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府的二千金幽会。 董二娘为了方便出行身着男子胡装,然而掩不住娇婉之态。 董二娘泪光盈盈,段宁远温声宽慰,两人倒是守礼,但任谁都看得出段宁远对董二娘的倾慕和呵护。 此事激起轩然大波,两人缱绻绸缪,可见早有往来,段小将军的品行人人称道,怎知他毁弃婚约竟是因为恋上了别的女子。 而且,早前坊间那么多关于滕家小娘子的无礼揣测,段小将军居然一句都不曾维护,只顾心爱之人却任凭滕家小娘子被人诋毁,简直是木石心肠。 一时间人言藉藉,镇国公府丢尽了脸,国公夫人不怪儿子只恨董二娘,宁死也不让董二娘进门。 当晚滕玉意歪在榻上,气定神闲地喝着酒盏里的石冻春。 段宁远要跟谁双宿双飞她毫无兴趣,但因为一己之私妄图把她也赔进去,未免欺人太甚。 段宁远是个极谨慎的人,为了布这一场局不知费了她多少心思,终于等来这厮身败名裂的一天,她怎能不豪饮。 *** 仆妇看滕玉意等人顺利入内,眼馋之下,也试图上前打商量,但一众豪仆只管将她们拦在林外,再也不肯放行。 仆妇嗓门不小,白芷在前头不免听见几句,才知这仆妇是万年县董明府家的管事娘子。 白芷虽常年在扬州,但也知长安城分为两县,东城属万年县,西城属长安县。 两县县令说来只是正五品上的官阶,但地处京畿执掌实权,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无怪乎府里的一个管事娘子都如此跋扈。 中年仆妇跟那帮豪仆交涉一番全无效用,不由好生狼狈,只听犊车里的人唤了一声,妇人忙上了车又掀帘出来,悻悻然吩咐车夫道:“二娘担心老夫人的病体,急赶着赴完宴回城侍奉,莫在此处干耗了,另绕远路罢。” 车夫应了,香车辚辚,渐行渐远。 白芷扭头看向身边的滕玉意,娘子一进到林中就如临大敌,她心里再好奇,也不敢再多问了,只奇怪那些豪仆的公子究竟什么身份,连万年县县令都不放在眼里,而且想必已经出了林子,因为起先还能听到不远处有说笑声和脚步声,渐渐只剩萧萧瑟瑟的风声。 静水深流,越安静越诡异。 走了一段也分不清东西南北,白芷只觉得心里发毛,还好身边跟着个端福,这老奴身手不凡忠心耿耿,有他在就不必怕。 空气凉而浓厚,慢慢渗入了一丝苦腥味,三人正疑窦丛生,林中蓦地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叫声,树梢簌簌作响,好像有什么庞然大物从头顶飞过。 滕玉意低喝道:“端福!“ “是!”只听铮然一声,刀刃寒光迫人,端福拔刀飞纵出去。 滕玉意提裙急追,那女子虽然只短促地叫了一声,但她一下听出是表姐的声音,只恨头顶那巨物掠过时气咻咻然,竟不知是人是畜。 她脑子里一瞬间转过千万个念头,凶手不会是封林之人,当众拦了那么多犊车不让进,无异于向天下昭告他是凶手。 依她看,凶手多半藏在林子里暗处,先前她因怕遭暗算,一进入林中便万分防备,哪知遽然生变,比她预料的还要诡异。 利器锵然作响,端福已然跟那东西交起了手,所用兵器是父亲当年在葱岭戍边时得的千年玄铁所制,劈石斩金,无坚不摧。 滕玉意心中稍安,不管凶手什么来头,反正以往从未见端福失过手。 主仆两人急跑几步,将手中的灯笼照向前方,只见一团影子伏在地上,隐约是个女子。 滕玉意拔出袖中的翡翠剑,即将奔到跟前了jsg,又被残存的一丝理智拉住,停下来让白芷举高灯笼:“看那人是谁。” 白芷哆哆嗦嗦照亮那人。 “红奴?” 红奴面若金纸,好在还有气息,滕玉意急声问:“阿姐呢?” 红奴表情空茫了一瞬,慌手慌脚爬起来: “娘子!娘子!” 滕玉意急火攻心,这丫鬟已然吓破了胆,她夺过白芷的灯笼正要起身,就听身后“砰——”地一声,有重物撞击到地面,接着便听端福闷哼道:“娘子当心!” 滕玉意脑中一空,端福怎会失手?不等她回头察看,一股怪风从后头疾行而至,风里夹裹着浓浓的草木清香。 红奴和白芷瞳孔猛地放大,那东西来得太快,没等她二人推开滕玉意,黑影的手掌已经搭上了滕玉意的肩头,只需一勾一拉,就要将滕玉意撕成两半。 怪物一击得手,居然怪笑起来,腔调柔媚轻悦,像极了满怀柔情的妇人,红奴和白芷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欲上前帮忙,听到这可怖笑声,又双双吓昏在地。 