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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地脸颊红透。 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爬山,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千千,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有些话不需要我说透,你……应该明白的吧?”溪流前,身穿白衬衣的大男孩笑容阳光,浑身笼罩着一层金黄,突然对她说道。 她正喝水,闻言愣住,一口水呛住却连咳嗽都不敢,憋红了脸。 装傻…… “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懂?”男生叹了口气,若无其事的点点头,自言自语,“难办,这个年纪……话说的太直白,有点早恋的意思,不说吧……” 他兀自沉思了好一会儿,突然走上前,瘦削挺拔的身躯俯低,俊脸一歪,干脆利落地在女孩嘴角一吻。 “现在懂我的意思了?听着——从今以后,跟你们班上的那些男生保持距离,别再让我发现你跟他们靠太近,或是笑得跟喇叭花一样!” “我……我哪有!” “反正我看见了!” 两人笑着,连山林里的鸟儿都害羞地飞跑了。 “杨千语!我真没想到认识你这么多年,却没有把你看透!我知道,诗雯确实任性刁蛮了些,平时对你的态度也不好……可她毕竟是个病人,你跟她计较什么?” “就算你生气,你可以告诉我,我替她向你道歉,安慰你,都行……你怎么可以对她下那样的毒手?你知不知道,医生本来就说她没几年……” “封墨言……我都说了不是我,你父母可以不信,你为什么也不信?你都说了我们认识那么多年……在你心里,我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吗?” “那为什么连你妹妹都说亲眼看见?” “杨采月跟封诗雯本来就是好朋友!她们串通一气有什么奇怪的吗?” “串通一气?你是说,诗雯拿自己的生 命开玩笑,来陷害你?” “算了……你不信的话,我也懒得多说。既然你们所有人都认定是我,那就是好了,我看不惯封诗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就巴不得她早点死,行了吗!” 这一幕,早已过去多年。 可即便在梦中回味,依然能勾出心底的伤心和愤怒。 “妈妈……妈妈,醒醒,你做噩梦了,快醒醒……”小宇醒来,听到房间里传来啜泣声,下床走到窗边,才发现沙发上蜷缩着妈妈。 杨千语陷在梦魇中,好一会儿,才被儿子摇晃叫醒。 “小宇……”她睁开眼,一开口发现嗓音嘶哑着,才意识到自己在哭。 “妈妈,你怎么了?”小宇很担心,懂事地伸手帮她擦眼泪。 “妈妈没事,就是做梦,梦到一些不好的事……”她赶紧调整情绪,抱着儿子入怀,紧紧环住。 手机响起,她回头看向床头柜那边。 小宇立刻爬下去,“妈妈,我去给你拿手机。” 等小家伙把手机拿来一看,是宫北泽。 “喂,宫——” “你快下来,墨言有苏醒的迹象,医生正在给他做检查!” 第245章 痴呆或脑瘫 杨千语蓬头垢面,脸没洗,牙没刷,立刻带着儿子冲下楼去。 从玻璃窗看进去,封墨言身边围满了专家医师。 虽一个个戴着口罩,但还是能看出,他们的脸色并不轻松。 杨千语心里七上八下,转头看向宫北泽,“到底怎么回事?是醒来过,还是……” 宫北泽解释,“听说是护士给他换药时,看到他的手动了动。” 手动了动? 那就是说,快要醒来了? “但医生进去了很久,都没出来,看样子,好像又……”宫北泽拖着调子,没把话说完,不过杨千语已经懂了。 看样子,情况依然不乐观,甚至……还可能是回光返照吧。 封家那些人不知是回去了,还是也去找地方休息了,总之都不在。 杨千语斟酌了会儿,又去找护士说情。 