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身边那个护卫非但?一身劲装,手里连个包袱都未提,可见她今晚虽过来找他解咒,却压根没把痒痒虫带在身上。骗了青云观的东西不肯归还,就这样?还指望他解开煞灵环? 本来要帮她解咒了,瞬间又?改了主意,笑着说:“这里藏着那东西的老巢,我刚才在院子里找了一圈,发现此?地像是多年?前被人?布过大阵,不知何故阵法出了罅漏,目前已经镇不住底下那东西了,不过我找了许久,暂未找到阵眼。” 绝圣和弃智急声将方才的事说了。 蔺承佑啧了一声:“你?们?什么?时候能学会说重点?这么?重要的事,为何不早说?” 弃智又?说到卷儿梨失踪:“师兄,你?在结界里可看到了一位胡人?长相的小娘子。” “没瞧见。”蔺承佑冲萼姬招手,“那块被砸坏的石头在何处,快给我们?带路。” 萼姬近了打量老道,才发现他身上气息清幽,双手更是修长干净,说话时笑容可掬,哪像邋遢之人?。 她生就一双老辣的眼睛,隐约猜到他就是那位成王世子,双腿莫名发软,眼睛再也不敢乱转,低头领着他们?往前走,柔声道:“请随奴家来。” 弃智忙追上去:“师兄,王公子她的剑——” 蔺承佑打断他:“眼下救人?要紧,不相干的事稍后再说。” 萼姬惶惑点头:“卷儿梨只怕凶多吉少,还请道长快帮着找人?。” 弃智咬了咬唇,无奈看向滕玉意。 滕玉意瞥了眼蔺承佑的背影,就知道他会故意刁难她,留在此?处凶多吉少,既然暂时找不到机会,不如先出楼再说。 她潇洒地扭头就走,口中对?霍丘道:“没我们?的事了,走罢。” 哪知刚走几步,弃智又?奔过来拽住她:“王公子,你?不能走。” 这回轮不到滕玉意骂人?,蔺承佑停下脚步,诧异看着弃智:“你?要做什么??” 弃智横下心不让滕玉意走:“要救卷儿梨的话,是万万少不了王公子的。” 滕玉意使劲往后扯袖子:“我又?不会道术,你?拖着我做什么??今晚我可是受够了,你?要是再不放开,我可就不客气了!” 霍丘起先只当滕玉意说笑,因?此?并无举动,这回看小主人?动真气,二?话不说就拍向弃智。 弃智忙着拖拽滕玉意,无暇顾到后头,绝圣离得最远,一时也赶不到,眼看霍丘的掌风要拍上弃智了,斜刺里探来一臂,一下子扣住了霍丘的手腕。 霍丘吃痛,心知这人?功力匪浅,欲要还手,抬眼才发现是蔺承佑。 “世子——” 蔺承佑眼睛里毫无笑意:“他是我青云观的人?,犯了错自?有我管教,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在我面前撒野?” 霍丘大惊之下往回抽身,蔺承佑面色一沉,顺势往他胸口袭来,这一招力如横刀,霍丘险险往后一纵,幸而内力不低,侥幸避开了这一击。 两人?只过了这一招便分开了,滕玉意看得心惊肉跳,唯恐霍丘吃亏,横了蔺承佑一眼:“霍丘,不必与他纠缠,我们?走。” 谁知弃智依旧不肯松手,他眼泪汪汪望着滕玉意:“王公子,求求你?信我一回,求你?千万别走,你?再多留一会,我一定会想出办法的。” 蔺承佑面无表情道:“放开王公子,过来。” 弃智死活不肯撒手。 这时只听前方传来一声异响,蔺承佑耐心告罄,转身往前走,厉声道:“再敢分不清好歹,回去自?领半年?禁闭!” 绝圣急得跺脚:“弃智,道长生气了,快放王公子走吧。王公子不愿意留下,你?何必强人?所难?” 滕玉意使劲掰弃智的手指,弃智含泪摇头,那头萼姬战战兢兢领蔺承佑到了前头,弃智抬头看了眼,使出全?部内力拖着滕玉意往前走。 滕玉意心中惊疑不定,被弃智拖着走了两步,干脆在身后对?霍丘挥了挥手,打过这几回交道,她知道这两个小道士都是心慈面软之人?,弃智尤其稳重,突然这样?失态,一定有他的道理。 她于是由威逼改为哄劝:“你?到底要做什么?嘛?不方便大声说没关?系,小声告诉我也可以。” 弃智只顾摇头,拽着滕玉意赶上蔺承佑等人?。 萼姬把一行人?领到园子深处才停步,再往前就是一处清净的小佛堂,弃智估摸着滕玉意暂时不会跑了,终于肯松手了,自?己却躲到暗处,不知做什么?去了。 滕玉意益发觉得不对?,扬声道:“弃智道长?” 弃智在那头闷声道:“我无事,王公子,你?