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姬月明把一切计划得多好啊。可是…… 一阵腊月夜里的寒风吹来,姬月明后脖子一阵寒意,她在寒风中打了个哆嗦。 可是赵奉贤死了,死状凄惨! 是她……是她害死了赵奉贤…… 姬月明脸色惨白,脚步一歪,差点跌倒,幸好身后跟着的丫鬟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老伯爷并没有来“捉奸”,可姬无镜院子里的发生的事儿很快传到了他的耳中。他急忙起身,披着件衣服等老夫人回来。见老夫人回屋,他忙问:“如何了?是不是惹到无镜了?” 老夫人点点头,挨着他坐下,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讲给老伯爷听。 听老夫人说完,老伯爷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这可如何是好?” “不如我们实话告诉老五罢!他以前也是替陛下做事的,能明白咱们的苦心。” 老伯爷摇头:“如果换一个人必然理解咱们的做法,可是无镜锱铢必较,讳厌之事众多。他才不会理解别人,只会觉得咱们利用他的病,利用他的死!他为什么护着顾见骊?还不就是因为厌恶被利用,故意跟咱们作对。” 老夫人抱怨了一声:“怎地远近不知,不识分寸呢!” 老伯爷苦笑:“这个逆子才不知什么远近。谁远谁近全凭喜好。老头子我和他院子里那个傻子同时出事儿,他这个畜生一定会救那个傻子!我就怕……他把那个女人圈在了领地之内,决意护到底!” 老夫人忽然眼睛一亮:“那个女人可曾经是准备说给三郎的,郎情妾意的……” “她和咱们玄恪……” 老夫人点头:“您忘了玄恪为了她在大雪里跪了三日,咱们是把玄恪支开了,才能顺利将她扔到老五的屋!这……没有哪个男人不介意妻子和别的男子沾沾染染的。” 老伯爷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问:“玄恪什么时候回家?” “当是腊月二十九。” 老伯爷沉吟片刻:“在玄恪回家之前,先将事情暗示给无镜。当心了,咱们只是让无镜别管那女人死活,可千万别让无镜迁怒了玄恪。玄恪是咱们家的希望。” “我都知道!牵连不到玄恪。”老夫人答应下来。她思索着谁将事情透漏给姬无镜最合适。她想来想去,最终觉得还是二夫人最合适。二夫人可是差点做成顾见骊的婆婆。 顾见骊反反复复地洗手,水换了一盆又盆。她总觉得这双沾满鲜血的手没有洗净,红得骇人。晃动的水面上映出她的脸,她的脸上也沾了些血。她将一捧水泼在脸上,已经凉了的水让她觉得彻骨得寒。 赵奉贤死时的画面一直在眼前,挥之不去。 如果不是里屋姬无镜一直咳嗽,顾见骊真的想一直洗一直洗。 顾见骊胡乱擦了手,连脸上的水渍都没擦,就急匆匆转身走进里屋,从衣橱里翻出姬无镜的干净寝衣,走到床榻前。 姬无镜垂着头,压抑地咳。 顾见骊攥紧手里的寝衣,鼓起勇气刚想开口,忽然一阵眩晕,头重脚轻朝一侧栽去,姬无镜伸手拉了一把,顾见骊稀里糊涂跌坐在床榻上。 姬无镜撩起眼皮看顾见骊的脸,她的脸很红,眼底也是一片不自然的红。掌中她的手腕似有些烫。 姬无镜抬手想要摸她额头,忽见自己的手上沾满血迹,动作一顿,大手压在顾见骊的后腰,将她的身子推到自己面前。他凑过去,在顾见骊的额头舔了一口。 顾见骊一怔,愣愣望着他。 姬无镜舔唇,说:“是烫,发烧了。” 第13章 顾见骊望着姬无镜捻过唇的舌,目光懵懵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收回视线。她撑着床榻起身,慌言:“我去给你打水洗手。” 也不等姬无镜的回应,顾见骊慌慌张张地转身往外走。她头重脚轻,脚步虚浮,像踩在棉花上似的。 顾见骊很快端进来一盆温水,姬无镜将双手放进水中,鲜血从他的手掌晕开。望着盆中的鲜血,顾见骊握着铜盆的手颤了一下。姬无镜看了一眼她搭在盆沿上细白的手指,收回视线,抓起香胰反反复复仔细洗手。 姬无镜刚洗完手,长生站在门外禀告大夫过来了。 姬无镜瞥了顾见骊一眼,才点头准大夫进来。 府里本来是打算去请太医,是姬无镜令长生将人拦下来,只请了时常来府里诊治的苏大夫。 “先给夫人开一道风寒方子。”姬无镜懒散开口。 顾见骊颇为惊讶地抬眼望了他一眼。 苏大夫给顾见骊开了风寒方子后,像往常那样给姬无镜诊了脉,他皱眉许久,才开口:“五爷体内的毒已入五脏六腑,但是……” 但是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三天醒过来两回啊! 苏大夫咬咬牙,硬着头皮胡说八道:“但是只要每日按时服药,总是有效果的。” 