端福心胆俱裂,正要横肩一撞,耳畔银铃般的笑声蓦然变为狼狈惨叫。 只见滕玉意握着翡翠剑,恶狠狠朝自己肩头的怪爪刺去。 每刺一下,怪物就怪叫一声,仿佛正遭受剜心之痛,叫得无比凄厉。 端福骇异得忘了收手,滕玉意早忘了害怕,来之前脑海中设想过千遍万遍,若能当场抓到谋害表姐的凶手,必将那人千刀万剐,想到表姐或许仍在此物手中,她下手既狠又快。 前世表姐惨死之后,姨母也因遭受重创一病不起,短短半年时间,她相继失去了最重要的两个亲人,今晚她才知道,原来祸事全因这怪物而起,她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 扎进皮肉还不够,滕玉意干脆如同捣齑酱一般,将剑尖在怪物爪背里来回搅动。 怪物的惨叫声拔高几分,无奈动弹不得,伴随着一声“扑通”,又有重物落地。 黑暗中,传来女子痛苦的低哼。 滕玉意脑中仿佛有根琴弦被拨动了一下。 “阿姐!” “是表姐! 快,端福!“ 端福瞅准机会把杜庭兰捞入臂弯,腾跃起落之间,便将其带离怪物脚边。 滕玉意待要再刺,可就是这一分神的工夫,肩上力道陡然一轻,声声惨叫声中,那怪物竟生生扯断了自己的巨爪。 刹那间血流如注,腥秽的气息直冲云霄。 那怪物戚戚惨惨地哀嚎着,犹如伤透了心肝的女子,高高纵到树梢上,转眼便消失在夜色中。 正当这时,林外火光照耀,脚步声杂沓而至,杜夫人带着下人惶急赶来,“兰儿,玉儿!” 随之而来的,还有刚才在林外设置幔帐的那群豪仆。 众人望见这情形,都露出惊异之色,不知那妖物使了什么幻术,林中这番惊天动地的打斗,竟半声没传到林外去。 仓皇间,有位仆人蹲下来捡起那怪物落下的残肢,然而没等他仔细察看,那东西便化为了一堆黑色的齑粉,此人顿时变了面色:“快去禀告世子。” “世子刚下场击鞠,月灯阁外落了钥,场里那么多人比试,如何给他递消息?” “淳安郡王今晚也在江畔,不如我去请郡王殿下找世子,此妖来历不明,放任不管定然还会有人遭殃。” 滕玉意趁乱抱起表姐一看,表姐依旧昏迷不醒,但好在呼吸匀停。 滕玉意眼眶一热,眼前是一张有着鲜活生命力的妍丽脸庞,不是上一世她从扬州赶来时见到的,那张毫无生气的,浮肿青灰的脸。 连日来她昼夜都在筹划如何避免同样的悲剧,只恨困在舟中,还好及时救下了。 杜夫人急急忙忙推开侍婢抢到跟前:“出了什么事?” 滕玉意闻着姨母襦衣上熟悉的薰香,喉头有如堵了团棉花,抬头时却很冷静:“我跟阿姐约在此处游乐,谁知撞见了邪物。” 表姐为何私自出庵,对她来说至今是个谜,碍于周围都是杂人,说话时必须有所顾忌。 杜夫人心念转得极快,忙将两人搂入怀中:“好孩子,莫怕。” 一叠声吩咐下人:“快把一娘抬到犊车上,速回城中找医工。“ 滕玉意起身查看端福的伤势,只见自右肩往下,整条胳膊都血肉模糊。 她忙让老车夫搀扶端福:“车上有金创药,先止血再说。” 一帮人出了林子安置好杜庭兰,正待将红奴和白芷往犊车上抬,迎面来了一队车马,刚才那群仆从去而复返,后头还跟着身着黄衫的宫人。 这群人疾趋到了跟前:“敢问是滕将军府上的犊车么,小人是淳安郡王的长随,殿下听闻方才之事,让我们火速赶来封锁竹林。” “淳安郡王?”杜夫人掀开帘子,她早发现女儿嘴唇发乌,正是心中沸乱。 “不只府上几位,万年县董明府的犊车路过此处也受了冲撞,皆由邪物所伤,正巧道长今晚也在曲江游乐,郡王已经去请道长了,另让我们将受伤之人送到紫云楼去。” 滕玉意心头一震,忙攥住杜夫人的手:“姨母,快依几位宫人的话把红奴白芷抬上车。” 表姐几个气若游丝,端福脸上也笼罩了一团黑气,不用想也知道跟那妖物有关,如果不尽快医治,殒命只在旦夕之间。 若她没料错,这位能自由出入紫云楼的道长,正是那位脾性孤拐,却被当今圣上奉为恩师的清虚子。 此人道术之高,海内无双。 第 3 章 经过先前那一遭,无人再敢抄近路,一行人绕过竹林上了大道,又奔了许久才到江畔。 滕玉意借着车窗外的光亮端详表姐掌心的伤口,血痕未愈,极细极深,原以为是怪物伤的,现在看着倒像是绣剪所刺。 “姨母你看。” 杜夫人握着杜庭兰的手来回检视,颤声道:“多半是那妖物弄破的。” 滕玉意疑窦丛生,那怪物的利爪大若蒲扇,真被它所伤,表姐的手早已血肉模糊,又怎会只留下细细的一道伤痕? “姨母,阿姐走前可跟你说过她要出庵?” 