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咒印还在,世子要不亲自去瞧一瞧?” *** 明月楼。 滕玉意坐在窗前,不时往楼下看一眼。耳边丝竹清悦,乐工们在帘后奏曲,点心流水般呈上来,每一块都透若冰玉,关键只有拇指般大小,连续吃也不觉得甜腻,那酒浆不知用什么调的,堪比神仙洞府的香雾之醑。 滕玉意对面前的吃食很满意,只是她?来这快一个?时辰了,既没瞧见蔺承佑,也没看见绝圣和?弃智,蔺承佑许是怕凶鬼吓到店里其他客人,所?以提前包下了今日的明月楼,偌大一座酒楼,只有她?一个?客人。 转眼已是初夏了,日头也比头些日子灼盛,滕玉意在窗前坐了一会?,渐渐被日光照得脸热,虽说帖子上没写明具体时辰,但既然约了人,哪有这么晚不露面的。 端福自进来后,便一直木头似的杵在一旁,看出滕玉意有些焦急,开了腔:“要不要让长庚去青云观打听打听?” “再等一会?吧。” 话音未落,就听楼下传来喧哗声,探头往下看,正好看见一道高挑的身影进来,紧接着楼梯响起了脚步声,主家屁颠颠陪着来人上来了。 不一会?婢女们打开门,果然是蔺承佑。 他像是临时赶来的,连官服都没换下,青衫幞头,脚蹬皂靴,走动时襕衫侧摆露出里头的赭红色罗裤,举止要多洒脱就有多洒脱,要不是腰间悬着金鱼袋,处处都与年轻官员毫无二致。 可惜衣领里头还是露出了端倪,估计是嫌天气闷热,他厚重?的官服里头居然穿着宫制的雪白纱罗襌衣。 蔺承佑摆摆手让主家和?乐工等人都下去,撩袍坐到对席,笑道:“让王公子久等了。” 滕玉意忙道不敢,看他额头上有汗,好奇道:“今日大理寺很忙么?” 蔺承佑给自己斟了杯酒,笑了笑道:“有点忙。” 差点就没能?及时赶来赴约。 喝酒的时候,目光忍不住越过酒盏上沿看向滕玉意,她?把?胡子摘下来了,美若莲花的一张粉脸,眼睛仿佛含着春水,被窗外透来的阳光一照,乌溜溜的比葡萄还要黑亮。 蔺承佑收回视线,转头看了看门口:“我叫他们上菜了?正好我也饿了,这家菜做得还不差。” 滕玉意一愣:“不等小道长了吗。” 等他们做什么?巴不得他们不来,这家菜他带他们都吃过好多回了,大不了回头再给他们加点菜,蔺承佑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这家店的菜比旁处上得要慢,绝圣弃智一时半会?赶不过来,我还有要事在身,且等不了了。” 滕玉意想了想,蔺承佑应该是急着办完事走人,她?指了指自己的腕子,悄声说:“玄音铃我已经洗过了,世子可以把?厉鬼释出来了。” “哦,没带。” “?”明日书院就要开学了。 “这两日事忙,我没工夫去捉鬼。”蔺承佑道,“不过城北的修真坊有座庄子闹鬼,听人描述,像是专门吸食人鬼魂的伥鬼,我正好要过去办案,王公子要是有空,要不我带你一起去除祟?” 滕玉意喜出望外,伥鬼这种东西算是恶鬼一类,而且法力不算很高,有小涯剑在手,单她?一人就能?应付,如?此一来,她?不但能?试试玄音铃的灵力,还可以除祟攒点功德。 她?心里乐开了花:“正好我也想试试端福教我的剑法,世子要是不想亲自动手,到了闹鬼的庄子,我一个?人来对付就行了。” 蔺承佑垂眸饮了口酒,借命之人只能?靠斩妖除魔来消灾,那一窝厉鬼够滕玉意攒好些功德了,不怪她?高兴成这样。 他一本正经道:“也行。只是我手头有好几桩待办的案子,碰巧地点就在修真坊底下的义宁坊,王公子是同我一道去,还是在此处等我?若是嫌麻烦,我取完证再回来接王公子也成。” 滕玉意沉吟,眼下已是晌午了,义宁坊离东市足有小半个?城,等蔺承佑办完案子回来,不知要到何时了。要不改日?但她?明日就要带着玄音铃进书院…… 蔺承佑忽又道:“其中一桩案子的受害人说起来你也认识,正是胡季真。另一个?当事人没报案,只能?算是上门除祟,绝圣和?弃智今日不在,要是王公子没空,我只好再找人帮忙了。” 滕玉意一愣。自从?得知胡季真的事可能?与卢兆安有关,她?就一直盼望着能?借助此事揪出卢兆安的把?柄,难得今日有机会?打听一下案情,就算只能?在外头等着也愿意,她?马上改了主意:“我同世子一道去。如?果我一个?人不够用,端福也能?搭把?手。” 