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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扣下了,但他手上并无荤肉,而且事发时他正与几位友人喝酒,这一点桌上的人都可以?作证。” 这可说明不了什?么,即便卢兆安与此?事有关,他也不会傻到亲自动手。蔺承佑低声道:“可抓到一个手提荤肉的人?” 随从?摇头:“没抓到。坊门早已关闭,附近的不良人全都调集起来了,街口一一堵住,谅那人逃不出去,宽奴还专门派人在河边守着,只要有人往水里扔荤肉,立即将其抓起来,但说来也怪,一直没瞧见一个手提荤肉的人。” 蔺承佑眼皮一跳,难道不是荤肉? 他看过那位乾坤散人写的取魂术秘籍,施行此?术少不了两样?东西:引魂符和锁魂囊。 但引魂符与寻常的符箓不同,阔达数寸,符上涂满了尸油,只此?一张,必须反复使?用,而且点燃后?不会当场化为灰烬,而是会燃几息再熄灭。 而锁魂囊上头系着镇魂铃,因为囊中聚满了怨气,铃铛时不时会发出响动。 所以?要在大庭广众下施行此?术不难,难的是事后?销赃。 任谁看到某个人手里拿着一张燃烧的符箓都会起疑心,听到铃铛声更会觉得奇怪,但今晚事发后?却没有一个人发现周围有异。 凶徒施法后?,一定马上把符箓和锁魂囊藏起来了,因为藏得够及时,甚至还可以?装作路人大大方?方?在旁看热闹。 藏在衣裳里是不成的,因为符箓会把衣裳点燃。 藏到灯笼里也不行,因为灯笼只能帮着遮掩燃烧的符箓,却挡不住锁魂囊的铃铛声…… 所以?他一度怀疑那是jsg一块荤肉。凶手作案后?把符箓和锁魂囊塞入荤肉里,再若无其事提着肉离去,所以?现场没一个人起疑心。 从?武缃身上出现了一块硕大的油污这一点,完全可以?证明他这个猜测。经?仵作查验,上回那个死?在楚国寺的李莺儿的脚底和右手掌都有油污。 这是两桩取魂案最大的相同点。 引魂符对凶徒来说很重要,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能扔弃,所以?他一赶到现场就派人将周围堵住,继而挨个排查可疑之人,但各方?人马都已经?都到位了,依旧没找到疑凶,婢女们?也说整晚都没见到提着荤肉的人。 难道他的思路错了?不是荤肉的话,还有什?么东西提在手中不起眼。 低头一想,蔺承佑目光倏地一凝:对了,酒瓶或是水囊。 只要在酒瓶里装满水,不难掩藏燃烧的符箓和铃铛。 蔺承佑心口猛跳,转头对随从?说了几句话,随从?急匆匆走?了。 随从?走?后?,蔺承佑脸色慢慢冷了下来,凶手似乎非常清楚他的办事风格,竟连他都提前算计进去了,若非两桩案子里都留下了那显眼的油污,他的思路也不会被?凶手引得歪到荤肉上去。 希望还来得及。 武家?的婢女走?后?,严司直细细回顾众人的口录:“利用武缃陷害邓唯礼的人,与利用邪术暗算武缃的人,并非同一拨。前者?是为了败坏武缃和邓唯礼的名声,后?者?则直接取走?了武缃的魂魄,假如凶徒是同一个,何必这样?费事,完全可以?同时将两人的魂魄取走?。” 蔺承佑暗忖,不对,一定是同一个人。凶手在布局时完全不怕武缃事后?同自己对质,显然已经?预料到武缃今晚会丢失魂魄。 这是一个完整缜密的局。 严司直接着分析:“前头那个人能让武缃如此?信任,一定是书院里的某位同窗,踢掉了最有希望当上太子妃的武缃和邓唯礼,轮到她的机会也就大了。” 他说着,提笔将名簿上的“郑霜银”、“柳四娘”重点圈了出来。 蔺承佑瞧了瞧,顺手将“彭花月”、“彭锦绣”、“邓唯礼”、“陈黛儿”等一系列贵女的名字都圈上。 严司直愣住了:“这——” 蔺承佑一笑:“踢去了武邓两家?,郑柳二人的确是最有可能选上的,但严大哥别忘了,凡是书院里的学生都在候选之列,太子妃的人选一日不公布,就意味着人人都有机会争一争,至于邓唯礼,鉴于今晚这事当场就说破了,她名声算不上受损,反倒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所以?她也不能排除嫌疑,而且依我看,那人未必是同窗,要让武缃毫无防备,只要是武缃信任的某个人就能做到。” 严司直费解:“不对,还是不通,既然太子妃人选没公布,凶徒何必急着动手呢,万一害错了人,岂不是白忙一场?