再等一等。” 萼姬推开供奉着金童的那扇门,怯怯对?蔺承佑道:“地窖的入口在里头,就在供案后头,当时匠作就是在地窖处挖到的巨石。” 蔺承佑环顾四周一圈,迈步上了台阶,将长袍束在腰间,对?绝圣和弃智道:“此?地妖气重得很?,你?们?随我进去,老规矩,一个守坎位,一个守巽位,待会听到我发令,你?们?就抛出盘罗金网。” 绝圣立刻应了,弃智却颤声道:“道长,我跟不成了,我小指断jsg了,捏不得决也握不住剑,得找人?替代我。” 蔺承佑和绝圣都吃了一惊,滕玉意也是诧异莫名,刚才弃智抓她的时候十?根手指头好好的,怎么?说断就断? 蔺承佑把弃智从?暗处拖出,弃智紧紧护着右手,痛得五官都拧成一团。 蔺承佑抬起他的胳膊看,果见右手的小指弯折,他面色一变,二?话不说从?怀中取出一瓶药让弃智服下,借着光线打量伤口:“怎么?这么?不当心,什么?时候断的?” “我在楼内跟妖异斗法的时候,不小心夹断的。道长,眼下救人?要紧,我这样?子也护不了阵了,只能另找一个会使法器之人?顶替了。” 蔺承佑陡然明白过来,瞥一眼滕玉意,故意问弃智:“你?说得倒轻巧,临时去哪找懂法器之人??” 弃智回身指了指滕玉意,急声说:“王公子就懂使用法器,而且她手中那件还不是一般的法器。” 滕玉意也早听出门道了,只因?太过震惊,一时难以相信罢了。 蔺承佑哼笑道:“王公子那件?不就是翡翠剑吗,目下中了煞灵环,等同于废品了。” 弃智忙道:“只要师兄解开她的煞灵环就可以了,师兄你?忘了,上回那只树妖接近成魔,王公子都能用翡翠剑削下其一爪,可见此?剑有多厉害,况且它认主,只有王公子能使唤此?剑!” 蔺承佑忍无可忍,断喝道:“她许了你?什么?好处,你?宁肯自?断一指也要逼我给她解开煞灵环?” 这话一出,众人?吓了一跳,绝圣不敢置信地看着弃智的伤手:“弃智?你?、你?是故意弄断手指的?” 弃智面色发白,慌忙顾左右而言他:“道长,事不宜迟,再耽误恐怕救不了卷儿梨了。” 滕玉意快步走到弃智身边,难怪弃智说今晚一定会解开她的煞灵环,她只当他说随口说说的,谁知他竟做出这样?的事。 她捉住弃智的胳膊仔细打量,倒抽一口气:“你?疯了?” 弃智咬了咬唇:“王公子,谢谢你?救我一命。师兄,现在只能让王公子帮你?护阵了。” 蔺承佑道:“你?认定我不会给她解咒了?你?知不知道你?蠢得无可救药了!” 弃智冷汗直冒,显然伤口极痛。 蔺承佑忍气看向滕玉意,他之所以不肯解咒,无非是想逼她把那包害人?的虫子还回来,弃智闹这么?一通,也只能先行给滕玉意解咒了:“罢了,东西拿来吧。” 弃智忙又?补充:“师兄,这不关?王公子的事,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法子。” “你?闭嘴!” 滕玉意瞪着蔺承佑,事到如今她实在不想再借蔺承佑的手解咒,可如果不解的话,弃智等于白忙一场,于是从?怀中取出翡翠剑:“道长怎好意思责怪师弟?要不是你?不近人?情,他何至于出此?下策。” 蔺承佑盯着滕玉意,手中却接过那把剑,竖起两指从?剑刃上划过,一道幽光浮现,原本灰扑扑的剑身,重又?变得晶莹耀目。 滕玉意接过翡翠剑,失而复得的狂喜,让她暂时忘了对?眼前这人?的恼恨。 蔺承佑打量她神色:“其实你?刚才救了弃智,我早就打算解开煞灵环了,但?一来你?不肯归还痒痒虫,二?来你?生死关?头还不忘翡翠剑,我一时好奇,故意逗逗你?罢了。” 滕玉意心里咚地响了一下,醒来后唯恐让人?看出异样?,她从?不与人?提起此?剑的来历,蔺承佑话里有话,莫非在怀疑什么?? 她若无其事道:“这是我阿娘留给我的遗物,我思念阿娘,所以才珍之重之。道长习惯了呼风唤雨,怕是不懂得何为‘珍重’。这样?的话说给道长听,道长未必听得懂。” 蔺承佑牵牵嘴角:“王公子果然利口便舌,你?无故诓骗了青云观那么?多痒痒虫,我不过略施小惩,你?还委屈上了?” 弃智小声嗫嚅道:“……师兄……当初痒痒虫一事是绝圣和王公子约好的交易,说起来并不全?怪王公子,适才王公子奋不顾身救我,还……还受了不少惊吓……” 言下之意,师兄你?就别再欺负滕娘子了。被蔺承佑一瞟,忙又?噤声了。 