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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北的军情。”沈奚接着柳朝明的话道,“茅作峰与朱荀到达凉州卫后,由茅作峰留下安置先行军,朱荀去甘州与永昌查点军资,再作汇合。但赤力那头早有准备,于一月前,也就是八月初便安插了一支突袭军在甘州城附近埋伏,趁着朱荀安置军资的当口发起突袭。朱荀——守城不能,弃城而逃。” 弃城而逃?苏晋愣住,那城里的百姓呢,要去存放的军资呢? “其实当时茅作峰接到急报,已率兵往甘州赶了。”龚荃道,“凉州卫到甘州府,走得快至多一日路程,朱荀只要撑一日,就能等到援军。可他当时却不守,只带着余下不多的物资出了城。茅参将他……知道而今朝廷开支吃紧,又顾及城中百姓的安危,在赤力突袭军占城后,仍执意开战,虽夺回了物资,护送走了部分百姓,但粗略估计,将士与百姓的伤亡仍在五千以上,甘州失守,茅参将自己也多处负伤,被赤力蛮子——斩断了一条手臂,命悬一线。” 龚荃说到这里,言语已是哽咽,他双眼发红,咬牙切齿道:“其实只要朱荀多留片刻,多抵御突袭军片刻,我大随,也不至于失了这最后一名可作战领兵的参将!” “且信上还说,茅参将之所以能保得一命,是因为三年前,陛下离开西北时,将自己十分珍贵的护心铠送给了茅参将。”沈奚道,“正是这副铠甲,帮他挡去了几发射中要害的箭矢,否则以当时的情形,想必九死一生。” 苏晋听了这话,不禁看向朱南羡。 他与她说过,在西北领兵的五年,这名被他私底下称作“茅子”的参将一直是他的副手,他们曾同生死共患难,虽是君臣,更是兄弟故友。也正因为此,他去西北的信里画上一只龟,他便亲率三万西北军南下,助他守住凤阳军,助他夺储登极。 朱南羡的眼底有浓浓的悲愁。 可事已至此,伤悲与忧愁是最次要的。 朱荀临阵脱逃,或许并不是因为怯懦,或许他只是不愿因小失大,只是因己方兵将不足,难以作战,是以想着要保住仅存军资,但因果如何已不重要,他这条命是不能留了。 没有守护城中百姓是他不可饶恕的罪过,何况还搭上一个茅作峰。 沈奚道:“茅参将虽护送走了部分百姓,但因他身受重伤,无法再领兵作战。西北军怨沸腾,军报是由两名统领手写的血书。” “唯一的好消息,”柳朝明道,“赤力突袭军占据甘州后,欲乘胜追击,被茅参将手下一名肖姓统领顽强抵抗,整合残余兵将,守住了凉州卫。然,眼下追击的只是赤力突袭军,由赤力三皇子达木尔所率的大军还未赶到,我们的大军虽会于九月中抵达凉州卫,但茅作峰伤重,朱荀当斩,军中已无主帅,是以而今最棘手的问题是——接下来,该派谁出征?” 达木尔大军号称“铁鹰之师”,在西北骇人听闻,鲜少有人能与之抗衡。 柳朝明此问一出,大殿又静了下来。 “陛下——”须臾,只听龚荃一声悲呼,他双膝落地,哽咽磕头道:“臣有罪,请陛下重罚!” 朱南羡道:“龚爱卿快请起身,爱卿劳心劳力,何罪之有?。” “陛下,年初边疆动乱,七殿下要派罗将军去岭南时,只有柳昀一人极力阻止。老夫起初虽支持柳昀的决定,但后来因征伐在即,关键时刻松了口。现在想想,倘若当初老夫能够与柳昀一起坚持让十二殿下出征,最后去岭南的未必是罗剑佑。 “十二殿下镇守岭南数年,一定能得胜归来。罗将军不去岭南,也不至于早早战死。罗将军与十二殿下但凡有一人还在,老臣都不会建议陛下让朱荀去西北,而今西北落到这个境地,失了甘州,害死数千百姓将士,都是臣的过失。” 