蔺承佑心里笑了笑,勉为其难地点点头:“真要去的话,光贴上络腮胡还不成,你这模样还得改一改,还有你这身衣裳也得换一换,最好换成道袍。” 滕玉意:“难不成世子要除祟的那户人家认识我?”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着击了击掌,侍女们鱼贯而入,一盘盘呈上来,端的是芳酒绮肴。 二人用膳时,连杯箸都不闻响动,蔺承佑偶尔抬眸看看滕玉意,滕玉意似是觉得这菜颇可口,不知不觉间,每一道都吃了不少。他看在眼里,自己的胃口也出奇的好。 膳毕,滕玉意让端福帮她?弄了一套小道士穿的道袍,装扮了下楼,果然变成了一个?面生的小道士。 蔺承佑上下打量滕玉意一番,笑着点点头:“赐你道号无为,待会?到了李府,叫你‘无为’的时候,你要记得答应。” 滕玉意笑着垂眸:“贫道知道了。” 那边突然传来绝圣和?弃智的唤声:“师兄。” 转头一看,正是青云观的犊车,一到楼前,绝圣和?弃智就从?车上跳下来:“师兄,你们这么快就吃完了?王公子呢?” 蔺承佑心里叹了口气,到底被这两个?小家伙追上来了,他自顾自翻身上马:“上车吧。” 滕玉意趁机上了青云观的犊车,随后就从?窗口探出脑袋:“小道长。” 绝圣弃智听这声音耳熟,忙也上了车,坐下后细细一瞧,惊喜地说:“滕娘子?怎么穿成这样,完全认不出来了!” 滕玉意把?玄音铃失灵的事说了,又把?手里的漆盒递给两人:“饿了吧?你们师兄让店里另做的素菜和?素点,都是你们爱吃的,趁热吃吧。” 绝圣和?弃智乐呵呵接过漆盒:“我们不饿,师兄先?前给了我们钱让我们买好吃的,这个?留着晚上吃。滕娘子——” “嘘,你们得叫我无为,你们师兄刚才给我起的道号。” 弃智笑着改口:“好,无为师兄,师兄现在要带我们去哪?” “说是去除祟,据说那户人家姓李。” 绝圣和?弃智既新鲜又兴奋,往日虽说也曾与滕玉意一起除妖降魔,但几个?人一同去某户人家除祟,这还是头一回。 这一路上,青云观的犊车不时有笑语声传出来,蔺承佑在车外听着,三?人也不知说到什么高兴事,叽叽喳喳就没消停过。 到了那家门口,滕玉意下了车一看,李家?李淮固家何时遭了邪祟? 李光远和?李家几位公子不在家,李夫人得了消息,拖着仍有些虚弱的身子,亲自率府中人迎至中堂:“老?身有失远迎,竟劳动世子上门除祟。” 说话时脸色焦灼,分明正忧心着什么。 滕玉意第?一回来到李家在长安的府邸,不动声色看看左右,远比李家旧宅要富贵,处处珠楼翠幕,处处花卉繁茂。 蔺承佑笑着叉手作揖:“李夫人多礼了,受东明观五位前辈之托,上门帮忙除除祟,不知除了昨日发现的那道黑符,府上可还有什么古怪之处?” 李夫人深深一揖,焦声道:“五位道长上门过后,我等都已见好,唯独小女仍旧昏睡不醒。” 第 98 章 “一直昏睡不醒?”蔺承佑蹙了蹙眉, 五道?一来就?破了七咒符的咒术,论理?府中之人都该无恙了,“可请医工上门诊视过了?” 李夫人道?:“老爷去尚药局请直长了,但小女前两日还好好的, 料着不是身子有恙的缘故, 只怕还是那符咒搞的鬼。” 蔺承佑略一思索, 指了指身旁的绝圣弃智, 对李夫人道?:“我?这两位小师弟善解邪毒, 且年岁尚幼,夫人若是不介意, 可以带他们到令嫒房中诊视。” 李夫人眉头一松。jsg 李家的几个女儿里?,就?属李淮固最出众, 当年有位游方之士看到尚在襁褓中的李三娘,断言这孩子有鸾凤之相,李光远长期在滕绍手下任副将,无论功勋还是家世, 都远不及比他小十岁的滕绍, 听到这术士的话, 李光远自觉原本无望的仕途升起?了一丝希冀, 自此将三女儿视作珍宝。 李家倾尽心力培育三娘, 李淮固也不负爷娘的期望, 长大之后?, 容貌和才?情可谓出类拔萃,尚未及笄时, 便?有不少贵户上门提亲, 李家却以女儿年岁尚小为?由,一概推却了。 尽管如此, 有几位世家公子因为?倾慕李三娘的美貌不肯死心,不是在外佯装与李三娘邂逅,就?是托人送信送礼,李三娘似是极有主心骨,从不假以辞色。 那时李光远还只是一名小小副将,有那等心胸狭窄的小人因为?提亲遭拒气不过,便?在背地里?嚼舌根,说李三娘这个也瞧不上那个也瞧不上,难不成将来要嫁给皇室子弟?也不想想李家才?是什么门第,当真是心比天高。 怎知才?短短数年,李光远就?擢升为?一方要员了。 如今李家身负功勋进京述职,女儿更是因为?