护士跟里面的专家医师请示之后,再次批准了她带着孩子进入重症监护室。 不同于昨晚沉重悲痛的心情,这一次,她心里带着浓浓的期望。 “封墨言……”在病床边坐下,她微微颤抖着轻握住男人的手,语调也轻缓柔和,“封墨言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我是杨千语……你已经昏迷快两天了,所有人都很担心你,你要是听到我说话,请你给个回应好不好?” “我知道……你现在很虚弱,可能连眼睛都睁不开,那你可以动动手指,或是……皱皱眉头,总之,你有点回应,让我们知道你还在……” “好不好?” 她说完,微微转眸看向握着的那只宽大手掌,急切焦虑又期盼地紧盯着。 小宇见妈妈又要哭,心疼不已,连忙上前道:“爸爸……你快点醒来吧,妈妈都哭了好多次了。” “还有,还有你家里的人,他们好坏!趁着你昏迷,他们全都欺负妈妈,还说要把我跟弟弟抢走,让我们跟妈妈分开!” “爸爸,你要是再不醒来,我跟弟弟连妈妈都快失去了……” 一旁的专家医师们还没离开,听到女人孩子的这番话,饶是一帮大男人,也个个红了眼眶。 都说豪门薄情,难得遇到一个出身豪门还这么痴情入骨的男人,可老天爷偏要让他们历经生死磨难,实在太令人嘘吁。 女人跟孩子说完,三只手交握在一起,静静地黯然垂泪。 一群专家医师在心里叹了口气,其中一人看向其它同事,递了个眼色,示意大家先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 大家心照不宣的,都转身朝外走去。 杨千语殷切地盼望着,可等了好一会儿,昏迷中的男人依然毫无反应,死气沉沉。 “封墨言!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去?别怪我丑话说在前面,要是你父母真敢跟我抢孩子,我只能带着他们三个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到时候你们封家绝后可别怪我!” 这几天,悲伤、焦虑、烦躁、惶恐,种种情绪交织,早已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此时得了希望又失望,她心里的落空无法形容,一时也顾不得要对他和言细语了,忍不住带着埋怨呵斥了一番。 旁边还在调整药水进度的小护士,闻言看向她,想提醒点什么,又觉得难以开口。 这种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失去镇定,丧失理智。 吼完这话,见小护士瞥向自己,杨千语立刻又尴尬地红了脸。 ICU里又不止封墨言一个病人,能允许他们进来探望已经破格了,她这样吼吼叫叫的,影响其它病人…… 正窘迫得有点手足无措时,小宇突然喊道:“爸爸动了!” 杨千语一惊,看向男人,眼眸豁然睁大,“哪里?” 她看男人的手,又看男人的脸…… 可是,没发现动静。 小宇急得跺脚,“真的动了!爸爸的手,刚才……这样,这样抖了下!”小家伙拿出自己的手,翘着手指头模仿了下。 杨千语相信儿子的眼睛,立刻看向已经走到门口的医生团队,“医生,孩子说他又动了的,你们快来看看!” 其实小宇喊那句,医生们便已经听到了,折返回来。 母子俩被请开一些,医生围拢上去,又是一番详细认真的检查。 但结果还是跟之前一样…… “医生,他是不是能听见我们说话?”杨千语激动地问。 “或许吧,以往也碰到过这样的案例,病人没有苏醒,可当听到家属的呼唤会眼角落泪,有反应。” 女人激动地看向儿子,鼓励道:“小宇,你再去跟爸爸说说话,他肯定能听到的。” “嗯嗯!” 小宇钻到床头去,在男人耳边耐心地喊:“爸爸,爸爸……我想你快点好起来,我想要举高高,坐飞机,我们不想跟妈妈分开。” 医生看着仪器显示屏上的心率变化,惊讶地喊:“病人确实有反应!” 杨千语站在外围,听到医生这话,也亲眼看到了屏幕上的心率变化,忍不住热泪滚滚。 