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年纪较小的皇嗣,而彼时在宫前殿,除了朱麟以外,还另有一个小殿下——淇妃肚子里的小皇子。 难道奶娘所说的假的,其实指的是淇妃肚子里的孩子? 好半晌,苏晋道:“不会吧……” 过了一会儿,沈奚道:“好像是……” 又过了片刻,沈奚忽地自案头提起笔:“时雨,你可记得胡主事将奶娘的遗言转告给我们时,说她彼时伤心,说的断断续续,既然断续,必有重复,倘若——”他一顿,抹开一张白纸,在上头写下一句话,“这句遗言原本是这样的呢?” 什么都是假的。 这一生对不起小殿下。 小殿下,虽死,也不能赎罪。 不是一句,而是三句。 沈奚搁下笔,看着苏晋:“会不会,这两个小殿下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第一个是麟儿,是奶娘这一生的的确确对不起的那个人。” “而第二个。”沈奚倒提着笔,直直指向“小殿下”三个字,“是指淇妃肚子里的皇子,这才是假的,是万死,都不能赎罪的那一个。” 第141章 一四一章 三人一时无言。 半晌, 吴寂枝问:“沈大人的意思是,淇妃娘娘其实未曾怀孕, 肚子里的小殿下是……假的?” 苏晋道:“不, 倘若是假孕,那么这个所谓的‘小殿下’便不存在,万死不能赎罪的就是淇妃, 何来‘小殿下’不能赎罪一说?”她顿了顿, 看向沈奚, “还记得年初东宫的‘凝焦案’吗?” 彼时朱沢微引蛇入东宫, 借由凝焦与驱蛇的药粉相互作用,想要毒害朱南羡。 而暗中将“凝焦”藏入东宫的, 正是淇妃。 苏晋道:“十三殿下是嫡王,是大随的正统, 毒害他罪同谋逆,当诛九族,淇妃若不是与朱沢微有非同一般的瓜葛, 甚至共生共死的牵绊,何至于要为了他犯下这滔天大罪?” 而眼下看来, 这共生共死的牵绊,极有可能就是她肚子里的那位“小殿下”。 吴寂枝咽了口唾沫:“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倘若此事是真的,那七殿下与淇妃简直是败坏伦常, 万恶不赦!” “但这也是我二人的生机。”沈奚看着苏晋道。 如今朱沢微手握治他二人死罪的把柄, 倘若他们能先发制人, 先一步找到淇妃与朱沢微通|奸的证据, 那么便是要死,朱沢微也得给他们陪葬。 这时,守在公堂外的小吏悄声道:“苏大人,都察院翟大人命人送来了一封密信。” 苏晋眉头一蹙,翟迪是个谨慎的人,若非出了大事,不会深更半夜的送信来刑部。 她的脸色微变,命吴寂枝取了密信来看,果然大事不好。 苏晋默不作声地将密信置于灯火上烧了,对沈奚道:“朱沢微像是已察觉了那三千匹战马被你做了手脚,虽还未拿到切实证据,已要对你我动手了。” 密信上说,沈奚今日进宫后,朱沢微便已在宫外各处安插了暗卫,大约打算等沈奚或苏晋出宫,暗中伏杀。 沈奚问道:“是十三劫马的消息已传到宫中了?” 苏晋摇头:“还没有,殿下应是与茅将军里应外合,将南昌军伏击凤阳军的消息封锁了几日,但朱沢微何等机敏,在如今这个紧要关头,他连续七日没接到凤阳军的消息,自然已觉察出不对,要先下手为强。” 吴寂枝道:“这可怎么办?方才还想着说再等两三日,若能拖到十三殿下回来,二位大人还有得救,如今竟是连这宫禁都不能出了。” 宫中好歹有金吾卫保护,但若出了宫,朱沢微的人绝不会对他二人客气。 可是苏晋不离宫倒也罢了,沈奚在太仆寺任职,迟早要回典厩署,只要朱沢微一句话,便能将他从宫中撵出去。 