龚荃说到这里,双肩竟颤抖起来,声音愤慨而悲凉。 “陛下说要斩了朱荀,老臣也想斩了他,若能换回茅参将一条手臂,换他清醒过来,哪怕把老臣一并斩了,碎尸万段,臣也绝无二话。” 苏晋看着龚荃的样子,于心不忍,上前将他扶起道:“龚大人何必将过错揽在己身,北凉整军,东海倭寇扰境,岭南战乱,赤力突袭,这些原都不在我们的预料之中,今日的困局,也非罗将军出征岭南这样一个决定造成的。前面一关关都挺过来了,我们今日也必不会被阻在这里。” 沈奚道:“是,龚尚书为朝政军务殚精竭虑,何必苛责自己?正如柳昀所说,西北将士已不信朱荀,当务之急,是要尽早增派一名能够稳住西北军心的将帅。” 柳朝明道:“臣方才已细想过,最好的人选该是四殿下。但四殿下已经受伤,北凉虽被击溃,难保休整过后不会重整,是以四殿下无法去西北。其次是戚无咎,可是东海之乱尚未平息,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 这时,左谦越众而出,单膝拜下道:“陛下,臣愿自请前往西北。陛下在西北领兵时,臣曾跟在陛下身边两年,对那里的气候,地势,赤力的作战习惯,都有过了解。臣愿以性命跟陛下起誓,绝不弃城,绝不弃民,绝不弃我大随的寸疆寸土。” 时斐亦拜下道:“陛下,臣也曾在岭南领兵三年,愿为左将军副手,与左将军,众将士一起守住西北边疆。” 朱南羡看着他们,片刻,负手回身,慢慢地在龙椅上坐下,手肘撑着膝头,俯下身,以掌遮额:“让朕想想。” 奉天殿正中以金砖铺就的柿蒂纹光可鉴人,阳光打在上头,映照出雕粱上的乘云而翔的飞龙。 朱南羡不由得想起前一日,自己站在正阳门楼上,看着万千犹如朝拜神佛一般朝拜自己的百姓。 这便是所谓帝王吗?朱南羡想,如这困在金砖里的飞龙。 其实还有什么好思虑的呢? 赤力达木尔铁鹰之师来袭,朱荀必不能再用,只有一个让人信服的将帅,才能平息西北充斥着惶恐与怨愤的军心。 而泱泱整个大随,这样的将帅,唯余一人。 其实他心里早就有答案了。 其实,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心里已有了答案。 只是这个答案,只能由他说出来。 朱南羡开口前,莫名想起了三月初,自己出逃东宫前,去明华宫取了密旨,跪在父皇榻前说得那些话—— “儿臣其实也不想做这个皇帝,今日愿争帝位,说到底也是起于私念,怕自己再护不了心中想护之人。 “但父皇放心,若有朝一日,儿臣承继大统,一定尽己所能守好大随的寸疆寸土,一定将黎民苍生江山社稷都扛在己身,一定会对得起父皇,对得起百姓,对得起天下,对得起本心。” 他是真地从未想过要这个皇位。 直到今日,他都觉得自己登上帝位是受时局所迫。 但人真的很奇怪,不在那个位置时,觉得它很远,像罩着一团雾,隔着山川湖海,但一旦到了那个位置,无师自通便明白了它本来的样子,明白了自己的责任。 “朕……”朱南羡终于开口,“有个决定。” 他抬目,看向站立在殿内的肱骨大臣。他的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一掠过,最后停在了苏晋身上。 他想起自己说十月小阳春要娶她。 他多么想娶她。 他甚至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不立后,不纳妃,任整个后宫空空如也。 可是他不能不管他的臣民百姓。 朱南羡的目光只在苏晋身上停留了片刻便移开。 