他能听到外界的声音,起码说明情况是在好转吧。 起码……他不会死吧? 只要人不死,就还有希望,哪怕变成植物人,也还有苏醒康复的机会。 外间走廊里,封家人闻讯赶来。 见杨千语带着孩子在里面,徐红立刻抗议起来。 护士小姐进来,为难地说:“主任,封老夫人非要进来,拉都拉不住。” “胡闹!”主任低斥了句,交代同事继续给封墨言做检查,转身出去处理。 杨千语看了看外面,又瞧了瞧病床上还没苏醒的男人,想了想牵起儿子,“走吧小宇,我们出去吧,让医生叔叔专心给爸爸做检查。” “嗯!” 母女俩刚走出去,徐红生气地质问:“谁 允许你进去看我儿子了?别忘了你的身份!你们早就离婚了!我劝你赶紧把两个孩子送回来,带着那丫头滚得远远的!” 杨千语本想一走了之,不愿与她冲突,可忍了忍又突然回头,扯了抹冷笑怼道:“封老夫人,你好歹也是豪门主母,名门之后,怎么成天跟个市井泼妇一样?你的身份、涵养、高高在上的气场呢?” “你——你骂谁是泼妇?!” “你拿面镜子照照你现在的模样,还不是泼妇吗?” 徐红气得脸色涨红,一手指着她又想扇巴掌了。 好在封振霆把她拉住了。 “够了!现在看儿子要紧,你跟她吵什么!” 徐红大怒,“她就是个扫把星!只要她不离开你儿子,我们这个家就永无宁日你不懂吗?!” 杨千语继续火上浇油:“我看……把封家搅得永无宁日的人,是你吧。” “你——”徐红再次气到语塞,狰狞的眼眸上上下下瞥了几眼,最后落在小宇身上。 “封振霆!你还愣着干什么?去把那孩子抢回来!把这女人赶走!我再也不要看到她!”徐红突然推着丈夫上前,命令他去抢孩子。 宫北泽在一边杵着,数次想要劝架都插不上话。 见封家二老真要抢孩子了,他连忙上前护着杨千语母子,“阿姨,您别冲动!现在关心墨言才是最主要的,别的事先放一放好吗?” “小泽,这儿没你的事,你回公司上班!” “阿姨,你——” 宫北泽话没说完,气到失去理智的徐红,见丈夫杵着不动,干脆亲自动手,上来就要抱走小宇。 小宇自然是不肯,一边拍打她一边嚷嚷着抗拒,杨千语也抱着儿子不松手,两边真的抢夺起来。 正在场面混乱到无以复加时,ICU那边传来一声惊呼:“封先生醒了!真的醒了!他睁开眼睛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不敢置信。 徐红僵了秒,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撇开小宇就要冲进重症监护室,好在护士及时拦了住。 杨千语心跳惶惶,抱着受惊的儿子连连安抚,坐在一旁却并没有靠太拢。 只要人醒来,她便不担心什么,看不看得到都是其次。 “妈妈……我不喜欢爸爸的妈妈……”小宇满脸委屈惊恐,颤抖着说道。 杨千语看向儿子,心疼极了,在他头上亲了又亲,“妈妈知道……不喜欢就不喜欢,没关系……你放心,妈妈会保护你们,谁都别想把我们分开!” “嗯!” 病房里,医疗团队再次对睁开眼睛苏醒过来的封墨言进行检查。 其实生命迹象依然不稳定,情况依然糟糕,但他醒来了也是事实。 只是,人虽醒了,反应却很迟钝,医护人员问了些最基础的问题,比如姓名、年龄、性别,他都毫无回应。 他就那么睁着眼睛,双目空洞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像个活死人一般。 一番检查完毕,医生们交流了意见,个个面色凝重,摇头。 外间走廊,封振霆见医生出来,立刻迎上前:“主任,我儿子怎么样?他醒了是不是就没事了?” 主任严肃地道:“经过刚才的检查,我们发现他并不是完全苏醒,应该还是处在半昏迷的状态中,所以无论我们询问什么,他都没有反应,但他又的的确确对外界是有感知的。” 啊? 众人刚刚激动起来的心,瞬间又降下热度。 医生迟疑:“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介于病人头部遭受重创,不排除脑干或脑神经由于器质性损伤引起的后遗症,最严重的后果……就是人会醒,但……大概率会痴呆或脑瘫,智商和认知水平跌到孩童时的状态。” 