我还是维持原来的看法,那人如果是想扫除障碍,大可以?将邓武二人的魂魄同时取走?。” 蔺承佑摸摸下巴:“如果有传言说太子妃定下了是武大娘呢?” 严司直哑然。 蔺承佑望着条案想,这段时日他和圣人为了试探彭家?究竟在朝中安插了哪些人,时不时会放出一些风声。 例如上回在骊山上,伯母为了考察书院学生的心性,特?地用一位受伤的农妇来试探。 结果返回去找农妇的,只有滕玉意、杜庭兰、郑霜银和武缃四人。 彭氏姐妹对此?全不知情。 从?这一点来看,彭家?尚未能在宫里安插进自己的人,而当伯父故意将这件事透露给尚书省时,彭家?很快就有了反应。 除了彭家?,那回在骊山武家?应该也未得到消息,不然返回去的不会只有武缃,她妹妹武绮也会返回。 由此?可见,武大娘是真正心善之人。 过后?有人听到这件事,当然会认为未来的太子妃人选会在这四个人里面选。 可杜家?如今式微,滕玉意明显志不在此?,那么剩下的就只有郑霜银和武缃了。 没多?久进了书院念书,副院长刘夫人又因为与武夫人私交不错多?次公然抬举武缃,开学没几日,就送了好些武缃作的文章进宫给伯母瞧。 武缃文采出众,伯母自然大加赞赏。 这几点凑到一块儿,足够让人以?为太子妃会定下武缃了。 再拖下去这事会成定局,所以?背后?的那股势力忍不住出手了。 严司直依旧对这个害人的理由表示怀疑:“蔺评事别忘了,这凶手还在楚国寺用同样?的手法害了李莺儿,李莺儿可是庶民?之女,这辈子都不可能跟皇室扯上关系,至于三月被?害的胡季真,他可是男儿身。这两人都不可能去当太子妃,但也都被?人取走?了魂魄。” 蔺承佑没吭声,这也是让他最想不通的一环。 几桩凶案的作案动机,显然并不一致。 严司直又道:“除了这个,武家?的婢女在事发时也并未瞧见书院的同窗,我记得蔺评事说过,这种取魂术是当年无极门留下的,取魂无非有几种目的:摆阵法,帮挚亲招魂。或许凶徒想利用邪术达到某个目的,所以?在大街上找寻合适的下手目标,前面撞上了胡季真和李莺儿,今晚又无意中撞上了武缃,这几人的魂魄都符合他的要求,所以?他趁人多?下手了。” 蔺承佑抱臂思索一阵,笑着说:“今晚一事发就关闭了坊门,如果不出意外,一个时辰之内就能抓到凶徒,到时候一审就知道了。这边已经?问?得差不多?了,去瞧瞧凶手可有着落了。” 严司直合上笔簿,匆匆同蔺承佑下楼去帮着抓捕凶手。 *** 武大娘一出事,宽奴就在蔺承佑的指派下带人围住了青龙寺戏场周围,凡是有手提大块荤肉之人,都需当场扣下。 不一会衙役们?和不良人们?也奉命赶来,一拨在街上四处巡逻,一拨负责将青龙寺附近的整条河域都看住。 这一查就是大半个时辰,结果一个手提荤肉的人都没瞧见。 眼看迎面走?来一个手提酒壶的醉汉,宽奴上前把人拦住,那人坦胸露背,趔趔趄趄说着醉话,宽奴上上下下盯着醉汉瞧了好几眼,确定这装束绝没有藏荤肉之处,然而捉住那人胳膊闻了闻,却闻见了一点油腥味。 宽奴为求万无一失,便仔细搜了一遍身,可是连鞋底都搜过了,连只蚂蚁都没藏。 醉汉打了个酒嗝:“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我、我可是良民?,你们?无故在大街上拦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宽奴被?醉汉口里的油腥味熏了一脸,下意识把头往后?仰了仰,不用说,这人一定是刚吃完一顿酒肉,难怪身上有油腥味。 “没事了,请走?吧。”宽奴摆摆手。 醉汉笑嘻嘻走?了。 醉汉刚一走?,衙役们?寻来了,一来就附耳对宽奴说:“世子说了,那人未必是拿着荤肉,兴许是酒壶或者?水囊。” 宽奴一惊,忙对人说:“快把那醉汉拦住。” 却见醉汉大摇大摆走?到了堤岸附近,仿佛察觉后?头有人追来,干脆停下来伏到河边大肆呕吐,吐着吐着,顺手将手里的酒壶扔到了河里。 附近的不良人早被?醉汉呕出的东西熏了个半死?,再说扔的是酒瓶又不是荤肉,也就没有留意。 那酒壶落入水中,发出砰的一声响,蔺承佑赶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右臂撑住堤坝,翻身跳了下去,口中喝道:“把他给我扣下。 醉汉冷不防被?人缚住,瞠大了一双醉眼骂道:“你们?、你们?要做什?么?