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 姬无镜安静地平躺着,和昨夜她爬上床时的姿势一模一样,没有动过。而她面朝姬无镜侧躺着,挽着姬无镜的手臂。 顾见骊目光凝在挽着姬无镜的手臂上,眼中浮现了些许茫然,然后慢慢抬眼瞧着姬无镜熟睡中的侧脸。 她没急着起来,安静地望着姬无镜。她望着姬无镜许久,慢慢拧起眉——姬无镜怎么一动不动?甚至连他的气息也感觉不到。 她动作轻浅地支起上半身,凑到姬无镜面前,去听他的呼吸。 怎么……听不到呢? 顾见骊心里一慌,更凑近了些。 姬无镜忽然抬手,压在她后脑,将她压下来,吻了一下她的唇。 “没死。”姬无镜唇角勾起一丝笑,把顾见骊摁在胸口,抱着她翻了个身。 “不要睡了,你自己睡好了。”顾见骊把姬无镜推开,自己下了床。 她本想去一侧的耳房梳洗,因为刚搬来不熟悉,把左侧记成了右侧。她推开右侧耳房的门,诧异地走进去,依次走过三间耳房。心里的惊讶越来越浓重。她反反复复地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然后小跑着又依次跑过一道道门,回到了寝屋。 她在床边弯下腰,去摇姬无镜的胳膊,问:“怎么那么多衣服?好多……” 姬无镜懒倦着嗓音:“昨日不是与你说了,下午送你些东西。后来改主意搬家,就直接送到这里了。” 姬无镜困倦地揉了揉额角。 “送我的?塞满三间耳房的衣服都是送我的?”顾见骊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姬无镜口气随意:“都是女人衣服不是你穿还能是我的?” 他顿了顿,又说:“我穿也行。” 顾见骊抿着唇沉默下来。她不是穷苦人家出身,锦衣玉食地长大。想要的东西从来都可以轻易得到。惊的不是豪宅与那些衣服,而是做这些事的人是姬无镜,是他的转变和在意。 她静静望着姬无镜好一会儿,真诚地说:“谢谢你,我很喜欢。” “怎么谢啊?”姬无镜语气里的倦意未消,他一直合着眼没睁开。 顾见骊凑过去吻姬无镜的唇角。轻吻刚擦过姬无镜唇角,顾见骊犹豫了一下,去吻他的唇,撬开他的唇齿,送上她的香甜。 姬无镜忽地睁开眼,对上顾见骊的目光。顾见骊目光躲闪了一瞬,又很快重新对上姬无镜的目光,望着他,很认真地去吻他。 缱绻长吻结束,顾见骊心口怦怦跳着,她压下些许紧张,装作若无其事地问:“我学得可好?” 姬无镜喉间微滚,沉默。 顾见骊很认真地说:“如人饮水,父亲不清楚我们的事情。可在过去风雨飘摇的那半年里,能够阴错阳差嫁给你,是我最大的幸事。” 姬无镜目光深沉地望着顾见骊娇艳欲滴的湿唇。他不发一言地翻了个身面朝里侧,背对顾见骊,不理她了。 顾见骊愣住了。是她说错了什么吗?还是姬无镜不喜欢她这样主动? 长生在外面敲门:“门主,罗姑娘过来了,说是要给您取血研药。” 姬无镜没吱声,顺手抓着了枕头抱着。 顾见骊替姬无镜应下,让长生先将罗姑娘请到一处稍后。 她梳洗更衣后,又翻来姬无镜的衣服,把床上的姬无镜拉起来。 顾见骊望向姬无镜时,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可当顾见骊移开视线忙别的事情,姬无镜偏又目光沉沉地望向她。等顾见骊望过来时,他又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都收拾妥当,顾见骊说:“我去请罗姑娘过来。” 她刚走到门口,姬无镜在身后喊住她:“顾见骊,你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啊?” 我想让我的脸好起来——顾见骊在心里回了这么一句。可是这个事情哪里有那么容易?顾见骊便什么都没有说了。 罗慕歌仍是一身白色的衣裙,淡雅地立在檐下,像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荷,又有着枝头傲雪的寒梅冷意。 顾见骊疾步迎上去,问:“怎地站在外面?可是下人照顾不周了?昨夜刚搬来,许多人事还没有安排妥当,罗姑娘不要介意。” 罗慕歌摇摇头,淡淡道:“天色好,凉风也舒适,比屋子里好。” 顾见骊带着罗慕歌往正屋去,她目光扫过罗慕歌的胳膊,发现罗慕歌走路的时候,藏在袖子里的左手并没有动。 “听说罗姑娘采草药的时候受了伤,可好些了?”顾见骊问。 罗慕歌态度疏离:“小事。” 顾见骊脸上挂着浅笑,也不再开口了。 到了正屋,罗慕歌打开挂在肩上的药匣,里面竟有一个小笼子,里面关着一只小白兔。罗慕歌取来小刀,割破姬无镜的手指,将毒血滴在飘着异香的软膏上。然后再将软膏喂给小白兔。她回过头,看见顾见骊弯腰立在姬无镜身侧,正拿着一个小帕子擦去姬无镜指腹上的残血。 意外在罗慕歌眼中闪过,她的神色也染上了几分恍惚。 她还是不太适应身娇体软的女人立在师兄身侧。她仔细去瞧姬无镜的神色,想从他的眉宇间捕捉到一丝一毫的不喜或不耐。 