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阵,结果受了重创险些没活下?来,说起此事?时,阿爷的表情?就如?刚才的姨母和表姐一样,像是盼着?这些话能唤起她的感触似的。 可惜她一点记忆都没了。 雪花纷纷扬扬,随风扫到廊下?,几片雪花停驻在?她的鼻尖上,带来一阵湿湿的凉意。 滕玉意一低头?,意外发现衣领上落了几片鲜嫩的花瓣。 她捻起那花瓣出着?神,自顾自退到里侧的杌几上坐下?,随后把玉笛横到唇边,悠悠吹了起来。 心随意动,她随口奏出一曲活泼欢快的乐府。 这是滕玉意病愈后新添的习惯,自小她因为阿娘的缘故只对抚琴情?有独钟,笛子也会吹奏,却一向不算擅长。 奇怪这些日子,她只要心里觉得怅惘,就会下?意识吹奏笛子,吹着?吹着?,原本空荡的心田仿佛能填进丝丝暖意。 杜庭兰等人听到廊外的笛声?,也都有些出神。 几人掀帘出来,就看见滕玉意衣绯茸裘,端坐在?庭前吹笛。 那团烈焰般的红色身影与皎洁的雪地交相辉映,织就成一幅动人心魄的画。 曲调出奇欢快洒脱,似能吹散天地间的寒意。在?这隆冬腊月听来,犹如?长安四?月的春光,让人情?不自禁微笑。 几人怔立了一会,杜庭兰趋步近前把暖炉塞入滕玉意的怀中,碰巧程伯赶来送礼:“娘子,各府送礼过来了。娘子香象书院的同?窗也寄来了不少?生辰礼,要不要现在?就过目?” 笛声?戛然而止,滕玉意茫然起了身,差点忘了,后日就是腊月二?十八了,她忙点点头?:“拿到后院来吧,正好我要给同?窗们一一回?信。”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所以这是连同?窗都记得……杜夫人和杜庭兰涩然相望,随即拥着?滕玉意进屋:“进屋再细看吧,快过生辰了,千万别在?这当口染了风寒。” *** 兴庆宫,一座冷清的宫殿外。 漫天风雪中,有人推开了殿门。 听到这动静,屋角那个泰然静坐的身影终于有了反应,扭过头?,看向门外。 触到门口那道高挑的身影,淳安郡王淡然道:“你总算肯来看我了。” 他白冠氂缨,俨然已?是阶下?囚,但仍芳兰竟体,温然如?美玉,可当淳安郡王看清来人的脸庞,脸色却瞬即起了变化,蔺承佑的脸上赫然束着?一条朱红的布条,这使得他的面色看上去比平日苍白些许。 “你的眼睛——” 蔺承佑侧过头?冲身后道:“你们先走吧,待会师兄自行回?去。” 绝圣和弃智应了一声?。 可两人并未离去,而是走到一边的丹墀盘腿坐了下?来。冬夜里,此地有种清迥岑寂之感,两人伸手去接面前轻絮般jsg的雪花,耳朵却留意着?身后的动静。 殿内,淳安郡王望着?蔺承佑走近。 蔺承佑听声?辨位,很快走到桌边,结果因为失了准头?,不小心踢倒了一张春凳。 这声?响,在?这旷静的宫殿里格外刺耳,绝圣和弃智不敢吭声?,廊外的宫人们却碎步跑近:“世子,世子!” 蔺承佑:“滚。” 门外迅速重归寂静。 蔺承佑俯身摸索着?将春凳捞起,自顾自撩袍坐了下?来,表面上与旁人无异,但动作明显比平时迟缓。 淳安郡王眼中漾起一点波澜。 “你体内的蛊毒发作了?” 蔺承佑将脸庞对准淳安郡王的方向。 “是不是强行用邪术给滕娘子招了魂?” 依旧没回?应。 淳安郡王端视着?蔺承佑,良久,缓缓开腔道:“绝情?蛊虽然号称‘绝情?’,但只要宿主不动情?,万万不会伤到根本,一旦宿主对某个女子动了心,蛊虫便会一分为二?。其中一条蛊虫会顺着?心脉往上游走,一年半载就会让人眼盲,假如?这当口遇上极为伤心之事?,又或是施法时耗费大量心力,更会提前发作,不但从此无法视物,还格外怕风怕光,看来你已?经发作了,滕娘子在?何处?她可还记得你?” 蔺承佑没吭声?。 “她忘了你?” 淳安郡王那双幽沉的眼睛仿佛能看到人心底的最深处,他了然点点头?:“看来你与滕娘子有过亲热之举。” 蔺承佑面无波澜,耳后却几不可见红了红。 淳安郡王笑了笑:“这蛊虫是百年前那位名?叫不争散人的邪道所研制的,集符术与蛊术于大成,他自己为情?所困,便要让天下?人都尝尝他所受的苦头?。只要中蛊之人与自己的意中人亲热过,其中一条蛊虫便会顺着?口唇传到对方体内,日复一日压制意中人的心智。” 殿中针落可闻。 “这当口切莫强行提醒滕娘子,这蛊虫是从你体内渡过去的,只要当着?