姬无镜似乎笑了一下,慢悠悠地说:“有劳苏大夫费心了。” “哪里哪里……”苏大夫连药方都没给姬无镜开,只说还是用先前的那道方子,便匆匆离开了。这深更半夜的,他往这儿跑一趟居然只是给顾见骊开了一副风寒的方子。 四姐儿被吵闹声吓醒,林嬷嬷照看着孩子过不来。长生送苏大夫出府,栗子蹲在小厨房给顾见骊煎药。屋子里又只剩下顾见骊和姬无镜。姬无镜昏迷时,顾见骊已觉紧张局促,更何况他清醒坐在那里。 顾见骊咬了下唇,拿了一套寝衣走进西间换上。她身上的衣裳沾满血迹,血迹干涸处,硬邦邦的。血迹难洗,这身寝衣是要不得了。瞧着换下的寝衣,顾见骊蹙了蹙眉。她嫁过来极为匆忙,家中又是那样的光景。她带过来的衣物极少,寝衣更是只有两套。 顾见骊转身回了寝屋,见姬无镜还是先前那样懒散的坐姿,似乎没动过。而顾见骊为他找来的干净衣物放在原处,也没被他动过。顾见骊压下心里的抵触,硬着头皮走过去,在姬无镜面前弯下腰,去解他寝衣的系带。乌鸦鸦的云鬓滑落,落在姬无镜的膝上。 “能解开?”姬无镜问。 顾见骊手上的动作一顿,今晨西间里的情景浮现眼前,她咬下了下唇,一本正经地说:“能的。” 姬无镜轻笑了一声,目光落在顾见骊垂落在他膝上的乌发,他饶有趣味地挑起一绺儿,漫不经心地缠在手指上,一圈又一圈。 顾见骊努力让自己忽略掉姬无镜的动作,给他脱下衣裳,只剩右臂还在袖子里时,她瞥了一眼自己被姬无镜缠在指上玩的头发,小声说:“五爷,松手了……” 姬无镜“哦”了一声,有些眷恋地松手,被他缠在指上的发卷松散开,慢慢滑落。 顾见骊将姬无镜的衣裳脱下来,顺手将两侧垂落的长发掖到耳后,才拿起放在一旁的干净寝衣给姬无镜穿上。 顾见骊的目光下移,落在姬无镜的裤子上。裆间的血迹,是她抓的。顾见骊忽又红了脸,将头低得不能再低,胡乱去解姬无镜的裤带。强逼着自己心无旁骛地给姬无镜换下了裤子。 “五爷,您先起来一会儿可好?床褥脏了,得换一套。”顾见骊心里七上八下,面上努力维持着平缓的声调,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 姬无镜看了一眼床褥上蹭上的血迹,朝顾见骊伸出手。顾见骊扶他起身。她低垂眉眼,视线里是姬无镜细瘦发白的脚踝。他压在她肩上的重量也是极轻。顾见骊收回视线,将姬无镜扶到一侧,转身去拿干净的床褥,重新铺床。 她跪在床上整理着床褥,身上宽松的寝衣向下垂着,随着她的动作,衣襟轻晃。薄薄的衣料贴着她的脊背腰臀,勾勒出袅娜美好的线条来。 姬无镜懒散斜立在床头,打量着顾见骊。 顾见骊不需要回头,那种毒蛇在背的感觉让她知道姬无镜在打量着她。她整理被褥的手指一哆嗦,被子从她手中滑落。 悄悄舒出一口气,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没什么好怕的。重新向床里挪了挪,整理被褥。随着她的动作,宽松的裤腿下露出一小节白藕般的小腿,小腿下的脚踝细若皓腕,隐在藕色的鞋袜间。姬无镜身上的白是一种久病的苍白,而她身上的白却是泛着光的莹白,像从窗棂洒落进来的月光。 姬无镜看着看着,伸出手握住了她的脚踝。 顾见骊吓了一跳,慌忙转身,望着姬无镜的惊慌眸子浸在一汪清潭里。 姬无镜动作缓慢地将顾见骊滑上去的裤腿向下拉,盖住她的小腿,而后抬眼瞧着顾见骊受了惊的眸子,问:“你真的会铺床?” 顾见骊撑着床榻的手悄声攥紧身下的被子。万千宠爱娇养着长大,这些事情她之前是从未做过,就算过去的三个月做了些日常活儿,到底也是不精于此,显得笨拙了些。她克制着惊慌,点点头:“会的,很快就好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脚踝从姬无镜的掌中逃开,快速地整理好床榻,从床上下来,扶着姬无镜上床。待姬无镜刚坐到床沿,她便匆匆松了手,抱着换下来的被褥和姬无镜的寝衣送到外间去。等着明日下人拿去扔掉。 重新回房前,她立在门口深深吸了口气,才鼓起勇气迈步进去。她眼角的余光瞟见罗汉床上的大红色鸳鸯喜被,不由蹙了眉。今天晚上她要睡哪儿? 她检查了窗户有没有关严实,又添了新碳,磨蹭着时间,总是不愿走近床榻。她希望磨蹭到姬无镜先睡着,她便可以睡在罗汉床上。他醒着,她总不好独自走开。 睡了没有? 顾见骊悄悄抬眼去看姬无镜,惊见姬无镜歪着头打量着她,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他的笑总是让她觉得阴冷。 顾见骊一惊,迅速低下头。这么躲着总不是事儿,她硬着头皮看向姬无镜,开口说:“五爷,已经很晚了。您再不歇着,天都要亮了。” 说着,她朝床榻走去,蹲在姬无镜面前,为他脱了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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