第246章 这是封总的意思 杨千语抱着儿子坐在走廊里,听到医生这话,眼眸惊骇地转过头来。 痴呆? 脑瘫? 封墨言那么霸道强势,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人,居然要变成痴呆或脑瘫?智力与认知水平跌到孩童时代? 这……比要他的命还要残忍吧! 他若醒来还有神智,得知自己变成那副模样,恐怕更愿意一死了之。 徐红同样接受不了这番说辞,震惊地呆滞了会儿,反应过来,一把拉住主任几乎跪下—— “医生!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他还那么年轻,不能变成傻子啊!你们一定要救救他!把他治好!” “封老夫人,你快起来!快起来!”主任吓得不轻,连忙将她拉起,为难地说,“就算治疗,也要等封先生完全清醒过来,我们全面掌握了大脑受损的情况,才能对症下药,现在……我们只能想办法先保住性命,别的……有心无力啊。” 徐红听着医生的话,无法接受,哭倒在丈夫怀里,“我儿子怎么会这么命苦啊……呜呜呜,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变成这样子……老天太狠了啊!我就这一双儿女,为什么都不肯给我一个健全的,为什么……” 杨千语前一秒还在怒斥着徐红,可这会儿,听着她的哭诉哀嚎,又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的确,徐红就这一双儿女,可一个生来体弱多病,这些年只能在医院和疗养院之间来回,病得严重时只能依靠轮椅出行。 而另一个原本好好的,如今遭受这飞来横祸,闯过了鬼门关还可能成植物人,或是变痴傻。 这样的打击,放在任何父母身上,都会痛不欲生。 她突然懒得计较了,牵着小宇起身,默默走掉。 宫北泽看着她苍白沉痛的脸色,不放心地跟上去,“千语……你,你不会是听了医生的话,嫌弃墨言了吧?现在医术高明,只要他能醒来,国内治不了我们去国外,肯定会有办法的。” 杨千语看向他,艰难地扯了扯唇,“宫少,我跟他早就离婚了,何来嫌不嫌弃一说。对我而言,他就是孩子们的爸爸,仅此而已。我当然希望他好,希望孩子们还有爸爸。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只要一息尚存,我都会带着孩子们来看他的。” 宫北泽听了这话,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这几天,他看着杨千语的反应,还以为在危难之时,她终于意识到内心深处的眷恋,唤醒了尘封多年的旧爱。 他还想着,等好友醒来,两人就能破镜重圆,一家团聚了,还想着因祸得福。 可她这么说,就等于还是没有改变心意。 电梯来了,杨千语带着儿子走进去,按上关门键。 宫北泽无奈地叹息了声,只能目送着他们离开。 走出住院部,一抬眼,就见凯恩在门口等着。 她走上前,低声问:“你来多久了?” 凯恩道:“没多久,知道你们还在上面,我就在这儿等着。” 毕竟他一个外人,也没必要上去碍人眼。 她淡淡笑了笑,“走吧……” 回去的路上,母子俩坐在后面,安安静静地,一言不发。 凯恩数次从后视镜看向他们,眼神透着担忧。 好一会儿,他才启声:“清……你看,是不是考虑让家里那些人离开?” “嗯?”杨千语一愣,回过神来,对上后视镜中男人的眼眸,“什么人?” 她还没反应过来。 “就是,那个保镖跟管家,毕竟他们是……” 毕竟他们是封家的人,现在呆在家里照顾孩子们,跟请狼入室有什么区别? 万一什么时候,他们就把孩子偷偷带走了。 “哦……”杨千语恍悟,明白过来,但几乎没犹豫地道,“不用,他们听命于封墨言,不会听封家其它人的安排。” 凯恩有些意外,“你这么肯定?毕竟,那个人现在昏迷未醒,就算醒来,以后也可能什么都做不了了……” 他说这话,杨千语不吃惊。 