她的面提到你这位原宿主,她体内的蛊虫也会有所感应,蛊毒一释,必然损坏根本,她要么如?你一样盲眼,要么被蛊虫永久损伤心智。这一点,想必清虚子道长也料到了。” 蔺承佑微微侧着?头?,不知是在?聆听,抑或是在?思?索。 淳安郡王轻轻拂了拂袍袖,叹息道:“你现在?能做的,唯有等,等到某一日滕娘子自发想起你,并主动来找你,但听说绝情?蛊蛊性霸道,此前甚少?有人能破蛊,唯有极深的情?意和刻骨的思?念才能克化那蛊虫。在?不争散人心中,这世上多的是求而不得,鲜少?两情?相悦,除非滕娘子早已?爱上你,并且对你的情?意铭肌镂骨,否则——” 蔺承佑只能永无止尽地等下?去。 不是情?愫初生,也不是偶尔萦怀,而是“铭肌镂骨”。 冲着?这四?个字,蔺承佑自己,也不敢轻易冒险。 殿里再次变得寂静。宫灯的光芒笼罩着?大殿,为两人的脸庞蒙上了一层半明半暗的光影。 殿外朔风渐起,风夹裹着?雪粒,簌簌敲打着?窗格。 往年每到腊月,兴庆宫和大明宫就会热闹非凡,今晚却出奇的萧瑟。 两人倾听着?外头?的风雪声?,一时都未说话,许久后,蔺承佑终于有了动作,从袖中取出一样物事?,用手掌将其覆到桌面上。 “今夜我来,并非来讨教解蛊之法,更无意与你叙旧,我是奉父王之命给你送一样东西,顺便向你求证几件事?。”蔺承佑对着?淳安郡王的方向,开口了。 然后,缓缓移开手掌。 蔺承佑的举止如?此郑重,淳安郡王不禁随着?移动眼眸。那是一小块笺纸,灯下?看着?有些皱乱。 笺纸上空无一字,蔺承佑却说:“这是严司直在?遇害前用胶泥贴到靴底的,上面有四?个字:岷山严四?。 “‘严四?’是严司直岷山的一位亲戚。去岁这位严四?来长安找活计,在?严司直家中住了一段时日,有一回?因为喝醉了酒,在?一处僻静的巷口冲撞了一位贵人的马车——那位贵人就是你。” 淳安郡王静静听着?。 “这件事?严司直在?我面前提过一回?,他说你倾身下?士,人后也表里如?一,你非但没怪责严四?,还令人把他搀扶到路边。但是案发前不久,严四?再次来长安,一次闲聊时,严司直偶然得知当时严四?冲撞你之处就是蛾儿巷。那条巷子住着?一位扬州的儒商,名?叫王玖恩,不久之前,我和严司直就已?经查到此人与卢兆安静尘师太是一伙的。 “严四?坚称是在?蛾儿巷撞见的你,当时那条巷子只住了三?户人家,严司直由此开始疑心你,那之后,他着?手调查卢兆安中途离开英国公府时你是否还在?筵席上,尽管做得够小心了,还是招来了杀身之祸,他不敢笃定凶手就是你,又怕留下?太明显的线索会被你的手下?当场毁弃,只能用这种极隐晦的方式提醒我。” 蔺承佑摩挲着?那张残缺的笺纸,短短四?个字,既是物证人证,也是一张清晰的“路线图”。事?后他顺着?查下?去,很快摸透了严司直出事?前的所有行程,遇害当日,严司直才从英国公府出来,此事?管事?和下?人均可作证。尽管这些线索日后不足以用来定罪,但至少?如?明灯一般为接下?来的办案照亮了方向。 “为什么不肯放过严司直?”蔺承佑面无表情?。 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到了那当口,严司直查到了什么线索已?经无关紧要了,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举事?就在?七日后,淳安郡王步步为营,连圣人会因长安城蓄积大量煞气提前发病都算准了。 郡王身边的皓月散人和文?清散人都是无极门的高徒,无极门最善利用邪术窥测天象中的细微征兆,这一点,天下?任何一家道派都望尘莫及。 早在?几月前,皓月散人就看出长安城中藏着?命中带天煞之人,她预言长安城会有一场大祸事?,而圣人的怪病正是因当年的大煞物“女宿”而起,煞气若是继续蓄积,可能会导致皇帝的余毒提前发作。 淳安郡王索性据此定下?一个举事?计划。这盘棋可谓险中求胜,但一旦成了,便可掀天揭地。 “你胜券在?握,严司直却势单力孤,仅凭那点单薄的证据,他是无法举证你有谋反之心的,既如?此,为何不肯放过他?” “你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淳安郡王笑道,“不杀他,我焉能拖延时日?那晚我故意让严司直死在?