苏晋与沈奚互看一眼:“你说得对,如今淇妃肚子里这个‘小殿下’的确是我二人最后的生机,可这‘小殿下’究竟是谁的骨肉,一切还只是我二人推论,当务之急是找到证据,以此为筹码,才能在朱沢微手上换命。” 沈奚又将皇贵妃暴毙一案的卷宗拿在手里细细看了一遍,片刻,自一旁的梨木架上取下一袭黑色斗篷系于脖间,只说了一个字:“走。” 苏晋点了点头,也取了自己的斗篷。 吴寂枝愣然道:“两位大人是要去后宫查审淇妃娘娘?” “查审淇妃只会打草惊蛇。”沈奚道,“有个地方说不定可以找到证据。” 苏晋知道,沈奚所说的地方,是延合宫故所。 延合宫故所乃朱沢微的生母,昔岑妃娘娘的旧居。后来岑妃自尽,此处便荒芜下来,直到几年前,璃美人带着其婢女迁入。 那名婢女就是如今的淇妃。 淇妃原是与璃美人一起住在昔日岑妃的寝宫,但去年璃美人死后,后宫种种闹鬼的传言都与岑妃的冤魂有关,淇妃受惊不已,便自旧殿搬入新殿。 但延合宫旧殿也没有因此沉寂。 皇贵妃暴毙案的卷宗上说,皇贵妃疯了的这大半年,曾数次跑来延合宫旧殿里胡言乱语,一忽儿说故去岑妃要血债血偿,一忽儿又说淇妃十恶不赦,不得好死,还咒骂淇妃肚子里怀了个孽种。 这些事当初听起来古怪离奇,而今参破了朱沢微与淇妃的关系,前后联系起来想想,倒是有因有果了。 苏晋最后叮嘱吴寂枝道:“倘若我二人至明日卯时都未回来,说明我二人极可能遇到了危情,你当先去都察院找柳大人告假,说我偶得急症,不能去廷议,如此朱沢微便不会起疑。” 已近子时,夜风有些寒凉。 苏晋以审查皇贵妃一案为由,令后宫守卫检查过官印后,便与沈奚一起避过巡卫的耳目,绕去了延合宫故所的旧殿。 淇妃迁入新殿,旧殿便被朱沢微用来作为岑妃的祭堂。 台案上还放着岑妃的牌位,连上头供奉着的瓜果都是新鲜的。 旧殿内未掌灯,只有天边一轮毛月亮洒下寸许幽微的光。 苏晋与沈奚四下看了看,正欲去淇妃昔日的寝殿里找找证据,谁知才走了几步,足下便传来一阵阵“喀嚓”的脆响之声。 这声音在这寂然无声的夜里听来格外渗人。 苏晋与沈奚同时朝地上望去,这才发现从旧殿檐下一直到院中的小池水边,尽是一团团黑乎乎的,纷乱不堪的事物。 沈奚蹲下身,用指尖捻起一团黑物,照在月色亮处一看,原来竟是几张黏在一起的,没被烧干净的纸钱。 原来这旧殿里,满地都是这样烧给死人的纸钱。 可明明七月的中元节还没到。 苏晋沉默了一下,说道:“你说这纸钱会不会是……” 然而她话还未说完,忽听得院内传来一声细微的铜锁响动的声音。 沈奚眉头一蹙,当机立断地拽了她的手腕,二人一齐避去了一处高墙之后。 延合宫的故所不大,前院更是四方敞开,若不是夜太沉,月色幽微,放眼望去其实一目了然。 不多时,铜锁被打开了,东侧的小门处清晰地传来“吱呀”一声,门后头提着灯走来的是两个纤细窈窕的身影,正是淇妃与她的婢女。 原来延合宫的新殿与故所之间以东侧一条甬道相连,甬道尽头便是淇妃方才推开的那道小门。 夜风来袭,卷起漫天焦黑的纸钱,淇妃挺着肚子,独自拎着篮子看了一会儿,走到小池塘边,在婢女的掺扶下,慢慢扶着腰跪坐下来,从竹篮里取了几张新的纸钱,借着灯笼火点燃,任那火苗直直要吞到她指尖了才放开,凄恻恻地叹了一句:“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罢。” 苏晋愣了愣,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看向沈奚。 