可能刚才他上去过,听到医生的话了。 琢磨着凯恩的担忧,她扪心自问,为什么对封墨言的人这么信任? 她也不知。 但她就是笃定,那家伙虽然平日里极其霸道过分,做的事更是令她火冒三丈,可她就是莫名相信,他不会让自己的人听命于封家。 如果他跟徐红等人意见一致,那小宇小宙早就被他抢走,回封家认祖归宗了。 思及此,杨千语心里突然一酸,眼眶又灼热泛红了。 似乎是到这一刻,她才清醒地意识到——重逢以来,封墨言对她另类的“保护”。 他好像……只许他自己肆无忌惮地戏弄她,欺负她,却从不让除他以外的任何人对她有一点冒犯。 而且不管他怎么惹她生气,始终没有触及她的底线。 哪怕嘴上叫嚣着要把孩子们带走,却从未有过这样的行动。 眼泪强忍不住,她看向窗外,飞快地抬手抹了。 他是真的诚心悔过,诚心弥补吧…… 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 回到家,小宙还在睡着,阿全转述了家庭医生的话。 “医生说,小宙少爷生病发烧主要是因惊吓过度导致的,建议带他去看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把心里的恐惧疏散开,以免留下心理阴影之类的。” 杨千语看着小儿子,睡梦中依然皱着眉头,偶尔眼珠乱滚,显然梦里也不平静,点点头:“我知道了,等他好些,我就带他去看看。” “嗯……”阿全点点头,看着杨千语,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问,“封总……怎么样了?” 杨千语转头看他,想到凯恩的顾虑,突然问:“如果封墨言不在了 ,你跟容姨怎么打算的?” 阿全脸色一僵,眸底溢过伤痛惊恐。 杨千语知道他误会了,连忙解释:“放心,他还在,只是情况依然不乐观,医生说就算他醒来,可能也无法回归一个正常人的状态了——所以,我问问你们的打算。” 阿全松了口气,道:“只要封总不辞退我们,我们就一直为他效劳。当然,封总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就听太太您的吩咐。” “听我的吩咐?”杨千语微微吃惊。 “嗯,封总之前交代过的,只听他跟您的,一切以您和孩子们为中心。至于薪酬,会有宫少负责,您也不用操心的。” 阿全说完,杨千语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脸色怔怔地沉默着。 阿全知道她心情复杂,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评论主人的感情生活,但迟疑了会儿,还是说:“太太,封总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您一人。他确实犯过错,也伤害了您,可现在……他不是付出沉重的代价吗?您就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上,原谅他吧。” 阿全本不想用“可怜”这个词形容自己老板。 可事实就是如此。 老板现在太可怜了。 杨千语没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甩了甩手,示意他先出去。 阿全恭敬地点头,转身离开。 杨千语在床边静静坐着,看着病中熟睡的小儿子,脑海里又忆起那一夜的惊险一幕。 封墨言飞扑出天台的画面在眼前挥之不去,每每想起,心头便遏制不住的一阵剧痛。 如果不是他奋不顾身,小宙肯定必死无疑,也不会现在还好好地躺在她身边。 “宝贝……”她握着儿子的小手,低声呢喃,“你是不是,也很想跟爸爸和好?也跟哥哥一样,想让爸爸举高高,骑在他肩头坐飞机?” 房间里安安静静,直到手机响起,打破了沉寂。 看着陌生号码,她微微皱眉,这谁? “喂……” “喂,姐!我是俊俊啊!”那边声音嘹亮跳跃,很是自来熟的样子。 