献出“香象”二字进入香象书院念书,李家将三娘视作掌上明珠,怎肯这当口出岔子。 先?前五道?上门时,李夫人就?因为?担心损了女儿的名声,只肯让他们在外院瞧瞧,这回换了蔺承佑,李夫人虽说对蔺承佑是万般喜爱,但外男进闺房传出去总归对女儿不好,如今听到这番安排,自是又惊又喜,再次行了一礼,含泪道?:“世子虑事周到,那就?一切有劳了。小道?长,请随老身入内。” 说着便?让李府大管事招待蔺承佑和他身边的小道?士,自己则带着绝圣和弃智入内院探视女儿。 蔺承佑领着滕玉意到大门口察看咒印,忽道?:“无为?,把显魂砂拿给师兄。” 滕玉意忙恭敬地应了一声“是”,低头翻找搭在肩膀上的布袋,但里?头的小布囊有好几个,也不知哪包才?是显魂砂,旁边就?是李府的管事,当面询问必定会让人觉得奇怪,她不由踟蹰起?来,是把这些小布包一股脑拿出来递给蔺承佑,还是拐弯抹角问问蔺承佑?蔺承佑似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显魂砂够沉的,拿稳了,你笨手笨脚的,别把东西摔到地上。” 滕玉意灵机一动,把胳膊探入囊中悄悄掂了掂,果?然有一包像铁锭那么沉,她忙把那包取出来,弯腰递给蔺承佑:“师兄,给。” 果?然一点就?透,蔺承佑不让眼里?的笑意透出来,佯装严肃接过布包,扯开系绳,把显魂砂细细撒到台阶上,然后?换了一副认真的神情,蹲下来一寸寸仔细察看。 显魂砂一撒,上头就?显出各种?残缺的脚印。这些脚印拾阶而?上,乱哄哄迈入了李府的门槛。 很显然,这七咒符把方圆百里?的厉鬼都引到李家来了,还好五道?发现得及时,再迟一两日,就?算把厉鬼统统驱走,李家人的神智也会严重受损。 蔺承佑看着地面,口中问李家管事:“贵府最近可曾得罪过什么人?” 管事用帕子擦了擦头上的汗:“老爷和夫人向来与人为?善,这段时日阖府宁静,实不知得罪过什么人。” 蔺承佑一指台阶上的脚印,淡淡道?:“瞧见了么,这都是被这黑符引来的厉鬼,被这么多厉鬼缠上,阖府上下都会遭殃,要是不想再被这人暗害,最好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管事一哆嗦:“小人不敢妄言,但自打?老爷携眷来到长安,处处规行矩步,几位公子和娘子也是素来谦让和气,即使出门在外,也不曾与人起?过龃龉,要让小人说,小人确实说不上来。” “前几日可有什么可疑的人在府外徘徊过?” 管事埋头想了想:“府外夜里?常年有护卫把守,至于白日——对了,前日大公子过生辰邀一帮好友到府里?喝酒,当日来的人甚多,仆从也多,府里?一整天都很喧闹,门口照管不过来也是有的。” 蔺承佑暗自思忖,这范围实在太大,人一多,别说宾客,府外的人也能趁乱扔符。 滕玉意也在腹中揣摩起?来,这件事会不会与李淮固身上的种?种?疑点有关?一个原本见识短浅的小娘子,再见时已经学富五车,要不是那回在乐道?山庄试探出李淮固依旧极怕虫,她都要怀疑李淮固换了个芯了。 李家对女儿的才?名向来是不遗余力地宣扬,李将军能力平平,却几次御灾有方,次数多了,难保不会有人把这事与他女儿想到一块。 莫非有人真相信了李淮固能“预知”?怕预知出对自己不利的事,于是动了杀机。会不会是彭震那帮人干的?李家如今颇受圣宠,李淮固能预知出别的大事也就?算了,若是预知出彭家会造反,岂不会大大地坏事。 滕玉意越想越觉得这猜想合理?。 记得前世彭震麾下就?有不少会邪术的异士,对彭家来说,派出个把能人用邪咒害人,丝毫不成问题,而?且这咒术如此阴毒,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将李家上下害得非死即残。 啧。 李家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韬光养晦不好么,何苦大肆宣扬女儿的才?名。 蔺承佑看完大门口,又带着滕玉意绕着李宅的院墙慢慢检查,管事和下人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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