道长眼皮子底下?,就是为了让你们误以为我们急于灭口。” 他不但让人给这位严司直服了毒,还取走了他的一魂一魄,如?不立即为严司直做法招魂,连投胎都会丧失资格。那时候清虚子和王妃已?经察觉到城中有漏洞了,假如?连夜找寻,很可能会提前找到阴冥地界的出口,那样他也就无法在?阴日那晚圣人发作时,利用那口井牵制住道长和王妃了。 假如?说这世上人人都有弱点,那么道长和王妃的弱点就是太讲“道义”。道义如?同?枷锁,有时候会死死捆住一个人的手脚。如?他所料,他二?人果然心软了。 为了给这位年轻官员招魂,清虚子光是做法事?就花了整整一日一夜。就是这一天一夜,道长错失了封锁地狱之门的最佳时机。 “这是一场赌局,容不得半点闪失。为了捱到那一日,再多杀几个李司直刘司直又如?何?” 蔺承佑“注视”着?前方,正如?从前办案时审视每一位涉案罪犯的表情?时那样。 可惜这一回?他眼前只有黑暗,而他的身边,也再没有那样一位勤勉负责,书写卷宗时永远找不到错处的严大哥了。 蔺承佑心里像被密密的针扎中一般,猛地刺痛。 “他姓严,叫严万春!”他断然打断淳安郡王,“岷山人氏,年二?十有八,隆元十三?年登进士科,有妻,尚无子。他严万春——不单单是大理寺的一个小小官员。他就如?你我一样,有名?有姓,有血有肉!” 说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 淳安郡王怔住了。 蔺承佑的话语在?空旷的大殿里回?响,句句震人心弦。 静默半晌,淳安郡王的表情?起了微澜,他缓缓抖了抖袍袖,起身环顾四?周:“看看这宫殿。殿堂再阔大,布置再精巧,也不过是座华丽的囚笼,这就是失败者?的下?场。早在?我谋事?那一日起,我就知道这是条不归路,我告诉自己:绝不能出半点纰漏。一条人命,换一个稳赢的局面,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怪只怪你和这位同?僚太亲厚——jsg” 蔺承佑手指微蜷,假如?严司直与他关系平平,淳安郡王也难以利用严司直来拖住师公和爷娘。严大哥与他关系越亲厚,就越得死。 蔺承佑闷声?低笑起来,笑声?起先低不可闻,渐渐有些止不住。 过了好一阵,蔺承佑方勉强止住了笑,然而话声?充满讽刺:“亲厚?比得上我待皇叔么?” 淳安郡王脚步一顿。 “是。”蔺承佑自嘲点头?,“换作是旁人,早在?树妖在?紫云楼作乱时我就会起疑心了。记得那晚我在?逼问树妖是被何人点化时,它突然被一道怪雷打回?了原形,那并非怪雷,而是专用来降妖的光明印,可因为树妖出现伯父和一众大臣全都及时撤离,当晚留在?楼中的只有寥寥数人。我在?后楼捉妖时,你在?前楼坐镇。我早该想到,只有对我了若指掌之人,才能一次次成功阻止我查到下?一步线索。 “胡季真公子出事?的那一日,你与卢兆安同?在?英国公府赴宴……耐重前脚出现在?玉贞女冠观,你麾下?的人马后脚纵入观中……你的手下?为了混淆视线,逃走时故意绕了好几条巷子,后来查到蛾儿巷,地点上勉强能解释得通,但从那人出现得那样快,我就知道他们的窝藏点就在?附近,而你的郡王府,与玉贞女冠观仅有一墙之隔,当日事?态紧急,你为了提醒师太莫要露出马脚不得不出下?策,那是你迄今为止露出的最大破绽—— “种种蛛丝马迹,都因为我对你的信任,统统撂下?了。” 蔺承佑突然止了声?,殿中安静如?坟,一如?他此时的心境。信任如?高楼,并非一夕就能铸就。 “记得小时候,我不常见到皇叔,七岁那年我从马上摔下?,是皇叔跑过来接了我一把,当时你也才十岁,自己也折了胳膊。从那次起,我就知道我这位小皇叔是个好人。”蔺承佑讽刺道,“我竟不知皇叔是何时变得心狠手辣的!” 淳安郡王云淡风轻,仿佛这些话语无法在?他心中激起半点波澜。 “我若是足够心狠手辣。”他叹道,“早在?几月前你着?手调查我时就会设法除去你了。过去这一年,你一再坏我的事?,我辛苦设局对付彭家留在?长安的眼线之一庄穆,却被你当场识破庄穆是被人陷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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