杜夫人含泪道:“何曾跟我说过?我到前头看百戏,你阿姐嫌闷要留在云会堂休憩,我想着看完百戏就回城,也就没强着她,谁知这孩子转头就出了庵,还撞上这样的怪事。” 她怔忪片刻,抓住滕玉意的手低声问:“好孩子,平日里你和你姐姐书信往来,可曾听你姐姐在信上提到过哪位小郎君?” 这问题滕玉意早思量过千百遍,但出事时她已有大半年未见表姐,两人相隔两地,以表姐谨慎的性子,心事只会当面与她倾诉,绝不会随意付诸笔端。 “姐姐隔三差五就给我寄些新奇物件,信上倒不曾说过旁的……倒想问问姨母,姐姐这些日子在府中可有不寻常之处?” 杜夫人来回思量半晌:“你不是不知道你姐姐,向来稳重,样样都周全,即便遇上什么不痛快的事,面上也从来不显,这阵子我看她有些消沉,有意留神她起居,愣是没看出不妥当之处,前几日听说你要来长安,你姐姐把你的茵褥衾被都搬到她屋里,举凡你跟她提过的吃食,一律给你提前张罗出来,我看她欢欢喜喜不像有心事的模样,也就撂开手了。” 说到此,杜夫人懊悔得捶胸:“我也是糊涂,庵里鱼龙混杂,当时怎能留她一个人在后苑!倘若……倘若救不回来,我也不活了。” 滕玉意扳住杜夫人的肩膀:“咱们请到了清虚子道长,还怕救不了姐姐么?姐姐现下急等着救治,姨母若是乱了阵脚,还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 杜夫人愕了一瞬,拭泪点头道:“还是你明白,姨母这是急昏头了。” 说罢搴帘吩咐自家下人:“派人去城里速速给老爷和大公子送消息!越快越好!” 滕玉意阴着脸回想林中情形,碰巧马车路过月灯阁,她下意识转头往外看。 楼内灯烛荧煌,进士宴开筵了。 客人皆已入席,阁楼门牖紧闭,从外头是别想看出端倪了,滕玉意细细瞧了半晌,再疑心也只能作罢。 到了紫云楼前,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宫人迎过来道:“道长头先在楼内饮酒,听说月灯阁的击毬开始了,立刻就不见人影了。郡王殿下怕耽搁工夫,让老奴先在此等候,自己去月灯阁找道长了。” 杜夫人顾不上寻思一位年近古稀的老道长为何对击毬感兴趣,急忙下车道:“一切有劳郡王殿下了。” 老宫人令人抬来几架兜笼;“郡王殿下时常感念滕将军当年的救命之恩,何况府上这几位都有性命之忧,便是没有当年的交情在里头,殿下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就在这当口,晚风吹起兜笼前的挡帘,杜庭兰冷不防呛了口风,脸庞登时蒙上一层瘆人的金灰色,随即鼻翼翕动,呕出大口黑血来。 滕玉意和杜夫人心尖一抖,一边拿帕子拭血,一边焦jsg声道:“烦请公公速带我们入内。” 老宫人忙带一行人入内:“万年县董县令的二娘子刚才也受了惊吓,本要赶回城中救治,听说郡王殿下请了道长,临时托人关照,也进紫云楼了。” 杜夫人点点头,陛下大酺通常只令三品以上大员陪饮,若无贵人相邀,寻常官员是进不了紫云楼的。就不知楼中那位照管董二娘的是何人。 老宫人没带他们进正楼,而是直接去往后头的别馆, 刚要进院子,忽然有人惊叫道:“呀,为何兜笼里会藏着个男子?” 众人刹住脚步,原来宫人下台阶时摔了一跤,不小心把端福的腿颠了出来,脚上的靿靴一看便知是个男仆。 “温公公,后苑怎容得下这等蛮仆,还不快把这东西撵出去!” 老宫人露出笑容上前行礼:“老奴失礼了,这是淮南节度使滕将军家的娘子,这位是国子学博士杜博士的夫人,今晚赴宴途中不小心出了意外,眼下急等着救治,淳安郡王听说受伤的有好几人,先行去请道长了,走前命老奴安置伤者,因情状急迫来不及各处通知,还望几位娘子莫要怪罪。” 众女脸色稍霁:“原来如此,我等素来胆小,陡然看见兜笼里藏着一个粗仆,误以为有人擅闯后苑,方才失礼了,容我们赔个不是。” 滕玉意笑靥浅生,撩开幂篱的皂纱,欠身回礼道:“万万当不起,事出突然多有唐突,说来全是我们的过错。”
相关推荐:
深陷
壮汉夫郎太宠我
危险情人
成人爱情故事集|魁首风月谭
高门美人
[综漫] 当隐队员的我成为咒术师
摄春封艳
我可爱妻子的编年史
删除她gl
一不小心攻略了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