姬无镜望了过来,目光扫过罗慕歌的胳膊,随意道:“采药的事情可以找别人,当心些。” “无事。”罗慕歌冷淡地低下头。 第122章 罗慕歌跟着纪敬意就住在玄镜门, 如今姬无镜搬到这里,也近了。她将软膏喂给小兔子后, 便收拾了东西离开。顾见骊亲自去送她。两个人并肩走在长长的甬路上,季夏落后三五步, 跟在后面。顾见骊知道罗慕歌冷傲的性子, 也不随意开口。 不多时,走到玄镜门后门,顾见骊就停下了脚步, 道:“罗姑娘,我便送你到这里了。” 罗慕歌目光落在顾见骊面上水蓝色的面纱,她忽然问:“会自卑吗?” 刚打算转身的顾见骊停下动作, 诧异地看向罗慕歌。 “天花自所以叫这个名字,正是因为得过天花活下来的人脸上身上会落下麻子。若你余生都满脸麻子, 那会自卑吗?”罗慕歌语速很慢。 季夏蹙眉,不悦罗慕歌这样说话。可罗慕歌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是一种冒犯。 顾见骊微微弯起眼睛来,正视罗慕歌,道:“失落是真的, 不过自卑倒是不至于。若是怕吓到别人便如现在这样戴着面纱遮丑。若别人因我毁容厌恶我, 那我离开那人便是了。而若不介意我变了样子的人,那自然还是先前的我。” 罗慕歌皱眉, 想了想,她轻轻点头,转身走进玄镜门的后门。 季夏不高兴地翻了个白眼,凑到顾见骊面前小声说:“这个罗姑娘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顾见骊沉吟了片刻, 收回视线,转身往回走。刚搬过来事多,还有好些事情等着她打理。 罗慕歌回去之后,立刻将小白兔拿出来,换到另外一个更大些的笼子里,观察着。 纪敬意从外面进来,叹了口气,说:“慕歌,暂时别研究了。先把药换了。” 罗慕歌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左臂。 袖子撸上去,露出里面被鲜血和药污染透的纱布。纱布一层一层解下来,被咬烂的皮肉和纱布粘连在一起,轻轻扯动纱布,带起一阵难捱的疼痛,疼得罗慕歌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 纪敬意摇摇头,在她的小臂上均匀洒下药粉,又拿了银针,一根一根刺进罗慕歌小臂伤口周围。 罗慕歌紧紧咬着唇忍受疼痛,脸色煞白。 将最后一根银针刺入罗慕歌小臂,纪敬意再一次叹气,开口:“孩子,你这是何苦?” “师父不要挂心,这次只是意外。”罗慕歌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 “为师说的不是这次的事情。”纪敬意顿了顿,“你师兄这个人……不是个能寄托情感的。你越是陷的深了,越是能觉到他的无情来。你以为这样做,他会对你格外好些?他被你父亲自小调教的,早就没了软心肝。你即使是为他死了,他也只是不咸不淡的‘哦’一声。” 罗慕歌目光落在笼子里的小白兔,眼睁睁看着它动作越来越慢,变得没精神起来。看来她新研制的药并没有什么用处。失望爬满眼,她收回视线,说道:“慕歌只是尽力而为,并不想挟恩图报。” “你若能真这么想,为师尚能放心些。这人呐,身上受了伤可以治好。伤了心却是无药可解。” “慕歌有分寸。”罗慕歌低着头,眉眼之间看不出情绪。 纪敬意知道这个徒儿是将心思藏得重的,也不是会轻易被别人说动的。到底是个姑娘家,他身为师父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顾见骊花了大半月的时间,将府里的奴仆管理得井井有条,又终于弄清了姬无镜名下令人咂舌的家财。她将姬无镜空置的宅院收拢了一番,留下几处,剩下的典卖掉。原来姬无镜名下还有些田庄,只是一直空着。顾见骊又雇佣了人管理。 一个月过去后,一切变得井井有条的同时,顾见骊身上的脓疱疹也陆续落了痂,不再疼痛,也不再需要反复上药,不过却真切地留下一脸一身的麻子。 正屋右侧的三间耳房里全部放置着顾见骊的衣服,除了当初姬无镜塞满这里的衣服,每隔十日,又有京中的几家上等绣房裁衣店过来给顾见骊裁新衣。 正是一年里最热的时节,午后,顾见骊热得睡不着,在耳房里无聊地翻看着衣服。这里衣服实在太多,她至今不曾穿遍。 顾见骊打开一个盒子,诧异地取出里面叠好的裙子。金色的裙子质地与京中衣料不同,细小晶亮的珠子穿在布料上,袖口还绑着小小的金铃铛,碰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来。 竟是西域女子的衣裳。 隔了一道门,细小的清脆金铃声还是把姬无镜吵醒了。姬无镜臭着张脸,推门进来,问:“顾见骊,你不给我抱着睡觉,跑来这里做什么?” “把你吵醒啦?”顾见骊冲着他笑了笑,“太热了我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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