在答案出现的瞬间,他已做好了决定。 “朕决定,”他起身,负手平视前方,“御驾,亲征。” 第178章 一七八章 奉天殿静得落针可闻。 这个年轻的皇帝承继大统不过两月, 登基不过一日,就要亲征边疆。 但西北如今的局面, 除了他, 没人挽救得了。 殿内一时无人应声,众人安静片刻, 齐齐合袖揖下,欲行稽首礼。 正这时, 内侍吴敞来报:“启禀陛下, 十殿下请求觐见。” 他通禀完毕, 觉得殿中气氛凝重异常,看了看朱南羡的脸色,随即道:“老奴请十殿下先于殿外候着。” “不。”朱南羡道, “让十皇兄进来。” 朱弈珩今日着一身鸦青蟒袍,腰扣上嵌着的玛瑙自带层层叠叠的细丝, 打眼望去, 像一幅藏在石头里的写意图。 他看了看朱南羡与一众朝臣,有模有样地行了个礼:“禀陛下, 臣今早听闻有两封急报分自北疆与西北送来, 去兵部一打听,顿时心急如焚,特来与陛下商议解决之道。” 朱南羡道:“听十皇兄的意思,是对西北的危情已有应对之策了?” 朱弈珩道:“陛下说笑了, 臣一介习文的读书人, 军务军策只略知一二, 实难想出绝妙的对策。但臣以为,眼下的朝政当以西北的军情为重中之重,要让西北的将士安心作战,不必顾虑后方。 “臣在来奉天殿的路上数度思量,深以为朝局危矣,臣身为皇室宗亲,身为陛下的兄弟,不该再留在宫中养病,而是应当为我大随的国祚社稷尽一份心力。因此,臣自请不日返回桂林府,为陛下守岭南,平流寇。广西道与安南接壤,倘若安南有异动,有臣在桂林,也好第一时间知会朝廷,及时做出应对,不让陛下烦心。” 朱弈珩这番话说得分外诚恳。 然而朱南羡听了,却没有立时应话。 他看着朱弈珩,一步一步从陛阶上走下,淡淡笑了笑道:“十哥,你的伤已养好了么?” 朱弈珩亦看着朱南羡,曾几何时,他这个目光干净得让人一览无遗的十三弟已快要让人瞧不透了。 “多谢陛下关心,已养得差不多了。” “是么?”朱南羡走到朱弈珩面前停住,“十哥的伤,说到底是为了朕才受的,朕若没有亲眼确认过十哥的伤势无碍,怎么好放心让你回去?” 当时朱南羡出逃京师,若不是朱弈珩自伤一刀,成功骗过了追来的羽林卫,凭当时的情形,朱南羡想必难以逃脱。 然朱南羡这一恩却不是白承的,朱弈珩在自伤前,与他说过一句话:“十三,十哥拿这一刀,跟你买你继位后十哥的一条命,如何?” 千钧一发之刻,朱南羡只能应他。 朱弈珩道:“陛下不必担心,臣当时虽伤得十分严重,好歹已养了半年,只要仔细调理,想必——” “秦桑。”朱南羡并不等他说完,“把你的匕首给朕。” “是。” 朱南羡把匕首握在手里,以拇指撬开匕鞘,盯着朱弈珩,一字一句地道:“可是依朕看,十哥的伤,应是还没养好!” 随着最后一个“好”字话音落,朱南羡抬起手腕,将匕首一把扎进了朱弈珩的右胸之上。 这个位子很精准,只要再往下半寸,足以取人性命。 鲜血汩汩地涌出,顺着匕首淌落在地。 朱弈珩愕然看着朱南羡,呛咳两声,嘴里涌出大口鲜血。朱南羡的手松开匕首柄的刹那,他跌退数步,还好被一旁的内侍扶住。 然晋安帝没开口,殿中无一人敢传太医施救。 无一人敢动。 朱南羡缓缓道:“朕时而回想宫前殿,昭觉寺发生过的事,觉得还有一些疑惑处想问问十哥。但一来十哥受伤未愈,二来朕政务繁忙,腾不出空闲与十哥叙话。十哥到底是朕的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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