他话里的怀疑，晖儿忙不迭解释：“是，将军不知道，以往在苏家的时候，我们姑娘最喜欢这种热闹，每次大姑娘办诗会，都会喊她过去，这次七姑娘出事，大姑娘心里愧疚，就想做点什么赔罪，想着她养伤那么久，也该闷了，就想了这么个主意。” 秦峫恍然想起灯会上苏棠的兴奋，她好像的确喜欢热闹，只是以往太过安静，时常容易让人忽略了她的喜好。 “你家姑娘有心了，可苏棠还在养伤，不宜走动……” 晖儿鼓起勇气插嘴：“大姑娘带了软轿过去，必定不让七姑娘碰到伤口……再说诗会是吟诗作对的，也不需要走动。” 她说的颇有几分道理，秦峫沉吟片刻便点了头：“既然你家姑娘想的如此周全，那就随她吧，切记莫要惊扰明德堂。” …… “还不把软轿抬上来？” 苏玉卿淡淡开口，下人连忙让开路，将那顶从清苑带走的软轿抬了过来。 “请七妹妹上轿。” 白荷抬手就要去抓苏棠的手，却被她一个眼神定在原地。 “大姐姐不会是想让我这幅样子就去松柏居吧？” 苏玉卿打量她一眼，眼底闪过轻蔑，苏棠穿什么样子重要吗？反正待会一定狼狈不堪。 可她还要做戏，若是被人看见苏棠这幅样子出门，秦峫问起来，她不好糊弄。 “白荷，伺候七妹妹梳洗更衣。” 白荷拉长了调子应了一声，眼底却赤裸裸的写着恶意，若风看得着急：“我家姑娘的梳洗素来是我伺候的，换了人她用不惯……你们放开我。” 可并没有人松手，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荷跟着苏棠进了门。 帮手 等苏棠再出来的时候，本就不好看的脸色越发难看，若风急得拼命挣扎：“姑娘你怎么样啊？你的伤怎么样了？” 苏棠却没回答，只靠在门框上站着。 “主子面前这般吵闹，七妹妹，你当真是不会管教下人。” 苏玉卿嗤笑一声，倒是对苏棠的虚弱毫不意外，只抬眼看向白荷，示意她去教训一下若风。 白荷却仿佛在走神，竟然没瞧见，直到她用力咳了一声，对方才回神，连忙上前来扶住了她：“姑娘，众位小姐都等着呢，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这等贱婢，哪值得您和她计较。” 这句话提醒了苏玉卿，待会的热闹会更好看，没必要在一个丫头身上浪费时间。 下人们去扶苏棠上软轿，苏玉卿心里万般不痛快，可还是忍了下来，还是要做戏给旁人看的，如此一来等苏棠告状的时候，她才能推脱干净。 临出清苑门的时候，她吩咐了一声：“我们姐妹怕是要玩闹上一阵子，你们就留在这清苑也热闹热闹吧，白荷，拿些银子给她们吃酒。” 话虽说的好听，可不过就是要松柏居的下人看着清苑的下人，免得他们去搬救兵。 白荷将一个荷包拿出来，丢给了粗使婆子，对方顿时眉开眼笑，虽说苏棠在府里的这些日子颇有些得势的架势，甚至还一直管着府中事务，可苏玉卿到底是不一样的。 以往秦峫对她的看重就不提了，单单就人家进府的那阵仗，那可真是恨不能将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在这份隆重面前，苏棠的那点得势，就完全不够看了。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下人们再愚钝，也知道谁会得势，这种时候自然会十分听话。 “姑娘放心，咱们一定关起门来好好吃这顿酒。” 管理粗使婆子的赵妈妈殷勤的开口，满脸都是讨好。 苏玉卿心里嫌恶她那一身的泔水味，抬手就挥了挥帕子，赵妈妈面露尴尬，讪笑着退了回去，可她的识趣还是让人满意的，苏玉卿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扶着白荷转身走了。 见她们一走，若风抬脚就要往外头冲，却被赵妈妈一把拦住：“若风啊，我看你还是消停点吧，做人得看风向，这苏姑娘连从娘家带来的丫头都去松柏居了，你个后来买回来的，做什么这般死心塌地？” 若风狠狠啐了她一口，晖儿没良心，可她不能，她得去找将军……不，不行，找他没用，她得去找老夫人，将军不管，老夫人肯定会管的。 可她心思太明显，赵妈妈一眼就看了出来：“绑了关起来，别给咱们添乱。” 粗使婆子们连忙将人绑起来关进了厢房，心里却有些打鼓：“赵妈妈，这苏姑娘进府几个月就能管家，可见是有本事的，要是她回来了找咱们算账……” “这你就不懂了吧？” 赵妈妈哼笑一声，“俗话说得好，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君子，这苏姑娘一看就是个讲理的人，就算要记恨，那也肯定是对着苏大姑娘去的，不会为难咱们。” 可要是她们违抗了苏玉卿的话，那日子才是真的不好过。 婆子朝她竖了个大拇指：“还是您有眼光……您说这苏姑娘会怎么样？” “死不了，最多就是吓唬吓唬。” 苏棠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可等到了宴厅，瞧见那十数位有名有姓的官家小姐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草率了，她这位大姐姐真是长进了。 大约是那天秦峫错去了清苑的事，让苏玉卿察觉到了威胁，可她不屑与自己争宠，所以选择了这种曲线救国的法子，她要当着这些官家小姐的面来让她名声扫地，颜面尽失。 京中素来多是非，她虽然毫不起眼，可谁会介意多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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