沈奚点了一下头,片刻后,他又抬起手指自唇上一比,目光往外头微微一扫,示意再听下去。 “我不愿害你,你疯了已经很可怜了,但你与佘医正知道了这个孩子的秘密……我其实劝过他的,我想为孩子积积德,自怀上他,他已造了太多杀孽……但他不肯,他说你们不死,一旦让我发现,死的就该是我,该是这孩子,该是他了……” 淇妃说到这里,声音已低徊啜泣。 一旁的宫婢劝道:“娘娘当心身子,待会儿七殿下来了,若看到娘娘这副样子,又当斥责娘娘了。” 第142章 一四二章 淇妃摇了摇头, 低声泣道:“我睡不着,回到寝宫也是睁着眼等天亮。皇贵妃姐姐与佘医正都是因我而死, 走得太可怜,我只盼着他们要怨要恨都报应在我一个人身上,切莫伤了孩子,伤了七殿下。” 宫婢又道:“娘娘既是为了腹中的小殿下着想, 更不该因忧思伤身。七殿下不是说了吗,等娘娘临盆后,他会将娘娘与小殿下都接到王府里去,到那时, 娘娘便再不用在这深宫里熬日子了。” 手里的纸钱随火而焚,在暗夜里擦出一寸又一寸的灼光。 淇妃听了宫婢的话,黯淡的眸光里燃起一丝亮色。 她点了点头,任宫婢掺了自己的胳膊, 扶着腰慢慢起身。 还没往寝宫里走,东侧的小门“吱呀”一声又开了。 朱沢微一脸阴沉沉地站在门口:“你怎么又到这里来了?” 然后他扫了一眼她身旁的宫婢,吩咐跟着自己的暗卫:“杖三十,撵出宫去。” 暗卫称是, 上来捉了宫婢的手便往外拖,宫婢吓得脸色煞白, 膝头一软跪卧在地, 对淇妃哭喊道:“娘娘, 娘娘救我——” 淇妃看得这一幕亦是惊出泪来, 饶是身子再沉, 也扑通一声对着朱沢微跪下:“殿下,不关阿珠的事,是我执意要来这里的。求殿下饶阿珠一命,若再没了她,淇儿在这深宫中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了。” 朱沢微却不应声。 一直等到那名宫婢被拖到了东侧门外,才微一抬手,阻了正要行刑的暗卫。 宫婢连滚带爬地回到淇妃身边,身上脸上在方才的拖拽间已被磨出一道道血痕,她却顾不上疼痛,不住地向朱沢微磕头告饶。 朱沢微看着泪水涟涟的淇妃,问:“这回长记性了吗?” 淇妃整个人都是茫然的,片刻,讷讷地点了点头,“记得了。” 朱沢微这才转身道:“走吧。” 暗夜无声,宫婢帮淇妃抹去脸上的泪痕,扶着她还没走几步,就觉身旁的人微微发颤。 她愣了愣,轻声问:“娘娘,你怎么了?” 豆大的汗液自淇妃的额角滑下,突如其来的疼痛几欲夺去了她的神志,双唇抖了抖,才颤巍巍地说出一句话来:“又、又来了……” 宫婢闻言大惊,情急之下也顾不得礼数,对着前方的朱沢微唤了句:“七殿下!”然后道,“娘娘的腹痛症犯了,想必又出了血,眼下已走不得路,要即刻请太医安医正来诊治。” 朱沢微目色一沉,对身后的暗卫喝道:“还愣着干什么?” 宫婢自旧殿里取了几张竹席就地铺好,让淇妃暂且歇在上面,不多时,安医正便提着药箱赶来了。 淇妃的腹痛症是年关节后染上的,初时只是少量出血,到了如今,疼痛几如刀绞,连流血都越来越频繁。 安医正为淇妃把脉,眉头越锁越紧。 过了一会儿,他喂淇妃吃下一颗镇痛的药丸,拱手对朱沢微道:“殿下,淇妃娘娘腹痛出血已伤及腹中的小殿下,胎象早已不稳,再这么下去,恐怕……” “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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