来人呐,杀人啦!” 宽奴等人惴惴望着河面,酒壶被?水一冲,自会朝下游流去,除非有什?么特?别好的法子,一下子怕是捞不回来了,醉汉似是料定了这一点,闹得越发凶。 谁知没多?久,蔺承佑就从?底下上来了,胸口以?下全湿透了,手里却拿着一个酒壶:“是不是以?为把东西扔进水里,就死?无对证了?” 当众打开酒壶盖,把里头的几样?东西倒出来,果然是符箓和锁魂囊,蔺承佑虽然早有准备,仍些有些意外,静静打量醉汉一番,点点头道:“带走?。” *** 翌日滕玉意起来没多?久,就听说谋害武缃的凶手抓到了。 据说凶徒住在义宁坊的一位医工,名叫霍松林。行凶后?先?是把那宝贝法器藏在酒瓶里,再装作醉汉预备逃走?,顺利逃过了众多?关口的盘查,结果被?赶来的蔺承佑逮住了。 霍松林曾是一名无极门的学徒,当年朝廷查禁邪术时,此?人侥幸逃过了追捕。此?后?隐姓埋名,靠行医渡日,日子虽然寒鄙,但也能过得下去,怎知去年他女儿突然得了怪病,眼看活不成jsg了,霍松林就想起当年学过的那套旧把戏,无极门的邪术臭名昭著,只要摆阵法将几人的魂魄拼凑在一起,就能做出一个空有魂壳的傀儡代女儿死?去。 至于为何选中武缃等人做取魂人,也都是有讲究的,胡季真与他的女儿同月同日生,李莺儿则与他女儿相貌相似,而武缃则是命格贵重。按照这邪术的要求,越是贵重命格之人的魂魄,越能为女儿添福添寿。霍松林为了选择合适的贵女,特?地到香象书院附近蹲守了几日,有一回武家?的犊车从?他面前经?过,碰巧武缃掀起窗帷,霍松林看她面盘丰腴,料定她命格贵重,从?此?就盯上了武缃。 赶上浴佛节出游,他就伺机下手了。 听说大理寺的官员连夜在霍松林的家?中搜到了不少物证,香象书院附近店肆的店主奉命到牢里看过后?也作证:霍松林前几日曾在附近转悠过。 霍松林的女儿的确重病在床,此?前屋里也的确有过作法的痕迹,再加上几月前霍松林就开始筹备此?事,因为留下了不少物证和人证,日子时辰都对得上,绝不可能临时作伪。 武家?人得了消息,自是催心剖肝,捧在掌心里养大的,如珠似玉的宝贝女儿,居然被?这样?一个无赖给谋害了。武家?人连夜把女儿送到青云观,清虚子道长却爱莫能助,胡季真和李莺儿是取魂超过了七日,武缃则是魂魄随着酒壶被?丢入了水中,河水一冲灵根大损,便是神仙在世也没法子了。 武中丞如今急怒攻心,武夫人干脆一头病倒,武元洛和武绮悲怒交加,整个武家?都乱了。 同窗们?谈论此?事时,除了替武缃惋惜外,言语间满是对蔺承佑查案之能的钦佩。 滕玉意在旁听了半晌,始终没听到卢兆安的名字,暗想,不对吧,三桩案子卢兆安明明都在场,末了罪名却全落到了那个霍松林一个人头上? 但以?蔺承佑之能,绝不会抓错人,况且卢兆安尚未入仕,又有何德何能让霍松林这样?的人替他顶罪?难道真是凑巧? 这一整天,同窗们?的谈资都是这件事,每回说起武缃,总会有同窗流泪叹气。 过了两日,武绮被?武家?人送回来了,听说她说死?不肯再回来上学,武中丞却说书院的名额是皇后?指定的,不回来上学等于拂逆皇后?的懿旨,枉她在家?闹了几日,硬是被?武夫人亲自押回来了。 出了这件事,书院比从?前管理得更严格了,学生们?不许再私自结伴出游,凡是送入书院的东西,一律需经?过几位女官察看把关。 每晚简女官过来巡视时,滕玉意都会瞧瞧简女官手里的东西,可是自从?第一回之后?,简女官再没带过书信和点心,想来蔺承佑忙着查案,绝圣和弃智则是没法把话传到书院来。 滕玉意琢磨着,即便她询问?案情进展,蔺承佑也未必会理会,因此?每次简女官问?她“如何”时,滕玉意都回道:“安好。” 又过了两日,眼看快到端午节了,书院的氛围总算稍稍轻松些,同窗们?偶尔聚到到一起闲聊时,不再一味愁眉不展。@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下午上完课,同窗们?便在一块讨论明日过节的事,前几日绷得太紧了,聊着聊着才觉得觉开怀,有人拿出自己编的长命缕展示,有人说拿出家?里送来的粽子分给大家?吃,渐渐气氛越来越活跃,同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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