杨千语拿下手机看了眼,眉心皱得更紧,愣了秒反应过来,“杨梓俊?” “嗯!” “你怎么有我电话?” “我跟王哥要的。” “王哥?”她更吃惊,哪个王哥? “对啊!王城!他现在是我师傅,带着我做事的。” “什么?”杨千语的脸色一变再变,握着手机起身离开卧室,语调恢复正常,“你说王城现在带着你做事?什么意思?” “姐夫的意思啊!让我跟着王城做事,好好学本领,虽然挺无聊的,但也没办法了。” “等等,我先打个电话。”杨千语一头雾水,交代了句挂断通话,马上拨给王城。 那边接通,也是恭敬的一声“太太”。 杨千语不知这些人从什么时候开始,把她的身份默认 为封墨言的妻子了,但她现在没工夫计较这个,急声问道:“王城,杨梓俊是怎么回事?他刚给我打电话,说跟着你做事了,还说是封墨言的意思?” “哦,是的。我本来是想跟您说一声,可想着这几天您这边也忙,这点事就没打扰你。” “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封总说那小子没坏到根儿里,与其让他继续自生自灭,倒不如拉他一把,免得他以后烂到根里去了,社会上又多一个败类。” “这——”杨千语不知该作何感想。 封墨言那种人,居然也有一颗圣母心? 王城知道她担心什么,解释道:“放心吧太太,我这边盯着他呢,宫少也知道这事,见过这小子的,也说他本质不坏,就是没人好好教导。” “而且,出事那晚,还真是多亏了他,不然我们都不能那么快找到小少爷。” 说到这个,杨千语急了,“他连自己的亲姐姐都能出卖,你们觉得他还不够坏?” “太太,这事得辩证来看,他出卖自己亲姐姐,正说明他心里还是有是非分辨的。” “……”杨千语竟无言以对。 挂了电话没多久,陌生号码再次打来,她只好接通:“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姐,你跟王哥了解过了吧?放心,我不会害你们的。我妈跟我二姐都要坐牢了,爸也不管我,我不想以后过得凄凄惨惨,所以想找个事做,就这么简单。” “你找事做,不去自家公司?” “嘁。哪还有自家公司,杨国华自身难保,正在变卖公司资产,他都要给人打工了,我进去不也是给人打工?” “同样是给人打工,我当然选择规模更大、更有前途的大公司啊!” “姐,你放心,我不跟你要钱了,我打电话就是跟你说一声,从今以后,我只认你这个亲姐!你要是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我!弟弟一定万死不辞!” 说完这话,那边利落地挂了线,留下杨千语做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后来,她跟费费说起这事,费费分析:“这还不好理解?这小子聪明啊,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知道原生家庭靠不住了,而他又不想穷困潦倒,所以赶紧抱你的大腿啊!” 杨千语一手扶额,无奈地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未来在哪里……” 话题突然沉重起来,费雪叹了口气,“你坚强点,不管最终结果怎样,你还有三个孩子要照顾,不能垮掉。” “嗯,没事……只要封家不来跟我抢孩子,养育他们三个,我还是有能力的。” 毕竟,这些年她也单枪匹马地养大了两个儿子,而且养得挺好。 再多女儿一个,也不算什么。 有了刚才阿全的那番保证,她心里宽慰了许多。 ———— 几天的混乱之后,日子总 归要回到正轨。 小宙暂时不回幼儿园了,每天去看心理医生,但小宇跟希希继续上学。 阿全跟容姨每天负责接送。 不过,多了个问题。 她这处房子太小了,家里多出几人来,不够住。 阿全建议她带着孩子们直接搬去御苑,可她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 封家本就对她敌意十足,如果她这么“厚脸皮”地主动搬到御苑别墅去,还不知徐红又要怎么来闹。 