滕玉意暗暗一哼,蔺承佑嚣张惯了,哪知道体谅旁人?的难处。只可惜日后还要在长安行走,得罪蔺承佑对?自?己并无好处,与其闹得更僵,何不趁此?机会化干戈为玉帛,她索性振作精神行了一礼,温和且恭谨道:“那日之事全?怪小人?鬼迷心窍,小人?这几日在家闭门思过,早就懊悔不迭,今晚来找道长,正是来致歉的。那日得的痒痒虫,小人?不小心误丢了几只,剩下的均可完璧归赵,还望道长看在小人?诚心悔过的份上,饶过小人?这一回吧。” 蔺承佑神色稍缓,故意看了看她的手:“虫在何处?还给我吧。” “小人?今日出门太急,忘带出来了,不过小人?敢保证,明日就会把剩下的虫子还给贵观。” 蔺承佑面庞重新浮现讥诮之色:“那几只‘丢了’的毒虫,估计早被你?用完了。你?弄痒痒虫究竟想做什么?坏事,我也懒得管了,但?你?最好不要扯到青云观头上,否则我不会饶你?!” 滕玉意忙一脸正色回道:“世子且放心,王某可从?不做坏事。” 放心?蔺承佑一笑,痒痒虫非同小可,敢打此?物的主意,基本没安什么?好心,闹到现在她既不肯还虫又?不肯说出自?己拿虫的目的,不是心虚是什么?。 一念至此?,蔺承佑话锋突然一转:“你?刚才说要向青云观道歉,就这么?轻飘飘的几句话,就算是赔礼了?” 滕玉意眼角一跳,她算是看明白了,蔺承佑一旦认定某人?不是好人?,便会想方设法找对?方的麻烦,可惜她无法言明自?己拿毒虫究竟要做什么?,镇国?公府的人?时常到宫里走动,万一蔺承佑将此?事告知段家人?,她不但?没法顺利跟段宁远那小人?退亲,段家还会先发制人?。 何况蔺承佑本就对?她翡翠剑的来历很?好奇,再这样?攀扯下去,蔺承佑说不定会把她的底细查个底朝天,真叫他查到她早就死过一回,兴许会把她当成树妖那样?的邪祟来对?付。 一想到树妖当晚的惨状,滕玉意浑身一个激灵。 蔺承佑在旁瞧着滕玉意脸上的细微变化,他都这样?找她麻烦了,她仍旧不肯说明缘由,可见是做了坏事心虚,瞧,连眼神都闪烁起来,他意味深长笑道:“你?该不会以为我不会让你?赔罪吧。” “怎么?会?小人?可是诚心诚意要向贵观道歉。”滕玉意装模作样?叉手作揖。 “既是赔罪,自?当磕头行大礼,随随便便敷衍几下,恕某不受。” 滕玉意抬眸望着蔺承佑,蔺承佑目光沉沉,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 这是存心要折辱她一回了。几条虫子而已,配得上她几个响头吗,滕玉意嘴角微弯,不假思索就要说“不”,转念一想,她白得了两包痒痒虫,今晚翡翠剑又?解了咒,仔细算来,并无大的损失。 而他蔺承佑无缘无故被人?算计走了虫子,心里必定极不痛快,此?人?狂妄嚣张,今晚不让他扳回一局,往后一定还有别的麻烦事等着她。 犯不上给自?己再找麻烦……罢了罢了,总归是她先惹的他,不就是磕个头吗,她滕玉意能屈能伸,痒痒虫既是青云观之物,就当是给清虚子道长诚心道个歉吧,这样?忍气宽慰着自?己,她脸上重新绽出甜甜笑靥: “王某得罪了。” 说罢双臂高举,心中默念“多谢清虚子道长赐的痒痒虫”,便要把蔺承佑当成老头子来赔个大礼。 那边供桌的底下忽然传来闷响,蔺承佑侧身避过滕玉意,懒洋洋道:“现下我忙着捉妖,等我闲下来了,你?自?管行礼,我受得起。” 说毕快步走到供案前,一弯腰就不见了。 绝圣快步跟上:“王公子,快。” 滕玉意吐出胸中那口闷气,拔剑忙要随行,却听蔺承佑在里头道:“别。王公子,我已经解开煞灵环了,你?目的达到,自?可回府了。” 滕玉意看了看仍呆在一旁的弃智:“弃智小道长受了伤,不用我帮忙掠阵了?” 蔺承佑的声音远远传来:“此?地凶险,会用法器不代表能护阵,再说我可没有让女子帮着护阵的习惯。你?该去哪去哪,别跟着我就行了。” 蔺承佑和绝圣一眨眼就不见了,弃智忧心忡忡地望着屋内的供案。 滕玉意再一次检视弃智的右手,发现他那根折断的小指已经肿胀淤青得不像话。 “伤口得赶快处理,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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