她每天焦头烂额,分身乏术,实在没有精力再去应付那些争吵谩骂。 宫北泽听说后,立刻帮忙安排了一处别墅。 “放心,是我的房产,不是墨言的,阿姨他们即便找上门去,你也可以把他们拒之门外。” 杨千语心里感激,“那房租……” “我要是说不收钱,你肯定不去住,那你就看着给吧。” “行,我就按市场价付你。” 临挂电话时,宫北泽问道:“你都两三天没来医院了,都不担心墨言出事?” “我……这几天有点感冒,不方便,有什么情况你随时跟我说。” 她这么一讲,宫北泽才听出她说话带着鼻音,于是叮嘱:“你照顾好自己。” “嗯,多谢。” 杨千语确实感冒了。 可能是献血后身体本就虚弱,又劳累过度,低血糖加上感冒,在家里躺了几天,没法去医院。 也正是这几天的“躺尸”,让她有精力好好思索未来该怎么办。 第247章 他瞎了 她想好了,不管封墨言是醒来还是永远昏睡,是痴傻还是正常,她都会带着三个孩子留在这里。 此生不再嫁。 往后余生,专心打拼事业,全力照顾孩子们。 闲暇之余,去看看他,就当是探望一个多年老友。 她的人生,必须得掌握在自己手里,不能任由旁人打断了主旋律。 这世上,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了。 爱过,恨过,笑过,哭过,痛过,也幸福过,这段人生就圆满了。 一早起来,送了小宇和希希去幼儿园,杨千语带着小宙去看心理医生。 经过几次治疗,小家伙的情绪稳定了很多,脸上又渐渐露出笑容。 从心理医生那儿出来,小宙主动问道:“妈妈,爸爸醒来了吗?” 她看着儿子,笑了笑问:“你想爸爸了?” “嗯……爸爸是为了救我受伤的,我应该跟爸爸说谢谢。” 她想了想,点点头:“好,那我们去医院看爸爸。” 坐上车,她吩咐阿全:“去医院吧。” 阿全也好些日子没看到自己老板了,听说去医院,踩油门都有劲儿了。 封墨言还在重症监护室躺着。 一个星期了,他依然没有脱离危险期。 徐红这些日子每天都进去陪他,跟他说说话,但毫无反应,他又陷入了彻底昏迷中。 护士见杨千语出现,礼貌地主动询问:“您要进去陪陪封先生吗?这几天您没来,他也再没出现苏醒的迹象。主任说,封先生可能只对您和孩子有反应,连封老夫人都……” 后面的话不妥,小护士不好意思地抿嘴,连忙打住。 杨千语有点担忧,“我前几天感冒了,现在刚痊愈,可以进去?” “戴上口罩吧,应该没事。” “好。” 小宙还是第一次进去,大大的眼睛充满了好奇谨慎,紧紧抓着妈妈的手,直至走到病床边,眼眸盯着床上带呼吸罩一动不动的男人,小脸突然僵住。 像是吓到了,又像是……不认识那人一般。 杨千语也定定地盯着昏迷中的男人,口罩下的神色看不完整,可一双柳眉紧锁,眸底溢满心疼。 几天不见,他看着毫无起色。 脸上那些擦伤倒是快痊愈了,深褐色的血痂落在他英俊的眉宇间,更添了几分憔悴悲凉。 口鼻都被呼吸机罩着,依稀能看到他干燥的唇也是苍白毫无血色的。 一个星期过去了,他还没完全苏醒过。 难道就要这样死气沉沉的,奄奄一息的,永远睡下去么…… 想着以前他霸道强势时气人的嚣张嘴脸,再对比眼前这张双眸紧闭,脸色灰败的脸庞——实在不敢相信,这就是同一人。 良久,她深深吸了口气缓过神来,握着儿子的肩紧了紧,低声说:“宝贝,这就是爸爸,他伤得很重,还在昏迷中,但 医生说,他也许能听到我们说话。” 见儿子有点紧张害怕,她又低下身鼓励说:“你跟爸爸说说话,不是说要谢谢爸爸吗?” 小宙还有点木愣愣,被妈妈几次提醒,才眨眨眼回过神来,步伐又往前探了一点。 “爸爸……”他喊出声,语调迟疑不定,“爸爸……谢谢你,是你把我从那个坏阿姨手里救下来的。你要快点好起来,妹妹都想你想哭了。” 说到这个,女人记起昨晚的事,轻声浅语:“是啊……希希一直念叨着你,说你怎么还不去接她回家,说想爸爸了……” “你还从没有跟女儿分开这么久过吧?难道就不想女儿?快点醒来吧……大家都焦急地盼着……” 母子俩在病床边坐了十五分钟,小宙是个话痨,一直说个不停,把这几天去见心理医生的事也讲得很详细。 “爸爸,医生夸我很勇敢的,说我恢复得很快。爸爸,我相信你也很勇敢的,一定会快快好起来!” 小宙一口一个爸爸,喊得越来越熟练。 杨千语静静地听着儿子的话,虽然那人昏迷不醒,可这一幕依然充满了温馨。 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拿出一看,是费雪。 正好护士进来提醒时间到了,不便继续逗留,以免打扰其它病人休息。 他们便起身离开。 这一次探望,封墨言没有任何反应。 杨千语心里有点失落,走出好几步远还回头看了看,盼着有什么奇迹发生。 然而,又失望了。 走出ICU,手机已经安静了,她脱下身上的无菌服回到走廊后,又打过去。 “费费,什么事?” “你在医院?” “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我刚看到官方通报,梁杏凤跟杨采月都被判了。” “这么快?”杨千语有点吃惊。 司法程序都有固定的流程,很多案子拖几个月甚至数年都有可能,怎么她们这个案子会这么迅速? “也不算快吧,都一个多月了,而且这次绑架性质恶劣,社会影响极其不好,警方当然要抓紧时间。” 杨千语这些天分身乏术,都没有关注杨采月那边的情况,也没上网看相关的新闻报道。 “杨采月犯了非法器官交易罪,绑架罪,数罪并罚,判了十三年,等她出来,就人到中年了吧。梁杏凤是非法器官交易,判了五年。另外那个什么院长,还有杨采月的姘头,都判了好几年。” 杨采月判十三年…… 这有点令人吃惊。 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都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对了,杨采月流产了,没了怀孕做挡箭牌,得收监服刑。十三年,她这一生,算是毁了吧。” 杨千语淡淡地道:“自作孽不可活,怪不得旁人。” “的确是。”说完正事,费雪又想 到一事,惊奇地道,“还有,最近某乎上有一篇小作文,写得蛮有意思,我等会儿发给你看看。” “小作文?”杨千语不解,“什么东西?帖子还是文章?” “都不算,你看了就知道了。” 挂了电话,费雪就把链接发过来了。 杨千语怀着好奇点开链接,目光一行一行扫下去,很快,眉心皱起,脸色变得……不好形容。 这谁写的? 看着像是言情小说,但故事内容像极了她跟封墨言的人生经历,那男女主,不就是她跟封墨言? 费雪发来语音:“若不是封墨言昏迷未醒,我都要以为这是他亲手操刀的。” 杨千语回复:“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我看阅读量还挺多,能联系到作者吗?” “不清楚,我也是闲暇时在某乎看帖子,无意刷到的,一开始只以为巧合,没跟你说,但这追了几天下来,发现巧合的有点诡异——我都要怀疑是不是封墨言的魂魄在谁身上附体了,不然怎么会对你俩的事知道得这么清楚?” 杨千语被她说得毛骨悚然,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回家的路上,她一直在看那篇“小说”。 小说是以男主人公的第一视角来写的,开篇就是跟女主的相遇。 “那是个春光明媚的下午。 她像下凡的精灵一样跌入我的视线,令我眼前一亮。 她说话时,眼睛闪着光,盈盈一笑,那光芒便像是要溢出来一般。 看到她,我才明白古人说的‘倾国倾城’是什么意思……” 倾国倾城…… 杨千语盯着这个词,脑海里浮现出极为久远的对话。 那时候,封墨言被老爷子逼着练习毛笔字,学有所成的第一时间,正好碰到她生日,于是隆重地裱了一副字画送给她,作为生日礼物。 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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